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感》xzozx 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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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里的厉鬼很懂事，再怎么闹也没闹到他们住的巷子里。只要它没杀人，洵也没为难它的意思，直接无视它吸人血的举动。只是因为厉鬼的关系，这附近开始有佛道人士出没，只能先搬到地底下过日子。

　　地底的洞窟之中，潏新买的电脑萤幕正发出白色的光。洵对古装戏没兴趣，一个人到处爬。慢慢的爬在光滑的石砖上，他对以前住在这里的前辈居然将石砖磨得如镜子一样，感到万分的不便…因为他有好几次都因为太过光滑的石砖而摔得四脚朝天。那位前辈真的是太过讲究了。

　　洞穴的顶上垂下两条缆线，一条是电线，一条是网线。洵对润打通地底将缆线通下来的壮举感到万分的佩服，只是他不了解润有办法打通地底装设缆线，为什么就不能装盏电灯？让他总得摸黑爬来爬去。

　　晚上，洵从井口爬出，站在井口上的铁栏杆上。皇宫很安静，除了远方传来警卫巡逻的脚步声之外，只有淡淡的阴气…洵对这里驻留的鬼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它们有些太过执著了，连死了也没有离开。

　　走到放置资料与书本的地方，确定录影机的位置后拿了一本书翻看。这里有些资料连学校的图书馆里面都没有，现在不看还等什么时候。看了一本，门外传来脚步声，洵听见两人说话的声音…

　　「喂。我怎么听见有翻书的声音？」一名警卫小声的问。

　　洵的嘴角翘起，拿了另一本书来看。翻页时纸张摩擦所发出来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清晰。

　　另一人将手电筒照了进来，过了一会儿他干笑的说「…呵…你听错了吧！」

　　这时洵又翻了一页。

　　两名警卫面面相觑，快速的离开。

　　洵从窗户看出去，两名警卫飞快的跑离。他笑了笑，仰头看著天上的变得细瘪的月亮，又快到旧历七月鬼门开了。

　　鬼门开的那天，洵与潏还有润搬回了林家。他可以感觉到附近巷子里的厉鬼已经准备好复仇的力量。在太阳下山后离开了它躲藏的地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洵飞上云朵坐了下来。他看见厉鬼跟著地府里出来的鬼魂，慢慢的往闹区移动，最后从地下停车场的车道，爬进了一间办公大楼。

　　『在看什么？』泓突然出现在洵的身边坐了下来。

　　洵仍然不习惯泓现在顶著啤酒肚的外表，他皱著眉『看那个厉鬼报仇。』

　　『厉鬼？』泓指了指『你说的是那个？』

　　顺著泓指的方向看去。顶层的办公室里，有一名穿著正装的秘书小姐正在打资料，那个厉鬼附上电脑，从萤幕里显现出它的脸…

　　「啊～～！」秘书放声尖叫，惊慌失措的往后。当她转身想跑的时候，脚一歪，高跟鞋的鞋跟断掉，整个人摔在地上。

　　厉鬼从电脑里爬出，伸手抓住秘书的小腿，张嘴用力的咬了下去。

　　「救命啊～」秘书的双脚用力的踹著，好不容易挣脱。一跛一跛往电梯的方向跑去。当她到达电梯后，伸手疯狂的按著电梯钮「快点！快点！快点！快！快！快！」

　　厉鬼慢慢的逼向秘书。手指一根一根的放上她的肩膀上，然后握赘…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啊～」秘书尖叫了一声后，用力的拨开那只手。可是厉鬼将一张青绿的脸凑近了秘书，并掐住了她的脖子，接著张开一张充满腥臭的嘴咬住了秘书的脖子。

　　秘书的手掌不停的拍打著电梯的门「不要、不要、小娟…放过我，求求妳…都是老总的主意，我也是没办法的。求求妳…呜…呜…啊～不要，救命啊！救命啊～放…」

　　这时电梯终于到达顶楼。当门打开后，秘书的身体倒进电梯里…她已经变成了干尸。过了一会儿，电梯关门时夹住了她露在外面小腿，又慢慢的打了开，再重新关上…

　　『它走了。』洵平静的说道。

　　『嗯。』泓应了一声。

　　隔天，办公楼死人的事并没有传开，洵拿著一大叠书单勾选著要进的书，选了一些书后，看杨闻记录著不断飞回来传达新消息的水鸟。

　　傍晚，洵化为林昕熙的样子出门还片子。当他从租片子的店出来时，遇见了梁青书与三名小鬼。目不斜视的与梁青书擦肩而过，洵有些自豪…他已能将气息收敛至最小，除了身为血亲的潏与润之外，连湛都能瞒过。

