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第 1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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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有夫愣愣地站在原地，任着窦寅涛推搡了半天。他看着窦寅涛气急败坏的样子很新鲜，尴尬地咳了咳，“是我误会了……没想到你和太皇太后的感情如此深厚……”
似纳罕似感叹的一番话，钉住了窦寅涛。他啐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别把我想成，能轻易抹杀亲缘的人？”
周有夫冷不丁地一句：“那你为何不救你妹妹呢？又为何不救下先皇太子呢？”
窦寅涛握紧了双拳，岁月渐长，这武夫直来直去的性子半点不收敛，竟是连我和他的同门情谊都不管不顾。
这显然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他缄默不语，最后却只能沮丧地来了一句，“朝局瞬息万变，并非是我想阻止就能阻止得了的。”
“原来如此！”周有夫叹道。换来了窦寅涛疑惑地一抬眼。你在感叹什么？！
周有夫却掂了掂手道，“既然有些事，你亲手做不方便，那就让我这个老大哥来出马吧。事情发生时，你就还是像之前那样，不是你不愿意帮，概不过是你无能为力罢了。”
没想到，他苍白的辩白却换来周有夫的这个反应。窦寅涛恼怒地盯着周有夫：“我……难道是这个意思吗？”
但在周有夫意味深长的眼神中，他的声音越变越小，眼神也渐渐垂下；不知不觉间，紧握的拳头早已松开。
到了此时，周有夫还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不懂文官的那点事，但他也不是个痴笨之人。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明白；有些事，不必做的太清楚。一切尽在不言中罢了。
他用力压下手来，沉重的巅峰一样的力气落在了窦寅涛的肩膀上，“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周有夫离去地衣袖被轻轻地捻住了，“你这人，倒是来的干脆，去也干脆。”
窦寅涛努了努嘴，“鲜见你来到我的府上；既然来了，何不在我这打打牙祭？”却是窦寅涛出言挽留周有夫。
周有夫笑望了他一眼，“我可没有你这等饕餮之欲。我乃一介粗人，吃这些好东西不过是糟践它们罢了！倒是比起招待我一顿餐饭的恩情，来日，等到我有急事相助时，还望你伸出援手啊。”
这临别之语，迅速让窦寅涛反应过来周有夫的意思，“哎、你等等……我都说了，陛下不会拿你怎么样的？”话还未说完，周有夫早已迅速遁走。
这人也真是的！生就这么大的、无处可使的力气，连这走路的步调都不似常人。看着周有夫飞快消失的身影，窦寅涛窃笑，“就当我白捡你一个人情吧。就是不知道，哪天能还上你这个人情。”
当田云照例帮窦寅涛处理完私事回府时，他就看到他的主公面上一片未语的欢欣。丞相这人，一贯爱装相——往好听点说，就是面上平静无波的神态足以唬倒大多数人。
但陪伴丞相多年的田云，还是轻易地从他细微的小表情：一些飞扬的眉角，微微上翘的唇形，都可见他此时雀跃的心情。
田云忙不迭道：“主公大人，可是陛下有什么好消息？瞧您啊，可是春风满面……”
窦寅涛捂了捂嘴，含糊道，“你看错了。今次和以往一样，一切如常。哪有什么令我喜悦的好事？”但说着说着，手指掩盖后的唇角却不知不觉地提了起来。
田云只好应和道，“是的，主公大人。”但面下却在嘀咕：怕是不知谁又要倒霉了吧？
这边厢，桓景书在一开始的退步，同意太皇太后先行批奏一事，到了现今忍无可忍的地步。
他对小盛子发着牢骚，“每当朕想干点什么的时候，皇祖母总是插在朕前面。弄得朕是前进也不是，退后也不是！”
这些话逗笑了小盛子，足可见少年的稚气和活力。小盛子嘻嘻笑着安慰陛下：“您正如那初升的朝阳，有着别人难以比拟的生机；
而太皇太后娘娘，却已灿烂不再，早已行将就木。属于您的时刻，总会到来的……”
小盛子倒是把桓景书欲出口而未能出口的话给说明白了。毕竟，他如何能咒自己的祖母逝世呢？
都说皇家亲缘淡薄，但他还不愿图穷匕见——在这世上，他的血缘亲人，早已不多了！
桓景书窘迫地停住了，手指点了点小盛子，“你啊你，可别什么话都往外说。”但他面上并没露出生气的神情，所以小盛子只是嘿嘿笑着，面上一片得意。
只是，桓景书继续思忖道，“此回，朕倒是需要感念一番皇祖母的恩情。没有她出面说服少府的人去转圜，恐怕，要定罪姑姑，更是难上加难。”
小盛子连连点了点头。
这一回，太皇太后选择了和丞相完全相反的阵营。不知她是出于何故，在知道丞相的安排时，没选择就此放过长公主殿下。桓景书百思不得其解，“你说，皇祖母为何非要咬着姑姑不放？难道，她知道此事和姑姑有关，认为此时是最好发作的时机，必须出手？”
这可就过了。小盛子一个太监，哪敢和皇帝陛下一起议政。若他真接话了，难保哪一天陛下不会觉得他多嘴多舌，选择拿他开刀？
小盛子此时倒成了学舌的鹦鹉了。只会乐呵呵地笑着，一边挠挠头，始终没有任何有趣的意见。
桓景书瞪了他一眼，“刚刚不是还喊的欢吗？算了算了，是朕多言了。你哪会懂朝局上的这些事呢？”
小盛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小的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奴才罢了。陛下为何不召李大人和您聊聊呢？”
好半晌，桓景书才反应过来，这个李大人是谁。他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李大人、李大人，这名号好听。不知道哪天，他的称号可还能变一变？”
小盛子讶异地偷偷瞥了桓景书一眼。他如何能不知道陛下此时嘴里的意思？
但桓景书又耷拉下眉眼，“他现下怕是对我还心生怨气呢。暂且还是晾晾吧……”
话赶话似的，小盛子对陛下骤然改变的作风，开始心里有数。
此时的太皇太后，正端坐在自己的殿内，慢悠悠地啜饮着手中颜色不明的液体。
这却是张可颂投其所好，为太皇太后准备的异域奇方之一，是一种饮起来又酸又甜，喝起来冰冰凉的解渴佳品。
在太医的劝说下，太皇太后屡教不改，每每一口喝尽令人痛苦的眉头都恨不得攒到一起的药汤，她先是迫不及待地尝用蜜枣，后是急哄哄地开始喝起张可颂像奉上什么珍稀好物一样——的确是闻之奇异，饮起来大感赞叹的绝佳饮品！
从那以后，她不仅迷上了这等奇怪颜色的甜汤，甚至还撺掇着少府又运来几匹冰块，一时间，冰火两重天。酸酸甜甜又苦苦，成了太皇太后每日的例常。
太医很忧心太皇太后的身体，极力阻止太皇太后沉迷于这等过于甘甜又过于冰寒刺激的东西。
他语重心长：“按照药王的意思，老人家痴迷于这些东西，于身体大有害处。况且，娘娘先前还感染了风寒，若长久使用这些，这风寒痊愈后还没好透的底子，怕是会雪上加霜。”
但瞧着，太医署却是没人着急的样子。就连他们的顶头上官，少府的主官都让他们别操心这等事，“娘娘她心中有数呢！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该置喙的。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什么吧……我们可不别做这坏了他人之美的人。”
“可是，做下臣的，就得牢牢操心好她的身体才是。”
“你懂什么呢？”少府主官少见地多劝了几句，“我的话就放到这里了。不该管的，你就别管，就由着她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第 1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