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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 ...

  •   就在桓景书和简与相谈正欢时,侍卫却递上了密信,表明有急事要报。在简与识趣地退到一旁时,等待桓景书的却是意外又不意外的消息:“太皇太后娘娘要打压谁?”
      “回陛下,自您离宫后,给了娘娘一个措手不及后,她又很快调整好策略,开始煞有介事的批管奏折。在此期间,有些官员奏言,要重新在民间推行儒家的学习。并请求朝廷下发文书,招纳地方的儒学讲授人员;这些人一开始可以在民间宣扬儒家大道;做得好的,则可以被破格提拔进宫,在朝廷列有官职。”
      桓景书听得皱紧了眉头,“这恐怕和皇祖母她老人家的想法相去甚远啊!”

      “陛下,的确如此。”回话的侍卫连声应是。“太皇太后娘娘不禁大怒,她斥道:“现下安稳还没多久,就想大刀阔斧的改制,劳民伤财,又是何必!””
      桓景书“唔”了一声,“关于此点,我倒是赞同皇祖母的想法。改来改去的嘛,没什么必要呢……”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但他又看了侍卫良久,想了想又发问:“皇祖母大怒后,怕是不会让这些官员,全须全尾的回去吧!”
      侍卫都想冒冷汗了,但仍仔细地复述着当时的场景:“太皇太后娘娘好似收敛了些许……”话一出口,就知妄议她当属大不敬,连忙讨饶:“是属下僭越了……”换来了桓景书安抚的拍拍肩,“不碍事,你继续说。”
      侍卫只能重拾了恭敬的言语,更仔细地斟酌用词:“太皇太后娘娘只让关闭了他们些许时日……本来,这也没什么;到时候放出去也就好了。但太皇太后娘娘一直未准确表明,释放他们的会是何日,于是一日日拖着,就这么过了个把月。”

      桓景书叹道:“原来如此。”
      侍卫轻轻的说着:“那些官员的亲眷不免着急;不知他们会不会在牢狱里受了什么灾——哪怕没有,但这一天天看不到头的,实在是令人感到忧心。于是,他们就求到了陛下您这。”
      桓景书终于明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的确算是一桩急事。但依我看,如若皇祖母她老人家要发作对方的话,第一时间就发作了;就算要算账,她也不会等到秋后的。我看着,这些亲眷们,倒是白担心啦!”
      但桓景书揉了揉眉心,“可是,我又不能令这些朝官的家属们感到寒心。我这个陛下,还是要展示出我爱民如子的样子。”
      “陛下……”
      “罢了罢了!我本来还打算多在川维郡多逗留些时日。看来天公不作美,我们还是即刻启程吧。”桓景书立马吩咐侍卫:准备先回到李府把李慕带上,就踏上归宫的行程。

      就在简与看眼色的退到一旁,不参与皇帝和他的侍从间的讨论时,他也收到了李清的密报:让他速速带着简阳来到李府。于是,就这么巧合的,在桓景书准备回李府的念头刚一冒出,简与也要跟着去向李府。
      当简与跟随着皇帝陛下踏入平实不起眼的李府门槛时,却被这大阵仗吓了一跳。和刚结束不久的正厅议事没甚差别,上次到场的一众人等,又再次聚集到了此处。
      简与讪讪地问着:“不知小姐为何突然召来如此多人……难道可是要进行完,上次未能结束的议事?”但他又不停地向着李清使眼色,“但陛下这边要赶路……可能还得请小姐,暂缓一下日程。”
      “陛下”一词既出,就是石破天惊。厅上的众人都不由得向桓景书投来一瞥又一瞥。李清拍掌笑道,也不避讳了:“当今皇帝陛下微服出访,偶来到我们川维郡这边……”她一边说着,一边向桓景书鞠礼,“相逢不如正好。既然陛下在此刻莅临我李府,还请陛下做个主持公道的人,为我们这桩议事下个最终论断。”
      简与犹犹豫豫地劝说着李清:“小姐啊!小人不是说了嘛,陛下要赶路啊!”

