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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 58 章 ...

  •   日上中天。
      天际线都变得模糊,热气蒸腾着一切。

      金宴很渴,舔了舔唇,但没说。
      越野车内即使开着窗也闷热难耐,她在忍。
      一路上,周牧云没停,尽量往前开。
      “想喝水吗?我背包里有。”
      金宴转过头,看着空空如也的车内。
      “昨天被喂了不少的水,不想喝。”她撒谎了。
      周牧云把控着方向盘,后视镜观察着四周,想起她经历的事,不忘夸她,“周太太厉害了,非常坚强。”

      她全身都痛,默默暗中摸了摸最疼的地方,还有血。她转头看着全神贯注开着车的周牧云。
      “我的老公真帅。”她的赞美也毫不吝啬。
      周牧云笑了,“想不到你现在才发现。”他明白金宴想要调节下气氛。
      金宴也笑,“我先睡会,醒来是不是就到了?”
      周牧云正视前方,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
      “对!”他坚定的说道。

      周牧云看着油表,不是很多了。
      他抬起看了下时间,还有方向。
      他没表露出任何焦虑的情绪。

      卡努面积不大,越靠海,物质资源越丰富,反之,则没落异常。
      这也是当时沈渭城没同意他从海上线路走的原因。
      走海上是更便捷快速,相反的,穆萨控制得也更牢固。
      其实他也不敢赌,茫茫大海本身就是极大的危险因素。

      周牧云尽量沿着有痕迹的道路驶去。
      方向是对的,沈渭城所指的地方。
      多年混乱,正常生活的普罗大众能走的早走了。
      只留下大量断壁残垣的空房子。

      近中午,他拐到路边一个废弃的房子边。
      车子停在阴凉处那一刻,金宴挪了挪身子。
      他先下车,转了圈,看了下周围的环境,只能说暂时安全。
      再到了屋子里面,里面没什么东西,角落一堆的乱石。

      周牧云回到车子,打算把金宴抱下来,刚碰到腰,就感觉湿漉漉的。
      副驾驶的靠背上深深的一团血印。

      周牧云这一刻,慌了。他拍拍她的脸,“小燕子!金宴?!”
      金宴已经有点半昏迷了,她睁开眼,“别吵……好想睡……”
      “不要睡!看着我,嗯?我知道你很累,但我们再坚持下,马上就到了!”
      周牧云从背包里拿出水和金宴的衣服。

      他用力一拉,把衣服撕开,把她伤口包起。
      他不知道什么造成了伤口,只能先包扎止血。
      只有这么一瓶水,周牧云毫不犹豫得打开,喂给了金宴。

      金宴挣扎着,即使意识不清也知道这水的宝贵,不肯喝。
      “嘘……”周牧云低头抱紧她,吻了吻她她湿润的唇。“不要浪费。”
      她听见了,但也只是喝了两口,嘴巴闭着再也不肯喝了。
      “真是倔……”周牧云拿她没办法,自己喝了一小口之后就放了回去。

      他慢慢抱起她,正想往房子里走,就看到房门口站着一个老人。
      周牧云反应迅速地把金宴放在身后,拿起|枪。

      老人披着破旧的外袍,露出的皮肤黝黑皱纹遍布,白色的头发蜷曲着,凌乱的披散。面对周牧云一连串的反应,他只是伛偻着,然后缓缓地伸出干枯的手。
      他的眼睛浑浊,但从始至终都很温和。

      老人含糊地说着什么,他的手上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另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腰。
      周牧云慢慢放下|枪,他指了指金宴的伤口。
      老人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

      周牧云小跑过去接过,低头闻了闻,草的清香,应该就是当地的药,他反射性地说了句中文谢谢。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老人似乎猜出他的意思,摆摆手。

      周牧云解开布袋,看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深吸了口气。
      有总比没有好。
      他把黑色的糊状物覆了上去。
      “啊!痛……”金宴整个人被刺激地低喊,周牧云颤抖着狠狠抱住她,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金宴渐渐恢复了平静,周牧云又撕开些布料,绑了上去。
      布条只有黑色,血似乎没有再流出来。
      周牧云稍稍放宽了心。

      老人无悲无喜地看着。
      他慢慢走过去,拍了拍周牧云的背,做了个睡觉的样子。
      周牧云点点头,横抱起金宴,跟在老人身后。
      原来这里的隔壁,就是他的家。

      靠着的小房子,前面他以为也是废弃的,想不到还有人居住。
      土房子昏暗,但好在是正午,阳光还算充足,透过墙壁缝隙,借着丝丝缕缕的光,可以看清室内。
      室内和他前面看到的一样荒芜,根本没法住人。
      老人走到墙边,轻轻一推,很轻巧的一下,石墙竟然开了门,里面的那个房间,便有日常的生活气息。

      周牧云抱着金宴就坐在那个房间的门口,警戒性的可以随时逃出。
      老人没介意,越过他们,走到桌边倒了碗水还放了个饼。
      他指着水,又指了指地下。
      周牧云重复着,这是地下水,他明白了。
      他点点头,英语和法语都说了谢谢。

