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布兰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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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星军部停泊港。
下舰集合清点数目，带领此次行动的中将说了些注意事项后就让他们全部解散。
布兰东去年刚刚晋升为中将，负责领队的中将刚一说完解散，他就立刻带着副官亚伦离开。
他大步向前，胸前的勋章绶带被风吹到一旁，副官亚伦紧紧跟在他身后用光脑迅速浏览了一遍主星传来的消息。
他们走往僻静处，听到布兰东开口：“说。”
副官亚伦恭敬汇报：“情报说，有虫族看见医师进入三殿下的住所，并且三殿下在军部挂了假。”
布兰东沉下了脸，掀起一侧唇角，笑容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我还以为他有多厉害，现在还不是沦落到雄虫手里，当初义正辞严指责我的样子现在想来可真讽刺。”
副官亚伦不敢听这些话，左耳进右耳出把自己当成木头人，低声道：“除此以外还有件事，大殿下最近似乎遇到了麻烦，接连发生意外事故，从昨晚就不敢出门了。”
这则消息让布兰东略有些讶异，他们三个之间的斗争里，莱巴斯坦一直充当叫嚣卖弄的愚蠢角色，只会在齐聚的时候仗着雄虫身份耀武扬威，好像拥有帝国内部某些古板守旧的虫族支持，虫皇的位置就能板上钉钉。
只是他忘了，和王族继承息息相关的家族家主都是雌虫，在现任虫皇打破数百年雄虫为皇的传统下，他们也在蠢蠢欲动。
他从没将莱巴斯坦放在眼里，也不觉得这个兄长能闹出什么事，就算真的惹出祸端，身份摆在那，没有虫族敢轻易进犯。
这样看来，敢侵扰王族的雄虫，胆子和实力不是一般大。
布兰东沉思片刻，决定去莱巴斯坦那看一眼：“我知道了，先去大殿下的住处。”
时不时就会举行宴会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迎来音乐声了。
几天前，莱巴斯坦收到了一封来自黑市的警告信，上面言明怀疑他破坏交易规则，私自放走近百只雌虫幼崽。
可他这些天压根就没去过黑市，怎么可能有手眼通天到隔空放跑幼崽的本事，更何况他怎会脑子一抽做掀自己饭碗的事？
黑市没给他解释的机会，限他三天内赔偿此次幼崽逃离的十倍损失。
莱巴斯坦根本没有这么多钱。之前与黑市做买卖赚到的钱早就被他挥霍一空，就算他现在再娶十个高级雌虫都不足以赔付。
然而黑市只认钱财不认身份，莱巴斯坦每日平淡的奢靡生活忽然迎来了巨大的震荡，从空中车祸到当街袭击，他恐慌胆寒地意识到，这是黑市给他的警告。
“该死的，我之前卖给你们多少，让你们赚的钱远远超过这个数目，现在倒是翻脸不认虫了。”
空旷混乱的三楼，莱巴斯坦连骂都不敢太大声，他独自在这里翻找，每个缝隙，每个角落，他用肥硕的身躯趴在地上，仔细搜索每个可能掉落黑市身份卡的地方。
但是都没有，哪里都找不到。
他分明记得自己把卡放进了保险柜，可现在里面除了几张储蓄卡和稀有金属，空空如也。
莱巴斯坦由衷从心底产生恐慌，身份卡上记录了他所有的买卖记录，一旦被别的虫族发现，他就彻底与虫皇的位置无缘了。
更有可能，掉落的身份卡会成为别的虫族威胁他的把柄。
一只雄虫被威胁？不！荒诞可笑！
莱巴斯坦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这种可能性以及后果，虽然他心里清楚，这张卡很可能已经被盗走了，不知名的虫族使用他的身份证明放走了黑市的货物。
“殿下，二殿下来拜访，已经到主厅了。”
仆从眼观鼻鼻观心，掀翻的地毯和胡乱挪动的家具没有让他产生半点动容，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以免被变得神经质的大殿下找麻烦。
“他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
莱巴斯坦心烦意乱，他知道布兰东的意图，却不能让他真的看热闹。
“让布兰东等着，我一会儿下去。”
仆从低头领命，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主厅内，布兰东在来时的路上换掉了军装，金碧辉煌的空间内只有他一个浑身漆黑，分外醒目。
他端着杯子品尝仆从准备的茶水，还有两个多月就是他二十九岁的生日，也就表明留给他争夺王位和挑选雄主的时间不多了。
因此他心情算不上好，眉宇间沟壑显眼。
不过当看到掩盖不住强颜欢笑的莱巴斯坦，他忽然舒坦不少。
最大的竞争者卡洛斯提前退出战局，只剩下他们二者的斗争，这决定了日后帝国由雌虫还是雄虫统治。
布兰东微微眯起眼睛，心想，卡洛斯这个中立派只能在他们之间做选择了，希望一会儿过去，能让他收获满意的结果。
“兄长。”
他俯身行礼，身后的副官亚伦也低头照做。
“布兰东，我们似乎很久没见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莱巴斯坦敷衍地应声，接过雌奴递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他在顶楼翻箱倒柜出了一身汗，现在脸上的热汗还没有散干净，这杯温度适宜刚好入口的水被他砰的砸在了递茶水的雌奴身上。
大骂：“这么热的水怎么喝？你是想烫死我吗？”
被殃及池鱼的雌奴俯身埋首，声音平静又麻木地道了歉，侍从发现动静立刻过来架走了他。
