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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

  •   卫家所有人都那么看重这幅画,除了是幅画,《永夜泉》难道还藏着什么秘密?
      等出去,查卫氏的下一位接班人,就能知道这个暴徒到底是谁。
      回想会议室里的画和自己在地下室藏库看到的画,卫源柯感慨万分。
      卫源柯从口袋摸出一方帕巾,指尖一松,落在掌心,落下的脚步似乎更快。
      一脚踩在白绾卿捂手的心口,鞋尖碾压,眯了眯眼,露出一抹极具挑衅意味的微笑。
      “我怎么就差点忘了桐桢市还有你这么号人物呢?”
      卫源柯的脸在眼前放大,半蹲下来,拍拍白绾卿的脸蛋,“当年我就告诉过你,再敢仿画,就不只是右手。”
      原来八年前,拒绝赌约比赛是因为当时白绾卿正在帮卫小雅仿过一副非商用画作,卫小雅说是家里佣人弄坏了父亲最爱的藏画,她怕那人被骂,特地找她来仿一副。
      画作交给对方不到两天,在美术室外推搡中,窗外突然有人一弹弓打中她前面持刀女孩的腿,导致白绾卿被迫用右手护住……
      那年,她的手彻底握不住她最爱的画笔。
      宋晓玲震惊,奈何眼睛被蒙着,那句话,一模一样,砸进来的纸条里面就粘着这几个从报纸剪下拼凑的话,难以置信,他们明明根本没有交集。
      “当年的弹弓是……你!”
      卫源柯转动手腕,哭笑不得,“就因为她的仿画,一切都毁了。”
      应父亲要求,母亲和卫小雅同时拿出各自的仿画,自诩不凡的父亲经过“鉴定”认为卫小雅手里的画作更像。
      而卫小雅见父亲不怪罪他母亲,便说出她拿来的画作是拜托一个初中生画的。
      那天,执笔作画多年的母亲被父亲关进地下室拳打脚踢,将她羞辱的无一是处。
      当天夜里浑身是血的母亲被遣送去了日本。
      卫小雅把画拿回家的那天晚上,尚在睡梦中的他被家伯也送去了日本,与母亲分离,是父亲怕母亲教导自己长大报复他。
      直到母亲死后,他记忆里的母亲依然是他记忆里三十八岁的模样。
      “碎骨头,真卑贱。”
      卫源柯转头瞄一眼咒骂不断的宋晓玲,真是头母老虎,那么大的麻醉剂还没把她放到,起身朝宋晓玲走过去,嘴里“称赞”道:“命够硬啊?”
      要不要再给她加点东西进去让她安静会。
      这时,白绾卿突然开口,言语讥讽,“不愧是大鬼养小鬼,杀了大鱼还要杀小鱼,你是要为卫军除后患吗?”
      卫源柯:“什么?”
      “什么意思?”卫源柯又重复一遍,他不明白,忽而想到她刚刚提到的名字,有些好笑地看向地上慢慢坐起来的女人。
      看来她有点聪明,知道的也不少。
      “你说一个我不知道的秘密,我高兴了,就放了你们。”
      危机解除。
      白绾卿松了口气,敛下眼睑淡淡开口,“五年前,卫军送给一个婚外情的女人一枚粉钻戒指,很漂亮。”
      真是稀奇了,“你怎么知道?”卫源柯难得目光温和,柔情暗蕴,那是父亲第一次送给母亲如此珍贵的礼物,以至于母亲去世后,那枚戒指他也时刻放身上。
      直到他回国看见父亲为卫小雅准备的一个梳妆房的钻戒当首饰。
      “那枚从渣子园转赠给那位的粉钻戒指,上面沾了两条人命。”
      “哦,谁的?”
      卫源柯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身后的女人,赫然联想到什么,猖狂大笑,“对啊,你是孤儿!”
      卫源柯笑疯了,捂着肚子趴在地上大笑,眼泪都打湿了袖口,他不是在嘲笑宋晓玲,而是在嘲笑母亲,他真的可怜她。
      爱了一辈子的男人,竟然把死人的戒指送给她。
      “卫军杀了你爸妈,你竟然是那对缉毒警的孩子?”卫源柯笑累了,跪坐在宋晓玲面前,把人扶正,“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卫源柯看着那双眼睛,“宋晓玲,我到底是让你欠我条命,还是我欠你条命好呢?”
      宋晓玲恨得咬牙切齿,“我要你的命!”
