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少年善蛊》北渔翁

7、第七章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我听到独孤荧在角落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自那以后在他们那个牢房中总会有人腹痛而死。西胡寇每天都会让牢房里还活着的人将那些尸体抬出去，同时消失的还有那些抬尸体的人。

　　我在窗口里望到抬尸体的人挖坑将尸体丢进坑里烧了，他们又被西胡鬼子踹进坑里，火舌将生命吞噬。这块土地一定是被神仙遗弃了，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受难的人。

　　这一天又到傍晚，白修仁坐近牢门处。西胡寇走到我们这边时，独孤荧又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好像在念咒语一般。西胡寇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抽搐几下，没多久便僵直在地里了。

　　牢里的人都冲过来朝他吐口水，如果不是有那木头拦着，估计大家都会冲到他身上踩几脚，直将他踏平为止。

　　白修仁伸长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的钥匙钩过来，当下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白修仁将我们手上的枷锁解开，又打开了牢门。

　　可是没有人敢走出来。

　　“西胡人凶残，发现我们逃跑会立刻杀掉我们的。”

　　独孤荧将那人翻开，将他肚子下的刀抽出来：“不逃，西胡人也杀我们。”

　　我和阿嫂跟在独孤荧和白修仁身后看着他们在死去的狱卒身上拿武器。我也跑到角落里拿根称手的棍子来防身。我们一路来到门口，地上都是东倒西歪的西胡人，他们捂着肚子在□□。独孤荧和白修仁上前给他们每人补一刀结果了他们的性命。他们两个都是读书人，可现在却没有那些酸儒之气，有人趁他们没注意，冲上来抓我们，我当头给他一棒，让他躺地上。

　　城墙上还有人，白修仁躲在角落里发了一弩箭，那个人倒了下去。我带着阿嫂躲到水缸里，西胡人骑着马冲出来，还未跑到我们跟前就倒了一半。

　　我们赶紧冲上前去抢马，阿嫂利落的爬到一匹枣红马身上。先我们一步逃跑了。我策马出城，见苍耳被人垂挂在城门的房梁上，西胡人正拿鞭子抽他。

　　独孤荧和白修仁跑到城楼上将西胡守将杀死。营寨里涌出大批的西胡兵，十万火急之中，白修仁砍断了绑着苍耳的绳索，他直直掉下来，独孤荧在城楼上喊：“贺姑娘！保护好他，他是入世历练的九黎少主！”

　　苍耳落在我马上，我策马驾一声往前跑去。我不敢回头看，我怕白修仁死于西胡兵手中。苍耳虚弱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死的。西胡人都中了蛊，他们杀不了你的情郎的。”

　　苍耳将白修仁当成我的情郎。

　　我没有说话，只得策马狂奔。很快我们穿过了鬼哭林到了雪湖边，周围都是银杏树，水草丰美。我挑了个隐秘的地方停下来歇脚。

　　苍耳被西胡人吊在城墙上一天一夜，西胡人本来是想用他的蛊术来杀汉人，入侵中原的。可近些天下来，西胡兵一个一个腹痛离世，他们才知道苍耳将蛊下在了他们身上。

　　我从湖里打水来给苍耳喝：“独孤荧也是你们九黎的人？”

　　苍耳靠在一棵银杏树下：“他的母亲是我祖母的婢女。听说在一次外出的时候，救了独孤荧的父亲独孤振雄，此后他们就离开九黎了，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苍耳虚弱道。

　　我看着他血淋淋的伤口，却也无可奈何，因为我也没有药物在这里。苍耳对着我嘲讽一笑，他说：“这湖边盛开着白茅花，你将白茅花的花取来捣碎敷在我的伤口处，我便可以止血。再将白茅的根挖出来干嚼可以补充点身体需要的糖分。”

　　我依言照做。后来又听着苍耳的指挥采了好些草药来，有些是拿来配合外敷的，有些是拿来吃的，从前我以为是杂草烂果的玩意，没想到作用却这么大。

　　我们一边在嚼着酸果子一边听苍耳说话：“我们苗疆的孩子，从懂事起就得认草药，世人只知我们善蛊，其实我们更善医。只是每有敌人入侵，我们便会驱蛊杀敌。这是对我们伤亡最小的，所以苗疆善蛊的传说便流传开来了。”

　　我悄悄的挪远他几步。

　　西域巫说，我的未来是会被他丢进蛊盆里的，他不是好人。

　　苍耳望着我：“等我们离开这里了，你给我做个烧饼吃吧。”

　　“你既是九黎少主，怎么会在斗兽场当奴隶？”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又问了个问题。

　　“我被人陷害的。”苍耳低声道：“我会回去报仇的。”

　　我们坐在草地上吃酸果。地上有兔子跑出来，我登时眼睛一亮。可是我记得白修仁跟我说过，被人追杀不能生火。

　　“生火吧。那些人追不过来。”苍耳如是说。

　　我欢呼着跳起来去抓兔子。兔子是很狡猾的动物，所谓狡兔三窟，要抓兔子先摸清楚兔子洞在哪里。然后将其余洞口都堵上，只留一个洞口，到时候兔子就会从那个洞口跳出来。

　　附近白茅草茂盛，没多久我就找到了兔子洞。我用石头将其他的洞口都堵住，还剩两个洞口时，我往兔子洞里塞一把点燃的白茅草，最后我跳到那个洞口里，等着兔子跳出来。

　　没过多久，挨不住熏的兔子从我这个洞口跳出来，我一口气抓了两只大兔子。其中一只兔子圆鼓鼓的吓人，我揪着两只兔子的耳朵回到苍耳身边：“可以吃肉了，赶紧生火。”

　　苍耳看了我一眼：“把兔子放了。”

　　“为什么？”我不解。

　　苍耳站起来，走到我面前将那只肚子圆滚滚的兔子拿过去：“它兔子里有宝宝，而且很快要生了，你现在杀了它们是在造杀孽。”

　　我将我手中那只兔子提起来：“好，怀孕的不杀，这只可以杀吧。”

　　“那是公兔子，你杀了它，往后一窝兔子都活不下去。”苍耳摸着怀里的兔子：“把它们都放了。”

　　我默默翻个白眼，你给别人下蛊的时候，没见过这么善良。

　　苍耳摸了摸兔子，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到地上：“愿蚩尤大神降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