      他再喂了点金宴瓶装水,自己喝了老人给的水,但也只是沾了沾唇。
      周牧云不想在这里多待,他想再观察下金宴的伤势,稳定了就马上赶路。
      这时间正好避过午后强烈的阳光。
      他算了下,正好在晚上可以到达目的地。
      一切都不容得耽搁。

      老人对他的一切行为都毫不在意。
      给他水和食物之后,他就走到简陋的床边,拿起一个相框,轻轻抚摸。
      时刻注意老人行为的周牧云也注意到了。

      老人有所觉,翻过相框正对着周牧云,笑着指指自己。
      虽然有点昏暗,但周牧云还是可以看得清,那张泛黄的照片里是一家三口,穿着传统服饰,幸福地微笑着。
      老人指着周牧云,又点了点金宴。
      两个细瘦的拇指亲昵地碰了碰。

      周牧云笑了,紧绷的情绪瞬间放松了些。
      捏着金宴的大拇指和自己的拇指贴了贴。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手指向嘴巴方向滑动。
      他让他们吃点。
      周牧云摇摇头,把食物放到一直不离身的背包里。
      他搂着金宴,时不时摸摸额头摸摸手。
      没有发热。
      没有冰冷。

      他靠着墙,轻吁了一口气。
      老人已经把照片小心翼翼的放好,走到周牧云旁边的墙角,整理着堆积在一起的杂物。
      在他看来,都是类似于各种草。
      老人行动缓慢,但思路清晰,先怎么样后怎么样,一步步安排的明明白白。
      看着看着,周牧云想这老人的身份。
      这小房子隐藏的屋子。
      照片上传统服饰的繁复花纹更像某种图腾。
      耳边是草木树枝窸窸窣窣的声音。
      催眠,让人昏昏欲睡。

      突然,周牧云被人从迷蒙中拍醒。
      老人沉着脸,指了指屋外,太阳已西垂。
      周牧云快速的起身。
      老人用力往外挥着手。
      走!这里夜晚太危险!

      周牧云背起包,从包里拿出纸币和金币放在地上。这都是他隐藏起来的东西。如今给了老人一大半。
      他不知道在这样的地方有没有用,但依旧拿了出来。
      他抱起昏沉沉的金宴,往外走又突然停住,转身深深鞠了一躬。
      老人挥挥手,将门重重关闭。

      周牧云不知道剩下的路具体还剩多少,油箱的油是否还够。
      他只能拼命往前。
      这是一条日落大道还是新月之路未曾得知,那就拼一把。

      金宴半昏迷,摇摇晃晃着,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
      颠簸的时光带她回到了老车站。
      她当时忘了说,周牧云,很高兴见到你。

      冷月高悬,一路如雪色映照大地。
      前方地平线处,光亮影影绰绰。
      而后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亮了起来,一闪一闪。
      周牧云的车速却是越来越慢,直至停滞。
      没油了。

      他叹了口气,侧身抱着金宴。
      “我好像送不了你回家了。”
      金宴虽然闭着眼,但笑了,一字一顿地说:“有……你的……地方,就……就是是我的……家。”
      周牧云低低笑了,“还真是有点舍不得,我们再拼一拼?”
      金宴正积蓄意识再问,就感到自己又被他抱起下了车。

      周牧云刚开门,凉风如冰霜,落在两人身上。
      他又关上了门。
      “进退两难就是形容我们现在。”周牧云从副驾驶室抱过金宴,“好像只能等了。”
      “等来的……也许……是好……好结果……”金宴吃力的摸摸身下的肌肤,安抚他。
      “周太太说得对。”周牧云依然是周牧云。
      金宴笑,咳了出来。
      周牧云拍着她,正想再多说,一辆车从远处疾驰而来的车队里加速冲了过来,大灯照着他们的车子分外刺眼。
      那辆车子还过分的用喇叭滴滴了几声。

      而周牧云却从这声音里,听出了熟悉的调调。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金宴抬手,吃力地摸了摸他。
      周牧云捏住她的手,吻了手背,喜悦的声音言于表,语气肯定。
      “是沈渭城。”

      刷的一声,疾驰的车子停在他们车边,车门一开一关。
      沈渭城慢慢走过来,目光落在他们两个狼狈的身上。
      “春节愉快。”沈渭城说着走得更近了些。
      短短几步,沈渭城和周牧云对视许久。

      沈渭城扔了两件外套过去。
      “不是说三天吗?好像还没到。”周牧云给金宴披上,自己也穿上了。
      沈渭城看了看手表,再看了看冷灰的夜空,不愿提起那夜焦灼。
      “差了没几个小时,好吧,我的错。”一脸赖皮。
      周牧云嗤笑,把金宴抱起来跟着沈渭城走。

      戈壁上的碎石路铺在月色下,像荆棘开满了荒野。
      两人闲庭信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是我的错,要不罚我做你女儿的干爸?”
      “想得美!”
      “……”
      “你怎么知道会是女儿?”
      “臭小子有什么好的?沈家最不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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