      是卫军的人,但也恨卫军。
      白绾卿猜测,“《永夜泉》是你盗的,那卫小雅的绑架案,也是你主持的?”
      “如果真是,那副夺走不知道多少条人命的藏品被盗,白绾卿,难道这样我不算除恶扬善吗?”
      “那卫小雅呢?”
      卫源柯轰笑,“贱人,自古多矫情。”
      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卫源柯抬头看,没有人。
      骤然,哗啦一声,头顶的玻璃罩如雪花般数分裂,那是白绾卿第一次见到彩色斑驳中,天可下刀子。
      是刺痛,也是夺目。
      终于来了。
      二十二分钟左右。
      从朝阳南路、朝阳北路或者朝阳西路开车到警局,警车只会从朝阳路赶到这里。
      他们新的转移点应该在朝阳南北路两个方向。
      绑匪跑了。
      白逸君被扔到市警局附近,因为走的是鱼龙混杂的朝阳南路,路上摄像头被损坏,没有拍到车牌号。
      方淮带队赶到时,绑匪团伙已经迅速撤离,事后在医院他问宋晓玲有没有看见绑匪的脸,宋晓玲摇头,那人蒙了他们的眼,还用了变声器。
      其中白绾卿伤势最重,虽不伤及根骨,但身上挫伤淤青较多,双手经脉受损也需要一段时间恢复。
      白绾卿说,“我想见卫小雅。”
      方淮一怔,拦住沈钟记录的笔,“你认识卫小雅?”
      白绾卿坦言,“怎么了,卫小雅是我朋友,我们还是小学同学。”
      沈钟也没想到白绾卿会认识卫小雅,不过三人只是高中同学,不知道也很正常。
      沈钟:“你最近没联系她吗?”
      白绾卿一脸茫然,摇摇头,“我们两年多没联系过,但我觉得绑匪八成是卫氏集团的人。”
      方淮和沈钟对视,也是,像白绾卿那样的人,确实不太像是会热络联系朋友的女孩。
      即便在一个市里,白绾卿连方淮他们都不怎么联系。
      方淮:“卫小雅已经死了。”
      沈钟紧跟了一句,“请节哀。”
      “什么?”白绾卿一怔,“怎么会,她……什么时候出事的?”翻开手机日历,方淮走过去,“两周前,她在家中浴缸自杀,初步判断是为情所伤。”
      察觉方淮有目的的靠近,白绾卿大大方方把手机递过去,“请便。”
      沈钟知道方淮有点尴尬,上前伸手接过,翻开通话记录,与卫小雅的通话记录还保存在二零一九年三月。
      距今……确实都过去快两年半了。
      沈钟以笑掩尬,他没想到白绾卿和卫小雅的关系是这么疏远的“朋友”关系。
      银行的祝福短信起码都是一年一发,但白绾卿甚至连卫小雅的微信都没添加。
      沈钟试图用他贫瘠的语言来缓解尴尬的气氛,“你们关系挺好的哈。”
      白绾卿皱着眉思索,“卫氏现在的当家人是谁?”
      方淮:“还是老董事长卫军,给你的照片上《永夜泉》还盖了他的私章,你不记得了吗?”
      “那谁接手小雅的职位?”
      “卫源柯,卫小雅的堂哥,刚从日本……”沈钟还没说完被方淮打断,“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案件我们还在调查,虽说卫小雅堂兄是最大获益人,但他人一直在国外,直到最近《永夜泉》被盗,卫小雅才把他叫回来,这事事先连卫军都不知道。”
      卫小雅的堂哥,是他吗?
      刚从日本回来就恰好接手小雅的权和责?
      因为《永夜泉》家中被盗,所以他被急召回来,因为卫小雅为情所困自杀死了,所以他接手总经理一职。
      如果不是她一周前去机场接纪绒棠到桐祯市第一人民医院报道亲眼见过卫小雅,她还真觉得这一切顺理成章的凑巧。
      卫小雅还活着,这场无名氏自杀究竟是谁在说谎?
      张峥明和纪绒棠来了,见到白绾卿还活着,张峥明直接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感谢菩萨保佑,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刚包扎好胳膊都宋晓玲直接一巴掌呼过去,“谁是你老婆,谁是你儿子?”
      张峥明捂着头一脸懵逼,竟敢打他头,打傻了怎么办,赔他个脑子吗?
