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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猎人考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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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纳森医生家里多了一个人。
他的邻居们对此有些印象，毕竟那个人一身血摔在路中央的画面实在惊悚，那滩血现在还没清理干净呢！
不过这个年轻人看起来还不错，脾气好，长得帅，又能干，一个人可以顶三头牛，懂的也多。
就是经常走神。
……
“你怎么在这里。”
乔纳森发现雪豹这个人有点很奇怪的毛病，就是喜欢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发呆。
有时候是坐在树上发呆，有时候蹲在地上看着花发呆，有时候吃饭吃一半也能发呆。
他每天下班回来可以在各种奇奇怪怪的地方发现双目无神的雪豹，跟开盲盒一样有意思。
后遗症？
他盯着雪豹的眼睛，严肃地想。
雪豹回过神来：“抱歉。”
他从房顶上跳下来，落在地上的时候几乎没有声，轻巧地跃了两步，走到乔纳森面前，小声解释道：“今晚的月亮很漂亮，想上去看看。”
“你修好了？”乔纳森看了眼他手上拿着的摄像机，又抬头看看天，一轮巨大的圆月悬挂当中，撒下薄纱似的银辉，星星几乎看不见，只能在很远的地方隐约看见几颗亮点。
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你好像很喜欢发呆。”他从房间里拉出两把椅子，摆在院子里，岔开腿惬意地瘫在上面，爽爽地长叹一口气。
雪豹在他旁边坐下，不过动作比较收敛，他好像又瘦了点，面部的骨骼更加分明，属于青少年的稚气彻彻底底从脸上消失不见，灰蓝的眸子深沉。
“我记性不好，多回忆一些事情，可能会记得更牢一点。”雪豹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学着乔纳森的样子瘫下，脊椎的第三节突然咔嚓了一声，酥麻感顺着脊神经涌到全身，无比畅快。
乔纳森满脸狐疑：“不是吧，你自学医都快成才了，你跟我讲记性不好？”
这三年雪豹可没少找他薅知识，那学习能力快给他整自闭了，以为自己学医十来年全学狗身上去了。
雪豹没有说话，仰着头静静看天。
修长的脖子线条流畅分明，被一条长长的旧把从中截成两半，破坏了那份美感。
乔纳森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好像意识到什么，渐渐也噤了声，不再说话，两人静静地享受最后相处的时光。
很久很久。
久到风在两人之间打转，拂起鬓角的碎发，吹向远方，带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白天那位猎人先生是你打伤的吧？”
“抱歉，他比我想象中的弱。”
“你想去当猎人？”
“嗯。”
“还会回来吗？”
“一定。”
乔纳森揉了揉眉心，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有些年头的老家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顽强地撑住了。
雪豹站起身，走到他后方，伸出手扶住头轻轻按摩。
他的力道控制得很完美，乔纳森发出舒爽的长叹，问道：“你多大了？”
“二十二岁了。”
“难怪翅膀硬了。”乔纳森笑道，伸手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张卡：“里面有点钱，拿着吧，留给我也没什么用。”
“不用，你留着，找一个好姑娘。”雪豹拒绝了。
“我这样能找什么好姑娘……”乔纳森没再坚持，他知道雪豹说一不二的犟脾气，闭上眼，享受极致的按摩：“在外面不要苦了自己，多吃点，别舍不得，都瘦成什么样了。咱这边的特产牛肉带一点走吧，我记得你喜欢吃，外面可吃不到这样正宗的味道了。”
“记得多笑一笑，和人讲话热情一点，多交朋友，认识一些有意思的人。”
“听说猎人都很辛苦也很危险，你小子这么机灵，别做什么傻事，平平安安最要紧。”
“衣服穿厚点，别要风度不要温度，让我知道你冻感冒了小心我抽你……”
他叮嘱了很多，絮絮叨叨的声音渐渐小了，乔纳森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呼吸平稳，表情恬淡。
听说学医老的快看来是真的，明明才三十来岁，乔纳森愣是活出五十岁的精神面貌。
雪豹轻轻松开手，进屋拿了条毯子，盖在乔纳森身上，替他摘掉眼镜，另一只手拿着西索送的那台摄像机。
由于品质有点低，这几年他苦读电子设备制造，在【制造 LV20】的加持下，异常艰难地将乔纳森送的摄像机拆出一部分零件，取长补短地改造了一下。
他调整镜头，对准自己和熟睡的乔纳森，轻声道：“再见，乔纳森。”
顿了顿，他垂下眼，又补充了一句，像是在提醒自己：“记得回家。”
——
——
“喀喀……”
雪豹放大的脸出现在画面正中央，被睫毛遮挡的眼睛深邃，复杂的花纹在虹膜上展开，像难得一遇的极光。
他调整了一下画质，低声试音：“喂？我是雪豹。”
他的每一个视频开头总是同一句话，唯恐哪天忘了自己。
“我在参加猎人考核。”他把镜头转向站满考生的广场，亮起手上的号码牌：“我是448号，参与考试的人很多。”
