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如夏（深红）》双**魂

11、深红，出云

　　因为张飞扬将对我的真情告白通过广播无限地传播、传播……因此我和张飞扬被姚老师带到办公室当着校长的面狠狠地训斥了一顿，她边训斥还边看着校长的脸色，我和张飞扬也把头低得老低，但是心里却偷偷地笑着。
　　起码过了两节课的时间，校长才掏出手机看看然后走了。
　　姚老师又大声地说了几句，然后转头喝了口茶，看到校长走远了之后才叹了口气，带着无可奈何地微笑对我们说：“其实……也正常吧，你们都开始慢慢懂事了。但是！”她语气一变看着张飞扬，“也不要闹得这么轰动嘛，把我都吓了一大跳。”
　　张飞扬规规矩矩地鞠了一个躬，“是，下次不会了姚老师。”
　　我突然就好想笑。
　　“恩……”姚老师点了点头，“那你们回去吧，但是学习还是得好好地跟上。我觉得校长的意思啊还是要请家长，不如你们今天回去先跟家长说说？”
　　一离开姚老师的办公室我就狠狠地拍了张飞扬的头，他哇哇地大叫着我没人性一边委屈地看着我，我斜眼一瞪，道：“现在好玩儿了？我回去怎么跟我爸妈说？”
　　张飞扬耸了耸肩，“夏闷骚，可能不用你说，校长的电话就已经打到你家了。”
　　张飞扬简直是乌鸦嘴，我一下午都在祈祷是我妈接的电话，但是可能是老天还觉得我不够倒霉，我一回去就看到我爸坐在客厅中央吸着烟，而我妈也一本正经地坐在他旁边，流光没在，估计在房间里写作业。
　　我将门轻轻地关上，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对我爸妈说：“爸、妈。我回来了。”
　　“恩……”我爸看了看我然后把烟头灭在了烟灰缸里，“小夏，过来。”
　　我全身进入紧绷状态，极其不情愿地挪动着自己的脚步，将头拉拢地老低老低站在我爸面前。
　　就只有祈祷我的好态度能把我爸的火气消灭点。
　　“小夏，你今年也是要满17岁了吧。”
　　我点点头。
　　“你先坐下。”
　　我规规矩矩地坐下。
　　“学习最近怎么样啊？”
　　“呃……”我最郁闷的就是我爸要扯很远才会扯到正题上来，在这之前提的无关紧要的问题简直就是让我坐如针毡。“不错，还不错。”
　　“哦，不错啊。”我爸咳了咳，然后问，“最近……没用什么其他的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吧？”
　　来了！正题来了！
　　“爸……”我微颤颤地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呵呵。”我爸笑了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想关心你最近的状况。”
　　“……”所谓微笑也能杀人，也莫过于此了吧。
　　“小夏，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要跟我说啊。”
　　“呵呵……”我干笑两声，“爸您还是正经说话吧，我全身都发抖了。”
　　“你是不是早恋了？”
　　终于忍不住问了，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深明大义地点点头。
　　“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啊？”
　　“我问你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我侧眼看我爸，怎么这么奇怪啊，按照我预料的画面不是应该劈头盖脸地给我一顿骂然后逼着我和张飞扬分手才算正常的么。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是个很普通的人。”
　　“很普通？”我爸挑眉，“没别的形容词了？”
　　“那您是什么意思？”
　　“下午你老师打电话过来叫我明天去一趟学校，我么……顺便去看看。”
　　我全身汗毛骤起，我爸话中的意思自然不是去看看我老师和我学校环境的，他是想看张飞扬。
　　我将求救的眼神转移到我妈身上来，我妈立刻会了我的意思，对我爸说：“明天你不是要上班么？我去得了。”