布兰东垂下眼帘，盖住其中杀意：“两个小时前，我随军团回到主星。”
“我还以为，你会先去找卡洛斯，毕竟他最近的事迹十分精彩。”莱巴斯坦语气嘲讽。
“我会去看望他的。”布兰东说，“但我听说兄长这里最近不安稳，所以过来看看。”
一个两个，背后都有雌虫的眼线。
莱巴斯坦脸上的肥肉抽搐一下。
雄虫最大的保护伞是雄虫保护协会，他们手里没有实权，除了挑选雌君雌侍，接触不到军雌。
不像雌虫，天生没有束缚，卡洛斯和布兰东背后有很多忠于他们的雌虫，虽然现在卡洛斯成为雌奴，被变相剥夺了继承权，但布兰东仍旧是自由身，他无所畏惧……
不过，自由身，没有婚配？
莱巴斯坦一瞬间在心中有了计较，摆摆手：“一些巧合罢了。”
布兰东不为所动：“是吗，看来我不必担心了。”
你担心个屁，你比谁都希望我出事！
他们虚与委蛇，互相演了出兄友弟恭。
临走时，莱巴斯坦笑容得意，意味深长：“替我去看看卡洛斯。上次在这里和他的雄主交流了一番，十分愉快，只是不知道卡洛斯过得怎么样。我这个做兄长的，上次答应会稍微照顾他，但这些天忙着也没过问，正巧你回来了。”
布兰东的脚步顿在原地，脸色并不好看：“在这里？”
他当然知道这个地方最大的用途是什么，乍一听觉得难以置信。
“雄虫之间交流当然要能上台面的地方。”
布兰东捏紧了拳头，有一瞬间几乎克制不住想砸在那张肥头大耳的脸上。
但他最终忍了下来：“我先走了。”
回到飞行器上，他闭眼休息，副官亚伦一边操控者飞行器的方向，一边小心翼翼地觑他的脸色。
“殿下，我们现在要去看三殿下吗？”
布兰东扯了扯嘴角，眉间沟壑更深：“去。亚伦，阻隔贴和创伤药还有吗？”
“有，在储备仓里。”
“给卡洛斯发个消息……算了，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副官洛曼。”
“是，殿下。”
接到洛曼的通讯时，卡洛斯正盘坐在地毯上，试图教授同样盘坐双腿的小洛年如何说话。
“洛——年——”
“洛，年。”
小雌虫专注度超乎想象，他大概也想早点学会说话，一连几个小时的枯燥教学也能坚持下来。
收到通讯，卡洛斯朝洛年比了个安静的手势，起身走到角落，压低声音不让小雌虫听见：“洛曼，是我。”
“好，我知道，你放心。”
结束通讯，他给楼上办公的斯里鹤发了条讯息，不多时，黑发雄虫走了下来。
“二哥他们来了。”
卡洛斯将一张晶莹剔透的卡片递给斯里鹤，上面没有任何标识，卡片内部复杂的芯片一览无遗，大喇喇地暴露给外界。
极其嚣张。
“晚上想吃什么？”
斯里鹤将卡片收下，没有多看第二眼，伸手替他抚平几绺披散弄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娴熟。
那天，卡洛斯表情凝重，手里握着满满的冷汗，点头同意的时候，他忽然感觉心中一角悬坠的重物落了地。
当晚他就做了场梦，梦里他在一架星舰上，面前是一扇门，打开后他发现那是星舰的控制室。卡洛斯坐在中央，背对着他，听到动静微微侧头。
——你来了。
梦中的卡洛斯要比现在更加成熟，声音稳重，也有挥之不去的疲倦。
他走了过去，梦中的他不受控制，说：怎么还不睡。
卡洛斯没有应声，指了指一片遥远的星团：那里是星域19区，曾经答应过你的，想去看看吗？
——主将可以擅离职守吗？
他又一次开口，然后将失语怔然的卡洛斯轻轻环住，像对待一个极其易碎的玻璃娃娃，在他头顶落下吻：别急，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们会有很多时间，无论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
这个梦安静温暖到不可思议，斯里鹤醒来时，心里仍有淡淡的缱绻。
他忍不住想要像梦中那样亲密。
卡洛斯从不拒绝，有时候闹得频繁了，清清冷冷的少将红了半张脸一本正经说自己要去处理公务，随后镇定自若地落荒而逃。
有点可爱。
“你决定就好。”睫羽微微颤动。
卡洛斯其实更想让那只手抚摸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锁骨，他被衣服遮盖的任何地方。
第一次发情期就尝到了雄虫素的味道，但没有彻底，就像隔靴搔痒。
尤其是克制自己的理由消失后，这种清晰的冲动尤为明显，无法忽略。
斯里鹤总是情绪淡淡的，像是能掌控一切，垂着眼望他时，像是中央广场上肃穆遥远的旧神雕像，叫他羞于将自己的需求说出口。
军校的老师，在如何与雄虫相处这门课上重复了无数次：克制、忍耐。可从没教他，该怎么向雄虫索取。
老师说：驯服、沉默、顺从，你才能从残暴的雄虫那里取得想要的东西，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但斯里鹤不需要他驯服，不需要他弯下膝盖。
那他该怎么做？
卡洛斯有些茫然。
斯里鹤并未察觉到他细腻的心思，松开手后朝小雌虫问：“好。洛年想吃什么？”
大汉医师每天都会上门造访，雌虫强悍的身体素质渐渐体现出来。
洛年身上的伤口已经恢复了大半，只剩些陈年旧疤和过于严重的撕裂伤。渐渐的可以开始吃肉，斯里鹤和卡洛斯也不用顶着小崽子可怜巴巴的眼神吃饭了。
洛年憋着小脸十分严肃：“肉。”
窗外飞行器的声音渐渐接近，卡洛斯将小洛年抱起，轻声道：
“斯里鹤，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布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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