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主岁月我望青山》考拉考

57、第57章

　　李慕没有像大家一样听得这么津津有味，他已得到想要的信息，这就足够了。所以他面无表情的提问：“你们第一次找了把废刀，用了几次后锈了；你们第二次找了个树皮，压根不能用。那最后呢？”
　　燕飞的故事正讲到兴头上，“嘿嘿”一笑，“贵客别急。这找箭头的过程，我是专挑了有意思的事情来说；其实我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次喽！”
　　勋在一旁连忙点点头。“但之后的几次也正如你们所听到的那样，无非就是兴冲冲地捡回来，以为可以用；要不就是一开始可以用，后面逐渐不能用……”
　　李慕暗想：你们倒是挺有耐心，如果最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箭头，你们要怎么办呢？

　　燕飞好似看出了李慕的想法，他狡猾的一笑：“我本想着，如若找不到合适的材料，这铁箭头就将就一用吧。锈了就再磨磨呗，磨完后锈了再继续磨……”他语气变得晦涩，“但我也知道这样不是长久的办法，索性就一天过一天吧。但！”他打了个响指，看来故事已进入高潮阶///段，“这就是天无绝人之路啊。”他像说书人迫不及待地揭开最后一章，“当当当”地敲起前奏，“某一天，却让我和勋碰到了一块神秘的石头。”
　　桓景书诧异的瞪大了眼睛，他的眼神把未表达的话语暗示的很明显：如果不是你的亲身体验，我还以为你在写故事呢。
　　燕飞满意地看着众人竖起了耳朵，眼神变得专注；如果他真是说书人，想必这毕竟是能令他一直回味的经典场景。在前奏哗哗响起后，燕飞深沉又侥幸的说着：“误打误撞间，我和勋走进了不知何处……我疑惑，这似乎是从未到来过的地方？其实不应当：毕竟在此前的无数次中，我们都以为踏遍了这座山林。但万事就是如此巧妙——我们的确来到了一片新地方：那里的山林、那里的路、那里的石块，长得都和其他的地方不一样……”讲至这，燕飞咽了咽口水。
　　这间隙，众人盯着燕飞更紧了。“我们发现了一块巨大的岩石滩，上面散布着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块……”燕飞继续缓缓道来：“这石子长得真是特别！一般的石块不是灰色就是土褐色，但这些石子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有白色的。甚至……在不同光线的折射下，会泛出剔透的光。”
　　桓景书的侍卫在身后小声嘀咕：“你们莫不是走了狗屎运，捡到玉石了。”李慕当然是听到了，但他却淡淡地摇了摇头。燕飞乐不可吱，“如果真的有这等好运气，我和兄弟们怎会愁着没有狩猎场，找不到合适的箭呢……我们自己盖一座就行了。”
　　勋和优听了这番话，倒是露出一片向往之色，仿佛自己真有一天也过上了这等好日子——万事万物皆未可测，说不定他们真的会呢；而正夫却神色淡淡的，听到玉石二字，却也未让他露出任何艳羡之色。

　　燕飞好似揭开了谜底，又好似没有揭开：“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石头。”众人，包括桓景书，都突然发出了失望的叹气声。李慕没被燕飞的故事打动，却被桓景书的模样逗笑了。“别急别急！我以我见惯世事的眼光，猜测这一定不是普通的石头——哪怕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似乎志得意满于自己的“胸有千千计”，“就这么的，我和勋各挑了几块石头，就这么把它们带回了草场。”
　　勋懊恼地咧了咧嘴，“这些石头可不好带呢……这段路真是太难走啦！让俺迷路了好几个时辰才找回去。”
　　燕飞颔首，“此间仿佛是有迷雾路障，紧紧地拦阻着我们，不让我们离去；却最终悻悻告退。这里面的挣扎和疲惫我也就不多说了，想必贵客们不感兴趣……我就说说最终的结果吧。”
　　话音一落，反而是一向拘谨的优插话，看出来他此刻喜悦的心情溢于言表，也不再避讳着在生人面前不好意思了：“拿到大哥他们带回来的石子后，我在我娘的帮助下，把这些石子淬炼了一次又一次……没想到，这些石子当真可用。”
　　燕飞开怀的说着：“是啊，这些石子不仅轻的很，却也利的很……勋用这些石块做的箭头，用的可是顺手了。”
　　勋手舞足蹈的，“我刚刚落下的箭用的就是这些石子。”

