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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入府当差 ...

  •   正像李用和说的那样,他俩在瓦子里找到了孟贵,有亲事官照应,刘庆东的入职办得相当顺利。

      转眼间两天过去了,不知怎的孟贵总是阴沉着脸,像有心事,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刘庆东反而是异常兴奋,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对王府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感到很是新奇,真是奢华萎靡啊,靖康之耻受得一点儿也不冤,它不亡国天理不容!

      尤其是爱往后院花园里跑,不仅因为他是花匠,更因为里面的佛堂放着梦寐以求的水火珠呢。

      他有意接近看守宝珠的卫士,溜须王府护卫总管周正,可没有任何用处,外人想进入佛堂是绝对不允许的。只有专门的看守和打扫卫生、更换香烛的侍女才可以。

      这侍女不是别人,正是石家孝敬八王爷的歌伎韩小翠,仆人中只有她能随时进进出出。可为了防备她夹带私货,特意派了奶娘在外面监视,等她进入、离开时全身搜查,做到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刘庆东是个细心人,来了没几天,发现亲事官孟贵与乐伎王大琴、侍女韩小翠的关系非比寻常,但绝不是三角恋爱,从眼神里看得出来,孟贵和韩小翠显得更暧昧一些。

      但他关心的是水火珠,对其他的并不上心。这不,他又来花园拾到花草树木了,一边裁剪着树枝,一边与路过的周总管没话找话套近乎。通过这两天的接触,他们彼此都有了好感。

      周正此时正好没事,便停住脚坐在石桌旁,他最爱聊老令公的丰功伟绩,大骂监军王侁贪生怕死,专横无耻。当听说刘庆东是从长芦镇来的,更加亲近了。有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之感,从铁狮子谈到清风楼,又从清风楼扯到水月寺,还告诉他,那里有座丱兮城,是秦始皇遣徐福发童男女千人,入海求仙前,筑城侨居童男女的地方。

      “周总管,昨天晚上又有人抢宝珠啦?”刘庆东试探地问道。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全王府的人都听到激烈的打斗声。

      “可不是嘛,来了个毛贼,蒙着面闯进院子,直奔佛堂来抢水火珠,猖狂的很啊。”周正像是早已习以为常了,满不在乎地讲述着经过,“我们早料到会有敢于铤而走险的来行窃啦,事先做了防备,在佛堂门口设了翻板,只要不知死活的踏上一步,就会掉到陷阱里。昨天那个毛贼哪知道这些呀,一脚踏空便折下去了,若不是我心慈手软,怕在佛祖面前大开杀戒,冒犯神灵,早就在坑里插上长枪了,把那厮刺个千疮百孔。”

      刘庆东颇为振奋地问:“捉到啦?不会是契丹人吧?”他立刻想到那三个契丹兄妹,不会是他们又进府了吧?

      “别提了!提起我就来气。”总管顿时满脸怒容,把灌木丛的一束粗枝用力掰折,“人是掉下去了,等我们要用钩子去勾,却不是人家的对手,那厮轻功极好,板子一掀开,他一下子便窜上来了,而且刀枪不入,兵刃扎到身子根本不在乎,扬扬手便有几个兄弟被打倒了,根本近不了他的身前。多亏我们人多,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又是喊又是叫虚张声势,才把他吓跑喽。我都担心若是他再来,知道了我们的底细,后果不堪设想啊。”

      “贼人长得什么样?”刘庆东好奇地问。

      周正还挺爱和他唠嗑,原原本本地告诉他细节,“那小子个子不高,墩墩实实的,头发梳得一圈套着一圈,跟佛祖的发髻相似,我看他不是契丹人,倒是像天竺来的。”

      就冲这头型,刘庆东立刻知道是谁了。原来是他!桃花岛的小磨盘黄宝宝啊。依他的本事,这颗宝珠怕是凶多吉少,要保不住啦。

      “那宝珠还在吗?”刘庆东关心地问。

      “当然喽!我早上看过了,它还好好地摆在金匣里呢,玲珑剔透碧青油绿,通体圆明光润,还有股清淡悠长的芳香呢。我派了二十个人昼夜轮班看着,皇上也听说了,专门让四个金吾卫来帮衬,这下子我是心里有底啦。”周总管肯定地说,“有人来了,是小翠和徐奶娘呀,她们来打扫佛堂啦。刘哥可要当心呀,这奶妈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看见了走进院子里的侍女和妇人。

