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复》程平景

12、接你上学

　　霞光万道，燕语莺啼，没有约时每天都是好天气。
　　到了开学的当天，也是泠亨最期待的第二天。
　　（零零零）
　　早晨七点的闹钟响起。
　　泠亨猛睁眼，没睡醒但也没起床气，关掉闹钟，不吭不想，一切都按昨夜打好的计划进行。
　　洗漱好，换上新衣服，他今天走乱搭路线。
　　马户白色满印派克大衣里穿着白色高领毛衣，下身一条黑色垂地西裤，一双复古鸳鸯板鞋。
　　整身穿搭没什么亮点，只不过是把常穿的黑色大衣换成了保暖厚实的派克服，这对泠亨也算是改变。
　　坐在沙发上，静候佳音，安静到连呼吸声都不敢出，只因三分钟前才给宋舍麒发了信息"醒了吗"
　　恍如三年，发过信息没得到回复的每一秒都是折磨。
　　（微信提示音）
　　泠亨偷笑不想太期待的拿起手机点开软件。
　　漂亮舍麒7:45（醒了）
　　抓狂，狂喜，激动，飞起，内心的喜悦简直无法描述。
　　抿嘴上扬嘴角打字回（嗯）
　　继续打字（行李收拾好了吗？买的行李箱想上学顺路给你送去）
　　泠亨从来没这么想去上学过，通常在上学当天都会睡到下午，睡到完全睡不下去才会勉强爬起来坐车去学校。
　　（还没）
　　泠亨收到回复直接跳起来，双手拉起行李箱手扶走出别墅。
　　坐上宾利添越，出发了。
　　在车上继续和宋舍麒继续打字聊着天。
　　泠亨（你还在那公寓住吗？）
　　麒（在）
　　不知道从哪来的话题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继续聊下去，心心相印也许就是原因。
　　...
　　到了公寓楼下，泠亨从后备厢拎出两个行李箱，兴高采烈走进去，坐上电梯，8楼到了。
　　走到中间的门前，按门铃。
　　（喀嚓）
　　门开了，宋舍麒身穿黑色高领毛衣，外套是蓝驼拼色开衫，下身一条黑白方格直筒裤，一双休闲黑板鞋。
　　“进来吧。”宋舍麒先让泠亨走进去，再把门关了自己走。
　　“吃早饭了吗？”
　　“没有。”泠亨把行李箱拉到沙发旁，坐在沙发边上。
　　“那一起吃吧。”
　　宋舍麒从厨房里端出一盘水果沙拉和一盘红紫薯饼，一盘切成六块的牛肉馍放在餐桌上，再两个来回，餐桌子上又多了两碗小米南瓜玉米粥和两碗鸡蛋羹，鸡蛋羹上放着三个虾仁。
　　9:03
　　泠亨把外套脱下搭在衣架上，俩人开始吃起了早饭。
　　“都是你做的？”泠亨坐在餐椅上，看着色香俱全的早餐，咕嘟口水问道。
　　“嗯。”宋舍麒坐在其对面，递给泠亨一双筷子。
　　“谢了，看上去很好吃。”泠亨接过，目不转睛盯着早饭看。
　　泠亨先夹了一块红薯饼放入口中咀嚼。
　　“可以，不爱吃红薯的我突然爱吃了。”泠亨边吃边点头，笑夸道。
　　“嗯，这个牛肉馍是安徽亳州的特有小吃，尝尝味。”宋舍麒看泠亨手中的红薯饼吃完了便指着放牛肉馍的盘子对泠亨说道。
　　“好，我尝尝。”泠亨夹起一块看着宋舍麒笑道：“专门搜亳州的特有小吃做的？用心了。”说完放进口中品味。
　　“顺手做了，怎么样？”
　　“嗯，可以，一入口就有种半不正宗的味道，第一次做？”泠亨说笑着，完了再问道。
　　宋舍麒鼻笑：“嗯。”
　　“你去过亳州吗？”泠亨咀嚼着看向宋舍麒，问。
　　宋舍麒拿勺子吃着鸡蛋羹，停住手看着泠亨答：“没有。”
　　“那等有机会我带你逛亳州，尝尝正宗的亳州小吃。”
　　宋舍麒也就捧场的笑笑说：“好啊。”
　　“我这可不是说着玩儿，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我既然说了一定实现。”
　　“嗯。”宋舍麒依旧是一副不当回事的样。
　　说到这俩人都再没说过话了，泠亨喜欢这些宋舍麒亲手做的早餐，不想说太多话只能用光盘行动来证实了。
　　...