　　李慕看向了正夫：“正夫，你知道这是什么石子吗？”正夫像看着什么怪人一样的看着李慕：“我当然不知道啊。”桓景书凑的更近了，想去看看这些石子到底是什么来路：的确如燕飞所说，它们都有着多彩缤纷的色泽，却也足够晶莹剔透；和传统的铜、铁箭不同，它们看不出锋利的光辉，却实打实的，发挥出能射杀生物的可怕杀伤力。李慕捻起一颗看了半天：此时阳光照射进来，投影出的光线越发浓烈，怎么觉得这颗石子越发耀眼了呢？
　　燕飞看着李慕捣鼓了半天，轻快的说着：“还是贵客细心。想必你也发现了——”桓景书的视线在李慕、李慕手里的石子，燕飞身上，来回扫啊扫，就是没看出个所以然，“看出什么了？”
　　燕飞看着是被桓景书逗笑了，但却在此时突兀的捂着嘴偷笑；毕竟他害怕自己再不掩饰掩饰，就要破口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了：“哈哈……这个石子会在夜里发光哦。”
　　“？！”桓景书惊愕的紧锁着眉：“却是令我立马想到了宫里……”
　　“书寰！”李慕制止，“这倒是和传闻中富可敌国的夜明珠有点神似了。”桓景书悄悄退到了李慕身边。

　　燕飞惊诧，“什么公？还是工……”李慕打圆场，“书寰说的是，他见过工人打造类似的透明石子……但你也知道，那一般都是市井流传的小玩意罢了，不是什么稀罕物。”他再次把话题转回到一开始，“毕竟市面上常见的这些石头，没有哪一块可以在夜里发光呢。”
　　“唔……的确如此。”他的兴致还是正高昂，“可见这些石子的稀罕之处了！”但他的语气里还流露出一些淡淡的困惑之意，也不知道李慕一行人是否能捕捉到了。

　　李慕转头扫向了其他箭具，除了燕飞花了大半心思，认真介绍的这只双柄三棱箭以外，其他的箭都各有各的不同；甚至还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里面也少不了弓箭的下落。李慕觉得，如果让燕飞一一介绍，他怕是口水说干了，也讲不完他想铺垫的故事。他反复的摸着下巴，突然道：“书寰，不若你用这些箭，和燕大哥比试比试如何。”
　　桓景书没经过任何思索，连忙答应了。他看向燕飞，“不知燕大哥觉得如何？”
　　燕飞已有此意很久，“我的荣幸。不如我们移步去狩猎场试一把。”燕飞先给桓景书介绍了这时节会有的一些猎物：“现在会有很多小羊小鹿出来在田野间撒欢，当然更常见的就是一些小兔子了。”
　　“会有野熊、野狼这些动物吗？”桓景书兴奋地问道。
　　“书寰，你倒是野心不小。”燕飞被他勃发的野心给愉悦到了，“有肯定是有的……这块山林间，什么东西没有呢。”他以手指示意，“但书寰，你还需小心些。毕竟山野间的生物有灵性；恐怕不会忌惮于你人间的身份，就不触怒于你。”
　　桓景书欣喜的接纳了燕飞的建议，但看他的表情，仍是如此跃跃欲试；这话有没有成为耳旁风，怕是只有他知道了。

　　桓景书身后的侍卫已露出阻止之色：“陛……”一个字刚出，就被李慕的眼神给遏止了。侍卫只好转向李慕：“李大……先生，这怕是会伤了陛下身体啊。”李慕并不像他面上表现出来的如此平静无波，他心里又庆幸又担心：庆幸的是，这里靠近桓祈的府邸，是他和桓景书经过慎重选择出来的一个幽静之地。平时，这一片地方，除了桓景书的人，和桓祈的府里人。是很难再有其他的人烟了。照理来说，是不太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但恰恰好，却让他们发现了这处山林，山林里别有乾坤，竟然还有狩猎场——他就猛然意识到，桓景书肯定会雀跃着要在这里一逞威风。依据着正常的行程，他们本应在前往他母亲的住处时，在沿途地方官安排的场所进行狩猎；但清夫的突然消失，令他们的行程一瞬间就被打乱了。
　　李慕恍然：“怎么清夫此时还未出现？”他拉来侍卫，和他偷偷耳语了一番。远处，正夫似乎知道他们的对话内容，眼神不眨的，已盯视了半天——直至，他的眼神缓缓落向离去的侍卫身上。
　　无可奈何地，李慕总不能忤逆自己的君主。他只能嘱咐剩余的侍卫，一步不离的跟随在桓景书身后，切不可伤到了帝王的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