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色真美》留白曲水

4、重回职场

　　晨光微曦，一丝亮光从遮光的窗帘后钻进房间，窗外的小鸟开始唱歌。

　　白青青在沉睡中渐渐苏醒，一丝微笑挂上嘴角，掩盖不住心中的兴奋，伴着小鸟的吟唱钻出被窝。

　　昨日为今日选好的衣服放在桌前，西装休闲裤搭配白色短袖，清爽舒适。

　　穿上后觉得好像不对劲，又从衣柜里找出其他衣服比划起来。

　　半个小时过去了，总算选到了还算满意的衣服。

　　收拾妥当后，时间还尚早。

　　微信上在睡醒后就编辑好了一条短信。

　　算算时间，苏简现在应该醒了，白青青点击发送键。

　　“给你带早饭，十分钟后送到。”

　　楼下不远处有一家早餐店的胡辣汤和油条很美味，许久都没有去吃了。

　　今日是个好日子，应该去吃好吃的。

　　给苏简也要送一份，聊表谢意。

　　早餐店有很多人在排队，盛着胡辣汤的大锅冒着袅袅热气，将香味飘散到周围。

　　锅里飘满大肉丸，老板娘熟练地一左一右舀几下，能确保每份里面都有四颗大肉丸。

　　想起肉丸的香味，口水开始在口里打转。

　　白青青买了两份，一份自己吃，一份放在了苏简家门口的架子上。

　　“早餐已放在门口，趁热吃。”

　　很快信息回了过来，

　　“很好吃。”

　　连个感谢的话都不愿意多发，是他的风格。

　　早饭后，计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白青青最后选择了正装。

　　苏简说没有必要，但白青青还是觉得这是一种态度，显得自己重视。

　　早八还是拥挤，马路上挤挤攘攘全是车。

　　看到眼前的场景，脑子里立刻蹦出来两个字“车河”，很贴切。

　　转过地铁和共享单车后，白青青到了苏简推荐的那家公司门口。

　　这是一个老旧的写字楼。

　　楼外的招牌上积满了灰尘，面上的绿色玻璃也被厚厚的尘土覆盖。

　　上班的人很多，排电梯的人从大厅一直排到外面。

　　这是写字楼的通病，上班、午间和下班的时间段里，电梯总是不够用。

　　一番折腾下来，白青青时间也不多了，今天是第一天报道，不应该迟到。

　　她在楼下等了十分钟后，心里开始有点着急了，不过终于也快排到了。

　　写字楼总高三十一层，公司在第十七层。

　　十七层一共有三个小公司，她要找的“诚如”在最左边，占地面积最小，只有一间房子，不到二十个工位。

　　白青青向里面望了一眼，大家都坐在工位上忙碌的敲打着键盘。

　　还未到上班的时间，大家都已经是工作状态了？

　　疑惑中白青青又看了一遍时间，确保不是自己把时间搞混了。

　　苏简说这是一家咨询公司，主要接政府和大型企业的订单，应该不是这样的工作状态吧。

　　白青青带着一脸的疑惑，走进公司大门。

　　在前台表明来意后，被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姐领到了一旁的等候区。

　　“抱歉白小姐，昨晚突然接了两个加急的课题，时间紧迫，所以今天大家早来忙着赶进度，可能需要需要您在这里等一会。”

　　白青青坐在椅子上，看着大家急急忙忙地走来走去，在电脑上忙碌，低声争吵交流，恍如隔世。

　　熟悉又陌生。

　　但有一个感觉自己是清楚的，不喜欢。

　　这种节奏和自己之前的工作很像。

　　在离职前，自己已经对格子间，对这种上班的氛围产生了厌倦。

　　她又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找工作，但想起之前内心的不安，还是硬着头皮没有离开。

　　等了两个多小时，前台小姐姐脸上也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给白青青端来了果盘和小吃，还有一杯热水。

　　“实在是抱歉，今日是特殊情况，平日里也不会这样。”

　　白青青摇摇头，微笑道：“没关系，可以理解。”

　　但其实心里满是落寞。

　　白青青伸出手端起眼前的热水，早上的胡辣汤有点咸，现在还真有点渴。

　　露出了白皙修长的手臂，上面带着一个别致的手链。

　　紫鸢红珠盛夏。

　　“你的手链真好看，哪里买的，方便给我推荐一下吗？”

　　前台小姐姐脸上露出甜甜的笑意，嗓音也很好听。

　　白青青就喜欢这种人，明明才第一次相见，但她就是能让人觉得没有距离感。

　　不知道这是为了安慰她，还是真的喜欢她的手链，但这确实给白青青带来了愉悦。

　　这是她自己设计，自己手工做的。

　　这是大学时候开过的副业，后来因为工作忙，没有再好好经营过，也就慢慢没落了。

　　但因为确实热爱，淘宝店还一直开着，只是上新发货都比较慢。

　　因着老客户和高质量，每个月还算有那么几单成交。

　　这些年，做手链只是她的解压方式。

　　白青青并没有说这是自己做的，只是搜出来淘宝店铺。

　　“一家很小众的店铺买的，她家货还不错，但就是发货很慢，慎拍。”

　　前台小姐姐俯身凑过来看。

　　“这家店铺我知道，买过几次，但因为一直不上新，我都以为都要不干了，竟然上新了，快让我去买一买。”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自己的粉丝。