　　买了两大瓶可乐，洵穿过商店走回自己住的街道上，又撞见齐思策站在通往厉鬼躲藏的屋子附近，忙著记算方位，嘴里还唸唸有词。洵看了眼齐思策，转进旁边的街里直接走回家。

　　「我回来了。」洵将可乐放进冰箱，然后对正在电脑上捣鼓的润问了一句「爸，你在干嘛？」

　　「我在偷菜！」润兴致勃勃的说。

　　洵为电脑里被偷得光秃秃的菜园而哀悼「种菜也不容易。手下留情，留几颗给人家。」

　　「我知道。我都会留一颗补偿。」润认真的回答。

　　…这样会更生气吧！洵满头黑线的离开客厅。

　　在后门前化成水气，从门缝之间飘出，接著进入后院的池子里。洵花了一些时间游到皇宫底下，再化成五短的身体，走到潏的身边趴下后，将头靠到潏的身边。

　　潏正在看片子，他伸手梳了梳洵的头发『怎么了？』

　　『方才遇见旧识。』洵靠在潏的身边『他们并未发现吾之身份…可吾觉得委屈。』他觉得不甘心。明明是他们逼他离开凡世，可是自己过得反而比那些人不自在。

　　潏搂住洵的肩膀。

　　等洵觉得好过一点，潏抱著洵继续看古装剧，接著在结束后盖起电脑，抱起洵移身回房。

　　湛拿了刚印好的杂志过来。他看见洵后伸手对著洵说「来，让我抱一下。」

　　洵撇嘴「不要。你也没比我大多少。」他拿出潜给的画像晃了晃后，马上收起。

　　湛看见洵手里的画像后磨牙「那个混蛋，他怎么把我们以前的画像拿出来？」

　　潏将洵放了下来「去玩吧！」

　　「我们去找泓。」洵拉过湛的手。他今天打算到郊区巡视，正好拉上湛与泓当保镖。

　　到了泓工作的律师事务所，洵看见泓的身旁站著林安贵本人的魂魄『你还将他留在这里？』

　　『三十就会放他回地府。』泓说完关机锁上办公室的门『等我把车开回林安贵家里。』

　　洵与湛坐在车顶跟著泓一起回林安贵的家。林安贵的家不小，只是他的妻子有点奇怪，见了泓化成的林安贵回家，也没有说什么，仍与其他太太们打牌。

　　泓进了书房，上锁后就化为雾气飘出，重新化为人形站在洵与湛的面前『走吧！』

　　洵好奇的看著泓，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这是你本来的相貌？』与画中臭著脸的小孩相比，泓现在的样子已是青少年。

　　湛也化形，而且他还抱起洵『怎么样！？』

　　洵盯著湛看了一会儿才说『没什么改变，只是身体长了。还有，放我下来。』洵推了推湛。他不喜欢湛抱著他。

　　湛撇嘴将洵放了下来。

　　三人一起到南边的水库，进入水库附近废弃的农舍里。农舍里有著潮湿的味道，地上仍有著黄色的封锁线与大量的脚印。洵翻著地上的稻草与屋顶掉下来的瓦片，最后他翻起小小一个老鼠的脚指。

　　泓接过那段骨头，唸了几句咒语，骨头化为一小团火，慢慢的分烈成几团火苗，最后留下一小滴油水。接著他拿出一个瓶子将油水滴入。油水与里面的黑色液体混合，慢慢的发出灰色的光芒。

　　洵拿过泓手里的瓶子感觉到里面的熟悉的气息『这是被我用雷打散的骸骨。』他不会忘记咬死住在窗台上筑巢的骸骨。

　　『不只…』泓的手指摸了一下瓶身，液体分出一点点的黄色液体『这是徐丽。她的遗体被保存在冰柜里，身上还有许多不同咒术的痕迹。我查了她的资料后，将她的遗体弄了出来化成这个。』泓还翻出几张纸交给洵『这是徐丽电脑里的资料。』

　　洵将瓶子交还给泓，顺手接过资料。他在南宫住的时候才知道，自古以来为什么那些佛道人士需要用“人祭”来平息神怒。比起其他的精怪需要去除那些妖气才能拿来使用之外，人真的是很好的炼材。就像那些修道之人，杀妖取内丹来炼器一样。他们也会拿凡人来炼制东西。

　　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洵指著上面的单位说『这是哪儿？』

　　『马博文曾关在那里。』泓伸手拍了拍衣服『里面还关著好几只小妖。全让我放出来了。』

　　『那就好。』洵笑著说完，带著湛与泓去厉鬼躲藏的地方。这时已有一位中年人带著弟子围在厉鬼躲著的房子四周。偷偷的将其中一位弟子带著的钱包摸了下来。从钱包里摸出来一张身份证。泓记下号上面的资料，再放了回去。

