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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祭文海青衣08 ...

  •   半个月后。

      自中露寺被焚毁后,元寒衾硬是在附近找到了一座破败的茅屋住了下来,也不管付朝翎脸有多黑,兀自将屋内唯一的一张床据为己有。除去不时听闻一些可能有关谭西笑行踪的消息,便下山去找上一整天外,二人倒也算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算来他们已经到这里个把月了,以付朝翎之雷厉风行,有一日披星而归的元寒衾被他拦下高调通牒,当下要是敬酒不吃,春分后必是绑也要给元寒衾绑下山去。

      元寒衾朝茅屋努努嘴:“眼下日日西北风管饱,你那敬酒是什么稀罕物 ?消受不起拿开。”

      元寒衾不会理会他的威胁,绕过面前的人径自回屋,转身还不忘把门锁拴上,将付朝翎给堵在了外面。

      偏巧这人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认输,于是,本就断垣残壁、摇摇欲坠的茅草屋,在当晚被卸下了唯一的防盗设施,连门带锁的全部从门框里拆了下来。

      所以这些天来连累阿蛮一众人等也跟着烦心,既要马不停蹄地帮着找寻谭西笑踪迹,又要替付朝翎探听此行路上的一些势力关系,有时候遇上付朝翎刚和那小和尚吵完架心情糟糕,还得谨慎应付,一行人都是身心俱疲。

      碰巧今日杜若生得了空,上山来看看两人的磨合情况。

      说实话,付朝翎那些随从们觉得这两块打火石还是少见面少磨合的好,都说二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这两虎相斗却是祸及整个山头。那屋门被拆后,到现在也没人敢去修缮,睡在地上整夜吹风,苦不堪言。

      此刻,杜若生借着商议要事,将付朝翎和元寒衾叫到一处杏花树下,“过去这么些天了,你们下山的事宜商讨得如何了?”

      “师叔,我不下——”

      “啊,那看来是商量的差不多了,之前呢还担心你们僵持不下,现在看来尽是一派兄友弟恭的局面呀。”

      “......”

      二人无言以对,杜若生学了回聪明,根本不给开口机会,装作没看见他们的表情,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让我侄子明月去查有关那次你们被袭击的事,现下也有眉目了。能够确定那人确是八家杀手,至于出自哪一脉还暂且不知。不过,就在你们之前,那个杀手还曾劫了我们一单护卫生意。这个人是下一任湖州政界人选,但在民众间名声很不好,经常伙同当地的地主乡绅欺压良民。所以此次竞选他尤为谨慎,花重金聘请杜家为他护行,却还是在你们遇险前两个时辰被害,发现的时候已被扭断脖子衣衫不整,当即毙命。”

      付朝翎沉思片刻再问:“既然与八家有关自然是要查清楚了,否则敌暗我明,路上恐怕会有更多麻烦。杜师叔,可还有其他线索?”

      “我们随后问了客户当晚的女伴,据她所言,当时客户在卧房等她,她沐浴完后突然被人给打晕过去,其余的都无从得知了。但当我询问是否知晓客户近来结了什么仇怨时,她说这个候选人为上位这段时间都颇为小心不曾结仇,只是在他们二人开车去饭店的途中撞到了一个乞丐,当时他喝了些酒,对那小乞丐分外凶恶。”

      听到这里,元寒衾冷哼一声:“勾结恶绅,欺压良善,这样的人不除,世间正道何在?”

      “打着匡扶正义的旗买凶牟利,这就是你的正道?”付朝翎说完也不等元寒衾答话,接着说:“听杜师叔的意思,是怀疑杀他的是那个乞丐?”

      杜若生点点头。

      尤梓钰道:“如何判定袭击我们的人和那个乞丐是同一个人呢?”

      “我手底下的人还找到了当时跟那乞丐有过接触的一位老人家,听他的描述,跟那晚与我交手的人身形年龄都很符合。”

      “师叔可看清他的脸了?先前他就是易容引我去追他的。”元寒衾连忙问道。

      “脸虽没看仔细,但可以肯定那是他本相。我已让明月去会会看是哪家的,说这件事,是想问问等这两天人要是抓到了,你二人要不要去瞧瞧?”