　　俩人将所有食物吃得一干二净，泠亨喝完最后一口粥，主动把碗盘筷叠在一起放入厨房的水槽中说道：“你去收拾行李，我刷。”
　　宋舍麒也没看一眼泠亨，拉起行李箱拉杆去了二层衣帽间。
　　平放着行李箱，打开。
　　每件洗过的新衣服方方正正叠在里面，宋舍麒再将衣柜里叠好的衣服放进行李箱。
　　合上，下楼。
　　（哐哐当当）
　　宋舍麒一手一个艰难地下着楼梯，即使费力他也要自主。
　　泠亨听声回头，二话没说站起走向楼梯，接过两个行李箱大显身手，很轻松的就拎下去了。
　　这段自我以为是帮助的分担在宋舍麒眼里叫多管闲事和碍事，因为这些他自己能行。
　　“你健身？小臂肌肉很美呢。”宋舍麒短暂愣了一下，把空了的双手插进外套，平淡问道。
　　泠亨把行李箱拉到沙发后，自己坐在沙发上说：“举举哑铃跑跑步，不算。”
　　泠亨说完瞥眼宋舍麒，看了眼手机中的时间。
　　11:16
　　再看着坐在身边的宋舍麒，问：“你以前几点去学校？”
　　“下午两点。”
　　“...从这到学校应该只用半小时，现在去好像有点儿早，你作业写完了吗？”泠亨无厘头的乱扯话题，为的就是想和宋舍麒多说话，不想让俩人之间的距离感太明显。
　　“嗯，你呢？”宋舍麒瞥眼问道。
　　“没有，懒得写。”泠亨摇摇头。
　　“...”宋舍麒没有再动嘴。
　　（有个性的招人烦，对我爱答不理的怎么事儿啊）
　　泠亨的热情次次被宋舍麒的简洁泼灭，一个问题一个答案也算得上句句有回应，可这样泠亨还是觉得不平等。
　　虽然喜欢宋舍麒的脸蛋，但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人，而对泠亨来说宋舍麒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随心所欲。
　　（来电铃声）
　　宋舍麒一听拿出手机，"秉欲"
　　“...”想开静音装没看见又想接，郁闷郁闷最后他没接。
　　宋舍麒把手机放进外套兜，后脑垫在沙发背上偷瞥了眼泠亨。
　　“怎么了？朋友打电话想跟你一块儿去上学？”泠亨忍不住好奇问。
　　“嗯。”宋舍麒看着天花板应了声。
　　“..我们现在就去学校还是再等会儿？”泠亨看着宋舍麒，问道。
　　“都行。”宋舍麒坐起来，摸了摸后脑勺长长的发梢。
　　“那等会儿再去。”泠亨目不转睛盯着宋舍麒蠕动的手指：“我昨儿，不是，前天，我前天晚上跟朋友喝了一场，太晚把自己熬感冒了，第二天到晚上八点才醒，应该没等我吧？”问完看着宋舍麒。
　　“没，没收到回复我就没去。”宋舍麒停下摸发梢的手，插进口袋，垫着后脑回答着。
　　“没去就行，说真的我还以为今儿给你发消息你不回呢。”泠亨双胳膊肘垫在沙发背上，耸着肩看着前面径自说道。
　　“怎么？以为我会生气记仇吗？”宋舍麒把头向右歪，看着泠亨他不明显打趣道。
　　“呵～倒不会那样儿以为，我没回你自然也就以为你不回我了。”泠亨撇头看着宋舍麒。
　　俩人对视笑一下，宋舍麒先瞥开眼。
　　泠亨疑惑了一下，轻皱眉OS：艹了，这么烦我呢？对视一秒躲开。
　　“你害怕我吗？”泠亨看着宋舍麒，把眉头抚平，抿着嘴问道，他明知道宋舍麒不害怕，却还想问，无非就是想不到除这个之外的第二个原因。
　　“躲你视线逗你玩呢。”宋舍麒鼻哼笑，看着天花板自定自若道。
　　“哈？呵～”泠亨看着宋舍麒的脸，点着头笑着回正。
　　“咱俩交个朋友，三观看着很合。”宋舍麒侧头看着泠亨的眼睛，平视道。
　　泠亨一紧，不答反问：“你..还记得那晚你自己说的话吗？”
　　“喝醉那晚？完全不记得～”宋舍麒不在意回答着。
　　“你说..算了，你不记得我还说，论谁都以为是我自己编的。”
　　泠亨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口。
　　宋舍麒轻笑，那晚的事和话他的确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
　　泠亨突然想到什么，一个激灵OS：艹，忘了刘叔还搁下边等着呢。
　　“要不先去学校吧？”泠亨努力保持沉着看向宋舍麒。
　　“嗯。”宋舍麒不再推脱，脱下开衫利索地换上外皮内羊毛黑色大衣穿上，站起走到行李箱旁蓄势待发。
　　“...”泠亨也站起OS：说走就走？
　　这样一对比，俩人好像换了穿衣风格。
　　一同下电梯，上车。
　　宋舍麒翘起二郎腿，头靠窗，看着窗外：不符，我曾轻薄的以为他是出口即贬低的人，..
