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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现在是你欠我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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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两公里，一场没有预兆的暴风雪突然就降临了。
呼啸的狂风夹杂着冰粒劈头盖脸砸下，目之所及内尽是白茫，分不清东南西北，能见度极低。
明明马上就可以到停着破冰船的北海了。
雪豹紧紧握住伊尔迷的手防止两人被风分开。他张嘴欲言，风就把话吹散了，还塞了他一嘴的冰碴。
他尚能忍受这种程度的低温，但伊尔迷就不行了，现在的状态明显不对劲。
嘴唇呈紫青色，睫毛和指甲上都挂上一层清晰可见的苍白冰霜，雪豹的念气终究是外力，御寒效果已经开始削弱，体内的温度在流失。
握着的手从最开始的柔软变得僵硬如冰块，雪豹时不时回头表示担忧，伊尔迷却没有任何表示，默默忍受着，这似乎是他的习惯。
察觉到视线，伊尔迷转过头看着隐隐有些不安的雪豹，抬起手指了指耳朵，作出聆听的动作。
青色的嘴唇蠕动，似乎在说什么，但被风掩去。
雪豹愣了一下，收敛心神，扯下帽子，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头发翻动，一直藏着耳朵高高竖起，像雷达一样转了两个方向，捕捉风声中的动静。
他屏息凝神。
一点细微的嗡鸣声被他敏锐地察觉到，在呼啸的风声中飘忽不定，像惊涛骇浪中起起伏伏的浮叶，在慢慢接近。
越来越清晰。
视线边缘泛起绿光，自动将声音转化成数据，在资料库里筛选。
【检测到大量生命体，尝试获取资料】
【由于己方实力碾压，你获得一下资料：】
【生物学名：伽鲁】
【类型：小型魔兽】
【状态：群居】
【危险程度：低~？】
【描述：喜欢追着气流飞的小生物，体型小巧而灵活，借着风暴的力量捕杀误入风暴的其它生命。】
【备注：请不要被它们可爱的外表迷惑，它们是风之子。】
……
他没有能大范围杀伤的手段。
雪豹握紧伊尔迷的手，寒风吹得他面颊僵硬且生疼。周围气温还在不断下降，必须马上停止活动，找个背风处熬到暴风雪结束，减少热量散发。
啧，糟糕透了。
他迅速脱掉自己御寒的衣物，裹在伊尔迷身上，只留着一件修身的高领毛衣，在狂躁的风雪中显得十分单薄。
“抓紧我。”他被冷风刺激得一个激灵，将伊尔迷推到冰层的一处隆起后，大吼道：“千万不要松手！”
在这里不靠吼，对方基本上是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伊尔迷长长的睫毛上积了一层雪，轻轻一眨便抖掉。
他点点头。
尖细的嗡鸣在风中盘旋，一只淡蓝色的小鸟从被风卷起的冰粒中现身，双翼高频率扇动，如蜂翅一般快出残影，所以才发出那种嗡嗡的声音。
它留意到在风雪中的直立生物，停驻在空中，小巧的脑袋歪了歪，眨眨黑豆眼，突然咧开鸟喙，露出参差不齐的尖利密齿：“嘎啊啊啊！”
周围响起更多的回应，浪潮般此起彼伏：“嘎啊！”
它们的叫声沙哑难听，和可爱的外表大相庭径。数不清的伽鲁破风而出，像蓝色的洪流，席卷这片天地，投下巨大的阴影。
雪豹这才知道什么叫做风的宠儿。暴虐的风雪在这群魔兽面前收敛了爪牙，温和得不可思议，每一次鼓动都顺从伽鲁的心意，托着它们飞到更高处。
但到了别人这边，风就由轻柔和煦变得狂怒暴躁，吹得雪豹发丝凌乱，得眯着眼睛才能视物。
哪怕事先已经有了心理预备，他也被伽鲁的数量吓了一跳，心沉了下去。
太多了，哪怕是蚊子，这种数量砸下去也是可以分分钟吸干一头大象。
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伽鲁的先锋队在抵达高处的一瞬间就开始俯冲，尖喙如钢钉一样倒映着凄白的雪光，狂海怒涛般地砸下。
澎湃的杀机与外放的念压碰撞，擦出无形的火花。
来了！
雪豹严阵以待，瞳孔自动调节，数据流在眼底浮现，虚拟的绿色网格取代了白得耀眼的世界，所有颜色都在消退，一切有形化作无数线条，自动计算出最佳的轨道。
手指的指甲弹出，爪锋破开空气，在空中发出呜呜的声音，构筑成密不透风的大网，笼罩住自己以及身后一小片净土。
鲜红如雪纷纷落下，转眼间又被暴风卷去。
伽鲁似乎被激发了凶性，前仆后继，疯狂地用命去消磨防线，从漏洞中钻出，在雪豹身上留下一道不太明显的血痕后又被伊尔迷抬手斩成数截。
滚烫的血肉掉在地上，瞬间冻结成红色的冰。
……
雪豹剧烈跳动的心脏泵出的鲜血在血管中奔走，强大的力量伴随着血液在体内循环，热气从身体的四处蒸发，融化了脚下一小块地上的冰雪。
他周围的冰雪已经全部变成红色，伽鲁蓝色的羽毛在风中打转，怎么也挣脱不开羽根的血冰，徒增一分凄凉。
不愿意就这么死去的想法支撑着雪豹苦苦坚守着，脑袋里像是长了一颗心脏，正在富有韵律的跳动，震得太阳穴发胀，震得他大脑发热。