      “宋晓玲,别欺负他。”白绾卿清楚宋晓玲的暴脾气,出声制止她继续动手,张峥明虽然现在看着像个乖巧的小奶狗,实际脾气也是易燃易爆炸,也就她在稍微收着点脾气。
      要是真把张峥明惹毛了,整个医院都得炸。
      宋晓玲不清楚张峥明是什么样的人,只觉得这人有点傻,还有点呆,总结起来就两字,欠揍。
      再待下去,两个人都得炸,白绾卿支开张峥明去帮他从食堂刷卡买两个鸡蛋,不要茶叶蛋,要水煮蛋。
      “再加两个茶叶蛋,我要吃。”宋晓玲故意挑衅,挺有意思的,当逗小狗一样。
      张峥明毫不客气回怼,“脑残的家伙,吃自己脑子吧你。”小魔女告诫过他不要随随便便骂人。
      所以,他决定要有文明有礼貌的“教育”和“感化”人。
      周子虚拿着草药包和药捣出现,笑盈盈的看着白绾卿,问他吃不吃榴莲或者释迦果,不知道为什么,宋晓玲看着周子虚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有些害怕,怎么看着都像是刚刚解决完人了回来的。
      “纪绒棠呢?”
      周子虚切好释迦果递过去,满脸爱意,配上这张弥勒佛的笑脸,白绾卿接过水果的手都一抖。
      “在抢救室抢救病人。”
      白绾卿没敢问出口,被抢救的病人不会是他刚揍的吧?略微尴尬笑了,周子虚也跟着笑了。
      蹲在抢救室门口的段木泽一脸生无可恋,他要好好算算,周子虚需要花多少秒才能赚完身后这货的医药费。
      从车上显示定位装置失效开始,周子虚就疯狂找人,路上接上周段木泽,车门一甩,段木泽抓住车顶一个跳跃飞进车里,天知道他有多佩服自己有多身手不凡。
      简直拿命跟周子虚飙车。
      自此周子虚回国副驾驶坐上白绾卿,周子虚开的车车速就没超过三十五码,比开救护车的司机还稳。
      现在突然加速,段木泽只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漂移到脊椎后面挂着。
      人美找到,但是找到慌乱逃走的绑匪,准确来说是从犯,周子虚没了白绾卿,差点没揍死那人,问了半天也只收了是拿钱办事,那消息是买凶绑架的人是卫氏集团的高层。
      “你未婚夫来了,替我谢谢他。”白绾卿回想见到救援领队的是陆溪尧,躺在担架上的白绾卿松了口气,这两人终于可以见上一面了。
      “我不方便,你自己去说吧,我们分手了。”
      “你们分手了?什么情况?”
      纪绒棠看着一身军装的陆溪尧朝自己走来,也不避讳,“没什么,就是后悔了,不想跟他浪费人生,我还年轻,找一个爱我的人,很容易。”
      白绾卿疑惑:“因为军婚是很难离,所以你怕以后不和就现在放手吗?”
      “就算我们已经结婚了,他不分,我就出轨,陈怀瑾愿意跟我上军事法庭。”
      陈怀瑾?
      那个蹦出来的野猴子?
      “那他真答应了?”
      “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铁青着脸。”
      “陆……陈怀瑾,你喜欢他?”
      纪绒棠摇摇头,“不喜欢,但他爱我。”反正爱谁都比爱上陆溪尧好,既然得不到想要的爱,就享受别人献来的爱。
      转眼间,陆溪尧半蹲在纪绒棠面前,拂去精致鞋面的灰尘,仰头望向她,“还好吗?”
      “不好。”
      不好又能怎么办?
      陆溪尧没有说话,纪绒棠嗤之以鼻,所以啊,告诉他又有什么用,他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不麻烦陆先生关心,我男朋友马上就到,介于我俩尴尬的关系,还请陆先生离我远点,我男朋友爱吃醋。”
      在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的脚步不受控地虚晃了下,睫毛微微颤动着,纪绒棠你自己看看,你的身体告诉你你还爱他。
      可再爱又能怎么样,陆溪尧,他有心却比白绾卿还无情,定了定神,倔强挺直脊走远,等到四下无人,泪水终于肆无忌惮滑落。
      晚上查房的时候纪绒棠看见了周子虚,比起白绾卿,周子虚现在到显得十分狼狈,跟从泥潭里刚爬出来一样。
      即便身上一片狼藉,眼睑下还被擦伤,周子虚依然站着病房门口看着里面。
      “你爱绾卿?”
