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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   在桓景书一行人大咧咧地开始愉快的出宫之行时,却似乎少了一个很重要的人。
      当今皇帝的正妻,也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妻子——长公主的女儿李氏,却并未跟随他们一同出宫。

      “姐姐,最近宫里太憋闷了,我要出宫舒心舒心……”是的,李氏大桓景书几岁,所以私底下他倒是一直称呼对方姐姐。
      李翠凝,取自《应天长》的“翠凝仙艳非凡有,窈窕年华方十九”这句诗,当是十分符合她窈窕佳人、正值芳龄的大好姿态。她沉凝片刻,“你已经计划好要去何处了吗?”
      “对的对的!”桓景书兴奋的手舞足蹈,把他的计划都一一道来。
      李翠凝只是耐心的听着桓景书像抛珠子一样的,接连不断、不带停歇的就把他的计划三言两语说完。

      而接下来才是桓景书的正题,“不知姐姐可要随我们一同出宫?”他像邀请幼时玩伴去郊游一阳,欢天喜地的发出热烈的邀请。
      但,李翠凝不好意思的捏了捏鼻子,毅然地拒绝了他,“最近酷暑十分,我每日都觉得很煎熬……”她叹气道,“若我要出行,怕是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把自己打扮起来才行。”她摇了摇头,“微服出行还是胜在一个轻衣简从上……为了不给你们添麻烦,我就不去了吧。”
      桓景书失望地叹了口气,“啊……”
      她细心安抚他,“好歹我也是桓朝皇后,我在的话,也能更方便的坐镇后宫。有什么事,光是陈长庸盯着也不行……有我在你可以更放心的去玩……”她佯做手势,看似是要拭去他额间的灰尘;轻快的扇了扇风,示意他不必被她影响,打起精神好好享乐吧——毕竟也不知随着时日更久,他这愉快惬意的日子还能不能再复返。

      这当然只是托词。李翠凝不愿出宫是有理由的。如若要出宫,她免不了要去面见她母后。那恐怕免不了一桩盘问:为何她和皇帝至今未有第二个孩子?关于第一个孩子桓祈,她不确定母后知不知道点什么?索性,也只能兵来将往、水来土掩罢了。而她也不过会顺水推舟给一个搪塞之词——毕竟皇帝不愿圆房,而她,也不愿。
      比起沉迷于情情爱爱这些事,她更愿沉浸在自己的书斋中;虽然女子不宜谈论国事,但不让她谈论,她还不能写了?自从进府后,她倒是积累了很多文述评论——有大谈诗歌见解的,有大抒治国之策的,有慨叹每日心情的。虽然桓景书从未过问她的爱好,哪怕她在(原)二皇子府内也经常出府,他都未加以阻止——但她心中隐隐觉得,他是知道她在做什么的。
      如果见了她母后,长公主殿下怕是会大加指责,她未尽到一点妇人之道:她早就对她沉迷于诗书一事,大感不满了:母后,不,是整个桓朝,心目中的淑女即是“不必才明绝异,不必辩口利辞,不必工巧过人”。只需要谦虚谨慎,不必恃才傲物,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就够了!但如此谨小慎微的未来,她不愿过,也不想过!
      当她知道自己即将被纳为皇妃时,属于她的天真的少女时代怕是终要结束了——但没想到,她的夫君当真是一个特别的人。她观察着,他怕是对感情之事也还没开窍,尚处于懵懵懂懂的状态;既然最终他告知天下人,他已有一个“儿子”,那姻缘之事,是没什么更好着急的了。
      她一边翻着手中的书卷一边满意的微笑:希望他这一行能顺顺利利!想当然的,她还是更喜欢他无忧无虑、没甚烦恼的样子。

      远在桓祈府上的桓景书并不知道,皇后正在遥远的宫内为他送上诚挚的祝福——他正沉浸在难得与桓祈相见的喜悦里不可自拔。
      听着桓祈一声一声“父皇”的叫着,府上的老伯不安的竖起了耳朵。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能让他想到那个曾经光风霁月、温柔腼腆的太子殿下……
      “祈儿啊,为什么要称呼皇帝陛下作父皇啊?”老伯曾在某日,蹲下身来循循善诱的想要得到令他费解已久的答案。
      桓祈疑惑的左右摇头,“是他身边的一个大哥哥……教我必须这么称呼的。”语罢,看着老伯露出沉重思索的神色,紧张的眼眶蓄满了泪。
      老伯无奈地按了按他的头,“祈儿不必紧张。老伯……我只是问问。”一边慨叹着,“当今皇帝陛下怎么说也算是你舅父了……平日叫他一句哥哥倒也罢了,叫他父皇总是于礼不合啊。”
      老人家一生重视礼教,对这样违反常规的行为毕竟是看不惯,“祈儿……你说的谋士,是长得什么样呢?”他教着祈儿,一边想让他指手画脚的摆弄出这个谋士的画像。
      桓祈的原话是“一个高高的白白的哥哥……我抬头都看不到他的脸!我只能被父皇抱着看清他的脸:长得可好看了!我最喜欢他的眼睛,细细长长的,看的我很想摸摸!”虽然是一番童言稚语,但也算准确地“描摹”出了李慕的容颜——而今时今日,老伯意识到,原来给出这等建议的正是面前的“他”啊。
      他不欲打算三人这和谐的场面,在心里按住了话头,寻思着再找个恰当的时日,要和“他”说道说道。