      桓景书打断了简与的话,“既然李小姐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了,我当是不会推辞的。赶路嘛,也不急在一时,就让我来看看,今日到底有何事需要我在场?”
      此时,李慕早已端坐在正厅中间,微笑地看着他。桓景书也向李慕投了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色。
      简与看着这场面已经没什么他能置喙的余地了,只能顺坡下驴:“既然陛下都不要紧了,小人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众人暗含着打量、恭敬、猜疑的神色中,李清端肃地开腔:“今日一事,可看做是前次的后续,也可看做是新的开始……我邀请众人来此,是来讨论,如何处理账房先生做假账一事!”
      一石惊起千层浪,李清做事总是如此不打招呼,经常惊得人找不着北。
      简与温温润润的面皮紧了紧,抽搐着不知该作何表情;半晌,只能挤出一个惨然的一笑,“还是被小姐你发现了……”
      伴随着他毫不迟疑、认下这桩罪责的话一告落,一片叽叽喳喳声就已响起:“简与,你糊涂啊……”
      “账房的俸禄不少了!何必如此贪得无厌,还在这上面做假账呢。”
      “就是就是……你一个小小的账房先生,分得的利润都不熟我们这些辛辛苦苦做买卖的人了,还要如何才能满意呢?”

      这其中,最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就是来自子晋和匪叔了。他俩年纪差别甚大,一个还是青壮年,茁壮向上的样子;一个却已垂垂老矣,看着即将走入生命的终点。但十分奥妙的是,他俩面上的表情如此趋同:都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恨之情,义愤填膺得恨不得下一秒就把简与撕裂,直想做这马前卒,率先攻讦起简与。
      简与暗含警告的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被这平日不起眼,却在这一刻爆发怒火的人吓了一跳;不免有些偃旗息鼓。但片刻,却又不惧地挺起身形,“你瞪我们干啥呢!你还有理了?!”
      简与意味深长的说着:“此事是我错了,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他绵长的视线缓缓又缓缓地爬过这状态不一的两张面庞,却如一根细线,好似轻轻的撇过你的肌肤,却留下不容忽视的痕迹,“也请大哥、叔父们不必再追着我穷追猛打了。”
      接收到简与意味不明的眼光、似乎有未尽之言的话,子晋和匪叔终于停下了大声指责的话。而他俩一停,厅上众人的热切议论也片刻停了。

      李清像看好戏似的,等待厅上回归寂静后突然发声:“哦?此事当是你一人所为?”
      简与忙怯怯地转向李清,“回小姐的话。小人深深感激小姐为我提供一切,让我这一身算术的本事没流落至无人捡拾的地步。但可能,人就是不满足的吧:每天,小人就这么看着这一大笔一大笔的账从府上进出,久而久之,小人也不免起了一些贪婪之意,恨不得占为己有。我做的这一切都十分细小,忙于拓展事业的叔伯们没有时间,也不会看——不是这一行的人,的确是看不出我做了什么手脚的。”
      李清“呀”了一声,“那你是怎么做的呢?”
      简与诚惶诚恐地说着:“其实很简单,不过是把日后会有的支出提前了,现下有的支出又给放大至采买材料的地方。比如,现下工人不好买到,但以后总会有合适的工人——我就将这笔账,按照以前购买的工人个数如样粉饰进账目里;再比如,现下卖盐的利润少了,买盐场的成本要控制,不会像以前一样,买的很多——但我还是如样将这成本继续添进账目里……如此一来,小姐眼里,账目上的利润就显得不是那么充裕,看着甚至还有点捉襟见肘。”

      简与所料未错,他说的一干细节却是把众人听得云里雾里的,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犯了账房先生最不该犯的错误。
      李清惋惜道:“枉我把你看做是不可或缺的人才,你实在是愧对我的栽培啊。”在简与连声的悔之晚矣的懊悔言语中,她转向了桓景书:“陛下,我欲将此人扭送官府,不知陛下如何看?”
      桓景书看了看脸上一片灰败的简与,又看了看一旁冷漠地盯着地上的简阳,缓缓开口:“小惩大诫就罢了吧。我看简与也是第一次犯此事,当是没必要如此严峻……若是由官府判下来,他的半条命就该没了!”
      李清挑了挑眉,“谢陛下如此仁慈!但我李府不养如此狼心狗肺的小人……我李府能走到如今这地步,靠的就是说一不二的本身,坚定严酷的行事作风。但陛下所言有理:我看了下,这些账目抹掉的利润,和盐业的利润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简与的行事作风也并未变得奢侈无度。之前的账目也没什么太大问题,有些问题,却是近期才暴露出来的。既如此,念在简与是初错、小错的份上,我不该如此重罚,恐怕会寒了底下人的心……陛下觉得,若是轻拿轻放,我李清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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