　　“不用，我去。”
　　我妈无助地转回头看着我，我一脸发青，明天啊……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儿来，但愿我爸不会当场给张飞扬几巴掌。
　　第二天张飞扬完全忘了昨天请家长的事情，他一脸兴奋地将买来的蛋糕和酸奶放在我的桌上然后等着我的到来，我看到他这个模样本来想狠狠揍他的冲动打消了，我坐在座位上开始拆着酸奶，张飞扬说：“夏闷骚，星期六我们出来玩儿好不好啊？”
　　“玩儿？”我侧眼看他，他依然眉开眼笑，“玩儿你个头！今天我爸要来，我星期六出不出得了门都还是个问题！我靠！你唱的歌真是难听死了！”
　　不仅是这样，昨天的事恐怕已经连别校的人都知道了，我一进校门大家都在对我指指点点地说：“哦，她就是那个流夏啊。”
　　我闷，我又不是外星人，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张飞扬说：“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你爸来吧，我爸妈都要来，那个神情就像我快嫁出去一样激动。”
　　算了，关于此话题不能正常地与此人沟通，我选择沉默地等着地狱之神，也就是我爸款款而入到学校。
　　我被叫出去之后我爸问我，“张飞扬是谁？”
　　我以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转过头抬起手指着那个对着我笑得一脸灿烂的张飞扬。
　　我爸皱了皱眉。
　　我开始担心张飞扬会不会站出来极其大声地叫一声：“岳父大人！”
　　但是他没有，因为我爸不给他机会，直愣愣地就前往姚老师的办公室，这时候姚老师还没来得及吃早饭，嘴巴里正吧嗒吧嗒地嚼着一个肉包子，看到我爸进来了那是遮掩不及，将剩下的半个肉包子用塑料袋裹好放在抽屉里，又抽了几张纸狠狠地擦了擦嘴巴，最后再狠狠地喝了一大杯水，这准备工作才算完。
　　我爸戴上了眼镜说道：“我是流夏的爸爸。”
　　姚老师说，“您好，我是流夏的班主任。”
　　“关于我女儿早恋的事情，我……觉得给您添麻烦了真的很抱歉，我一定会好好地……”
　　话还没说完，张飞扬领着他的双亲来了。
　　是两位品味非常高雅的夫妻，就单说张飞扬的妈妈，我都觉得她还没到30岁似的，她问张飞扬，“是这个女孩吗？”
　　张飞扬有些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该死！谁刚才还蛮不在乎请家长这回事的？现在才做这种表情，靠！
　　姚老师忙站起来安排座位，张飞扬的妈妈就突然冲过来双手捧着我的脸，“多漂亮个孩子啊！”
　　“……”
　　“……”
　　在场的人除了张飞扬和张飞扬的爸爸之外，剩下的我们三个人都震惊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瞧这眼睛，一看就知道是聪明人才有的眼睛，多水灵啊！真让人想亲一口。”
　　“妈！没看到你都给人家吓到了吗？人家爸爸还在旁边呢。”张飞扬不满地叫道，张妈妈才极不情愿地放开我，对着我爸爸说：“您是流先生吧，您好您好，我是张飞扬的妈妈，一直以来我家飞扬给您添麻烦了啊。”
　　我爸简直摸不着头脑，似乎也惊吓过度，木讷地说：“呃，哪里哪里。”
　　我心想什么哪里哪里啊，您今天不也才和张飞扬见面么？说什么照顾？这么大个功劳就全都扣您脑袋上了，真划得来啊。
　　姚老师这才反应过来，忙说，“呃，您二位先请坐下？”说着就指了指那两个座位，终于可以安静下来开始进行正常地谈话了。
　　张妈妈就一直以一种暧昧不明地表情笑着看着我，这种眼神让我极其不自在，张飞扬站在我旁边想笑又不敢笑，发出了阵阵诡异的声音。
　　姚老师说：“其实我觉得这种事情也挺正常，像各位家长在高中的时候也会萌发出男女之间的好感，而且张飞扬和流夏的成绩我也觉得有所提高，没有下降的趋势，就是不知道各位家长怎么看。”
　　姚老师这番话差点没把我爸的脸给气青，不过她是才从大学毕业来教我们的，思维什么的都能跟上我们这一代，像我爸这么守旧的人自然是憋气了。
　　他说：“我可不想我的女儿在还没有自己养活自己能力的时候发生点儿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
