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如夏（深红）》双**魂

16、深红，艳阳

　　时间还是继续在前行，我的生活还是要继续。韩律到了四月份之后就每天来我店里报道，坐在我旁边读者历史书，听说他都没上晚自习，我想他哪里是没上，只是转移了个地点而已。
　　对于张飞扬的事我也渐渐能释怀了，韩律估计也发现了这点，他淡淡地对我说：“我听说张飞扬去了深圳念书。”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淡然，我抬起头对他笑笑，“是嘛。”
　　“恩。”他说，“还听说他和那个女生分手了。”
　　我想到裘雪鹤的模样，叹口气，“原来很多我以为是命中注定的事情都不是命中注定。”
　　韩律问：“为什么这样说？”
　　“比如我和张飞扬。张飞扬和裘雪鹤。”
　　韩律想了想，说：“那么你们的分开也是命中注定的呢？”
　　我笑着喝了一口咖啡，道：“恩，也对。还是文科生状元聪明。”韩律没有表情，闷头继续看书，我也失了兴趣。
　　慢慢地就到了暑假，那个晚上，林韵诗和薛月涛来看我。眨眼一看，薛月涛越长越帅了。和林韵诗在一起真是天造地设，连我都羡慕了。我说：“你们两个在我面前就站开一点，怕我不知道什么叫羡煞旁人天造地设啊？”
　　林韵诗“咯咯”地笑，现在想起来她第一次跟我谈到薛月涛的时候，我不禁感叹道，这丫头的眼光确实比我独到。找得男朋友比我的好得不知道哪里去了。
　　薛月涛人模狗样地打量起周围，说：“你这家店开得不错啊，挺有品位的。”
　　“你那也是拍在了店主的马屁上。”我说。薛月涛不再说话，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林韵诗对我说：“流夏啊，我觉得你都瘦了。”
　　“瘦什么呀！难道你不知道我爸昨天还说我脸长圆了。气得我……”
　　“呵呵，我这不是制造一点我们久未蒙面的气氛么？”
　　我还想说什么，又一个人推门进来，是穿着红色连衣裙的秋思然，她见到我很开心地说：“啊，流夏！原来你真的在这里？”
　　我一下站了起来看着秋思然，从后面进来的还有今杰和黔夕。我太高兴了，太久没见到他们了。
　　我说：“小然，黔夕还有今杰，你们怎么来了？”
　　黔夕说：“唉，只准眼镜兄韩律来么？”
　　我斜眼一瞪，“黔夕，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没学会说人话啊？”
　　黔夕嘿嘿地笑着一看就知道不是个正经的。接着林韵诗说：“流夏，不介绍一下啊？”
　　“恩？”我愣了一下才说，“这个是我高中认识的朋友，秋思然，今杰……黔夕。”好想给黔夕加上一个口臭男绰号的，想想还是算了。
　　林韵诗大方地说，“哦，你们好。我是流夏的朋友林韵诗，那个是我男朋友薛月涛。”
　　秋思然微微颔首，“你好。”笑得比春花还灿烂。这时候又是一声铃声，我心里想，我的天啊，这家店本来就小，这几个人是要把它挤爆么？客人都没办法落脚了。
　　所有人都回过头看那个最后进来的人，结果……还不是客人，韩律一脸诧异地看着我们。
　　然后秋思然黔夕今杰马上用不明眼神转过头看着我，一脸阴笑。喂喂，小然你也跟着这两个神经病耳濡目染了吗？
　　林韵诗用手肘捅着我，“喂，他挺帅的啊。”
　　我不知道韩律听到了没，他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来了。”
　　然后那三个人就大笑了起来，林韵诗又说：“你居然认识。”
　　我侧过头说，“他叫韩律，她是我朋友，林韵诗。”薛月涛的介绍就省略之，谁叫这家伙一直坐在我的专属座位上听歌。我定睛一看，韩律的手上还抓着一个用礼品包装纸的东西。见我在看，他又往后藏了藏。
　　我说：“这店没法开了，我们去吃饭吧。”
　　一听到吃黔夕活跃了，“好啊好啊。”我一瞪，“做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黔夕说：“老大还是你了解我！”
　　我关了店，一群人移架到麦当劳。黔夕一个箭步上前道：“请给我一份麦当劳。”
　　我一巴掌朝他后脑勺拍过去，“来七个麦辣鸡腿汉堡，七对鸡翅，七杯大可，七个中薯……”说完我转过头去看了看，问：“谁要新地？”
　　结果所有人连韩律一同举手了，我气愤地付了钱。心里想真想杀了这几个人，存心要把我吃垮！
　　薛月涛这兔崽子吃着鸡翅道：“好难吃，好难吃。”结果连骨头都给嚼碎了。今杰把自己的鸡翅贡献给了秋思然，秋思然也有些脸红地接受了。
　　黔夕嘴里含着跟薯条暧昧不明地用眼神在我和韩律身上徘徊，最后我实在忽略不掉了盯着他问：“看什么看呐？以为看了就会多出一根薯条啊？闷头吃吧你！”
　　“唉，唉！我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啊！”黔夕说，我吼，“你神神叨叨地说些玛雅语言干什么？我还真以为2012年世界末日是你预言出来的呢。”
　　“嘿嘿，我能不能预言世界末日我不知道，可是我能预言老大你下一个春天。”
　　我抓起黔夕盘子里的一把薯条往他嘴里塞着，“少说话，多做事！”
　　用餐过后，我提出我还要回店里，然后大家就都散了。韩律却跟着我回到了店里，我才发现他去麦当劳之前的时候把那个用礼品纸包装过的东西放在了店里。
