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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hapter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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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二楼,江琼的步子才算稳下来。
被她丢了的花怎么跑到陆誉手上去了。疑问在心头盘旋,江琼频频回头,拧着眉毛琢磨。
杨蔡鸣在一旁意味深长来了句:“你慌什么呢?”
“啊?”江琼扭头看他,若无其事道:“我没慌。”
杨蔡鸣神秘兮兮地凑近,低声说:“你别掩饰了,我早知道了。”
瞳孔微微扩张,江琼问:“你知道什么了?”
“那束花啊。”
“你怎么知道?”江琼心头一惊。陆誉跟他说了?那么不避嫌吗,真的不怕别人多想?
杨蔡鸣有条不紊,捋着思路说:“我和陆誉一直住一起,这几天在房间里根本没见过有什么花,而且我今天去过老孙房间,她房间里也没这花。花更不可能是送给李叔的,所以,这花只能是你房间的。”
跟福尔摩斯似的。江琼叹口气,觉得刚刚的掩饰都是徒劳。
“叹气了,你叹气了!看来我真想对了!”杨蔡鸣像抓到了确凿的把柄,忙不迭指着她鼻子说。
江琼慌神,掰下他手,落下一句:“就是一束花而已。”
“只是一束花?那陆誉怎么不给咱们送,也不给青茗姐送,偏偏给林千娜送?”杨蔡鸣反问。
“千娜?”江琼突然懵圈。
杨蔡鸣呵了一声,撇嘴说:“你以为我看不明白?我早就看出来陆誉和林千娜他们两个人不一般了。”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
江琼心头稍微划过一丝庆幸。
杨蔡鸣妥妥一副八卦的模样,凑到她跟前问:“你不是和林千娜住一起么,他俩什么时候对上眼的?”
林千娜嘱咐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和陆誉认识。江琼嘴严,只摇头,说:“我不知道。”
杨蔡鸣恨铁不成钢,“你肯定在替他俩保守秘密!”
再这样说下去,杨蔡鸣估计可能私底下就跑去问千娜了,江琼叹了口气,正色道:“真是你误会了。”
她往房间门口看几眼,扭回头,决定说实话:“这花是我的。”江琼顿了几秒,又加了句:“我自己买的。”
“你别给他俩打掩护了,太假了。”杨蔡鸣气笑。
江琼看着他问:“怎么就假了?”
“那我问你,这花在哪家店买的?多少钱?为什么又到了陆誉手里,还拿去丢了?”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似的轰了过来。
江琼沉默了。她并不知道这花的具体价钱,也不知道被她扔进垃圾桶里的花怎么会到了陆誉手里。
几秒,她只心虚回答第一个问题:“我在对面那家自助花店买的。”
“怎么?还犹豫了几秒,想着怎么骗我是吧?是不是和林千娜串通的时候没想到我会这么问?哼,她绝对提前跟你对好话了,估计我现在进房间问她花是谁的,她都说是你的。”杨蔡鸣作势就要往房间里走。
江琼赶忙伸手拉住他,“你直接去问陆老师吧。”
“我怎么好意思直接问他啊。”杨蔡鸣仰头长叹。
江琼无奈,“那你就好意思问我,拉着我八卦?”
前头刚说他夸张,现在又说他八卦。
杨蔡鸣彻底心碎,黛玉似地靠墙,慢慢扯下头顶的墨镜,往鼻梁上推,毫无语调说:“我不过是瓜田里的猹,肚子饿就想吃个瓜,你偏来找我茬,害我可怜巴巴。”
江琼忍住无语闭眼的冲动,她手握上门把手,“猹早点睡吧,可以减少点饿感。”
“没事,我饿着。”杨蔡鸣故作吐血样,委屈说:“你不想说就不说,我绝对不会勉强你说的。”
“好,感谢你的不勉强。”江琼毫不留情,转开门,丢下一句:“晚安。”
“诶诶,真就不打算再聊聊嘛。”杨蔡鸣两眼幽怨,就这么直勾勾盯着江琼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利落关上门。
行,不承认也没事,他偷摸着在陆誉那找突破口。
说曹操,曹操到。
在楼梯口,杨蔡鸣一抬眼就看到正往三楼上的陆誉。赶紧一路小跑跟上去,嘴里喊着:“诶陆誉哥,你刚上来啊?”
刚开口,陆誉看了他一眼,淡淡来了句:“太晚了,我不打算陪你聊。”
……
啥啊,他俩串通好的吗?
摆脱掉杨蔡鸣纠缠,江琼回了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到林千娜床上凸起来一团,她整个人裹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
江琼走到床头,瞅了眼角落空了的垃圾桶,斟酌着问:“千娜,刚刚陆老师把我们房间的垃圾拿去丢了?”
“嗯,他看到,就顺手帮拿去丢了。”林千娜闷在被窝里,声音囔囔的,还抽了下鼻子。
江琼注意到,问:“你怎么了?”
林千娜在被窝里转了个身,闷声说:“没事。”
“身体不舒服?”