      周子虚目光落在病床里熟睡的人儿身上,不肯松开,夜幕降临,笑了笑:“她若不动心,我动心,便是苦求。”
      最近几天他回了趟英国,见了傅氏少当家,想邀请对方进军中国市场,没想到老地方遇到了老熟人。
      英国的事情办得很顺利,所以周子虚回来的早,按段木泽提供的信息找到了那个工装男子的家。
      方淮接到电话,傅明在杨祝家蹲守抓捕了一个人,是从挪威来的那小子。
      两天前,方淮根据几起案件发生时附近都出现过一名工装男子,根据步态检测他们发现是朝阳南街上的厂工技术员杨祝,外号杨痞子。
      考虑到案件的复杂程度,老松柏合理怀疑只有初中文凭的杨痞子背后肯定还有同伙,甚至是主谋。
      除了手机,杨痞子身上没有其他的通讯工具,考虑到罪犯有一定的反侦查能力可能只会面对面交流,所以老松柏派傅明带队蹲守在杨痞子家。
      “被盗的画搁他家当墙纸,失踪的粉钻埋他母亲的坟里,他妹妹最后见到的人是他,你告诉我他不是凶手!”
      老松柏怒不可遏,颤抖着手指着审讯室里正斜眼正扣着鼻屎的杨痞子。
      四十八小时到了,杨痞子从里面出来,看见对方花白的头发和眼下的黑眼圈,忍不住笑得发颤。
      跟老松柏有样学样,“为什么?”
      对于老古董,他向来都是尊老爱幼,没功夫搭理对方的憋了一肚子的火,四下扫了一遍,呦呵,看见老熟人了。
      “周公子想不想知道答案?”
      杨痞子龇着牙朝大厅站着的男人依次伸出食指和小拇指,狞笑挑衅道:“其实很简单 ”
      “因为第一个受害者和下一个目标还没死啊。”
      所有人都按压怒火,他们只要一天知道找不到证据,杨痞子的猖狂他们就得不服憋着。
      有警官眼睁睁看着杨痞子被解开手铐,发了疯地冲进一旁的等候室从里面拽出一位长裙女子,冲到杨痞子面前,指着女子的脸,“那她,到底是第一个受害者还是下一个!”
      柔顺的长发别在而后,干净的左脸着笔点上三颗碎青,女子神情淡漠,一言不发。
      一缕额前碎发羽织相交,丝丝缕缕勾嵌缠绕,夕阳霞红都比不过肩头上那抹淡墨茶红。
      又是那三点墨色,只觉燥热,单手扯开领带,冒着邪乎劲,瞥向拽人的女警察,满眼的轻蔑。
      抖抖腿,讪笑道:“她是天使加百利。”说罢,杨痞子啐了口吐沫,踩着粘液用鞋跟碾地上摩擦。
      倏然,一道幽深的目光落在杨痞子身上,抬眸瞥了一眼远处走近的周子虚,张嘴笑得像朵喇叭开花。
      杨痞子弓着身子,向来人谄媚“毕恭毕敬”道:“周公子,瞧瞧,她可真有本事。”
      周子虚站定,一个腕击巧妙错开女警官的手,挡住杨痞子望向长裙女子的方向,眼帘微低,目光越过女子,温和的脸色蕴藏的锋利寒意渐渐朝显。
      周子虚眼眸幽深如潭,轻据唇瓣,寒疏道:“她不会有事,而你,必须死。”
      杨痞子做作地叩首屈背,虚心“听教”,狭长的单凤眼轻扬,抑不住满目的得意,狐疑道:“周公子是矜贵人,就算我动了你的小妖精。”
      “您会杀人吗?”
      场面一度死水般寂静,看着这个眼前人人得而诛之的凶手,在场的所有警察无地自容,因为他们除了拿着手铐,其余的根本毫无办法。
      警厅静悄悄的,看热闹的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崩个屁惹恼了哪位祖宗。
      “您尽管靠近。”一言出,清波乍起寒霜,如一缕刺骨的悲凉刺破层云,长啸呜啼。
      白绾卿脸颊上的墨色愈发地艳丽妖娆,笑得清纯干净,一脸无辜谆谆善诱,丝毫不惧,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越是接近我,您能看到的事实就会越少哟。”
      自我怀疑的种子在罪恶的囫囵了生根发芽,无人可探究白绾卿将如何见证这场预谋的自杀即将上演。
      如此一来,自甘堕落的你,不久就能架起死神手里的镰刀。
      白绾卿站在那里,抬首璨然一笑,整个人像一朵正在绽放绯色倾世花。
      这,是她的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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