　　他指着那个说：“那个，送给你的。”
　　我看过去，说：“今天又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我的生日，送我礼物干什么？”
　　韩律沉默了，我走过去拿起来摇了摇，然后问：“我可以拆开么？”
　　他点了点头，然后我拆开了，里面是一本书。《简•爱》。
　　我转过头问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你没看完。”他理所当然地说。我笑着对他说，“谢谢。”然后韩律也笑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铃声，反射条件地先说“欢迎光临”再把书放在包里。
　　接着我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韩律也转过头去看。然后我震惊了，张飞扬……
　　他穿着红色的T-shirt带着白色的遮阳帽出现在我眼前，他没有看韩律，只是看着我。我深吸一口气，道：“欢迎光临。”
　　“流夏。”他掠过韩律，走到我面前。“我要告诉你，一直都是我们误会了！”
　　“我现在正在工作。”我说。张飞扬发了狂似的不管我说什么直线往下说：“我不知道你误会成什么样了。我和裘雪鹤没发生任何关系，她到我家来只是因为她说她逛街借个厕所，顺便换了新买的衣服。”
　　“那床单为什么那么乱你又为什么恰好在洗澡？别告诉我这都是巧合。”
　　“因为她不小心把橙汁倒在了我身上，所以我去洗澡，我也不知道床为什么会那么乱！就好像她提前知道了你要来一样。”他把话全部说出口，然后不安地看着我。“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打不通，我就出去找你。可是在我万分着急的时候你的电话打来了，居然就是分手的那句话。”
　　我沉默地看着他，等着他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可是我的眼泪已经溢满了眼眶。真的……都是误会么？飞扬，我还可以相信你么？
　　“于是我恨你不信任我。我并没想过你误会到了这种程度。”张飞扬说。
　　韩律慢慢地走出了店，只听得见上面的铃声在叮当作响。“接着你退学了，我也感觉在南湘太痛苦，所以我也去了我父母那边。直到最近裘雪鹤才跟我说出实情。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应该这么固执。”
　　我擦了擦脸上的眼泪，说：“可是，张飞扬。我已经不爱你了。”
　　我说完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僵硬了下来。“我用尽了所有力气去忘记你，你带给我的伤害太痛苦了，我不愿意再尝试第二次。”
　　然后我慢慢地走出收银台，与他擦身而过的时候，我说：“张飞扬，现在，我不得不相信造化弄人，这都是命运。”然后我推开门，用力跑了出去。追上了没有走多远的韩律。我从后面狠狠地抱住了他。
　　韩律身形一顿，接着我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到了我的手臂上。
　　“不要走。”我说。
　　韩律说：“我以为你们会和好。”
　　我用力地摇摇头，“就像你说的那样，这都是命运。”
　　我慢慢地放开他，他转过身，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脸上有泪痕，我慢慢地说：“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韩律沉默，最后他说：“我喜欢你。一直一直，都喜欢你。”
　　然后我笑了出来，“恩，我知道。可是……为什么会喜欢我？”
　　“因为你身上有我所想拥有，但是却没有的东西。”韩律顿了顿，道：“比如自我，很能干。”
　　我又笑了，他继续说：“我是个很不会说话的人，不能像张飞扬那样逗你开心，做一些让你很感动的事情。我只想尽力帮助你，尽力去接近你。”
　　“还有呢？”
　　“还有……”他看着我，似乎很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还有，尽力想得到你。”
　　回答他的，是我用力地抱住他。
　　我的眼泪还在流淌，或许和张飞扬是命中注定地错过了，但是庆幸韩律还喜欢着我，才能让我在现在喜欢上他。
　　他有些试探地抱住了我，我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爱我么？”他说。我说，“是喜欢，但是，会慢慢演变成爱的。”
　　感觉韩律把我又抱紧了些，“这样，我就很满足了。”
　　这个男人啊，一直是这么小心翼翼地爱着我，躲在角落爱着我。无论是在我什么时候，他对我的爱都一如既往。喜欢上一个比自己还爱自己的人，那是最幸福的事情吧。
　　希望，他是我的幸福。
　　我的心里真诚地祈祷着。

　　—深红完—

　　完稿于09.12.15 23：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