　　张飞扬异常勇敢地插嘴，“请您相信我，我不是那种人。”
　　我爸嗤之以鼻，“你是男生当然不吃亏，那我家女儿呢？”
　　该死啊您能不能说话别这么带火药味啊……
　　可怜的我到这个场景来完全只敢在心里面闷骚数百回，就是不敢把我在家的气势给拿出来。
　　姚老师又说：“不过既然家长不同意的话，那么我也会站在家长这一方的。”
　　我心里琢磨着这句话又是说给我爸听的吧，就像昨天骂我们两个骂得那么霹雳全都是给校长听的一样。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张爸爸开口了，“其实我也不赞同我家飞扬这么早就……”
　　“这么早就放弃他喜欢的人。”张妈妈接口，并用眼神警告张爸爸。
　　张爸爸只好低下了头不说话，他俩的地位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总之！”我爸说，“我不会答应你们两个在一起，说得那么好听，到时候真出点儿是你么事儿来我看你们怎么办！”
　　张爸爸很是赞同地点点头。
　　张妈妈说：“难道您到青春期的时候没对班上的女生发生点儿什么感情么？但愿您还是正常的人类。”
　　火药味，火药味！
　　我直觉要是今天来的是我妈她肯定会当场和张妈妈义结金兰。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爸也开始不爽，张妈妈站起来，“肯定您心里面是太疼爱您的女儿了吧，如果你强迫他们分手，他们就会乖乖听您的话么？这个年龄的孩子啊，需要适当地顺从他们，不然的话可是很容易激起叛逆心理的，到时候您女儿会和您天天吵架之类的，哎！您一定会很伤心吧……”
　　“我和我女儿如何相处这是我的家事，用不着他人多说。”
　　张妈妈和我爸的辩论进行地异常激烈，完全都是在说对方的教育怎么怎么地差，怎么怎么地不合适。
　　我微微叹了口气，张飞扬趁机抓住了我的手，我一惊侧过头他看，他只是朝我微微一笑。
　　我试着挣脱，但他不让，我没办法地小声说：“我爸还在那里。”
　　“我妈以前在大学是顶级辩论高手。”
　　“是吗？”
　　“恩，所以只管将希望寄托在我妈身上吧！”
　　“谁要寄托？就算不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张飞扬狠狠地捏住我的手，“流夏，别说这种话吓我。”
　　我顿了顿，我看到他眼中有受伤的感觉，于是再也不忍心开玩笑，说出自己的内心思想，“恩，我当然也想和你在一起的咯。”
　　“恩！”他笑了起来，“我也最爱夏闷骚了。”
　　“你们两个……”我爸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哎呀这位先生，看您给气的！”张妈妈忙用眼神提示张爸爸，张爸爸马上就站了起来，用同病相怜的眼光说：“这位先生，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茶楼，不如关于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去那边聊吧。”
　　“谁要跟你去！喂！喂！”
　　我爸被力气大得出奇的张爸爸给押走了，张妈妈冲过来狠狠地亲了亲我的脸蛋，说：“流夏，你叫流夏吧！”
　　我木讷地点点头，张飞扬在一旁不爽地说：“妈！”
　　“呵呵，真漂亮！”又亲了亲，然后走掉了。
　　张飞扬开始很认真地擦起我被亲过的地方，我喃喃地说：“你妈……”
　　“她一贯这样。”
　　“真是好霹雳啊……”
　　“……”
　　于是请家长这事情就戏剧化地过去了，晚上回家的事情我觉得我会挨抽的，但是奇迹地是在吃饭的时候本来闷声不说话的我爸说了一句：“是谁追谁的？你们两个。”
　　“呃……他、他追我……”
　　“恩……”我爸似乎心理平衡地点了点头，“他叫什么来着？”
　　“张飞扬！”我妈接口道，然后又转头问我，“是叫这个名儿吧？”
　　“呵呵……”我苦笑，“恩。”
　　“成绩如何啊？”
　　我靠！戳我痛处啊！我极其不爽地说：“就是每次考试在我前面的那一个。”
　　我爸愣了愣，“就是他啊？看起来蠢蠢的，没想到比我女儿还厉害……”
