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奇怪的禁闭室（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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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护灵说是走几天，其实离开了快一个月，在这期间，发生了很多事。
她一直在练习守护灵教她的一个咒语“流风席卷”，这个咒语又能防御又能攻击，威力可大可小，非常符合她的需要，就是实在不太好控制力道。她为了练习它，打碎了好多东西，惹得巡察嬷嬷来了好几次，威胁她再故意祸害无辜的东西就增加她禁闭时间。她才不怕这种威胁，关禁闭本来就是她最喜欢的处罚，虽然无聊点，但空闲时间多了，再说她现在有大事可干，一点都不觉得无聊。
她还接待了很多客人。以前她被关禁闭时，从没那么多人来找过她，这次就不一样了，除了奥尔佳以外，她的熟人基本都来了至少一次。
这次的禁闭室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一样，进来找她的熟人都像变了一个样子。
先是她母亲奥莉薇娅来找她，从禁书室门外的白色猫毛，说到禁书的十大不良影响，偷看禁书的可怕后果。然后，她又说到她自己当学生的时候，经常要负责把溜去禁书室的奥莉安娜和奥西尼亚——也就是奥尔佳和奥萨娜的妈妈抓回来，并盯着她们罚抄十遍圣女守则，防着她们用复写咒偷懒。
奥莉薇娅从不主动跟她提起她以前当学生时的事，但这次却说了很多。她在铺垫完了“以前她的朋友也很不守规矩”之后，还着重强调了“奥西尼亚某次闯进禁书室被发现后被主教们打得很惨，她在旁边跪着哭着替她求情求了半天都没用”这一部分。
见奥罗拉没什么反应，她居然又提到了她自己的母亲——也就是奥罗拉的祖母那一代的事。奥罗拉这才知道，原来她祖母和她母亲一样，在三帝国圣女队伍里扮演的是现在奥萨娜的角色，负责天天劝不守规矩的同伴规矩一点，负责在同伴酿成大错前把她们拉回来，负责在同伴犯完错之后给她们向主教们求情。
说完了一大堆之后，奥莉薇娅问奥罗拉得到了什么启示。
奥罗拉一本正经地说：“每届主教都不是好东西，他们都该死。”
奥莉薇娅无奈地沉默了一会儿。
“……还有吗？”
奥罗拉依然觉得自己总结得很到位，语气十分自信：
“圣女们应该提高潜逃和隐藏技术，确保自己偷看禁书时不会被发现。”
奥莉薇娅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跟你讲道理怎么就这么难？你这孩子歪理怎么就这么多？到底是随谁呢？”
奥罗拉疑惑地接口：
“听你刚才那么一说，我似乎有可能跟奥尔佳或者奥萨娜的姓氏弄混了？难道我其实是奥莉安娜或者奥西尼亚阿姨的孩子吗？妈妈，你确定你没抱错孩子吧？”
奥莉薇娅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不可能会弄错的，你就是我的亲亲亲女儿，是我亲自培育的宝贝。谁知道呢，或许是我们三代压抑的叛逆基因都集中在你身上爆发了也不一定。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吧。”
“奥西尼亚以前，是我们之中最喜欢破坏规矩的，可是她的女儿奥萨娜却很乖巧。天性这个东西，也真的是很玄妙。”
奥罗拉对此却不能赞同。
“这难道不是因为奥西尼亚阿姨当了云游圣女，一年难得回来一次吗？如果她也一直待在奥萨娜身边，奥萨娜也不至于被副主教和巡察嬷嬷们教成那样……”
“并不是说奥萨娜现在不可爱，可是，如果奥西尼亚阿姨能多影响她，她会更可爱。”
奥罗拉很喜欢奥西尼亚，她每次回来都会跟她说很多有趣的事，给她带很多好玩的东西。奥西尼亚本人也很甜美幽默，只要跟她待在一起一小会儿，心情就会变得特别明亮。
相比之下，奥萨娜虽然也是个好人，但有时未免太古板无趣了些。
奥莉薇娅眼神一黯。
“一直云游……也并非她本意。不过这也比我的处境强多了。”
奥罗拉震惊地眨眨眼：
“妈妈原来并不想成为圣祭司的吗？”
那她之前为什么一直教育她这个位置有多光辉伟大，有多值得骄傲呢？
奥莉薇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奥罗拉的头。
“不是不想，只是有时也会觉得有些累……抱歉啊，人病久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你不要太把我刚才的话当真。”
奥罗拉懂事地点了点头。
……
奥莉薇娅离开之后几天，外出宣教归来的多米尼克也发现了钟楼旁这个禁书室的异样，跑来找奥罗拉。
作为一个惯犯，奥罗拉当然已经练就了熟练的装傻技能：不管他怎么问，她就是死不承认，不管他问多快，问多少问题，她都能立刻面不改色地扯个新谎来应对。
但多米尼克也不是那么好骗的，被她绕了那么久还是坚定地宣判了她的罪行：“你太让我失望了，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勇敢承认错误？你的变形咒和攻击咒破绽那么多，不会真的指望能骗过我吧？我给你那么多机会主动忏悔，为什么你就是不珍惜？难道你一定要被重罚才能悔改吗？”
奥罗拉看着他痛心疾首的样子，觉得有点可怕——并不是怕他的惩罚，而是觉得他这样的反应很诡异。