      付朝翎心说好家伙,想让他们帮忙却不直说,反倒是拐个弯儿问人抓到了想不想审。呵,到底是当年凭着一己之力让杜家死而复生的人,不容小觑。

      元寒衾有些犹豫,这些天忙着找师父,倒是把抓人的事放一边了。不过现在杜若生既然提起,他自然不会像付朝翎那般去想师叔,沉吟片刻后应答下来:“师叔这段时间对我等照顾有加,实在感激,但若只是去审那人恐受之有愧,不如我今夜就去明月师兄那里,兴许还赶得上帮些忙。”

      此话一出,付朝翎怎还能有二话?况且之前还与杜若生说过需要帮忙尽管吩咐,虽说只是客套,但当下也绝不能推脱。

      只得接道:“是啊,之前受了杜师叔许多恩惠,岂有不报答之理?朝翎愿意携师弟同去帮忙。”

      杜若生听后和煦一笑,从衣袋中拿出两副早已备好的婚帖,“那就谢过两位师侄了。”

      杜若生走后,元寒衾对付朝翎奇道:“奇了怪,你要和我一道匡扶正义?这可不像你。”

      付朝翎没想理他,调头回屋拿刀。往常刀都由随从替他收着,真到动刀的时候并不多。上一次去湖州出了许多状况,现下还是随身带着,他一个人来去也方便些。

      “嘿——不睬我,”元寒衾不依不饶地拦住他,“无事献殷勤,有什么目的快从实招来,否则我不带着你。”

      付朝翎被他闹烦了才开口:“第一,睡火莲在你师叔手里,往后我还需要他帮衬。”

      “嗯……这才像你嘛,无利不起早,”元寒衾满意道,“那第二呢?”

      这次付朝翎没直接回答他:“待会儿就出发了,我劝你别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此行免不了同八家人动上手,你就准备拿杆破旗过去?”

      元寒衾一把护住他的旗子,“你懂什么,这是师父为我精心挑选的不称手兵器,师父说这不方便的用惯了,对上情急时候才不会慌。”

      付朝翎听他这么说才注意到这旗杆竟是一柄长刀,形似苗刀,但更为直长,刀面细窄,古朴的木雕刀鞘末端是枪头般的尖锥,配刀柄上系的长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把兵器。

      付朝翎狐疑:“这刀这么长,情急时拔不出来反而更慌吧。”

      元寒衾难得赞同:“是吧?所以我无论平时还是遇险都拿它当棍子使的,不然别人都到跟前了我刀才拔一半,那不上赶着给阎王爷报道去嘛。”

      “那你还用?”

      “师父给的我当然得用啦,再说我只会耍棍,换别的刀剑我照样不会使嘛,”元寒衾凑到付朝翎跟前,“我前两天看你刀耍得不错,教教我呗。”

      付朝翎目视前方,干脆回绝:“不。”

      “怎么这样啊?都是师父的徒弟咱互帮互助嘛,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元寒衾当然不是真的想学,只是想从付朝翎刀法招式中参出破绽,好兑现初见许下的“满地找牙”之誓。

      “你这会儿想起互帮互助了?”付朝翎借着话头反讽他不愿下山的事。

      元寒衾一咬牙:“除了下山,其他条件随你提!”

      “行啊,”元寒衾没想到付朝翎答应得这么爽快,“只要你拜我,管我叫师父,我就教你。”

      元寒衾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还要不要脸啦,怎么不让人管你叫皇帝呢。”

      付朝翎好整以暇:“你拜是不拜?”

      元寒衾震惊之余冷笑道:“等着吧,会有那一天的。”

      轮到付朝翎讶异:“……什么时候?”

