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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裴家其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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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重戬回忆里不知多久的先前。
“怎么又愣住了？”神女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他被温柔的声音拉回神，下意识地想要去拉住那只手，又想到对方所说的男女授受不亲那一套，乖乖缩了回来。
“真是的......”神女柔软又温暖的手转向他头顶，摸了摸，“诶，你生得一副好模样，被缚在镇夅塔之时委屈你了，如今打扮一番，当真是俊秀非凡。”
神女对他的外貌似乎十分满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在他身上晃来晃去，直到对方耳根染上绯红，才肯勾唇明媚一笑：“可爱可爱。”
傅重戬不由得让脑袋在她掌心蹭了蹭：“你说的，我都有好好做。”
他凝气屏吸，萦绕在周身的魔气渐渐向他体内聚拢，不消片刻，周遭魔气全无。
眼前神女果然流露出欣慰的眼神，拍了拍手：“厉害厉害，你能控制好自己，我也好把匿影门给你管理。”
傅重戬不作声，只是点点头。
忽地，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你要离开匿影阁？”他眼中浮出不满的情绪，沉默半晌，拉住她的衣角，“你要去哪？我也要去。”
“诶——”神女站起身来，背起手来，故作高深的模样，“山人自有去处，我要去干一件大——事——”
他当然知道神女是来做大事的，否则，就算是天底下哪个圣贤，也不可能大发善心，将一个生来身负罪孽的魔头从塔中救出，还肯带在身边，悉心教化。
“带我在身边，也可以做你的大事。”这次纵使神女拍了拍他的手，他也不肯松开攥紧的衣角了，他试着缓声道，“我很强。”
我很强，不会拖你后腿的。
所以，即使时间短暂，能不能不要抛下我，再把我带在你身侧呢。
我愿意为你挡下眼前的一切危险，愿意为你扫清阻拦你的一切障碍，我可以荡平荆棘，可以俯下身子，化作你的一座桥。
可不可以求你轻抬贵脚，踩着我前行呢？
他有不好的预感，嘴唇微抖，万千带着恳请的试探，带着乞求的话语却凝在了喉头，吐不出来。
可如果人把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全盘托出，是很容易造成对他人的困扰的。
当时她是这么说的。
神女只是摇摇头，她那双永远包容，如朝阳般活力又和煦的眼落在傅重戬身上片刻，然后一把抱住了他：“哎呀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的笑声像是银铃，清脆又悦耳，傅重戬喜欢。
“你可是我的得力干将，我怎么可能不带你呢？”她咧嘴笑起来。
傅重戬的眼中闪起一抹亮光。
“让你留在匿影门，管理这里，守着这里，就是你要在我的大业中做的事啊。”
傅重戬眼中的光暗了下去。
大概是见眼前的傅重戬如大型犬一般失落，神女又揉了揉他的脑袋，许是觉得手感很好，又多揉了一会：“嘿嘿嘿......怎么这副表情。”
“我不是答应你了吗。”神女捧起他的脸，那双仿若能纳下整片星河的眼对上他眸子里的一片死灰，曾经她也是这样降临塔里，在他的心里放了一把火。
“等本人的大业一成，立马带着你回归山野，到时候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织，好不快活。”
神女怜悯世人，定然不会对他们说谎。
－
神女怜悯世人，唯独不怜惜我。
房内沉闷的熏香将傅重戬的思绪拉回，眼前的裴驭一手撑腮，绕有兴味地看着自己。
傅重戬闭上眼。
神女失了诺，眼中只有他的大业，故而抛下自己，孤身而去，弥留之时，才肯垂眸看他，留下一个可怜的诺言。
他为了这个诺言，才孤身行了许久，终于再来到她身边。
如今......
“说来我也曾是万剑台弟子，算你的师兄。”裴驭可谓兴趣盎然，“师兄是过来人。”
他起身，状似无意地缓步向傅重戬而去，一步一步，一字一句，敲在傅重戬心上。
“意气风发的少年少女，只顾自己天高任鸟飞了，万千世界多姿多彩，都引着她们呢。”他的声音里带着叹惋，“怎么肯再回头看看我们这些在地上苦等的可怜人呢。”
“......”
裴驭那双粗粝的大手落在傅重戬的肩膀：“凡养鸟，必剪飞羽。”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那金丝笼中跳动的鸟雀，“不然，如何看似与你亲昵，如何看似与你感情深厚的鸟儿，不知什么时候，便离你而去了。”
“这一切，皆是因为它们有那双翅膀。”
－
出了一件大事。
屋内，司晓晓扶着额头，难掩面上的苦色。
自傅重戬惹人家小孩的第二天，据传裴夫人身体急转直下，疾病复发，司晓晓还没来得及去见她，便被拦在了门外。
拦在门外的侍女只说：“夫人病甚重，还请姑娘多体谅，待夫人病好再来也不迟。”
还被前来探病的小公子凶了一番，小公子大哭娘亲是因为忙碌司晓晓的事才病倒。
司晓晓不好再说什么，若裴夫人真是为了自己费心竭力而致使抱病，倒还真是叫人愧疚。
她原本还想厚着脸皮在这里再留一段时日，欲找云观复再商量，不想却无意听到了云观复和裴驭的对话。
“剑君。”裴驭的脸上也带着几分难色，叹息声不断，“司小友的事，夫人近来通宵达旦，翻阅古籍，实在难找治愈之法，反而叫自己抱病，我身为夫君，也是实在心疼。”
云观复面上也是难掩愧意，躬身行礼：“近来叨扰裴府和夫人甚多，还叫她如此忧心，实在抱歉。”
裴驭只是摆摆手：“剑君这话过了，剑君此来也帮了裴家甚多，只是裴家力薄，连九云宗那些长老都无法解决的难题，我夫人何德何能媲美长老，帮上司小友呢？”
云观复抿了抿唇，眉头微拧，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说的，倒不是没有道理......”