　　屋里的厉鬼发现道士来了，很快的找到突破口逃跑。洵看著正在破口大骂的中年人，与赶过来的梁青书，心里觉得相当有意思！逃走的厉鬼躲到附近超市存放货物的地方，可是它并没有攻击进来拿货的店员，只是安静躲在架子底下阴暗的角落。

　　洵看著架子底下的厉鬼，又看著因为阴气而开始一闪一闪的电灯『我们走吧！它还没有报完仇，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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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两间书店的装潢完成了，只留下浓浓的油漆还有木头味儿。等书送到后，洵将书店的铁门一拉，开启登录书本的电脑与结帐的机器，又剪了一堆的纸人打下手。

　　潏与润站在旁边看著洵找来林志祥带著的杨非，一起比对书本与电脑记录里的条码。

　　『这是在干啥？』润好奇的看著杨文拿著扫描条码的机器，接著“滴”一声，电脑里就跑出书本的资料与价钱，杨非再用结帐的机器刷过，看两台机器里的资料是否相同。

　　『做开店的准备。』洵说完让出位置『要不要试一试。』

　　润坐上洵的位置，兴致勃勃的开始作业。替身林昕熙站在旁边帮忙递书。

　　洵趁著这个机会拉著潏说『我们去买二手书。』二手书本可不像新书可以下订单，只能自己去买书。他已经看好一家想要收手不做生意的二手书店，今天就打算去讲价。由于林泽安现在正在公司上班，潏只能化成其他人的样子与化身为林昕熙的洵出门。

　　「这样如何？」洵在计算机上打了一个数字。

　　老夫妇看了价钱，又重新按了价钱。

　　「…好吧！」洵妥协了。他拿出签约的纸，写上讲好的价钱，签上名后问「钱我可以给您打到帐头上。什么时候可以交货？」

　　「只要你们找得到人来搬，随时都可以搬书走。」老先生看了上面的条约，也签上名字。

　　洵连忙拨电话找在公司上班的林泽安与林泽居。过了一会儿，林泽安就回覆说搬书的人马上就会过来。洵收起手机「人马上就到。我们先去银行划钱。」

　　老先生听了，连忙拿了包带著洵到附近的银行。

　　等他们从银行回来，书本已经开始装箱送上车。老太太与潏站在一起，看著工人打包书本。老太太看他们回来了，连忙走过来说「看他们动作多俐落！哪像我们，就怕摔下来受伤。」

　　「人家是专业人士，我们哪能相比。」潏笑著说。

　　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书全被塞进车里。洵与潏打车，让货运公司跟著他们回书店，再让他们下货到二手店里。等人走后，他们一起回隔壁的书店。只见润的身旁仍有一大堆的书。

　　『我们回来了。』洵走到润的旁边开心的说。

　　润抬手摸了摸洵的头『方才听隔壁有声响，就知道你们回来了。五楼的书本已摆放整齐，现在正处理四楼。想不到凡人的书，种类有这么多…明天多剪些纸人打下手，等书整理完后，我打算花几天好好看上几本。』

　　潏看了书店的规画图，一楼是最容易被偷的东西，像是杂志、漫画、文具等等…二楼到五楼才是书本，地下室是幼儿童书，可以让孩子到处爬。可是结帐的地方只有一楼才有，他出声问『怎么只有一楼有结帐的机器？』

　　『这样才省钱，不用在各楼层装线路，省下来的位置还可以多放几本书。再说结帐的地方虽然只有一个可是总共有三台收银机，人少时只需开一台机器结帐，人多再开其它两台。也可以省电费。』洵说完，还指著网页『再说我们还开了网路商店，不怕没有人买书，只怕书不够。』

　　一星期后，洵开始整理二手书店，有些年代的古书放地下室，其它书放一楼以上。由于目前只有一、二楼有旧书可放，所以他还打算在柜台后贴广告表示店里也愿意收购书本，免得三到五楼的空间完全浪费了。

　　开店那天是八月二十九日星期日。正巧是旧历七月十九，太岁星君圣诞，日值重丧三丧凶日，忌开市！潏与润两人特地选了这日，而且特地选在傍晚开幕，就是为了给懂这些习俗的人一个错误的观念。

　　洵并没有化成林昕熙的样子，因为替身林昕熙请了学校的同学过来捧场，他又不太认得那些同学，倒不如直接化成工读生的样子看店。晚上十一点，林昕熙的同学回去之后，洵才让替身离开，自己化身林昕熙的样子在店里工作。

　　「请问，你们有卖电玩杂志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洵回身看见严柏钰就站在他的身后。他将心里的惊讶隐藏起来，嘴上说「请跟我来。」带他走到一楼靠近电楼梯的杂志区「就在这里。」

