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72、72

　　72

　　过了几天办公大楼又死了一位被吸成干尸的经理，虽然仍未上报，可是附近巡逻的人变多了。同时间九月正式开学，暑假结束了。由于林昕熙仍然是大四生，所以在林昕熙上课时，洵得化成别人的样子在书店里工作。二手店的客人少，平时也不需要人手，只需要一个人站收银台，所以潏与润两人白天化成别人的样子，轮流在二手店里一边看书、一边站柜台。一直到替身林泽安与林泽居下班到书店来后，三人才一起在书店工作。

　　只是不用两星期，他们就觉得累！怎么在凡间生活，日子反而过得窝憋？越来越觉得委屈的三人，打算搬家！他们看中皇宫附近一间正在拆建的房子。房子原为五层，拆掉重建后只剩下两层楼高，而且外观也有特别的规定，得配合皇宫才行。

　　在知道建筑设计师与建商的所在地后，三人特别跑去找他们。潏用术法控制他们改变房子的设计图，偷偷在房子底下挖地基时多加上一层地下室。还在动工那天，将附近的居民与工人施了术法，等房子盖好后，所有人都会忘记那间房曾盖了一层的地下室，就连设计图也会更换为原本没有地下室的那张。只是在房子建好前，他们还得委屈自己。

　　某天厉鬼突然出现在厨房的后门请求他们帮忙『我的名字叫张文景，是被上司与同事下药，不但受他们污辱还暴毙而死。请您帮忙我报仇。』

　　洵拿著一盘水果，在门前席地而坐『凭什么？』原以为厉鬼消失了几星期是去投胎了，没想到鬼门关了后它还没搞定。

　　厉鬼没有说话，低头跪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洵才问『还有几人？』

　　『还有一人！』厉鬼低声说道。

　　咬了口水梨，洵开口问『妳有想过报完仇后该怎么办吗？』

　　『…我也不知道。』厉鬼无奈的回『我曾遇过阴差，可是阴差并没有抓我的意思。』

　　洵挑眉…阴差是知道这厉鬼躲在他住的附近，所以才会放过它吗？想了想，洵突然问『妳会做什么？专业是什么？』

　　『我会英法德三国语言。生前是因为这个才成为秘书，帮老板与国外联络安排行程。』厉鬼的眼里露出怀念的神情。

　　洵点头『很好。妳愿意留下来当我的秘书吗？在报仇以后。』他以前照顾自己就行了，可是现在加上潏与润，还有偶尔出现的王先生，需要人帮忙管理家里，提醒他们日常所需注意的事情。

　　厉鬼停顿了一会儿她青白的脸，变得更加阴晦『这是条件吗？』

　　吃著水果，不怎么在意的回『不。只是问上一句。』若她不愿意，到时再找霍坷过来带她。想到这里，洵发现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霍坷了。

　　『能让我考虑一段时间吗？』厉鬼问道。

　　洵点头『随妳。』他突然想到可以找胡老过来帮忙打理书店。整理被客人弄乱的书本，将书本重新排上架子。想到这里，他三两口将水果吃完，拍拍裤子就准备去图书馆找胡老。

　　被洵丢下的厉鬼，看著人消失在眼前。而上次咬住她的巨型蝾螈，湿淋淋的从池子里爬出，将身上的水全甩到地上，拖著身体慢慢的爬进门里。她看著被蝾螈尾巴甩上的大门，仍然动也不动的跪在地上。自她被蝾螈咬住，拖进屋子后，她就知道这一家子全不是人，对她的身份也没有什么反感，因此才会过来求助。只是现在人家把她撇著不管，反而让她无所适从。