      刘庆东来王府两天了,府里的人也多少认识一些。

      看见这侍女的第一眼就让他眼前一亮,天底下竟然有如此漂亮的女人,美若天仙。后来又听说了关于她的那些事儿,这才明白不怪八王爷动了色心,借着酒劲当着驸马的面公然调戏。

      那个奶娘毕竟是王府里的人,人长得也有几分姿色,去年丈夫死了,成了寡妇。这女人上了岁数几近五旬,虽是半老徐娘,可仍然是风韵犹存,招蜂引蝶地不安分。尤其是她那股子见人下菜碟的做派,狐假虎威趾高气扬的神态,恰似这个宅子里的女霸王,着实让刘庆东接受不了。

      “徐姐姐,你是给兄弟们送吃食吗?感谢,感谢。”自作多情的周正看到奶娘提着架雕漆描金的食盒。

      “想得美!你也长了吃粥的嘴?”徐奶娘对他冷着脸一口回绝,而后转向刘庆东有些娇羞地告之:“刘神仙,这是奴家给您熬的,趁热尝尝。”

      刘庆东闻听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这妇人咋对自己这么关照呢?她称呼上改为神仙,不再是直呼其名了,一定是她听孟贵讲了自己的虚假身份。

      “刘神仙,这是我熬了一个时辰的七宝五味粥,特意放了大红枣调味,可糯了,你快尝尝呀。”妇人那胖乎乎的小嫩手保养的很好,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年轻了二十岁。她将食盒里的瓷花碗端出来,放在跟前的石桌子上,还用调羹一勺一勺地搅拌匀了。

      受宠若惊的刘庆东赶紧表示感谢,在妇人的催促下呷了一口,真是用心了,这粥煮得恰到好处,里面有各种豆子和米,极像现代的腊八粥。

      “徐假母,我先去打扫了。”是漂亮姑娘陪着小心地说。

      那妇人的脸色瞬间紧绷起来,用她那小嫩手上上下下把姑娘摸了个遍,打开随身带来的包袱看个仔细,里面有几只崭新的蜡烛、盘香和擦拭用的抹布,这才点头让其进入佛堂。

      “小翠!不要踩中间的台阶,绕着走,擦珠子时要当心。”周总管好意提醒着。

      “她也不是头回来,我看你是没话找话说。”徐奶娘不耐烦地嫌他啰嗦,然后转眼间又满脸堆笑向刘庆东问道,“刘神仙,粥喝得还顺口?若是喝得顺口,以后天天给您熬制。神仙一定算出奴家来的本意,着实是心里急得很,只能打扰您老人家的清修,给奴家破解破解。”

      刘庆东望着她那双桃花眼,竟然浮现出淡淡的忧伤,便问她是什么事呀?

      “刘神仙,奴家前日去给父母和亡夫上坟,回来夜里他们给我托梦。”妇人茫然地看向树丛,像是那些已故的亲人就在咫尺之间似的,害得刘庆东心里发毛,直起鸡皮疙瘩,“奴家父母可惨了,满头的汗珠子,浑身的尘土,扶着犁杖在大河边上翻土种地。他们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哪儿能受得了这份辛苦呢?还有我那死鬼丈夫,也没好到哪儿去,光着身子向我喊冷。我可是年年给他们送纸钱的,是不是在阴间也有瓦子,他又犯了老毛病,去柜坊赌个精光啦。”

      还没等刘庆东开口,石凳上的周正先开了腔,“徐假母,那是你想他们了,前天不是去扫墓了嘛,脑袋里全是生啊死呀那些事儿。我也是一样,每次大战之后,晚上就会梦见两军对垒的场面,冲锋陷阵,尸横遍野。”

      “周正,我与神仙讲话,你插什么嘴?不懂就不要乱说,看家护院都做不好的人,还哪儿有事哪儿到,好没矜持。王爷刚刚还说呢,水火珠怕是保不住了,还不如马上送回宫里去,比放在王府里安全。听到这话,你的脸害臊不害臊?”

      奶娘丁点儿没把周正放在跟里,不给他留半点儿情面,嘡嘡嘡一番话说得护院总管脸上似开了间染房,赤橙黄绿青蓝紫,染布般不重样地挂在晾晒架子上。

      垂头丧气的周总管说得没错呀,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正常的生理反应。可怎么给她解释呢?说了必然像周正一样,被嗤之以鼻,倒显得自己平庸无奇了。不仅以后粥没得喝,更会被这势利眼的娘们小瞧看不起喽。想到这里,善于随机应变的刘庆东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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