《寻香识人》伊善

4、第 4 章

　　第四章

　　她知道她与他的约会开始了，两个普通的人，人群中太多这样的人，在大环境下没有任何值得炫耀的地方，但是一旦与对方稍亲密一些就觉得对方是那么不一样。周末心中笃定，这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她不慌不忙地去找牛排店，试吃，终于找到一家，隔了两天收到陈峰的信息。
　　依然是吃饭，周末带他到自认为很好吃的那家牛排店，两个人坐在露天阳台上，旁边有个小公园，湖水清澈，风景优美。
　　“所以你相信了，那家店真的不好吃。”周末说，心中藏着一丝喜悦。
　　“是啊，其实我来这座城市时间也不长，知道的甚少。”
　　“吃完饭我们去唱歌吧，我很久没有唱歌了，你知道我有多孤单吗？我没有朋友。当一个人习惯与自己相处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但哪一天脑子短路了，一个人跑去唱歌或者吃火锅，就像是，有人揭开了那层遮羞布，孤独曝光在大众的眼皮子底下，所有人都可以嘲笑你，而你只能呆呆地承受，连找个地缝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周末怕陈峰不懂，详细地解释着。
　　“为什么？我觉得你性格很好，应该有很多朋友。”
　　“世间之事没有什么是应该的，时间没有停止，空气没有静止，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我们小心翼翼走每一步，却什么都把握不住。”
　　周末眼中的光暗淡下来，她又无可救药地失落了，这份失落一定会让陈峰恐惧，因为每个人都失落，我们再也承受不了别人的失落。
　　“还去唱歌吗？”周末问。
　　“去呀！”陈峰爽快回答。
　　果真是新鲜感的力量。