　　...
　　俩人在车上突然变得陌生，一言不发。
　　行驶了十分钟左右泠亨受不住先靠窗睡了。
　　宋舍麒不一会也有了困意便枕着后椅上的头枕睡了。
　　迷迷糊糊中宋舍麒左右转着头，怎样都不舒服，无意中向泠亨那靠近，将头垫在了泠亨右肩上。
　　不知不觉中泠亨慢慢地睁开眼，眨着眼愣了愣，不一会便感受到右肩的沉重，刚想向上耸耸发现耸不动好像有东西压着。
　　疑惑中扭头看，这才发现是宋舍麒的头压着。
　　泠亨绷不住的开心，扭过头手心横捂住下半张脸，食指敲着下颚线的位置。
　　他害羞时总会这样捂着下半张脸偷笑，与见到宋舍麒第一面时不相上下。
　　努力忍住开心到颤抖的上半身，静静地看着窗外即便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泠亨不知道途中忍了多少次想瞥头偷看，但每次都用勾嘴角来代替。
　　学校门口不断有学生走进去，花花乱乱，盯着窗外泠亨发起了呆OS：那晚他说喜欢跟他合得来的，今天他又说我跟他三观合，再加上上次的酒后吐真言？...妈的。
　　一想到宋舍麒喝醉后的胡言乱语他又不禁起了火，气上头他又不知道气在哪，就这样再慢慢平复后他平白无故睡着了。
　　（来电提示音）
　　宋舍麒缓缓睁眼，右手摸了摸棉服兜，拿出手机看，"秉欲"
　　宋舍麒抬起上半身，揉揉太阳穴接听：“喂。”
　　“舍麒来了吗？再不来我真去接你了。”
　　“在车上了..（左扭头看到学校大门）已经到了。”
　　秉欲：“嗯，好，宿舍见。”
　　对方挂断，宋舍麒依旧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最后靠在椅背上看着托下巴睡觉的泠亨。
　　“...”OS：头痛的原因是因为枕他肩上了吧，等会装装样子道个歉算了。
　　想完解决方法便把头扭向另一边。
　　刘叔下车敲了两下左车窗：“少爷，快要天黑了。”
　　泠亨睁眼，“嗯”了一声便立即想看看宋舍麒有没有醒。
　　就在泠亨睁眼的那一秒，宋舍麒也回头了。
　　俩人对视。
　　“....”