　　“对！”我开心地接话，“他除了学习之外做什么事都蠢蠢的，要是我早知道他会在广播里唱歌我他妈还不抽死他！想害死我啊！笨蛋！”
　　我妈把筷子放在嘴里咬住，看着我说：“可是小夏啊，你现在的样子也蛮蠢的啊……”
　　我乐呵呵的模样在看到我爸的面无表情之后垮了下来，闷头夹菜。
　　“总之！”我爸说，“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行！”
　　于是我和张飞扬的早恋在张妈妈的努力之下没有遭到我爸的反对，貌似是我爸反对不起来了……
　　我妈甚至煽风点火地说请张飞扬来我家吃饭，在我爸强势的眼神之下把这个念头给枪毙了，结果我爸在抽了一支烟我们都把刚才这个话题给忘了之后，他说道：“就你那手艺也好意思拿出来招待别人……”
　　我不禁好奇张妈妈到底给我爸灌输了什么知识，让我爸蜕变成了紧跟二十一世纪年轻人思想的潮流中年人。
　　于是我和张飞扬一直甜蜜了又甜蜜地度过了一学期。
　　成绩依然是我比他差，我叹口气开始猜想他是不是提前知道了试卷之类的。
　　领了成绩从学校往家里走的时候张飞扬开心地说：“你说我们是不是暑假去海南岛玩儿啊，或者你想消暑的话我们也可以……”
　　我的电话响了起来，我扬扬手中的手机说：“我接个电话啊。”
　　“接吧接吧。”
　　是林韵诗的，林韵诗嚎叫，“流夏！放暑假了哦！”
　　“恩，瞧把你激动得……”
　　“嘿嘿，刚刚沈奕说暑假开同学会呢。”
　　“沈奕？”
　　“我记得他以前暗恋你啊……”
　　我不自在地说：“什么暗恋不暗恋的？”
　　“什么！”张飞扬抢过我手上的手机，对着电话里的林韵诗大叫：“什么暗恋？”
　　“张飞扬！你猪啊！手机还给我！”
　　最后不知道林韵诗跟张飞扬说了些什么，总之张飞扬私自把电话给我切断了，说：“同学会是吧！我也要去！”
　　“你又不是我同学！”
　　“我是你家属！”
　　拗不过他啊我真是拗不过他，于是就这么定了。
　　同学会定在七月初，热得简直让我想整天泡在水里得了，穿上了一件白色的无袖T-shirt和一条黑色的七分牛仔裤，配上白色板鞋一双，恩，不错不错。
　　张飞扬来到我家还热情地跟我爸妈打招呼，“叔叔好，阿姨好。”
　　流光躲在门后装纯情小少年，露出一只小眼睛打量着张飞扬，“哥哥好！”
　　“诶！乖！”
　　然后流光穿着小拖鞋吧嗒吧嗒地跑到我房间里说：“是那次那个哥哥啊。”
　　“恩。”我梳着前面的刘海，流光说：“你居然能胜过那个温柔的姐姐啊，不如把那个姐姐介绍给我如何啊？”
　　我用梳子狠狠地敲他的头，“你小子！懂不懂什么叫女人是招商银行男人是建设银行？你现在不把学业搞好将来没出息你只有跟芙蓉姐姐结婚！”
　　流光特委屈地捂住头看着我。
　　终于发型搞定了，我对着镜子弹了一个响指。“Go!”然后走出去对张飞扬说：“张小扬同学，咱走！”
　　这家伙还人模狗样地对着我爸妈说：“叔叔再见，阿姨再见，要是小夏敢多喝酒的话我会制止他的。”
　　出去之后我斜眼瞪他，“就你会装！我什么时候多喝酒了？”
　　“完全不用喝啊，看到我之后你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我干呕了两下，他说：“哦，醉得都吐了啊！”我用手肘捅得他直叫娘。
　　其实想想，我有点不想带张飞扬去参加同学会，一是因为郭杰的事情和我同班过甚至同年级过的人都略知一二，二是因为……我侧过头去看旁边吹着口哨似乎心情无比好的张飞扬，这家伙长得这么祸害，有点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有这个想法了之后，我叹口气，我竟然变得如此小女人了。
　　张飞扬猛地搂着我的肩膀，给我吓了一跳，他望着天说：“流夏呀，等会儿同学会的时候，我就在你面前装孙子，你叫我怎样我就怎样，满足你强大的虚荣心！”
　　我也更猛地把他推开，“去死！什么叫我的虚荣心！”这家伙又不死心地过来搂着我，“是是是，你没有一点虚荣心，你私底下也是这么指使我命令我的。唉，可是我又好喜欢被你指使被你命令。”
　　我红透了脸，张飞扬满意地哼起了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