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38章 徐州的罪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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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外城门慢慢打开一条缝，让姜阳等人溜进来，却没有马上关住，一把短刀从暗色中袭来，砍向正在推动城门的徐州兵。
若不是徐州兵躲得快，手臂不断也得开道大口子。
但紧接着，进来更多打着赤膊的黑巾军。
青鸾紧紧盯着入口处，突然被人从侧面用力一推，“你疯了！竟然让黑巾军进城，快让他们住手！”
稳住差点掉下箭楼的身形，青鸾冷眼回扫，看到一个陌生的人被云昭用朴刀架住，却依旧急言厉色：“徐州城有地利，是擅守之城，你们竟然不战就放敌入城，是徐州城的罪人！”
“你是什么人？”青鸾打量他，小胡子，狭长眼，身量一般，但有股狠劲，只是两颊绯红，目光有些迷离。
“这是……”一旁的宋知远想要替他回答。
不等得到答案，青鸾已经不在乎了，又问：“你想守城？”
“当然，徐……”
小胡子的话还没说完，青鸾已经嫌弃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杀敌。”
小胡子瞪着眼看向宋知远，“昏官，等将军来了，一定杀了你！朝廷也不会放过你的！昏……”
一根银针在他颈间扎过，洛景予看说不出话的他一眼，没好气地对青鸾道：“这种蠢材，怎么不杀了？”
青鸾瞥他一眼，“你不是只救人。”
洛景予理直气壮，“对啊，我只救，人！”
得儿……这是又不带脏字地把人骂上了。
宋知远擦一把冷汗，“那位可是江将军的副手，唐泽……”
青鸾盯着外城门进来的黑巾军未吭声，洛景予扫他一眼。
宋知远未说完的话顿时噎在喉咙口又咽了下去。
这看着一老一少人畜无害却气场吓人的两位祖宗，可是康平长公主护着的人呐，对江将军都不在意，又怎么可能在呼一个副将？！
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又道：“许是因为昨日喝醉了，刚醒酒才知道现下情况……不然，他当不会如此。”
“呵……”洛景予笑一声，“下手轻了。”
青鸾深以为然，大敌当头还宿醉，可见缺乏为将者的警觉性，另一方面，也说明徐州军真的自大松懈了。
好在大敌当前，守城的徐州士兵都意识到了危机，又有她那一百护卫当前引敌，除了这个醉酒的，倒无人再使乱子。
因徐州城东门向北，所以，从东门外城门进来的敌人，如果要到内门，得向南行。
但这消息似乎没传进黑巾军中，进城的人径直向西冲。
以至于后进来的人一时间没发现中了埋伏，等到发现想要退出，青鸾一声令下，便被十几人断了后路。
随着姜阳等人游鱼一般滑出，东门的外城门再次阖上。
被推入混战的唐泽被敌人一刀划向肩头，终于清醒过来，狼狈地躲过重重攻击，总算捡了一把死人身上的朴刀，找回自己的场子。
待到能分心抬首，看到青鸾从自己身上淡淡扫过的目光，他羞恼地吼道：“我杀了你！”
青鸾看见了，仿佛没有看到一般，将目光移开，看向一旁的宋知远，“安排抬伤员的人呢？”
宋知远忙道：“已经准备好了。”
城中的百姓，有人愿意出力的，他让衙门里的人聚焦了百人，就专门把受了伤的人抬去治伤。
又节省了些军力。
“出力的人家，一定做好名录，事后论功行赏。”听宋知远答应着，她看一眼盯着下方打斗而双眼发亮的鹤发童颜，有些好笑又无奈地提醒，“言甫……”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就去，只要药材够，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保管给你吊回来！”他不耐烦地摆手，“赶紧给老头儿安排场地药材药童才是正经！”
宋知远猛地拍额，赶紧去落实这件事。
眼看瓮城里的黑巾军死伤大半，青鸾的目光，又移到了城外，没注意到走远几步的洛景予猛地停步，回头看了自己一眼。
她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心里其实紧绷着一根弦。
重生回来的第一场真正的战争，来得意外，与黑巾军的对阵，提前了好些年。
“大人……”身边突然响起的说话声拦回了她的思绪。
微微偏头，她听到那人继续道：“我们的箭，快用完了。”
她四下一看，城墙上的滚石沙袋已堆了半人高，“调他们去把收箭。”
敌人送来的箭，哪有不用的道理？
青鸾抓住一支飞射上来的箭矢，拉弓朝黑夜中摆动的阴影射出，大喊：“谢谢黑龙将军赠箭！”
黑夜中摆动的阴影摇晃一瞬，倒下。