　　「谢谢。」严柏钰说完，低头看著杂志，比对手里的单子。

　　洵连忙离开那里，回去继续补书上架。等他补好书，严伯钰已经离开了。他嘘了一口气，到旁边的二手店查看。十一点半，两间书店同时关门。润围著工作用的黑色围巾，从顶层慢慢的巡逻下来。潏也带著二手店收银机里面的钱过来。

　　结帐后，洵将钱丢到空间里，锁上书店的玻璃门并拉下铁门，三人一起坐车回家。车子正准备转弯开进他们住的那条街时，与厉鬼撞个正著。

　　他们父子三人自然是不怕，只是…当那厉鬼贴在车子的挡风玻璃上，而司机吓得握不住方向盘时就不一样了。车子直接撞上邻居家的围墙，把人家的围墙给撞垮了。开车的司机也受了伤，头上流著血，手看起来也像被撞断了一样垂著不动。

　　三更半夜，突然传出的巨响，将整条街的人都给吵醒了。

　　屋主出了门就对开车的司机骂「这是在搞啥？怎么半夜拆人屋子！你得赔钱！」

　　洵打了电话叫救护车时，看见梁青书领著人跑了过来「所有人进屋子去，有逃犯躲在这附近，千万别出来！有事马上通知我们。」

　　这话一出，所有人连忙回屋子检查门窗有没有被人侵入。潏这时连忙对屋主说「刚才有一个人影冲出来，他才会撞上你的围墙。你先进屋子检查，赔钱的事晚一点再说。」

　　「那好，林先生你们也小心点儿。」屋主说完连忙回去检查了。

　　梁青书找人查看他们的身份证，又让人将司机扶出来带到一边问话。

　　查完身份证，问话的人询问洵他们究竟是怎么撞车时三人都说不清楚。工作了一整天，他们坐在车上都在打盹，没怎么注意路上的情况，只知道撞到东西，然后就是司机开始惨叫，车子跟著一歪，撞上邻居的围墙了。只有那司机说他看见一个长著獠牙的青面鬼，还咬死说他没看错。

　　「行，你们回去吧！有看见什么记得要通报。」登记的人说完，放洵三人回去。

　　当著那些人的面，潏打开家门，三人进了屋子。只是等他们进了屋，就看见黑角嘴里咬著那个厉鬼，将厉鬼拖到他们面前炫耀似的放了下来。

　　洵觉得头大！什么不咬，居然咬厉鬼！？

　　这时有人按门铃，洵连忙打开地下室的门对著厉鬼说『进去。』然后挥手将黑角进门时弄溼的地板弄干，然后抱著黑角从打开的后门出去，让黑角入水，接著移到顶楼林昕熙房间，让替身林昕熙隐身躲到柜子里。接著又跑去找替身林泽安与林泽居，让他们也隐身起来。

　　润将厉鬼带到地下室藏到柜子里，为了保险还封了厉鬼的气息，并将柜子用术法锁上遮蔽起来。

　　潏这时已经打开门，他见到站在门外的梁青书，客气的请他进来「请进。」

　　这时洵对著楼下喊「我检查好了，没有问题。」梁青书养的小鬼，从他的旁边钻过，走进房里间检查后又退了出去。

　　洵心里虽然不舒服，可是他仍装作没看到的下楼，站到润的身边。

　　润握住洵微微发抖的手，知道自己孩子认识这名军官，他招呼道「我去泡点茶过来，您请进。」

　　「不用了。我只是过来确定你们的安全，很快就走了。」梁青书客气的说。

　　潏这时也注意到洵的不自然，连忙说「去泡点热可可给昕熙喝，刚才撞车时可吓坏他了。」

　　「那你们聊。」润连忙表示，然后拉著洵进去「柜子里还有可可吧！我们热牛奶来泡如何？」

　　这时梁青书的小鬼从厨房里出来，洵连忙点头掩饰自己「好。我还想加点蜂蜜进去。」

　　等三名小鬼与梁青书都离开后，潏引风换气「真是秽气。」

　　洵苦笑「好在我们不住楼上。只是…底下的厉鬼怎么办？」利用小鬼搜屋虽然是好办法，但对他们看得见的人来说，实在是…隐私权不保。好在他还记得让替身们躲起来，要不然不就暴露了。

　　「丢出去就行了。」润并没有把那只厉鬼放在心上。最后那厉鬼被放出去之前，润还威胁说如果被人发现它来过家里就要灭了它。

　　听得洵直摇头，感叹那厉鬼真是倒霉，先是被黑角咬，然后又被润恐吓，真有犯太岁的味道。只是，洵只要想起今天遇到的人、发生的事，就觉得犯太岁的说不定也有他，要不然怎么这么刚好，遇上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