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宿敌分化成顶级Alpha那件事》莫等弦

3、第三章

　　宋宥刚走到监控台边缘，Alpha突然抬头。

　　那双漂亮的眼睛清明不少，幽深而平静的眼神直直望过来。

　　宋宥本来打算偷偷看一眼Alpha的状况，这下像做贼被逮住似的，有点尴尬。

　　不过他没退缩，迎着Alpha的目光，弯身凑近麦克风，冲人说了句：“好久不见。”

　　虽然昨夜就见过了，但那时候Alpha意识不清，他便没打招呼。

　　时间仿佛静止了，Alpha盯着他没说话，良久，眉心微蹙。

　　宋宥感觉更尴尬了，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

　　他不得不怀疑院长说荀炀让他负责是骗他的，谁会找厌恶的人来监测自己，这意味着他们将每天高频率碰面。

　　看Alpha的样子，很明显不想见到他。

　　宋宥自顾自释然地扯了扯嘴角，“可能有什么误会吧，你告诉院长，换个负责人。”

　　他看到Alpha的嘴唇似乎动了动，没听声音，就当他答应了。

　　“那就这样。”宋宥快速转身离开。

　　不知道他们用了多大剂量的麻醉，Alpha的感知这会儿依旧麻木，眼神很长时间里无法聚焦。

　　见玻璃窗前的身影消失，Alpha颓然地闭了闭眼，绑在椅后的手按了下腕上的通讯器，“刚刚他好像来过，我不太确认，你去看看。”

　　隐约听到喑哑的声音，宋宥走了几步停下来，揉了揉耳朵。

　　应该是幻听了吧，他回头看了一眼，快步离开。

　　“宋博士。”进入电梯的刹那，后面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

　　宋宥走出来，来人是押送荀炀的那批人中的一员，不久前跟他解释荀炀异常状况的那位。

　　男人身材魁梧，挺拔，四十上下，很客气跟他点了下头，说：“我们长官不打算换人，指定要您。”

　　指定，听起来带点强制的意味，宋宥说：“以他长官的身份吗？”

　　徐继明微微一笑：“您误会了，长官亲民，从不以权压人，这是他的个人请求。”

　　可他刚刚一个字都懒得动口，宋宥皱了皱眉，推辞道：“我入院满打满算一年，资历浅，经验不足，恐怕无法胜任。”

　　“怎么会，您硕博时期就开始参与研究院的项目，发表了多篇论文期刊，拿过不少奖项，是一位极优秀的生物学家。”徐继明不吝赞誉。

　　呵呵，二十七岁的生物学家，实在不敢当。

　　夸得太过了，宋宥眉头皱得更狠，清秀的面容少见地凝起阴云。

　　荀炀还特意查过他，知道他在这里工作，过来找不痛快的？

　　十年了，应该不至于吧？

　　不，也是有可能的，宋宥不确定地想。

　　小时候他就喊了一声妹妹，结果被揍了好几拳不说，还一直被恶作剧到高中。

　　所以，荀炀为报那一拳之仇而找上他完全说得通。

　　想明白之后宋宥感情心情都通畅起来，知晓对方目的，反而不再推辞。

　　他舒眉展眼，对徐继明说：“过誉了，我接受他的请求。”

　　就当是一项新的工作挑战，他彻底说服自己。

　　不然荀炀拿身份压他，他照样得接受，没必要闹到那种难看的地步。

　　他前后态度转变挺快，反倒令徐继明愣了几秒，瞥见电梯过来，做出请的姿势。

　　宋宥点了点头：“那么，下午见。”

　　等人走后，徐继明站在原地评价道：“脾气果然很好。”

　　如某人说的那样。

　　*
　　随便解决完午饭，宋宥带着一套直播设备直接来到荀炀的监察室。

　　所有数据和日常点滴全都公开，想想成山的报告，太麻烦，不如以直播的形式用视频做主记录，笔记为辅。

　　这场进化中，Alpha被很多人视为豺狼虎豹，每天都有分化的Alpha的暴行新闻。

　　宋宥猜测，荀家之所以同意荀炀待在研究院，大概是为了安抚人心。

　　顶级Alpha终将会随科技和药物研究的精进趋于稳定，从而消除民众的恐惧。

　　吃饭的时间里，宋宥跟院长联系过，院长听后不仅欣然支持，还特许他用研究院的官方号开播，更具权威性。

　　一进来就闻到轻淡的沉香气息，宋宥对上Alpha有些讷讷的眼神。

　　镇静剂对S级Alpha的效力明显没有普通Alpha强，易感期的Alpha逐渐不受控地释放着信息素。

　　无法征询Alpha本人的意见，宋宥便问徐继明：“方不方便将这里的情况直播出去？”

　　他有这样的想法是一回事，但到底还得尊重当事人的意见。

　　徐继明忍着不适告诉他：“当然可以，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长官会全力配合。”

　　“你确定可以代他做主？”宋宥再次向他确定。

　　徐继明点头：“确定，长官会无条件支持您。”