“阿琼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
“是不是刚刚头发湿了太久,感冒了?”江琼把房间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转头就瞧见淋浴室还亮着灯,“我等会儿打电话找修理师傅修淋浴头。”
林千娜嘟囔着:“修好了,陆誉已经修好了。”
江琼歪头,他还会修这个?
“要不然我刚刚为什么要叫他过来。”少女带着浓浓的鼻音说,几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泄愤似的蹬了下被子,像是抱怨更像是娇斥:“诶呀不对,我早知道不叫他过来了!”
这下江琼是彻底听出来林千娜哭过了,而且这事儿还和陆誉有关,像是两人吵过架。
江琼迟疑着开口:“到底发生什么了?”
林千娜又把自己缩进被子,明显抗拒回答。
静了好一会儿,看她这状态,江琼也不好再追问,就去了淋浴室洗漱。
等她从里边出来,林千娜已经盘腿坐了起来,她低头靠在床头板,旁边是几团用过的纸巾。
“阿琼,你说陆誉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林千娜揩了下鼻涕,幽幽地开口问道。
江琼擦脸的动作顿住,长而翘的睫毛垂下,遮住眼中神情,她说:“我不知道。”
“他谈过一个,是我家里请的钢琴私教,瘦瘦高高的,长头发,模样只算清秀,唯一特点就是声音好听。”
“人却是个表里不一的。”林千娜嗓音不同往常娇软,有些委屈,还有些哑,“她骗了我。”
江琼坐回床上,“所以,你和陆誉刚刚是因为她才......”
“如果单单是因为她就好了!”林千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无力放下手,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可我一着急,提到了他妹妹。”
“陆诺一?”江琼反问。
那场采访,少年胸前的传单内容里,那个肉嘟嘟的十岁女孩照片下,印着的名字就是陆诺一。
“嗯,没错。”林千娜把被子蒙过头,独自反省,“服了,我怎么就提到她了呢。”
“这名字不能提吗?”江琼问。
“也不是不能提,就是,诶呀,就是......虽然陆誉刚刚像个没事人一样,但我知道,我肯定惹他生气了。”林千娜又一阵懊悔,“早知道我就不找他过来了,他没过来,我就不会多嘴,他也不会听见。”
江琼没多问,反倒是林千娜犹豫好久,扯东扯西,最后还是主动讲起了陆誉家里边的情况。
正因如此,江琼才知道为什么陆誉前两天在车里能说得一口流利的法语。
法国里昂,小王子的故乡,陆誉在这里出生,也在这里长大。
作为父亲,陆平知是OBSU建筑师事务所主席,享誉世界的著名建筑大师,常年不着家,满世界跑。母亲霍婉是钢琴家,行李箱也滚轮翻,来往世界各地的音乐厅、歌剧院。
但陆誉不寂寞,他有个比他大了一岁的哥哥陪他,其余空闲时间被各种精英教育喂养,艺术熏陶。父母无论多忙,每逢节日,也都会抛下工作,雷打不动地空出时间,回家相聚。
在陆誉七岁那年,他多了个疼爱的妹妹。
然而,波折接踵而至。
在一次回霍婉广州老家的途中,十岁的陆诺一走失,此后再无消息。极疼爱妹妹的陆誉把错归咎在自己身上,不顾家里反对,叛逆地留在广州,一段时间后,他因一场采访爆火,进入娱乐圈。
两年后,霍婉意外去世。至此,陆誉彻底和陆家断绝了关系。
霍家和他也不亲。霍家不喜走艺术的霍婉,偏爱搞生意的二小姐霍灵,两姐妹关系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
可后来,陆誉反倒和霍灵关系走得近了。
林千娜又讲到她母亲和霍灵是好友。
她从有记忆开始,就跟在陆誉屁股后面。林、霍两家也有意合作,但林千娜当时年龄小,所以两家撮合的是陆誉和她堂姐。
然而并无后话。于是等林千娜成年后,她开始明目张胆地追求陆誉。
她优势在于霍灵喜欢她、也乐意撮合他俩,在每逢年过节的时候,霍灵经常硬拉着陆誉来串门。
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一来一回,陆誉反倒和林家的钢琴私教走到了一起。
霍家尴尬,林家这下更是没了想法。
独独剩下林千娜盼着他俩分手,这一等,就是好几年。
好不容易等到陆誉分手,他却好似被伤了心,还对那个钢琴私教念念不忘,变得更加清心寡欲。
千该万不该,刚刚她还当面提起了陆誉的伤心事,这下更是不见机会了。
林千娜怨声载道几句,转头看去,却见江琼已经闭上眼,低头看手机,原来已经凌晨两点了。
闭眼的人似乎终于等到她说完,嘴里迷迷糊糊喃着话。
像含了棉花糖似的,林千娜听不清,她凑近问:“阿琼,你想问什么?”
“我,想问他......花。”砸吧了下嘴,江琼翻身,右手搭在左臂上方处挠了挠,寻到更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就在这一瞬间,林千娜突然觉得江琼声线有些熟悉。
再想想,就想到了那个钢琴私教。
晦气,阿琼可跟她完全不一样。林千娜把脑海里的人挥拍走,关灯躺回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