　　厉鬼一直跪到天快要亮时，才等到人回来。只是这次跟著回来的还有位老先生。老先生站在门外等待的时候，他身上浓厚的鬼气让厉鬼觉得恍惚，忍不住伸手拉住老先生的衣角…

　　『小姑娘。有什么事吗？』胡老先生和蔼的问。

　　『请您帮我报仇。』厉鬼紧紧的抓住胡老先生。她觉得同样是鬼，这位老先生应该能帮助她才对。

　　胡老先生安慰她『你可以请大人帮妳。』

　　厉鬼怔怔的看著老先生『大人？』

　　胡老先生点头『我也是托了大人的福，才能留下来。』

　　见到孩子带回来的胡老先生后，潏摸了摸洵的头『就照你的意思留他下来，记得把人带给林志祥。』

　　『嗯。』洵连忙点头。然后他对著胡老先生说『过两天我让人去教导你。我先带你去看书店。』鬼修后就可以白天出现，这样胡老先生就可以在书店工作，晚上再回图书馆。洵欣喜于找到帮手，而且潏与润也不反对。他连忙将纸交给厉鬼说『这是许可，报仇后自有地府的阴差接妳。』说完他带著胡老先生离开，丢下厉鬼不管了。

　　润等孩子离开后撇了眼跪在地上的女鬼『妳走吧！』那姓胡的鬼得孩子的喜欢，也跟了自家孩子四年，自然可以留下来，可是这个…还配不上洵！

　　就这一眼，足以让厉鬼心寒。眼前男人身上散发的压力，让她头也抬不起来，话也说不了。厉鬼伏趴在地上…

　　过了几天，洵从王先生手上拿到了许多身份证与存款簿。他先化成林昕熙到书店做好记录后，自由的利用那些身份，同潏与润变化成不同的人到书店上班，也会顶著不同的脸出去散心。

　　只是厉鬼最终还是回来了，以差点魂飞魄散的惨状出现在洵的面前无声的乞求他。因为天快亮了，洵只能将厉鬼带进屋里，在地下室布了一个阵法让厉鬼在阵里养伤。

　　『要留著她吗？』润摸了摸洵的头。

　　洵将注意力从湛送来的八卦杂志中移开，他想了想才说『曾如此考虑…只是它似乎不愿意。』

　　『如此，待其伤癒，便放其离去。』润说完拿了醃渍的芒果干还有水果出来。

　　洵看见那些水果，连忙坐到润的身边用叉子拿了些水果。由于这天是星期六，他吃完水果后直接化形成林昕熙的样子到书店工作。打开收银台，放钱进去之后，书店准时在九点开门，而他则到二手店里等待今天要来卖书的客人。

　　星期六早上，许多人都趁著人少的时候搬书来卖。洵仔细的计算价钱后，才付钱给那些人。中午后，潏过来帮忙看柜台时，他才坐在一旁将早上收购的书登记到电脑里，贴上价码，放到旁边的手推车上等晚上关店后由杨非整理上架。晚上洵跑到附近的快餐店买了套餐送给过来帮忙的润后，一个人到二手店的地下室整理那些旧书。

　　晚上十一点，再过不久就要关门的时候，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眼里充满血丝的年轻人拿著一个盒子问「你们收军阀时期的银票吗？」他的身上穿著洗到泛黄的白衬衫，裤子下层也磨成须。看起来就是过得相当清苦的人。

　　洵看见年轻人手上的盒子不停的冒出怨气，他点头「只要是文字或是纸张类的我们都收。」

　　「那太好了。」年轻人连忙将纸盒放到柜台上。

　　打开盒子，盒子里几十张银票瀰漫著可怕的怨气。洵戴上手套拿起一张，他可以感觉到手指长出了鳞片。放下银票他开口问「你一张卖多少？」附在银票上的怨鬼们不停的在喊饿。他想买下来渡化它们，让他们投胎。

