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十年前的到来》骈屿

4、第 4 章

　　“我就说呢。”罗也凑上来，骂骂咧咧：“刚才在外面，都快跑到了，我亲眼看见你把人绊倒的！你肯定是怕他活下来揭穿你！你可真够毒的啊！”

　　“你放屁！”周远骂道，伸手就去抢通讯器。

　　陈如离得近，动作也快，抢先将通讯器从阿一手里拿过来，扔在地上，一脚踏碎。

　　“你在干什么？！”周远怒骂着，猛地扑向陈如。

　　“别动！”阿一迅速抬起枪，指向周远。

　　周远停下动作，慢慢抬起手。这么近的距离，这把枪的威力足以让他立刻毙命。
　　“我不是仿生机械人。”他声音有些发抖，但已经尽量沉着了：“我的左前内侧口袋里有我的身份证明。”

　　罗也趁势把陈如拽到自己身边，嘴上依旧不依不饶：“什么身份证明？人都是假的，这些东西又能真到哪里去？说不准是什么新套路呢。”

　　陈如站稳身子，显然刚才她已经做好了周远可能反扑的准备，没有过于惊慌。她问罗也：“他把别人绊倒这件事儿，你刚才怎么不说？”

　　罗也：“我这不是害怕自己看错了嘛，冤枉好人。不过既然他是仿生机械人，暴露就是早晚的事儿。”

　　陈如理了理衣服：“你要是早点说，大家刚才就不用剑拔弩张的。‘侦查鸽’也不会被引到这里。”她看向阿一：“既然已经找出谁是仿生机械人了，我们也洗清了嫌疑，现在怎么处理他？”

　　罗也：“怎么处理？当然是一枪崩了他。”

　　“你崩？”陈如揶揄道。

　　罗也讨好似的笑：“我下不去那手啊，毕竟大家表面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还是阿一来吧，他也一直拿着枪呢。”

　　“胆小鬼。”陈如冷笑道。

　　叶酩一直默默地站在旁边，这种冲突场面实在不适合她现在的年龄体型。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走到阿一身旁，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声说道：“男孩好像醒了。”

　　被陈如抱进来的男孩一直昏迷着，而周远说自己是来找他的，他有可能是周远的人证，也可能和外面的尸体一样，是周远的谎言。

　　阿一朝男孩的方向看了一眼，“所以呢？”
　　他似乎已经笃定周远就是仿生机械人，面色冷的吓人。

　　“我想问问他。”叶酩说道。
　　看着阿一的反应，她更加确信阿一曾经有过和仿生机械人相关的残酷记忆。

　　于是，她补充道：“确认一下，我不想被仿生机械人摆一道。”

　　这句话说出了阿一的心声，他之所以没有直接开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发现杀错了人，到时候有种落于仿生机械人下风的感觉。

　　他们说话声音虽然小，但罗也站的近，全都听见了，他立刻嘲讽道：“你什么意思？如果周远不是仿生机械人，你就要怀疑我和陈如是不是？我告诉你，如果周远不是仿生机械人，我就要怀疑你了！有叔说不定早就被你杀了！”

　　又是那一套说辞，叶酩没理他，只是继续和阿一说：“我带他去走廊上问，以防周远吓唬他，等我回来。”

　　“好。”阿一应下。

　　罗也又要说些什么，陈如拽住他，顺带瞪了他一眼，“闭嘴。”

　　罗也啐了一口，最终还是选择闭上嘴巴。

　　叶酩走到沙发旁，轻轻拍了拍男孩的肩膀，尽量柔声细语地说道：“麻烦你和我去里面一趟。”

　　男孩刚醒没多久，似乎还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有些提防地蹙起眉头，但看叶酩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便安静地跟着叶酩走了。

　　两人穿过木门站定，叶酩并没有向他介绍现在的情况，只是问道：“你认识周远这个人吗？”

　　男孩回忆片刻，摇了摇头。

　　“晕倒前你在做什么？为什么会昏迷？”叶酩又问。

　　男孩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我就是在城市里走，再睁开眼睛就到这里了。”他眉头拧紧，“我只记得当时是下午4点多。不好意思，再多的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我可以问一下，这里是哪里，以及刚才他们是在做什么吗？”

　　这个男孩的年纪看上去不大，但言行举止的感觉却比阿一要成熟许多，很像叶酩穿越前所遇到的那些家教优渥的孩子。

　　只不过，在这样的世界里，会有这样的孩子存在吗？

　　但不管是怎样，他如果是人类，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叶酩也只能说一句“倒霉孩子”了。

