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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第 238 章 ...

  •   李慕走到了桓景书的面前,俯视着他,手抬起又颓然的放下,做了个挥手的姿势,“还是别打扰太后娘娘了。”

      在桓景书不解的神色中,李慕吞吞吐吐的道:“你母后,并未找我说些什么……”

      他的手被桓景书抓住了。

      对方的手已日渐宽大,已经可以一手攥住李慕。紧握着的掌心下,是一点一点用力跳动着的青筋。

      他感受到了一阵酥麻,原是桓景书手下的薄茧,细微的在他的手心摩挲起来。

      李慕欲挣开他的双手,但桓景书微微使力,更令李慕感受到那有力的青筋。

      他笑嘻嘻地道:“哥哥,这也不是问题,那也不是问题,那你为何要疏远于我?”

      他调皮的眨了眨眼,“难道,一切出自你的本心?因为你不耐烦我了?”

      嘴上的话语很轻松,但骤然用了狠劲的双手,令李慕感到一丝疼痛,仿佛那真正的不安定的心情,通过颤抖的双手传递了过来。

      李慕不发一言,桓景书手下力道仍未松下来。他“呵”了一口气,脸上适时的露出迟疑的神色,“你……弄疼我了!”

      桓景书担忧的连忙放下了手,看到对方娇嫩的肌肤上不合时宜的出现几抹红痕,桓景书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冲动。

      他的这位哥哥,虽生着个高大的身子,但一言一行和那些读书人并无二致,如何能与他这从小就在马场里撒泼打滚的人比比力气?

      桓景书忙道歉:“哥哥,对不起……”李慕看着对方的注意力终被转移,一双眼睛已紧迫的盯着这突兀的压印,似乎已忘记了先前的问题。

      李慕松了口气。在对方后悔不迭的哀叹着:“我让小盛子给你送点药膏来……”时,他彻底的悬下了胸口的大石。

      好一番折腾后,李慕的手腕处被涂上清凉的药膏,那清爽如甘草般的气息也暂时打断了两人之间那烦闷的气氛。

      李慕眼神一转,小声提出:“陛下,若今日再无其他要事,臣可能告退?”在桓景书还未回过味来的时候,他该早早逃离;

      虽然不知道对方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劲头会在何时结束,但他打算着,撑过一日是一日。

      桓景书一口一口的抿着茶,偶尔掠过来的眼神里,是担心,是心疼。但他又未对李慕的话有更多的反应。

      李慕耐心的看着桓景书把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液饮尽,慢悠悠的劝道:“陛下,此时已经日落。

      若您再无休止的喝下去,恐怕会频繁起夜。”李慕的脸上露出了神秘莫测的微笑。

      桓景书一顿,似乎对李慕戳破他的尴尬事并不羞恼,“朕可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尿床了。”

      李慕兴味的挑了挑眉,桓景书面含薄羞,轻轻的嘟哝道,“人家已经是男子汉了……”

      李慕感叹的说着,“是啊,微臣明白……”

      不知不觉间,二人又开始你一句“朕”,我一句“臣子”,似乎这好不容易打开的缝隙又要被合上了。

      桓景书已敏感的意识到,殿里的气氛重归肃穆,两人之间那道无形的距离,似乎又再次显现在了面前。

      可哪怕要他再努力千万次、百万次,桓景书都不惧于打破这个裂缝——即使结果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令他失望。

      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狡猾的向李慕摇了摇,示意对方看着,他听进了他的劝告,不会再饮一口茶水了。

      他舔了舔嘴,在李慕以为桓景书终于感到疲劳,欲让他离席时,他冷不丁的开腔道:“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李慕讶异的睁圆了双眼。他在和桓景书往日的相处中,屡试不爽的一招,便是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对方往往很快变回忘记起初的目的,被他绕得头昏脑转。

      只是,他第一次吃了瘪!没想到,桓景书还惦念着之前的话题。

      看来,这话题恐怕成为桓景书心头紧绷的一根弦;弦总是用力的被拉扯着,若弦不断,心头紧绷不散,他便会时刻惦记着这件事情。

      李慕装傻:“什么?!”

      桓景书瞪了瞪眼,“哥哥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方设法转移我的思绪吗?”他心底腹诽,以往的每次,我都看出你的打算。

      你希望插科打诨,那便由着你便是了。他心里偷笑,这便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但这回,他不打算做那被钓上的鱼了。他打算戳开天窗说亮话。

      他慢慢的重复道:“哥哥到底为什么要疏远于我?哦,刚刚我们还说到,难道你是讨厌我了?哥哥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吧!”