往常，旁敲侧击多方套话，罗里吧嗦假装好人的活儿都是多米安副主教来干的，多米尼克大主教只负责直接训人直接罚人，他什么时候给过她“主动忏悔”的机会？按常规流程，不都是她一解释，他就让她闭嘴，她一求饶，他就要加罚，她哪怕哭给他看，他也只会冷嘲热讽吗？
多米尼克现在这个反应，就跟被多米安副主教附体了一样，那还不如他本人亲自来罚呢。多米尼克好歹是明着坏，多米安这厮就喜欢玩阴的，防不胜防，比多米尼克还讨厌。
见她依然不认错，多米尼克又像被巡察嬷嬷们附体一样，居然在她面前展现出了“恨铁不成钢”而不是“恨垃圾不能扔进垃圾箱”这种情绪。
“奥罗拉，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成长呢？难道你没有自尊心吗？你的操行分要是再这么扣下去，今年的操行课就要重修了。还有，最近你其它学业成绩也下降了很多。你到底都把心思放在什么歪门邪道上了？难道你要看着奥萨娜各方面都远超你，夺去你母族的光辉吗？”
这太不对劲了。多米尼克以前一直拿奥萨娜当模范当标杆来教育她和奥尔佳，再加上他以前混迹贫民窟时曾受奥萨娜母族的恩惠，她们一直都以为多米尼克肯定属意奥萨娜当这届圣祭司。怎么听他现在这口风……他居然一直希望奥罗拉坐上这个位置吗？
多米尼克好像自知失言，眼中闪过懊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再这么不管不顾地闯祸，无论是我还是你妈妈都不可能一直护着你……”
很好，只有这个假装是她爸爸的语气，确确实实是多米尼克一直以来的风格。
……
多米尼克走之前，还给她留下了他特意找某些老师加的作业，让她没事就多写写，有事也要多写写，总之必须把落下的分数赶紧补回来——要是下个月测试她还是这么不成器，别怪他亲自给她补课。
多米尼克走后，奥罗拉对着多出来的如山作业，气得把她会的所有难听词语都用来问候了他一遍。这个卑鄙小人居然还如此恶毒地威胁她！谁不知道大主教一旦给人补课，这人熬到凌晨四点前能沾枕头都算奇迹了，不折腾你到天亮都算他手下留情，睡着了也要把你抽醒继续做题，眼泪把题海淹没了他就面无表情地用个风干咒然后给你拿出备用题库。那些题就不是给正常人做的，只有他那种专门长来刁难人类的大脑才能想出来。
……
就在奥罗拉为那些多出来的作业发愁时，奥萨娜就像及时雨一样出现，主动提出要帮她写作业。
奥罗拉十分感动，抱着奥萨娜就想大叫“亲爱的你真好”，被她紧张地捂住嘴。
“你可小声点，我是瞒着大主教，让副主教放我进来的……千万别让他知道我来过，更别让他知道我帮你写作业！”
真是奇怪，奥萨娜以前在写作业这种“原则性问题”上面绝不通融的，宁可硬着心肠看着她们贪玩之后通宵补作业，也不会帮她们写一行字。
她以前从不知道奥萨娜擅长模仿别人的笔记。
不过，在狂喜之下，她也不管那么多了。
奥萨娜来了好几次，为了避开大主教，每次都很晚，每次都很困。但她依然能快速地帮她写完最难的作业，还顺便给她带来外面的一些新闻。
“狗叫……不是，巴克利皇子在病床上嚷嚷着要办选妃大典，让你学会嫉妒。你这个未婚夫真是……连我都看不下去。能不能请求教皇给你换个像样点的呢？”
“伽西格兰皇帝还是老样子，每月都给我送来一份他看好的青年才俊名单资料，让我自己挑未婚夫。可是那些人啊，看起来都缺乏头脑或者品德，我看得越多越不想结婚。唉，可惜神血圣女不能不结婚生育。”
“听说基洛莫斯剩下那些龙离了驯龙师之后，都不太听话，暴动了好几次，杀死了好些狱卒。也不知道它们会不会逃到别的地方去？希望伤亡别再扩大了……”
“对了对了，这几天罗沙赫林的女王派人来问候你了，说是前几个月国事忙碌，派不出人，这会儿带了加倍的礼物来祝贺你病愈。可惜你不在。那些礼物，萨曼莎已经替你收好了。我们给你留了面子，说你还没好全，不方便见人……不过使者说，她过阵子还会再来的。你就放心吧。”
……
奥萨娜说的她都听得很认真。不过，在所有新闻中，奥罗拉最感兴趣的是一条来自南岛的意外事故。
“蒂维斯兰尔埃的归化区，有个英俊的男爵家里遭了强盗。狠毒的强盗不仅把他大卸八块，头砍下来，还把他所有值钱东西洗劫一空，连马赛克瓷砖都扣下来带走了……幸好他的妻妾们都出游了，逃过一劫。幸好他还没有孩子，不然孩子得多难过啊。”
想到守护灵那天一直在找记录蒂维斯兰尔埃被归化过程的卷轴，想到她说“要去办一些拖延已久的事”，想到她说她的亲人都被恶魔害死了，奥罗拉内心闪过许多大胆的想法。
——她说的事该不会是去杀这个男爵吧？
——因为他是叛徒？向着圣殿派出的征服者，出卖了自己的族人？
——那她说的亲人难道就是死于阿克莱西亚和卢克西托斯保卫战的那些人？
——那她说的恶魔岂不就是……圣殿？
不过，奥罗拉并没有在奥萨娜面前多问。
奥萨娜肯定不乐意听到圣殿的坏话。
在守护灵回来以前，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让她问问，关于南岛的事，关于南岛和圣殿的关系。
那就是她那个自称游历南岛多年，非常熟悉南岛风土人情的侍女萨曼莎。
奥罗拉请求奥萨娜：
“亲爱的奥萨娜，你能帮我把萨曼莎找来吗？哪怕只有一次，拜托了，我有紧急的事想问她。”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奇怪的禁闭室（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