　　白青青心中的不快消失了大半。

　　等到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有人过来叫自己进去。

　　被领进了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那里算是一早上最安静的地方。

　　公司的总经理叫袁章，看起来和苏简年龄相仿，但气质要成熟稳重一些。

　　他看向白青青的眼神总感觉带了一份探究与疏离。

　　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窗外阳光很好，他背对着窗户坐着，小一半的脸都在阴影之中，让人看起来阴暗不明。

　　因为她没有相关工资经验，给她建议的岗位是项目助理，先做一些打杂的基础性工作。

　　当然了，对应的薪酬也很低，只能到之前工资的三分之一。

　　白青青看着手中的合同欲哭无泪，但更心塞的袁章最后的那段话。

　　“公司需要产生效益，不做赔本的事。”

　　“以上的上升空间？”

　　“一般来说，即使你能力提升了，升值加薪也不是容易的事，需要等机会。”

　　说的好像自己是在万不得已地施舍一位乞丐。

　　待白青青离开后，袁章拨通了手中的电话。

　　“人走了吗？”

　　“走了，你什么毛病，非的让我用这样一幅面孔，我看说的小女孩都快哭了。”

　　“我只是想让她看到资本家本来的面目，她太单纯。”

　　“那你没有你这样的，把人家骗来工作，又不骗到底，浑浑噩噩地替人赚钱不也挺好的。”

　　“会议开始了，挂了。”

　　对方传来忙音，袁章虚弱的瘫坐在椅子上。

　　忙活了一早上，可真是累人。

　　白青青当场没有决定好是否要签下合同，有些事情还没有想明白。

　　在城里转悠了大半天，直到傍晚才回到家中。

　　刚出电梯，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苏简。

　　“有事可以微信约，不用专门下来，万一我不在，让你白跑。”

　　白青青举起手中的手机摇了摇。

　　言语轻松，略带笑意，柔顺的头发让她看起来更加温和可人。

　　苏简看着不经意间咽了下口水，喉结伴随着上下移动。

　　看着看向白青青的眼神里多了一层赞赏。

　　“无妨，我路过”。

　　“刚从学校回来？”

　　苏简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居家服，停顿了一下。

　　“刚邮了个快递。今日在诚如发生的事情我听说了，有时间的话，我们聊聊。”

　　指了指楼上。

　　“家里刚煮了咖啡，很不错。”

　　进门就闻到了淡淡的的咖啡香，沁人心脾。

　　化解了一日奔波的疲惫。

　　缎黄的夕阳透过落地窗铺进来，将整面书架笼罩在自己的怀抱中。

　　书架似乎也发出淡淡黄色光晕，温柔无比。

　　这是爱书的人最爱的场景。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两人没有坐同一个沙发。

　　白青青在背对着书架的沙发上坐下，面对夕阳，脸上的汗毛都被照映的清晰可见。

　　苏简则坐在正对面，额前碎发的影子被拉的很长，一小半脸都笼罩阴影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今天的事情不必难受，是我让袁章故意这样的，想让你更直白的了解老板心中所想。”

　　“所有老板都是这样想的吗？”

　　“十之八九，等你当了老板，你就会知道。这不是说谁坏，是人的本性使然。但很多人这辈子没机会当老板，虽然道理已经讲过千百次，潜意识里还抱有幻想，比如你。”

　　白青青点头认可。

　　“要认清人的本质不容易，尤其需要换位思考的情况，需要在生活中去经历。”

　　白青青没有再说话，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沙发里，透过巨大的玻璃窗，看着夕阳慢慢消失。

　　温暖橙红的光线见见被朦胧的灰黑色所取代，渐渐地完全吞噬，街上的路灯零零散散亮起。

　　苏简没有打扰沉浸中的白青青，他知道很多事情只能靠自己完成。

　　生活会一直推着你转，直到你明白其中的规则，自己掌控方向。

　　厨房里渐渐飘来熟悉的香味，是红烧鱼。

　　小时候家里穷，只有在父母发工资的那天，家里的饭桌上才会出现红烧鱼，母亲常说，这是简单的仪式感，也是对未来好生活的期盼。

　　做好的红烧鱼很快就上桌了，上面铺满了辣椒，轻掩了饱满的鱼肉，只是看着就胃口大开。

　　“谢谢苏苏。”

　　苏简抬头看了一眼，微微点头，夹起一块鱼肉吃下。

　　翌日。

　　白青青按时到诚如上班，将填好的合同上交。

　　她被正式编排入组了。

　　今日没有在等待，办起来很快。

　　组长叫叶秋池，听说很能干，是公司的核心骨干。

　　作为项目助理，白青青被安排到最外面的桌子，方便给项目组做一些打印材料等基础工作。

　　因为组长没来，一早上也没人给她安排工作，白青青坐在工位上胡乱翻看着手机。

　　“叮咚。”

　　淘宝订单里来了新消息，顾客定的是她手上的同款手链，只是她自己手上带的是樱花粉，顾客定的是浪漫紫。

　　打开地址一看，收货地址是诚如。

　　应该是前台的漂亮小姐姐定的。

　　突然有醍醐灌顶的感觉飘过白青青的头顶，

　　苏简说希望自己能做喜欢的事，好像经营手链一直才是自己最喜欢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