“距离开考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没有考官来，很奇怪。”
他的声音很冷清，在闹哄哄的人群中像是一股清流，再加上举着摄像机，吸引了不少目光。
有人大步走过来，想要去抓摄像机：“喂！考试期间禁止录像！”
雪豹微微侧身，躲过抓过来的手，那人愣了一下，想要再次冲上去抢，却被毫不留情的一脚踹飞。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雪豹单手拿着摄像机，无比平静，像是酝酿着惊天巨浪的深海，睥睨着所有人：“我怀疑找出主考官是考核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很低，像是要解释给在看视频的人听：“我感觉不到他，只能试着把他逼出来。”
静默。
抬眼。
恐怖的杀意从雪豹身上腾起，夹杂着无与伦比的念压，狂风暴雨般骤然降临，一瞬间把所有人的头死死摁下。
那双璀璨的兽瞳里不带一点温度，未知的惊骇如同海浪一般一波又一波的侵蚀着考生们的心智，他们的心脏紧紧提了起来，所有人的心里都生出一个字。
“逃！！！”
可他们动不了，君王般的威压要他们跪下，光是坚持站着已经花费了所有力气，腿抖得跟面条似的。
“扑通！”
有人跪下了，紧接着是齐刷刷一片，只有零星几个在强撑着，目眦欲裂，连咬紧牙关出血了都不知道。
何止是实力悬殊。
绝望在悄悄蔓延，他们丝毫不怀疑自己下一秒会被杀死。
“咳咳，那位同学，可以把你的念压收收了……太恐怖了，我挺累的。”
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紧接着挤出一个矮小的女人，她用帕子擦着头上不存在的冷汗，解释道：“这关其实是要考验你们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啦……你这……”
她着实难办了：“要别的考生怎么办？”
她感觉到那股恐怖的气息在自己身上驻留，原本强撑着的气在冲刷下几度溃散，好在雪豹很快收敛了念压，在场所有人身上骤然一轻，像是移走了某座大山，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找到你了。”
眼前白发男人咧起嘴角，像是准备狩猎的猎手，那冷冰冰的眼神给主考官极大的压力：“……好吧，你合格了，别那么看我了……真的，我会以为你要杀我的。”
雪豹收回眼神，他只是在观察她。
这个主考官和别人没什么不同，连气的波动也微不可查，难怪在圆的检测下什么都没感觉出来。
……
……
三天后。
乔纳森收到雪豹的消息：【我的考核结束了。】
乔乔：【？】
【猎人考核可以录像吗？】
雪豹：【考核每年都在变动，不影响，而且我比较特殊。】
雪豹盯着乔纳森的网名看了一会。
对方头像浮动，又发来一条消息：【好，在看了。】
乔纳森快乐地点开雪豹发过来的视频，恰好午休，顺便呼朋唤友过来一起看。
一众医生护士闲来无事，端着午饭过来排排坐。
他们一打开，就看到视频里呼啦啦跪倒一批人，像某种邪-教现场，场面诡异。
众人：“…………”
乔纳森：“…呵呵，小场面。”
谁特么教你这么剪辑的？？
唯一站着的女人宣布雪豹第一场考试合格后，画面黑了一下，镜头切换，变成了一片丛林。高大的树种在夜色中静默，唯有虫鸣清晰可闻。
雪豹淡淡的嗓音在音响里响起，随着镜头的细微晃动，介绍起来：“这是暮色森林，顾名思义，这里永远是黑夜。”
他在一颗树前停下，画面闪了一下，镜头里只能看到他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袖子挽起，戴着黑色的手套，好像在攀爬，单手也敏捷地不可思议。
音响里传出某种动物的尖啸，是那么猝不及防，带着滋滋的电流杂音，乔纳森忍不住捂起耳朵，这声音差点把他耳膜震破。
镜头颠簸起来，摄像机掉了，挂在某个地方摇摇欲坠，画面变成远离地面的二十米高空。
众人的心悬了起来，感觉脚有点发软，忍不住替雪豹捏了把汗。
还好战斗很快结束，伴随利器贯穿肉-体的声音，红的白的液体纷纷洒下，一头浑身是毛的东西从天而降，砸在地上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出了点意外，已经解决了。”雪豹的声音再次响起，他重新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摄像机，调整了一下镜头。
视线陡然拔高，变得空旷起来，葱葱郁郁的森林在脚底绵延展开，像夜色中随着风翻滚的绿色波涛，无边无际。
明明知道这只是个视频，乔纳森却感觉有风从耳畔经过，带来夜的香。
“月色很美。”
雪豹的镜头对准天空，舒缓的嗓音像月光一样轻轻流淌，也像情人的低语：“乔纳森，我很喜欢月亮。”
他喜欢极了这种笼罩在月色中的感觉。
“我现在在暮色森林中最高的树上，我的任务是到达终点。”他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甩掉手上的血迹，收起爪子，长尾在空中愉快地轻甩，在树叶间留下淡淡的剪影。
“但我找不到终点。”
他很诚恳地表达自己的疑惑：“这里看上去都一样，我分辨不出来。”
镜头突然颤了一下，猛地转向，对准夜色中的某个地方。
画面闪的太快，乔纳森还特地退回去暂停看了一眼，那里似乎有一条灰白色的脊梁，在缓缓移动。附近的树高度都不低于十五米，可见的这个东西有多么庞大。
雪豹的声音凝重起来，他不由自主地从喉咙深处发现闷雷般的呼噜声，尾巴不安地大幅度晃动：“那里，很危险。”
“它发现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