见有机可乘，裴驭面上浮起笑容：“近来城边土地灵气枯竭，裴家的商队运粮之事也叫人费心，是裴家没招待好剑君了。”
其中逐客之意十分明显，司晓晓垂下眼帘，心中不甘和愧疚交织，她不好再去寻云观复，叫他左右为难，只能悻悻而去。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司晓晓抚了抚手中书册，脸都皱成了一团。
明明前两日夫人和自己在一起时精神看着还好，一下子病倒，难不成真是如裴家所说的为着自己的事而操劳过度？
“就这么难过吗？”
傅重戬推开门，将屋外的夕阳余晖带了进来。
“裴夫人病倒了，裴家主心疼，不想再招待我们。”司晓晓托腮长叹一口气，“你说，我的灵根当真这么难修复吗？”
“九云宗那么多修为高深的长老，没人去研究研究灵根修复的事嘛？”
“嗯......”傅重戬沉吟片刻，“倒不是没人研究，只是，灵根修复本就是禁术。”
“禁术？”司晓晓抬眉，眼神中稍显疑惑，“为什么修复灵根是禁术。”
“因为修复灵根此法，最开始是魔修用的。”傅重戬坐在了司晓晓对面，双眼不带掩饰地打量着司晓晓，“修炼魔气会致使灵根受损，这你知道吧？”
嗯嗯。司晓晓点点头。
这件事在刚入九云宗时在穆长老的课上便听过了。
“魔修修补灵根的办法，便是将其他修士的灵根以秘法取走，再给自己补上。”傅重戬拔了一旁盆栽中的一片叶子，将其摆在另一边枝丫上。
在灵力的作用下，叶片牢牢粘附在枝丫上。
“嗯......”司晓晓又加了一只手托腮，继续道，“还真是简单粗暴的修补方式啊。”
“九云宗作为正派之首，自然不可能用此法为你修补灵根。”傅重戬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司晓晓，“况且，你的灵根灵系庞大，损毁严重，这种办法一来不一定起效，二来，会消耗大量修士的灵根。”
那还是算了！司晓晓自觉担当不起，急忙摆手。
唉......那果然是没办法吗，难得以为自己有希望修炼呢......
若是能修炼，自己再刻苦一番，说不定能到很厉害的境地，至少，说不定能查清当时密林里的封印和兽潮是怎么回事呢。
即使排除了傅重戬引起那场意外的可能，司晓晓仍未放下那事，不如说，傅重戬的嫌疑排除使这件事扑朔迷离了起来。
莫名其妙出现的魔气，看起来不会灭世的魔头，以及一头雾水来到这个世界的自己。
若是自己能再强一点，不说能不能查清一切，至少......
能不能在那时救下许师兄呢？
司晓晓垂下眼帘，眼里都是自责。
司晓晓沉思，对面的傅重戬也默不作声许久。
他很少见失落的司晓晓，这叫他心头没由来地难受，上次这样，还是从密林中出来后，司晓晓痛苦哭泣的那一次。
不爽。
傅重戬摸上自己的心口，只觉得那里堵得慌。
“等等。”司晓晓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魔修的灵根修复之法是取普通修士的灵根，那夫人母家的灵根修复之术......”
“夫人母家先前应该也是有名的正派大家，应该不会用这么粗暴的法子。”傅重戬摸了摸下巴，“想来裴夫人也没有跟你提过这样的法子才是。”
司晓晓想了想这些天她和裴夫人的交流，点点头：“夫人从始至终不曾给我提过这样的方法，只说取一些非常珍稀的材料以一些秘法来尝试修补。”
傅重戬点点头：“是该这样不错。”他顿了顿，“不过，既然修补灵根的方法是从魔修开始研究的，那么，纵使夫人母家不用这样的法子，想另辟蹊径，其途中也绕不开对魔修的方法加以钻研。”
也是......
就算要另辟蹊径，也不可能不对前人的方法加以研究，那......
司晓晓似乎联想到了什么，不过傅重戬身在塔中多载，想来对她所想的事也不太了解，不过好在她从云观复口中得到了答案。
“你问我，裴夫人的母家是如何灭族的？”云观复拧了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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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来告知司晓晓不得不离开裴家的决定，但没想到她似乎没有预想中的懊恼，反而向自己打听起裴夫人母家的事情。
“嗯，按理来说，裴夫人母家也是修真大族，怎么会一夕之间全灭呢？”
云观复意外她会对这种事提起兴趣，但也开口答了她的疑：“是魔修干的。”
“魔修？”
“对。”云观复没有掩饰的意思，“当时夫人的母家因研究灵根修补之术多遭修真宗门和其他大家的非议，当时传闻甚广的是，夫人母家与魔修有合作，利用普通修士的灵根来研析更好的灵根修复之法，何况那时的确有不少修士在夫人母家地界失踪的传言出现。”
“故而魔修血洗那夜，他们虽向其他门派和家族求援，但那些家族对施以援手之事十分消极，只有如今的裴家主孤身前往救助，最后也只救下夫人一人。”
那......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司晓晓有些错愕。
“九云宗响应虽快，但九云宗离夫人母家甚远，况且路途中还有不少魔修做阻，所以等九云宗赶到之时，已酿成惨剧。”
可是，好奇怪啊。司晓晓眉头微蹙：“师兄，我有疑惑。”
对上云观复的眼，司晓晓大胆提问：“既然夫人母家研究灵根修复之法，那应该对魔修有益才是，为什么魔修要灭夫人全族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