　　支持我，宋宥心下重复一遍这几个字，觉得怪怪的，说了声谢谢，走到一旁安装摄像头和直播机。

　　“需要我帮忙吗？”徐继明问。

　　宋宥摇摇头，看了一遍安装手册，动作麻利，不到十分钟就弄好了。

　　开摄像头之前，宋宥来到Alpha身后，检查一圈他的止咬器。

　　他伸手拨了拨那把精巧的小锁，望向徐继明：“这东西可以暂时解下来吗？”

　　徐继明犹豫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想问一下原因。”

　　“他带着血渍的脸出现在直播里，会影响我们研究院的形象。”宋宥说。

　　别人会以为他们研究院苛待参照对象，万一引起负面猜疑，以后没人敢参与他们的实验项目了。

　　“宋博士考虑得很周到，”徐继明瞥了眼Alpha的神色，笑了一下，从口袋掏出钥匙给他，“今天起，就交给宋博士保管了。”

　　宋宥接过钥匙，边开锁边说：“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小宋就行。”

　　徐继明没应声，照旧笑笑，看着宋宥进了监察室里附带的卫生间，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盆水，手臂上搭着蓝色毛巾。

　　宋宥拉了一张凳子坐到Alpha面前，将毛巾蘸水拧得微湿，目光落到Alpha脸上，动作顿住。

　　Alpha峻挺的鼻梁被压出一道较深的印记，两颊紧绷，目光蒙昧不清地看着他。

　　信息素如同泄闸的水扑到脸上，宋宥刷地站起来，把毛巾塞进徐继明手里，咽咽喉咙说：“你来。”

　　他从小对这张脸就没有太大抵抗力，最好还是避免近看。

　　徐继明受不住S级的高压信息素，在宋宥眼前没站稳晃了晃，抓着胸口的衣服闭气道：“抱歉，宋博士，我好像待不住了……”

　　宋宥深吸口气，把毛巾拿回来，重新坐回去，“没事，你先出去吧。”

　　徐继明郑重道了谢：“我就在门口，有事喊我。”

　　宋宥点头，一抬眼看到Alpha的脸努力往下低了低，主动凑到他面前。

　　宋宥：“……”还挺乖是怎么回事。

　　他面上闪过疑惑，视线虚虚地落在Alpha脸上，抬手擦他嘴角的血渍。

　　空气里的沉香气息逐渐浓郁，他不由加快动作，一心干活。

　　快速擦完血渍又换盆水过来，顺带帮他整张脸都擦干净。

　　擦完之后，他望着Alpha的脸怔了怔。

　　这张脸终于渐渐同记忆的融合起来，漂亮如初，只是五官比少时锋利不少，肤色也深了些。

　　忽然想起小郑说的獠牙，宋宥看向Alpha的嘴唇，目光一滞。

　　心虚，但又移不开眼。

　　他擦得有点用力，Alpha上下唇本就长得饱满，擦过之后因血红而显得艳丽灼目。

　　宋宥看得眼皮直跳，心一横，捏住Alpha的脸颊，无奈虎口还没发力，就被对方滚烫的呼吸烫得抽回去。

　　手背的那块皮肤像是瞬间烧起来，他暗自懊悔，把手泡进水盆里。

　　Alpha喉结滚动，目光随着青年下蹲的姿势瞄向青年的后颈，隔着衬衣精准地钉在青年发育不全的腺体处，难耐地磨了磨牙。

　　全身发烫，血液滚沸，Alpha绑在椅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腕的皮肤被粗绳磨成深红。

　　幸好偶尔传来痛感，才让他始终保持一份理智。

　　宋宥把水盆和毛巾一齐放到卫生间，回来后打开直播平台，惊讶地发出轻呵声。

　　官方账号的直播间里居然已经有上万观众了？

　　他再仔细一看，连直播标题都被提前取好了。

　　【关于宿敌分化成顶级Alpha那件事】

　　看着直播间人数还在不断跳涨，宋宥咋舌，伸向摄像头开关的手几经犹豫。

　　完全没留意到，身后Alpha虎视眈眈的眼神。

　　纠结半晌，宋宥做了个深呼吸，果决地按下打开摄像头开关。

　　跟Alpha同时出现在屏幕里的刹那，后颈猛地一痛。

　　“嘶……”宋宥秀气的五官打结似的拧起来，回过头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咬人的Alpha。

　　这是荀炀想出来的新的恶作剧？

　　宋宥捂着后颈冷下脸声明道：“荀炀，我是Beta！”

　　Alpha烧得两眼发红，神志不清，口齿倒很清晰：“咬的就是你。”

　　宋宥被他理直气壮的口气气笑，弯身抵到Alpha眼前，撑着椅子的皮革扶手，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请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就算恶作剧也不能这么疯，口不择食，咬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吧。

　　Alpha迷茫地望着凑过来的脸，语气笃定：“老婆。”

　　宋宥表情凝滞：“？？？”

　　观众也都惊呆了，屏幕静止几秒后，滚满密密麻麻的弹幕。

　　【S级Alpha果然凶，连Beta都咬！】
　　【太恐怖了吧，所有Alpha都因该关起来！】
　　【蛙趣，在研究院工作好危险啊，想让男朋友立刻辞职！】
　　【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疼，确信Alpha是人而不是畜生？】
　　【不是宿敌吗，怎么开口直接喊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