双手被血液浸泡过，风一吹变结上霜，又被体温融化回血水，顺着手纹滴落，带走一部分温度。
伊尔迷突然抓住他的尾巴，大吼起来，声音在暴怒的风声中显得有几分凄厉：“水下！”
雪豹下意识低头，花白驳杂的冰面下出现一道巨大的鱼影，如山岳般庞大。背鳍摩擦着厚厚的冰层，长尾一甩，突然又消失在水下，仿佛不曾出现。
可那种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始终萦绕在心头。
雪豹的头脑有一瞬间空白，本能地转身抱住伊尔迷，全身覆盖上“坚”，护住要害，任凭铺天盖地的伽鲁将两人淹没。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拉长了，耳边静得吓人。
下一秒。
“轰！”
宛若重物坠地的巨响，脚底的冰面呈粉碎性的扩散，巨大的鱼头冲天而起，覆盖着密密麻麻的肺螺和藤壶的大嘴犹如裂开的深渊，蛮不讲理地撕开风雪，将躲闪不及的伽鲁果冻一样瞬间吸空一半。
此时此刻，它超越了天灾。
残存的伽鲁发出凄厉的哀鸣，大鱼轰然落回水中，再次激起狂涛！
修长的尾巴甩动，狂暴的力量宣泄之下，本就不稳定的冰川四分五裂，冰冷的海水倒灌，两道不起眼的人影被甩飞，砸进海里，不见踪影。
……
雪豹正面吃了一发猛鱼冲撞，头部受到冲击，手脚僵直发麻，短暂地失去身体控制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抱着伊尔迷摔进海里。
这样摔得有点疼，跟摔在地上没什么区别。
咕噜噜的气泡声之后，耳边又陷入了厚重的死寂。
他呛了一嘴散发着寒意的咸涩海水，念气自发运转，兢兢业业地驱散寒意，保护重要的内脏。可那刺骨的冷如针扎般遍布全身，挥之不去。
好冷。
雪豹艰难地抵抗昏沉的意识，想要动起身子摆脱困境。系统血红色的边框出现在视线边缘，一闪一闪，提示当前状态岌岌可危。
【当前状态：重度脑震荡，内脏轻微破裂，低温，窒息，骨折，持续失血】
好吧，确实够糟糕。
雪豹神志不清地在海中沉浮，伤口渗出血液像绸带一样在幽蓝的海中散开，吸引了一些捕食者的注意。
它们顾忌这片海域霸主残存的气息，在周围徘徊，迟迟不敢上前。
——
伊尔迷没有受伤，事实上，他被雪豹保护的很好。
掉入海里的那一刻，他的思绪在风驰电掣中辗转几回，突然想到父亲曾问过他：
【你有把握能控制他吗？】
有吗？
他当时怎么回的？
【对弱者有极强的保护欲，已经到了扭曲的地步，或许可以是个突破口。】
嗯……他现在有个不成型的想法。
伊尔迷从雪豹僵硬的怀抱中挣扎出来，他的水性极好，像游鱼一样在水中翻身，望着近在咫尺的年轻面容，垂下眼，凑了过去。
肺部仅存的氧气顺着紧贴的唇缓缓输送，雪豹瞪大眼睛，可随之而来的晕眩感又给了他来了一棒，头晕目眩中被伊尔迷推搡着，慢慢往水面上漂去。
严重的失温让伊尔迷划水的动作僵硬变形，连简单的上浮都实行得极为艰难。
周围的捕食者们已经有些不耐烦，一头鲨鱼状的魔兽试探性向前游去，张开嘴，利齿交错。
雪豹眼睁睁地看着鱼的巨口在伊尔迷身后不断放大，他想要做点什么，可手脚反馈的无力感叫他绝望。
脑子里闪过无数零散的画面，自己似乎在很久以前也这样绝望过。那些汹涌而来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全部的心神。
来自心灵上的窒息感比肉-体上的还要致命。
不能呼吸。
想要尖叫。
……
伊尔迷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小，失去雪豹念气的庇护，他自身的那点念气根本不够抵御寒冷，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
他总是瘫着的脸上似乎突然多了一抹弧度很小的笑，他不是天生的面瘫，只是这种表情似乎很久没有出现过，显得是那么不自然地生硬，但又说不出的生动。
他翻转身体，双腿发力蹬在雪豹身上，产生的作用力让雪豹快速上浮的同时自身也在迅速下沉，离那张狰狞的大嘴越来越近。
雪豹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像折翼的飞鸟，黝黑的猫眼里坠落水面上透来的粼粼微光，消失在交错的利齿间。
鲨鱼闭上了嘴。
雪豹脑子嗡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只能看到一抹刺眼的鲜红从鲨鱼的嘴角溢出。
——
用人类的情感将怪物束缚，多精彩啊。
伊尔迷看清了雪豹最后露出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一半，这种在刀尖上跳舞的感觉实在刺激。
他咬住舌尖，用疼痛刺激僵硬的身体，腰部发力，主动将自己送入鱼口，同时摸向掀开衣服，摸向后腰缠着的一个小包。
里面是他敢做出如此莽撞行为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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