      他又换回了之前那亲密的语气,娇嗔的叫着李慕哥哥。李慕被他这佯做撒娇的样子弄得没辙,对方不带遮掩的问题,显得隐藏着心思的他,何其可憎。

      他只好道:“哥哥并没有讨厌你……”在桓景书紧跟着逼问道:“那到底是为什么?

      不要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什么君臣之间的界限!你从前没在乎过,以后又怎么会在乎?!”

      他帮李慕想了各种理由,连李慕会扯的君臣有别都直晃晃的拉了出来,言下之意便是,别再骗我了,咱们还是不要再玩虚的了。

      李慕面色划过一丝不自在,用流言欺人来蒙混,都未过关,更何谈那早已横亘已久的君臣界限呢——这借口,听着更为荒唐了。

      无人知晓,李慕紧紧的攥住了双手。他面色流露出犹疑,侥幸,腼腆,烦恼的神色,犹如万花筒般急速变幻的脸色,让桓景书读不懂,也不想读。

      “嗯?!”他低声催促了一番。李慕的手指点了点椅子,那有节奏敲击着椅座的手指,是赏心悦目的情景:那一片白皙的肌肤,足以晃了人眼。

      照往常,桓景书便是要嘀咕一句,哥哥怎么总是这么白嫩,衬得他这黝黑的肤色更是乌漆嘛黑。

      但他已没了打趣的心思,心高高吊起,等待着李慕的回答。

      李慕低下头来,那垂落的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落寞的眼神,声音低落:“若是我德行有亏呢?”

      桓景书听得越发丈二摸不着头脑,哥哥在说些什么——莫不是又要转移话题?

      所幸,下一秒李慕便揭晓了答案:“我是指,我并非你口中的那位身正清白之人——指我行得不正,坐得不直。”

      桓景书终于明白了李慕的意思,他在半敲半打似的回答着他的疑问。我之所以疏远你,是因为我并非你所希望的清高之人。

      桓景书理解错了李慕话里的意思。他的脑瓜子一转,便以为李慕做了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忙道:“哥哥,我相信你。

      定不会做那人憎人厌的事情……若你做了,那也不要紧。有我这个皇帝在,怕什么呢?”

      他后怕的摸摸胸膛,“我还以为哥哥为何会和我闹别扭?这是担心我发现你的‘真面目’,便不同你来往了吗?”

      李慕还未吭声。桓景书径自说着,如数家珍般,“在我心中,哥哥就是完美的。不管你做了什么,你就是完美的。你的任何举动,都不会让我的心产生片刻的犹疑……”

      当真如此吗?李慕口中的此“真面目”,非彼“真面目”。但他颇为好笑的发现,桓景书将其解读成了另一种意思,恐是以为他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才会害怕得远离了他。

      可某种意义上,这个猜测,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桓景书抬高声线,拉回了神思漂移的李慕,“哥哥,你到底做了什么?快告知于我——趁事态在无法解决之前,我为你力挽狂澜。”

      用一个谎言去圆,必将产生无数个谎言缠缠绕绕,纠结不清的后果。李慕更要想想,该怎么应付过桓景书的疑问。

      但一向把律法看的比天大,从小循规蹈矩的他,竟是把自己的平生溯回了半天,也找不到一件出格的事。

      更令他愕然的是,他干的最出格的事,便是眼下承认的这桩事了。他无奈抚额,这体验也是怪新鲜的!

      桓景书望着李慕古怪的举动,时而讪笑,时而做着些小动作。他不满的嚷着:“哥哥……”

      他噘起了嘴,“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可是要帮哥哥解决问题呢?难道,你已经把此事了结了?”

      他又慌忙摇摇头,“不对、不对!若你真办好了,为何还要害怕被我发现?”

      李慕看着桓景书熟悉的神态,心下更觉怅惘。他看着对方急他之所急,想他之所想,又是欣慰又是不忍。几句话已徘徊到了喉间,却又迟迟说不出口。

      他紧紧的闭上了嘴。只是以寥落的眼神看着桓景书。桓景书被看得一个激灵,犹如一记雷击,猛打向他的天灵盖。

      他的哥哥,可是连踩死一只蚂蚁都不敢的好性子,又怎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可是,到底有什么行为,当得上一句,有亏,行为不检呢?

      不知为何,一句话先于他的脑海脱口而出:“哥哥,你难道对我有其他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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