与之同时，城墙上百人齐喊：“谢谢黑龙将军赠箭！”
便是唐泽，也听得浑身血热，一刀砍向一个黑巾军，推他向墙，用力把刀抽出来，转身又砍掉一个准备在身后偷袭的敌人，跟着大喊：“谢谢黑龙将军赠……箭！”
差一点，他就喊成了“赠鳖”！
抹一把脸，他暗道一声好险，再提刀，发现瓫城中已经没有还能站着的黑巾军。
有士兵利落的抬走了伤员和尸体。
而外城门，再一次慢悠悠地打开了。
唐泽握紧刀，正准备再战，身边来了士兵，提醒他，“唐副将，赶紧上去叭。”
“上去做什么？！”唐泽不明所以，“一会儿一定还有黑子进来，我还有力气杀！”
士兵朝箭楼上指了指，道：“大人说了，让保存体力，让咱们都上去。”
唐泽抬头，看向正站在箭楼上向身边人吩咐着的女子，不甘不愿地转身上楼，气势汹汹，“保存体力就该让我们都待在下边儿！”
他人瘦，声音却不小。
青鸾顺着声音偏头瞧见他，笑了，“想待着就待着吧。阎王都拦不住上赶着送死的。”
城墙上的人愣了一下，哈哈大笑。
跟在他身后的士兵正欲赶紧解释，青鸾的目光已经转身城下，微凝，道：“砸！”
唐泽先前没有看见垒在墙后的石头，在听到青鸾话的时候，才走到能看到的位置，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个石头砸下，便有几个黑巾军倒下。
但石头砸得不多，不快，大量的十几名黑巾军顶着风险往城墙上跑。
唐泽急了，大步走到青鸾面前，“都没吃饭？我来！”
“不急，你吃饭去。”青鸾手臂横挡，就拦住了他的动作，轻飘飘一推，便把他推得倒退了三五步。
他错愕地抬头，再次打量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长着一张娃娃脸，乳臭未干的丫头。
到底是自己醉了还是中了毒？怎么连个丫头的力量都能压得他毫无反抗之力？！
宋知远怎么可能留他在这里继续犯傻？
赶紧把他拉到一旁，“百姓们煮了饭食，你赶紧去吃上些，攒点力气，听说攻城的人数至少有三千，还不知道有没有援兵，咱们这儿醉了一大片，满打满算才一千人守城……还有得打……有顾大人盯着，你只管听命便是。”
见唐泽二话未说便收回目光，随着自己去吃饭治伤，等着他炸毛的宋知远反而不放心了，紧步跟过去，“唐副将，你造成别看顾大人年纪轻，洛神医年纪大，他们可是康平长公主最为看重的人，先前……”
“我不瞎！”唐泽没好气地回一句，坐到城楼东南角的快哉亭，端起热粥快吸几口，闷声道，“我只是醉了，又不是傻了。这么一波波地放进来，分明是瓫中捉鳖。谢他们赠箭是攻心，慢慢地、少量地射箭，慢慢丢石头不过是为了那些黑子放心入瓫，他们以为我们人数不多、实力不强，每次派来的都是小股，她在弱敌，而后杀敌。一开始看不清，多看几眼还不明白吗？”
他看一眼青鸾的方向，只能看到女子飘动的衣摆，毫无旖旎地拨动着他的心窝子。
他叹道：“她沉着冷静，像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把黑子什么时候进来多少人都算死了。兵法也被她用得精妙。若是将军……做不到她这样。”
宋知远大松一口气，这才放心下来，笑道：“我可不懂你们这么多，只知道，若是徐州城保不住，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跑不了。”
唐泽闷闷地咬住大饼，心里光想着没说的是：徐州城五千兵，再好酒，将军再好说话，没有将军的命令也不会大半人酗酒，眼下，若是将军亲自来，恐怕已经陷入了僵战，有可能……
他没有再想下去，匆忙将五脏庙填了个七分饱就闭眼坐着，由着两个药童给他包扎伤口，瓮城里滚石滚动的声音、敌人的惨叫声，成了最好的镇痛药，不等伤口包扎好，他就感觉全身充满了力量，还能再杀个三百回合！
岂不快哉？！
等他走出快哉亭，第二波被引进瓮城中的人已经被杀了干净，都是不留活口的杀法啊！
唐泽倒吸一口凉气，看向从最初到现在一直站在箭楼里镇定自若的女子，心中生怵，更多的是后怕的敬意——幸好，这个女子，不是黑巾军中人。
许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青鸾偏过头来，看到他咧嘴笑道：“想杀敌？现在是个好机会，不过，只你一人，挡到楼梯口。可能做到？”
顺着她的视线，唐泽朝楼梯看去，那是由瓮城中上到城墙的一处狭窄，多站一人都会施展不开。
他震惊。
这就要放敌人上城墙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第38章 徐州的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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