      “等你入土为安的时候,”元寒衾走远了朝他摆手,“记得诈尸起来看啊。”

      “……”

      婚礼一大早便在租界的一座教堂里,伴随洋溢着幸福的西方乐曲庄重进行。站台上,新郎在神父一声声神圣的祝词下,为美丽而羞涩的新娘戴上戒环。待礼成后,台下声色交错,有亲友的祝福,也有一些慕名势利者的献媚奉承。

      杜明月坐在人群中静静地观察周围的宾客,指间在一副婚帖上来回摩挲着。根据叔父给的消息,此行他要抓的人的下一个暗杀目标就是台上这个刚娶新妻的男人——郭佑彬,江市政府前任秘书长,下个月便要右迁去往津门任职。

      如今趁着他新婚,多少人跟着前来巴结,除去位高权重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郭佑彬私下与租界私交甚好,说白了就是首鼠两端、勾结外敌。偏偏当地官商却都还上赶着对其示好奉迎,这世道......

      此次任务虽只是把人抓回去,但杜明月并不想让那人的暗杀真的得手,即便对方再行径再可耻恶劣,也不代表这就能成为一个只是为八家争权牟利的杀手杀他的理由。

      这乱世间的恩恩怨怨,不就是因为所有人各执一词,目无法纪,照着自己心中的那套正义准则来“替天行道”、“匡扶正义”?

      杜明月跟随人群从教堂的恭敬祝贺,直到别野晚宴的觥筹交错,他的目光一刻不停地在人与人之间穿梭,却始终没有搜寻到任何可疑踪迹。即便无心钻研异术,但他对杜家的酹月令也是了如指掌,对自家异术的探查搜寻能力更是有着绝对的自信。杜家先辈以隼鹰为主灵,奉之以图腾,世间没有他们搜寻不到之物,除非——

      除非那人根本没打算在婚宴上动手!

      算算时间,刚刚郭佑彬正同宾客辞别,这会儿应该快要走到新娘房间了。糟了!

      来不及多想,杜明月迅速穿过人群,趁没人注意,悄悄潜入这座别野内部。没走几步便听到郭佑彬用英腔与人交谈的声音,还好赶上了。他躲在暗处松了口气,过了一会儿,等与郭佑彬说话的人走了,才慢慢走到郭佑彬身后,一记手刀将他劈晕。

      把郭佑彬藏在一间储物室里后,杜明月套上新郎的外套便向着婚房走去。

      推开房门的瞬间,一股玫瑰混合着勿忘我的香气扑鼻而来,令人生出些醉意。目光扫过房间每个角落,最后落在了此时正坐在婚床上的人。面前的新娘端坐于床,洁白的头纱垂至胸前,虽看不清面容,但也能瞧出年纪较轻,轮廓稚嫩。

      屋内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杜明月缓步而来的皮鞋哒哒声。为以防万一,他必须掀开头纱确认一番,毕竟叔父叮嘱过那人擅易容,无需繁杂仪式和道具,仅用异术便可瞬间切换,不可不防。

      于是待他来到床前正欲伸手,只见面前新娘一抬手掀开头纱,下一秒一条青蛇从其肩头窜向杜明月。杜明月早有防备,闪身躲开蛇袭随后汇聚异术一掌打在新娘胸口,因为杜明月事先敛去周身异术气息,所以新娘显然没预料到来人并非郭佑彬,猝不及防受这一掌,随即后退撞扶在靠墙的立柜上。

      短暂的交手后,两人拉开距离相互对望,彼此都神色一变。杜明月看着眼前的少年,朝气可爱的脸上透出一丝阴邪狡猾的媚态,不禁错愕:“是你。”

      佐沁嗤笑一声,随意用身上的婚服抹去嘴角血渍,“不能是我?哥哥找新娘,我找新郎——”说着手里举起婚帖晃了晃,那纸上的新人落款竟慢慢地变成了杜明月和佐沁,引得杜明月脸色铁青,随后又像恶作剧得逞般继续说道。

      “找到了,就回去。”

      杜明月听出他是想让自己走,别坏他事。想起在阳州与他的一面之缘,咬牙道:“那日你是故意接近我的?”

      “冤枉,”佐沁垂下头,又补了句,“我不知道你来。”

      杜明月当然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沉声诘问:“湖州那两起暗杀也是你的手笔?”