　　“砰——”叶酩刚要说什么，客厅传来一声巨响。

　　叶酩连忙往客厅里跑，一拉开门，看到的却是陈如手上拿着枪，面前有一具尸体。

　　阿一站在旁边，神色微怔。

　　“果然是他。”陈如用枪头翻出一块机械造物。她俯下身拿了起来，将上面的血渍擦擦干净，读出上面的罗马数字：“四。他是第四代仿生机械人，确实是‘新一代’。”

　　而周远手中也拿着一把枪，原本对准了陈如，此刻正缓缓放下。

　　地上的尸体可以说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别，除了那一块从体内拿出的机械造物。

　　叶酩有些恍惚，在她的世界里，人工替换关节等手术都会使用到金属，甚至尺寸都比这个更大些。

　　但仅凭这个东西，就能引来无数“手术刀”，引来无数杀戮。

　　罗也说话的风格，动作的把握，甚至他的性格，都可以说和人类没有差别。

　　这样的造物真的能说是机械吗？

　　陈如似乎看出叶酩的疑问，柔声解释道：“你是第一次见到仿生机械人，有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毕竟他们和我们太像了，杀他们就好像是在杀害我们自己的同胞。但仿生机械人毕竟是仿生机械人，他们大脑的部位也有机械，那里应该是负责他们言行举止的，和我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如果因为情感而放过对方，只是在自寻死路。”

　　叶酩深吸了一口气，稳住精神，回道：“找到了就好。”

　　陈如微微笑了：“是的，这样我们就都安全了。”

　　叶酩：“你怎么确定是他的？”

　　“我一直在观察他。”陈如解释道：“他之前并没有说过周远绊倒别人。按照罗也的性格，要说早就说了，何必等刚才呢？很显然，他就是想泼脏水，杀掉周远。关于这一点，其实也是我不对。因为我看到了罗也把人绊倒了，但是我没有说出来。我当时是想，他可能是因为自己跑的不够快，怕被‘手术刀’追上，所以才拿别人当了挡箭牌。”

　　“那为什么你当时不说呢？”叶酩明知故问。

　　“对我而言，只要能证明自己不是仿生机械人，怎么都可以。”陈如自嘲地说道：“小妹妹，现在还活着的所有人，墙里的，墙外的，都在拿别人当挡箭牌。或早或晚，或明显或隐晦罢了，你也不用觉得惊讶。”

　　“言归正传。”陈如继续解释：“什么样的人希望屋子里多死一个人类呢？很显然，就是仿生机械人。他们没有‘手术刀’那样的战力，只好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来达成目的。这一点，还是因为你说不想被仿生机械人摆一道，才提醒了我。”

　　“最重要的”，陈如继续说道：“刚才你带小男孩去问话，罗也突然就不对劲儿了，冲过去就要抢枪，为什么？因为他怕男孩确实认识周远，外面的人也确实是周远的同伴，那他刚才说周远绊人的事情就是假的，立刻就会被我们怀疑。他觉得自己的身份藏不住了，才出此下策。我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他就是仿生机械人。”

　　不得不说，陈如是一个很冷静的人，应该很适合在这样的世界生存。

　　一旁的男孩还不适应这样的场面，他回过神，转头冲到走廊上吐了起来，周远则立刻跟了上去。

　　叶酩眉头蹙起，男孩不光没有听过周远的名字，甚至在看见他这个人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可见他是真的不认识周远。

　　那么周远是在说谎？可他如果不是仿生机械人，为什么要说这么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阿一轻咳了一声，和叶酩补充道：“和陈如说的一样，刚才你一走，罗也就突然冲过来抢枪。枪掉在了地上，陈如动作快一些，将枪捡了起来。”

　　“没事儿就好。”叶酩安抚道。

　　她明白，不管表现的如何强势，对待和自己外形相近的、活生生的生物，正常人还是很难第一时间将其射杀。

　　“枪还是还给你，暂时也没有用了，就是弄脏了，你得自己收拾干净。”陈如把枪递给阿一，抬手将有些凌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沾的血，有些嫌弃地说道：“现在仿生机械人也找出来了，我可以去厕所整理一下吗？”

　　阿一接过枪，回道：“好。”

　　叶酩看了眼时间，18：52分，距离任务完成还有8分钟。仿生机械人被找出来的太突然，让她有种任务高高举起轻轻放下的感觉。

　　她走到窗口看向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阴沉下来，不远处树丛黑黢黢的，就像一头庞大的怪兽蛰伏于此。草坪上立着的太阳能落灯忽明忽暗，并不稳定。

　　但这些光线足以照亮距离两层小楼最近的树枝，上面正密密麻麻站着十多只“侦查鸽”。叶酩走到窗前时，它们的摄像头整齐地向她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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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带家里的狗子打针，它肚子吃的好圆，阿猪撕家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