　　包厢里就他们两个人，四面都是大屏幕，陈峰点了酒和果盘。周末唱了一首，音响效果还不错。周末把话筒给陈峰，他说他不会唱歌。一首都不会唱吗？周末问。陈峰说他一年会去一百次夜总会，但是从来没有唱过一首歌。那是去干什么呢？应酬，喝酒哇。提到夜总会，往后的日子总会出现这三个字，她总是拿这个调侃陈峰，这是占据了他大部分时间的娱乐活动，基本上是唯一的活动。在这里，不可避免地挑选形形色色的美女，关于这个话题，几句讲不完。这里还是回到唱歌，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在ktv里的相处让对方同时产生了强烈的多巴酚。
　　酒精和昏暗的灯光容易催生情欲，情欲这种东西比任何感情都要纯粹激烈，甚至超越了生死、疾病。在情欲像火箭点燃的那一刻，只有一飞冲天再无其他出路，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陈峰不唱歌，只喝酒，周末酒量不好，但这一刻她只想醉，眼前这个无法跟强壮挂钩的男人浑身充满了某种吸引力，那种从未有过的悸动牵动着全身的每一个细胞，连每一根汗毛都在跳舞。
　　灯光下，周末闭着眼睛深情唱着，内心感受着这份无法言喻的喜悦，她在甄别，这到底是存粹的情欲还是传说中的爱情。她从未体会过爱情，即使已不再是纯真之身，好歹有过两次恋爱经历，但周末异常明白，那都不是爱情。然而在如此短暂的相处下，说到爱情实在可笑。
　　周末想着想着不禁笑出声来，坐到陈峰身边一起喝酒。
　　“我们俩个好像自来熟一样，我不觉得我与你认识很久，但是却有一种笃定的信任。我相信你。”周末说。
　　“谢谢。”
　　桌上已经空了十几瓶啤酒。
　　“你酒量不错！”周末一口喝干，起身出门去洗手间。
　　这家是量贩式ktv，包间不大，洗手间在走廊中间。周末从洗手间出来走到洗手池洗手，从镜子里看见陈峰站在她背后。怎么了？她问。陈峰说：怕你找不到回去的路。周末惊了一下，往回走了几步发现真不记得是从哪个房间出来的。陈峰继续说：我看你出门的时候没有注意房间号，怕你找不到。瞬间一股暖流从空气钻进了周末的心房，并将她的心箍紧，再箍紧。
　　“我没有来过这种量贩式的ktv，我经常去夜总会，一年能有一百多次。”陈峰说。
　　“那基本上一个月有十天都在夜总会。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你没有去过吗？改天我带你去一次。”
　　“我没有去过，但是我晓得，我是写东西的，总是有途径知道。”
　　这一次他们没有深入这个话题，两个人坐在一起总是不经意地碰触到对方的身体。这样的节奏不算快，在激情四射的时代，爱情来的快去的更快。可能为了增加勇气，两人都喝了很多酒。周末也没兴致唱歌了，一首首原唱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是因为现在的周末才让人喜欢吗？如果是以前那个她，是否即使遇到了也没有种种可能。但这样的假设是无法去证明的，生活有时候要去注重表象。
　　“你一定是喜欢我的，我能感觉到，这种微妙的情愫使我很开心，我只想说，遇见你真好。”周末说。
　　陈峰太安静了，又有着一个成熟男人的定力，估计喝一晚上，陈峰都不会说出喜欢这个词。哦，对了，周末发现陈峰身上的光，就是这种稳重忍耐，一般人少有的，这个看着还有些赢弱的男人居然有着常人都没有都定力，那便是真男人了。所以周末说了喜欢这个词，周末不明白这个词为什么会让人感觉羞涩，明明是那么美好的一个词。喜欢，喜欢，多开心。
　　周末说的是你喜欢我，陈峰点了点头。门上边嵌着的一小快长方形玻璃处出现一张人脸，是服务员在窥探，里边的人是否做着违法的勾当。来这里的人，不会太放肆。
　　“我想带你出去，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的。我有此想法并不代表我对你不尊重，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想拥有你。”陈峰喝完第十五瓶啤酒。
　　“你不能喜欢我，或者说我也不能喜欢你，我们对对方的了解太少了，有些莫名其妙的事会影响这份美好。这样的感情多好，我从未体会过的，甚至舍不得去触碰。”周末说。
　　陈峰又点点头。
　　周末凑近陈峰，他就像一颗新鲜的葡萄，水果里边周末最喜欢吃的就是葡萄，她想咬他一口，她是女孩子，她咬他一口是不用负责人的吧？她这样想着，然后就真的凑上去了，她甚至能感觉到陈峰僵硬住的身体以及慌乱的心跳。
　　过后陈峰问她，为什么那时候要亲他，说不上为什么，闪动的灯光，摇晃的啤酒，甚至门外偷窥的服务员似乎都在要求她这么做。但是周末不知道，那一吻彻底收获了陈峰的心，从此，他将爱这个女人，一发不可收拾。
　　照例是他送她，两人并肩走在酒店楼下，虽然两个人都意犹未尽，想着上去坐一坐，但周末知道不可以，她拿什么去爱他呢？当真正的彻底为另一个人着想，才能称之为爱情，一切来得那么不合时宜，周末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只是有些遗憾。
　　我的生命中是没有任何人的，但是当你出现在我生命中，好像我的生命中只有你。在酒店大堂，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周末心里这样想着，当然她没有说出来。她知道有点喜欢还不算爱，只是一个好人愿意亲近一个可怜的人而被感动。两个人成功地克制住了洪水般的情欲，在这里告别，但是开关已经打开了，怎么会停止呢？只是等着流水浸满浴缸，周末希望这一天来得晚一些。
　　第二天中午，唯一的老乡朋友打来电话，说自己失恋了，她们有着稳固的关系，所以很少交流。朋友没有哭，只是说跟谈了五年的男朋友分手了，因为对方跟另外一个女孩要结婚了，瞧吧，多么令人伤心欲绝的事。因为她还爱着她才打这通电话。周末体验过失败的恋情，她说男人变心了你要比扔垃圾还快的速度扔掉他，即使之后会陷入无尽的孤独也不要自取其辱，你要相信，这之后你所做的所有事都是自取其辱。
　　朋友挂掉电话收到陈峰的信息。车已经等在楼下了。这是他们的第三次约会，周末精心打扮了一番，经过大堂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一个男人视线随着她移动，这样的眼神什么都不能改变，你的精致和气场吸引了再多异性的眼神都没有实质性的改变，只要你没有遇到那个对的人，再美的女人都会被抛弃。
　　他们在路上计划去哪里吃海鲜，两个有钱又有闲的人。在司机眼里，他们是一对热恋的情侣。说到海鲜周末又想去海边走走，于是陈峰立马订票，下午就飞到了一个海滨城市，对于现代社会，要去哪里一点都不难。
　　如此，一段真正的浪漫爱情故事开始必然地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