　　年轻人的眼神开始飘，他小声的说「一张一百。」

　　「这不是赃物吧！？」洵例行公事般的问道。

　　「不是！这是我家里的东西。」年轻人赶忙说道。

　　洵点头拿出表格「请填写资料，还有你有带身份证吧！我得影印一份。」

　　「要身份证？」年轻人有些吃惊。

　　「这是为了保险，你也知道我们怕收到赃物。还是你回去再考虑考虑，毕竟我这里买下的书本、资料，只要有客人想买，就会马上转卖，不会保留上一段时间。」洵笑著说道。

　　「你能全买下来吗？」年轻人拿出身份证。

　　「可以。」洵将身份证扫描印出后还给了年轻人。他戴著手套点了数量后问「一共是三十五张，请确定数量。」

　　「不用了！」年轻人退了一大步，碰也不敢碰那些银票一下。

　　洵在资料下写了数量与金额，推到年轻人面前「一共是三十五张，总计三千五百整，请在这里签名。」

　　快速的签了名字，年轻人看著洵点钞票，然后将钱装到信封里递了过来。

　　「谢谢惠顾！」洵收起那些银票。看著年轻人匆忙的离去…

　　隔天洵又见到了那位年轻人，只是这次还有一位老人一同出现「欢迎光临！」洵笑著说。

　　「昨天这孩子卖的银票还在吗？我出两倍价钱，能不能…」老人急冲冲的问。

　　年轻人拉住老先生的手「不行！那些钱是要拿来给小弟付学费的。」

　　「你懂什么！」老人打了年轻人巴掌。

　　洵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真是抱歉！那些银票今早已经被人买走了。」那些银票昨晚已经被炼化，只剩下纸灰。里面的被饿死的怨鬼也被他送到地府，早就不在了。只是看样子这家人也知道那银票上面附著东西，知道银票被卖了后，马上就追了过来，也算是有良心。

　　「什么！造孽喔！」老人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那东西…是被这孩子偷出来卖的。家里的人根本不知道。请您告诉我那些银票是被谁买走了？我得追回来才行。」

　　洵摇头「这我就不记得了。」

　　「长相呢？」老人连忙问「你记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这…早上客人多，我也没注意买的人长得什么样子。」洵露出为难的表情。

　　老人询问了许久，仍然没问出购买银票的人。他哭丧著脸留下电话「如果您记起什么，请通知我。」

　　「我明白了。」洵笑著说。

　　潏等人走了后才过来「是昨天卖银票的人？」

　　「嗯。」洵点头。昨晚炼化银票时，他从那些怨鬼那里得知那家人的祖上是九十多年前一位高官用各种方法敛财、掠物。许多民脂民膏都被他搜刮，用来敛财害人，最后那些饿死的人越来越多，全附在那些银票上诅咒著那位高官。并在那位高官死了后，仍持续诅咒他的后代子孙。

　　可怜那官员的后代在穷困潦倒时，总有几次将银票拿出来卖来求生的时候。可是只要拿银票去换钱，那人就被那些怨鬼索命相抵。百年将过，原本的近百张的银票只剩下三十五张。昨晚那年轻人就拿著最后的三十五张银票来卖，为的就是给需要钱读书的堂弟。洵在买下那些银票后，得知事情的经过，才会马上将那些怨鬼炼化，免得它们再去找那年轻人索命。

　　「别受伤了。」潏说完抱著书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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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黑角，洵看著厉鬼离开的样子，摸了摸黑角头上的角『你说，它会不会再回来呢？』

　　黑角发出一种像是气泡破掉的声音。接著张嘴咬住被灯光引过来的蛾，慢慢的吞下肚。

　　洵无奈的将黑角放了下来，化成水气后跟上厉鬼。他发现厉鬼飘浮在大楼的窗户外面，瞪视著在大楼里办公的人。原以为厉鬼会马上过去，可它并没有贸然前进，选择附身到一名还在加班的女职员身上。女职员的旁边还坐了其他加班的人。

　　看著厉鬼附身在女职员身上，到卫生间补妆后，伸手解开衣服两颗钮扣，端著茶坐上电梯。洵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厉鬼附在别人身上做坏事的感觉。接著他又想到自己利用过世的人的身份在世上活动，心里觉得相当的复杂。

　　过了一会儿，厉鬼送茶进去办公室，任由那个人将手摸上她的臀部，洵又皱了眉头，因为他看见那名女职员的手上戴了戒指。厉鬼这时已跨坐在对方身上，身上穿著的衣服大开，任由对方抚摸。当两人的嘴唇贴在一起时，女鬼这时脱离了女职员的身体。洵连忙偷跑进去，将女职员带离，帮她穿好身上的衣服，控制她的身体让她走出办公室后，修改她的记忆让她误以为自己被叫上去送茶，才让她清醒过来。

　　「老板那个色鬼，又抱著女人坐在办公室里。」女职员脱口而出。说完，她惊讶的摀住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旁边的同事笑了起来「听说楼上的秘书都与他有一腿，妳有没有看见他的新欢是谁？」