      但有人偏偏就会做这打破和谐之人:“殿下,今日进学时辰未满。被耽搁的这些时候,可是要补上哦。”董云看他们旧也叙了,情也表了,于是大刀阔斧的杀出来做了恶人;眼神带着奉劝之意的看着李慕。
      两个大人都惊的一顿,“不要嘛,不要嘛……先生,就让我今天休息吧……”桓祈“哇哇”乱叫,打破两人间的寂静,一边摇着桓景书的手臂,“父皇父皇,你快和先生说……今天就休息吧……”
      桓景书生怕他站不稳,连忙稳了稳他的身形,“祈儿,别急……慢慢来……”一边无奈的看着李慕。
      李慕一只手仍稳稳半托着桓祈,另一只手压了压眉毛;又看向董云不赞成的眼神,“……”
      他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又缓慢呼出,在一大一小两只眼睛的盯视下,艰难地开口:“既然此刻难得……不若今日进学就暂时搁置吧……”一边讨好的看着董云,“读书嘛,急不来一时半刻。改日慢慢安排也可。不知先生可同意?”董云在他们仨的面上长久而意义未明的扫视着,半晌才“唔”了一声。
      “耶!”桓祈激动的呼喝了一声,手舞足蹈的想要跳下桓景书的臂膀,“那我要去玩了……”
      “唉唉唉……小心点!”桓景书小心的扶着,生怕他跳下来摔了;而李慕则是看着祈儿快落稳了,才谨慎的放开了手。
      桓景书一边嘟囔着,“刚刚还惦记着你的父皇,这才过一会,就把我抛之脑后了。”他有点闷闷不乐的得到了李慕一个拍肩膀的安抚动作。
      他看向老伯,“祈儿最近这是找到了什么新玩意吗?”

      “回禀陛下,祈儿最近爱上了投壶。”
      “投壶?”桓景书皱眉沉思道,“这个我记得一般是我们在喝酒的时候才会行的酒礼吧……你说是吗?”
      “回陛下,臣印象也是如此。只记得小时候我母亲宴请她下属商人时,有投壶趁着美酒作乐的雅兴。”
      “那祈儿这小小年纪的,玩这个……当真会比我们大人玩的有意思吗?”桓景书哈哈大笑。
      “回陛下……”老伯连忙解开谜底,“殿下也到了强身健体的时候……而投壶的活动,不需要太费力就可以安排上。所以老奴和先生都鼓励殿下积极投入此兴中。”
      桓景书点头称是,“原来如此……”毕竟,以桓祈的身份,不适合经常出府、那么一些需要极大草场的户外活动就不太适合他参与其中了。说到这,桓祈这个年纪,正是需要玩伴的时候啊——
      “不知祈儿可有玩的比较好的伙伴?”他感兴趣的发问。
      老伯喏喏不敢言。既然桓祈不太适合出府,那他能玩耍的一方天地就是这个府衙了——那他平日见得最多的、处的最好的,都是他们这些下人的儿女了。但给他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开口:皇子竟然和下人成了朋友!
      李慕看着老伯支支吾吾的样子,敏感的挑起了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本就一直以平民之子自居,从未因自己的父亲是丞相而自豪;他瞧着,皇子与下人处得好也不是一桩坏事,毕竟也能得个“与民同乐”的美谈——但好歹,桓祈也是一国的皇太子,身份如此之高,就不知桓景书会怎么想了。他饱含着丰富意义的眼神瞥向了桓景书。
      桓景书看着众人这打哑谜的样子,先是疑惑,后是恍然大悟。要说刚刚还不明白老伯的话语是什么意思?此刻却是全然都明白了。他深深的抿了抿嘴,腮窝深深的陷进去;用手大力的摸了摸下巴,低声但却不能被众人忽视地开口道,“不若带我们看看,桓祈到底是怎么玩投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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