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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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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没什么其他异样的日子里,丽丽又见到了黑山老妖。
这一次,他干脆一点伪装也不做了,就那样含着极妖冶的笑靠着那合欢树干,满眼深情地望着她。
丽丽咬咬牙关,毫不客气的说:“黑山老妖,我有点,想挖掉你的眼睛呢。”
“何须挖,我的眼睛,本来就是你的。我啊~”黑山老妖也不扭捏,直接一个瞬移来到丽丽身前,擒住丽丽的腰,低头,将头埋至她耳边,声音是那样轻,“我整个人,不都是你的吗~?”那样轻……
话语之间缀着尾音,很是勾人。
连本对他有着防备的丽丽,都听得呼吸一滞,愣住了……
不过,丽丽心想,若他真是灵的话,这话倒也没错,灵本就是她的心呀,可不一整个都是她的吗?
“别忽悠我了,你说你是灵,有证据吗?”
“哦~,”黑山老妖稍稍直了身子,与她对视,“你要什么证据?”
“我的宿主说,最初,我在我与灵之间,指了姻缘。”雪说,系了红线来着。那应该能做为证据吧。
可,可为什么,她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呢?
真是的,本该威风凛凛的创世神大人呀,这失了忆的样子,可真龊。
丽丽一面自嘲的笑着,一面问道:“怎样,这证据,可拿得出来?”
“就算是拿得出来,如今的丽丽,也看不见。”
丽丽冷笑:“怎么,你还真有?”
“你要如何,才肯信我?”
丽丽就那样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如灵的清明,却仿佛,深不见底。
同样的,叫人想要沉溺。
丽丽:“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当然,不过死算什么,我可是,”极清晰的,那双紫黑色的眸子里,瞬间湿润起来了,“愿意为你而活,永远的,活下去呀。你可明白?”
“为我而活?”
“是啊,你怎么可能会明白呢。”黑山老妖的眼泪蓄满了眼泪,和失落呢。如灵一般无二的那种失落。
“抱歉。”丽丽不自觉的,居然,道了歉……
“抱歉~?呵,你果然不明白呢。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面对的都是这样的你,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道歉,是你的爱呀!”
“你知道的,我虽入了轮回,却从未真正活过,哪里能,那么轻易的就懂爱了呢。”
“可你爱他!哪怕不懂,也爱他,哪怕不记得,也只爱他。”
“那你要我如何?”
“亲亲我~”
“不,不行的……”你又不是灵……
“所以,既然做不到,又何苦多说……”
“我只是,见不得……”见不得与灵这样相像的脸上,尽是失落……
“别告诉我你看的是皮相。这世上与他长得相似的有很多很多。你何时,为他们任何一人心软过?你爱的就是他,永远都,只是他。”
“你既说你是灵,又为何要这般嫉妒我对灵的爱呢?”
“他是个混蛋,配不上你这般的爱呀。”明明都是你的心,明明都是自然之灵,他凭什么就能独占你的爱,而我,却只能不停的追逐,甚至说,只能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呢?
“他不配,你配呀?”
“我~”
丽丽轻叹:“何苦多说呢,不过,就是一个妒字罢了。”
“我恨他!”正如,恨自己般的,恨着他。
“好吧,就说你是灵,一个自我厌恶的人,又怎会打心底里觉得自己配得上被爱呢?”丽丽唇角挂着的笑,依旧是冷的,“你有这般下场,不过都是自己一手促成的罢了。”
无论多痛,都是自己做的孽呀。
那又有什么,值得同情的呢。
“若我就是灵呢,你可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黑山老妖捏紧了拳掌,心想,若这样的是那混蛋,她恐怕早搂在怀里安慰起来了吧。
“别胡扯了,灵只有一个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胡扯~,你说我,胡扯?”黑山老妖似是怒了,将丽丽的腰,箍得老紧,“我骗任何人,也不会骗你!”
只这一下,丽丽的眼泪就出来了:“疼!”
黑山老妖极少见的红了脸:“对,对不起~”
稍稍缓过来后,丽丽一把推开他。
冷笑着道:“不会骗我?你骗我的,可还少?”
“因我失忆单纯,非说是我丈夫,或者前世的情人之类的,可才一两次?”
“我哪里有过什么丈夫,我的前世,又哪里来的什么情人?”
“这可,不都是胡扯……”
黑山老妖:“丽丽,我~”
丽丽:“说吧,他为什么,不出来见我?”
“你知道?”
“我又不傻,若真按你所说,你就是灵的话。灵只有一个,所以,你便,就是他呀。”
“我不是他,”黑山老妖的神情,忽然暗淡下来了,“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他。无论他在你眼中如何千好万好,他于我而言,都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嘴上一套,心里一套。若真的非要有一人能永远陪伴你,那凭什么,不能是我?”
丽丽不由自主似的,期待起来了:“我可以,见见他吗?”
她是真的,真的很想他呀。
哪怕他真的如黑山老妖所说,是个伪君子,那又如何,他,就是他呀。
他,只是他呀。
那不就够了吗。
“你……”好狠……
丽丽眼中却显出忐忑来:“不行吗?”
“下次吧,”黑山老妖眼里的泪终是决了堤,“下次我叫他来。”
果然呢,果然,无论再来多少次,她记得的,都只是他……
有资格靠近的,也只是他罢了。
“哭什么?”
黑山老妖别过头,拭了泪,又扯出一个别扭得不能再别扭的笑来:“没什么。”
“我会亲自问问他的,你到底是谁。”
“他说什么,你都信?”
“嗯。”灵说什么,丽丽都信。
“……”
两人就那样相对而立,沉默着,沉默着,直站了半日,丽丽才离开。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和雪分享她的喜悦:“黑山老妖说,下一次,我就能见到灵了。”
“呵,这有什么,”祁艾酸得不行,“梦而已。”
可对于现在的丽丽而言,即使只是梦,也够了呀。
尚未彻底消退的梦境中,阳还是踏着它优雅的猫步,发了话:“何苦这样折腾?她现在不过凡胎一个,脆弱成那样,哪里受得了?”
“我不想令她再受尽相思,虽说她思的不是我。”思念的滋味,太苦了,实在是太苦了,特别是在虚无缥缈,又看不见尽头的时候。
更何况,她说过的,不止一次。她呀,即使是在还未忆起时,也是那般的思念着呀。相思入骨,早成了本能。
丽丽呀,即使是在最脆弱的时候,也本能般的,思念着灵。
于是,丽丽就那样等呀等,盼呀盼,一等一盼,就是四年。
二十二岁的祁艾,迎来了她的死期。
是她的家人们,亲自将她送上了刑场。
精神病院,所谓的,电击治疗。
“我感觉得到,”祁艾对丽丽说,“我就快死了。”
“嗯。”
“不必不舍得,早晚会再见的。”
“好。”
“还有一件事,别恨他们。”
“你知道的,我不会爱,也不会恨。”
丽丽心想,最多最多,也就是,不能原谅罢了。
祁艾难得的圣母一次:“慢慢的,尽量的,去原谅他们吧。”
“我尽力。”
“谢谢。”
“谢什么,离开之前,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故事的主人公,叫百目樱子,是个一顶一活泼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