　　你看我我看你。
　　宋舍麒直视了会，在最后眨眼的那刻说：“..抱歉，靠着人肩膀睡是我在车上睡觉养成的坏习惯，肩膀很痛吧，真是抱歉。”
　　因语气太过平淡，泠亨未感受到半分真诚的抱歉，但这又有什么，他又不在乎真不真诚，反正原不原谅也分人。
　　泠亨正视着，回过神耸了耸右肩，小声啧了声把头扭向窗外说：“没事儿，..我自己揉两下没事儿了。”
　　“..我给你按按？”宋舍麒顺着泠亨给的委婉补充了续集。
　　“也行，你要儿愿意的话。”泠亨把头转向宋舍麒，一脸沉肃。
　　“噗～”宋舍麒笑出声，开车门下了车。
　　“怎么还嘲笑我？”泠亨扭头看到下了车的宋舍麒，问问题时自己也下了车。
　　“我那样笑了吗？”
　　“没有吗？那你怎么笑我都觉得你在嘲笑。”
　　“那怪你自己。”
　　“哈啊..好。”
　　俩人背着书包，拉着行李箱一同踏入学校大门。
　　16:00
　　天空还是一片蓝，太阳不上不下处在半空中。
　　校园里已经不再有人进出或玩耍，回到各自宿舍，宋舍麒对秉欲几人说明情况，主动去找了泠亨。
　　看到宋舍麒到来，泠亨识相地把棉服脱掉，坐在床边背对着宋舍麒。
　　手法轻柔，不专业但很舒服，泠亨全身放松，再这样下去可要抹精油来个全身SPA了。
　　“够了，已经不痛了，谢了，体验感差点儿超过专业的。”泠亨转转肩膀，站起向后紧紧肩，笑着夸奖道。
　　“哦..等放假我去兼个技师的职业。”宋舍麒双手插进棉服兜，站在原地说道。
　　“..技师？来，给你小费，被服务的舒服了给点儿小钱很正常吧？”泠亨突然想犯荤，从屁股兜里掏出三张皱皱巴巴的红钞票递到宋舍麒眼前。
　　“嗯？”宋舍麒没有抽出手接过或者推开，看着泠亨他一眼不屑。
　　泠亨看到宋舍麒眼里的感情，把钱塞进宋舍麒棉服兜，穿着外套他呵笑着问：“不收是嫌少？”
　　“...”一生都在叛逆的宋舍麒把钱掏出来偷偷塞到泠亨的外套兜，确认塞到最里处才收手插进自己的外套兜。
　　俩人出了宿舍。
　　“少不少这两百是你给我手艺标的价。”宋舍麒和泠亨并排走，看着泠亨说着。
　　“放屁，你这，打底5位数。”泠亨被宋舍麒说的话激动了情绪，右手伸直五指加大声音说。
　　“金手啊？”宋舍麒说完鼻笑了声。
　　“那是..嗯，可能吧。”极限转弯，极限中止，泠亨的心里话幸好没说出来。
　　“..”收了嘴角，宋舍麒听到卡顿笑不出来了。
　　就这样俩人一路安静到教学楼二楼。
　　泠亨上完最后一个阶梯，被眼中看到的东西停住了脚步。
　　“...”
　　宋舍麒向左转，走了两步回头，再顺着泠亨的视线看过去。
　　泠亨座位上的窗户缝里塞着不下五封A4纸般大的信封，就连桌面上也有着横七竖八乱放的正常大小的信封。
　　“...”
　　俩人都静了静。
　　“你都习惯了吧？”泠亨看着宋舍麒问。
　　“嗯。”宋舍麒没装傻也没逃避。
　　泠亨走到宋舍麒身旁，有了心思，故意在宋舍麒耳边小声问：“你教我怎么处理？”
　　俩人无视着每个班级的宁静，也无视着每个人投来的视线。
　　宋舍麒一抬眼与坐在讲台上的解从曼对视，转眼看向泠亨：“我会一封一封收好，然后一起烧了。”
　　就这样，宋舍麒没再多说，回了自己的班级。
　　“嗬！呵～”被惊笑，被宋舍麒的答案惊笑。
　　他双眉一挑，看着宋舍麒的背影，在第一印象上又加了个“决绝”的标签。
　　“报告。”泠亨单肩挎着书包，走到教室前门。
　　解从曼瞥眼，问：“嗯，进来，带手机了吗？”
　　泠亨摸摸外套兜，手机没摸到倒是摸到了老朋友，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再从裤兜里把手机拿出来，放到讲台桌上。
　　解从曼按了开关，划了几下，确认不是模型才放进塑料筐里。
　　泠亨一路带风走到自己的位置，戴上抽洞里放着的黑皮手套，先用湿巾擦了擦板凳面再用纸擦干，坐上板凳。
　　再把桌面上的信封捏住角堆在一起移到右桌角，继续擦着桌面。
　　扔了纸和手套，坐上板凳，把书包塞进抽洞。
　　“泠亨，把窗户上的整理一下。”解从曼瞥了眼窗角，继续玩着手机指使道。
　　“...”泠亨听完后捏住看着干净的一个角把大信封拿掉跟小的放在一块。
　　都堆完后用湿巾擦了擦手。
　　泠亨并没有洁癖，只是对于自己没亲眼看到是怎么放在自己位置上的东西都有点不放心和自动排挤。
　　宋舍麒那也是如此，不过好在信封都放在抽洞里，虽然也没有叠放，但看着不像那边的乱。
　　一班的座位排放不一样，八横5列，每个桌椅间都留着一个桌子的宽度。
　　宋舍麒单肩背着书包，坐到三列四排的单人位上。
　　把书包从肩上拿下，放在大腿上，再把抽洞里的信封收在一起放进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