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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第 258 章 ...

  •   王雅的话并非无的放矢。若朝廷想要王雅的书信,就得和对方的国君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总不能是本朝仰慕漾君的文风,遂索要对方的墨宝?

      若这封信发不出去,漾君还真得吃了这个哑巴亏。桓景书沉凝着看了王雅一眼:“你确定,漾君的墨宝已不存于世?”

      皇上都这么问了,显然是松口了。王雅扬了扬眉,振振有词:“那是当然。陛下,我一出马,您有什么好操心的……”

      在桓景书不赞同的眼神里,他闭住了嘴,“……小的定会把您和李大人的吩咐牢记在心,时刻不忘守住底线。”这一回,他回得尊敬多了。

      和王雅扯了半天,虽然从对方嘴里得知了一个比一个更令人咋舌的消息,但被王雅“说服”了一番,桓景书似乎也觉得这些办法不是这么“馊”了。

      于是,事情便只能这么继续推进下去……

      “之后呢?”桓景书拍了拍王雅的肩,身形高大的男子,用劲自是不一般,把王雅给拍了个趔趄。

      王雅“咿呀”一声,委屈的看着桓景书。

      但对上桓景书漠然的眼神,他便知这不过是一腔心意付水流。他讪讪的憋回了嘴,开始想着,“之后呢?”之后是个什么东西?

      好半晌,他终于反应过来,着急的猛拍大腿,“原来陛下是在说这个事啊……”

      桓景书:“……”丝毫不理会王雅这装疯卖傻的模样。
      王雅只好正色,“若我所料未错,散朝之后,窦大人怕是会派自己府上的人,去客栈亲自查探一番。

      窦大人什么事情没做过?他能看出宫门卫看不出来的东西,也不令人惊异。我曾想着,是否该派人去客栈扫扫尾……”

      桓景书未顺着王雅的话茬,反倒打断了他的话,有一疑问早已盘旋在他心头已久,到了这时,终于被他找到机会问了出来,“你为何对这朝堂的一举一动都如此清楚……”

      生怕王雅不明白,他一字一句的解释道:“比如这位大人什么作风,那个衙司是什么做派,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该向朕解释解释,你的消息来源在哪?”

      王雅的话打了个转,表情刹不住着,愕然了片刻,他顿悟了桓景书话里的意思。

      他了然一笑,这些内容并无什么不好开口的,只是,不知道皇帝陛下爱不爱听……

      他意有所指的道:“陛下,我并未长期逗留于首都。陛下不会以为,我的消息来源于首都中人吧……”

      有些误会还是要趁早说开,王雅飞快地道:“陛下可还记得为我赐名的王大人?他虽是地方豪绅,但和太守来往密切。有些消息,我便是从他口中得知的。

      再者,王大人出事后,我便辗转流落于各个恩客的怀抱,他们要想拓张自己的产业,终要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而我这么得宠的人,能拿到这些消息,岂不是轻而易举?”

      王雅的话,轻易的把桓景书带到了那个炎热的下午。那是他第一次见到王雅,更在之后,惊异于地方豪绅的铺张奢靡,他人之浪费,让他这见惯了金光璀璨世界的人,都难掩诧然之色。

      他曾经从父皇的口中得知,离首都近的郡县,占了个天时地利,不需费心经营朝堂的关系,他们长袖善舞的手段显是没有离的稍远的郡县来得熟稔。

      而他当时微行选择的郡县,从首都出发,日夜兼程也得颇费些时日,想当然尔,这情状当真应了父皇的告知。

      有时候,他也不得不感叹,这些混的满脸泛着精光,精明的仿佛黄鼠狼一样的人,成群结队的簇在一起,在首都,自可以于窦家门客中悉数见到;

      而在那天高皇帝远的郡县,也自有不输于这帮老政客的地方官们。若有朝一日,这几伙人吵嚷起来,这场面定然会十分精彩。桓景书露出了兴味的微笑。

      既然王雅的消息并非来自首都,桓景书对地方的所作所为便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古以来,中央与地方各成一派,除了偶尔上峰会亲临指导,竟也可以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桓景书消去了对王雅的疑虑,可新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是该找个好机会,让这些人针锋相对一番……

      王雅越瞧越不对劲,眼见着皇帝的脸上已露出了一重兴奋,继而又是二重兴奋的表情。

      饶是他自诩是个莲藕心——心上的孔,生来便比别人多几颗,也被这情势弄得糊涂了:怎么,朝廷上的人什么时候转了风向?竟是未把我这伶人的过往当做一回事。

      王雅是想岔了去,他已喜上眉梢,距离李慕承诺他的宅子,似乎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这两个人各怀鬼胎,就这么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各自纠缠着自己的心事。

      还是小盛子一直站在殿堂外,注意着动静:怎么安静了这么长的时间?

      他的尖嗓子迅猛的响了起来:“陛下,您没事吧?”

      小盛子这一嗓子不可谓不急促,硬是能把死人从地狱里拽回来,高亢得刺耳。

      故,桓景书也从那九天云霄外的思绪推了回来,恍然应道:“朕……没……事……”

      两个人互望着,好似都经历了一场洗礼似的,悟出了什么。但这场对话还远不到结束的时刻。

      他俩飞快地撇过了眼,“做贼心虚”似的,都要将先前的走神一事翻了个篇。桓景书迅速回想了一番:“你是要去扫尾……”

      王雅连连点头:“可不?我刚想到这一出,便觉得大事不妙……”他拖长了声音,询问着皇帝的意见,“你说,窦大人会否守株待兔?”

      桓景书听得恻然了几分。这话倒有一些可圈可点之处。以窦寅涛无事也要生三分疑的性格,他去客栈打点,必然出于自身的忧虑;但往深了想去,他恐怕想看看会不会有人按捺不住,做出更多的举动。

      毕竟,夜长梦多,等到宫门卫的人把守住客栈,再动点小手脚便是天方夜谭。

      桓景书:“你继续说。”

      王雅咬了咬嘴,“我思来想去,恐怕这会是个陷阱。于是,刚要迈出的脚步便往回收了收。

      我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这从来泥泞里打滚,但定能翻身的好实力、好运气,今日再为我添砖加瓦……”

      桓景书听得抿了抿嘴角,你倒是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王雅不知,只继续道:“既然客栈这边我不能去,那我该做什么?我辗转反侧、思前想后,能做的便是——好好的拖住窦寅涛!”

      “拖、住、他!”两人异口同声。这盘棋,走到了现在,全看窦寅涛意欲为何。

      若对方在审讯王雅一事上耽搁的越久,李慕便能直捣黄龙,皇帝也能找准时机,脱身离开。

      若对方很快便意识到这不过是一场空城计,剑指他方,那李慕的处境怕是四面楚歌。

      毕竟,窦家百年命脉并非虚言,聪明有建树的学生,被他呆在了身边;

      而那些次一等的学生,也多分布于郡县的各个势力中。只要窦寅涛一声应下,过路的关闸查到李慕的行踪,那便是片刻的事。

      最好的时间差,便是在李慕到达李清所在地时,窦系的人马还未派出来。

      再不济一点,便是在李慕绕完关塞一圈时,窦系的人马已在出发途中。

      前者当然便是此行最重要的目的,而后者,便是在沿途留下足够多的暗号,迷惑窦寅涛,让对方无暇他想,只一心追逐这则外交事件。

      王雅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想了想……怎么做才能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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