　　女职员有些疑惑，可是她仍顺著话题接话「我哪敢看啊！」

　　加班的同事们笑了起来。一会儿后她们继续工作…

　　洵这时从窗户飘出，飘在窗外确定厉鬼已将人吸干准备离开时，突然觉得不解…先前厉鬼不是说她为了报仇受了重伤？可是现在怎么这么容易？等厉鬼离开大楼后，洵跟在它的身后到了一间房屋，看她潜伏在院子里，用忌妒的眼神看著那间房子的女主人，又用依恋的眼神看著男主人，并试著进入房子攻击他们，却因为门窗上贴著的符纸而被反弹。

　　看这家人的面相与身上的气息，洵能确定他们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当他听见屋子里的夫妇打电话求助后，冷声命令『霍坷，将她带走。』

　　霍坷花了一番功夫才抓住厉鬼，并将厉鬼带到洵的面前『大人！』

　　『带她去地府…还有你去查一查，她杀的人都是什么人。』洵说完看著坐车赶到的人正在检查被厉鬼破坏的防护，心里觉得失望。

　　当他听见那些人向屋主回覆骚扰他们的鬼魂应该已经离开，让他们小心有事再通知他们后，又重新贴上新的符纸才离开。洵记下车号与那些人的特征，放水鸟去通知湛，让湛去找人。回家更将厉鬼的事情告诉潏与润。

　　『为此心伤，实为不值。』潏安慰著洵。

　　润摸了摸洵的头『近日即是十五中秋，吾等何不拜访前辈与玄天大人。』

　　洵想起冰冷的玄天大人与从前住在皇宫底下的前辈，心里充满了期待。

　　见洵心情好了不少，潏开始教导拜访长辈洞府应有的礼仪。而润则通知王先生准备拜帖。

　　天快亮时湛这时拿著资料从后门走进来。他对著洵抱怨『你该管教黑角了。他又对著我喷水，不让我进门。』

　　洵笑了出声『可是除了你以外，黑角对谁都很有礼貌。』黑角一直记恨湛说他乌漆抹黑的事，只要见到湛就会向他吐水。

　　『真是小心眼！』湛撇嘴。

　　洵轻笑了起来『它还小。』

　　『这是你要的资料，那几人的风评还不错，特别是领头的出生可以与齐家相比。』湛将资料交给洵。

　　『我记得齐家曾有一位辈份比较高的人被我弄残送到你待过的医院。那人现在如何？还在医院吗？』洵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那人在你身份暴露后就被接回齐家了。』湛说完表示『我会派人去查，最近底下的那些记者们很有空闲，成天吵著没事做要去跟拍。有兴趣的话，你也可以一起来，很有趣的。还有一些不能报导的新闻，都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

　　『别带坏洵。』潏敲了敲椅背。

　　湛有些不好意的笑了笑，转头问润『润大人有兴趣可以一起。』

　　润的眼里充满著跃跃欲试的目光。

　　看见潏用谴责的目光看著润，洵忍不住喷笑出声。刚才湛说起底下的那些记者时眼睛闪著亮光，一看就知道是不安份的主。而且他也发现只要是南海出生的水族好像都比较活泼。润、湛、潜都是静不下来的类型。

　　『我刚过来时，那间公司底下围满了人。那厉鬼又杀人了吧！？』湛淡然的问。

　　洵点头『没错…我己让霍坷将厉鬼带走，正在查它是否有误伤无辜之人。希望我没有看走眼。』

　　湛伸手拍了拍洵的肩，向潏与润行礼后说『我去上班了。』

　　洵也起来收拾东西去书局工作，当他打开电话留言，确定没有人在下班打电话来时，突然听见严柏钰的声音。严柏钰问书店是否保留上个月的旧杂志，并希望购买。洵垂下眼，他觉得有些困扰。再与以前认识的人见面有所接触，是否太过冒险？可是对严柏钰来说他只是店员，而严柏钰又看不见鬼怪，应该不需要回避才是。

　　无法解释自己心里复杂感觉，洵决定不多想。严柏钰来拿杂志的那天他不一定在书店，想太多只是浪费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