      虽是发问,但语气坚定,透着无法否决的意味。

      佐沁并不打算回答,如今形势不利,暂时不能得手,恐怕在杜明月之后还有援手赶来,现下走为上计。

      于是轻哼一声,从袖口摸出那枚短竹哨吹了起来。

      诡异阴柔的哨声踩着尖细节奏,急速地在空气中跳动。杜明月警惕地看着佐沁,只觉屋内光线越来越暗,灯影绰绰,四周墙壁上渐渐浮现出条条蛇影,像是根根藤曼般纠缠着扭动起来。伴随着竹哨的指令,朝着杜明月的影子涌去。

      【青玉谒·杯弓】——投蛇成影,虽无实体,但人影触及必死,是京兆和家秘术。杜明月眯了眯眼,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即抓起桌上酒杯注入异术,向着墙上扑来的蛇影砸去。

      咔嚓——

      酒杯应声而碎,被砸中的蛇群在墙面化作团团黑烟,而后消失不见。待到杜明月连砸了好几个物件后,那一众蛇影才缓缓隐退,转身便看见佐沁瞬移至窗沿边,面向他说了句:“哥哥再见。”便向后倾身而下。

      他跳窗的样子颇有种凄美意味,窗外疾风猎猎作响,头纱与长长的拖地婚服在空中翻飞,杜明月忙飞奔过去试图抓他,最后手中却只剩一块从婚服上撕裂的残片。

      “哎!快看啊,好像有人从楼上摔下来了!”

      “好像真的是,穿一身白。”

      “好像是新娘啊!”

      “天呐!快,快通知先生救人!”

      别野外本还醉如云泥的宾客们这时纷纷清醒过来,人群中乱作一团。这时在嘈杂声中轻轻响起两个声音。

      “怎么一回事啊,才来就撞上新娘子誓死不从?”

      “看那人坠楼的样子,体态轻盈身姿矫健,不像是寻常女子,下落动作有条不紊,弄不好是你那个杜师兄先一步动手了。”付朝翎连忙对着元寒衾嘱咐道:“你快趁乱去楼上看看什么个情况,我去找那个坠楼的新娘。”

      “危险的活就丢给我,周围这么多人不会去救?你到底是想去救人的还是想去凑热闹看新娘啊!啊——放手!”

      付朝翎捏着元寒衾下颌佯装威胁:“再跟我废话现在就敞开了打你,你不想抓人交差了是吗?”说完付朝翎便向新娘坠楼的那个方向疾奔而去,剩下元寒衾也不敢耽搁,趁着人们四下寻人的空档,悄悄溜进楼去。

      元寒衾在楼中走走停停,失去了异术无法探查整栋楼有没有异动,加之有伤在身,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小心谨慎。

      正当走到顶楼的一道门前时,突然听那门后传出撞击的声音——咚,咚咚。

      犹豫片刻后,他便伸手去将门打开,只见面前是一个穿着新郎衬衫,带着金丝框眼镜,怒气冲天的男人,他出来后立即抓着元寒衾衣领怒喝:“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敢到我婚礼上来捣乱!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知道我是是谁吗?我是——”

      伴随着警靴踏入房门的声音,原本想要将郭佑彬再次打晕的元寒衾元暗骂了一声。早在溜进来前就看见别墅周围守着许多租界警卫,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那些租借来的警卫可都是带着枪呢,以元寒衾现在的状况不敢硬来,于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啊啊啊——”郭佑彬话还没说完,就被元寒衾扑上来一把搂住,“二舅爷,我终于见到你了,我找你找的好苦啊二舅爷——”

      郭佑彬还想把他从身上扒下去,“什么二舅爷,你到底是谁!”

      “二舅爷你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你外祖的弟弟的小姨子她三舅妈的堂兄的侄子的幺舅母的外甥女的孙子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了呢!”眼下情形如果他不对郭佑彬死缠蒙混过去,待会儿是肯定会被当作嫌犯拖出去烂打的,“我听说你在这里,特意千里迢迢从遥远的西北的东南的北部的西南的东部的沿海的丘陵间平原的山林赶来找你,途中还遇到个霸道的蛮横的满洲洋土匪断我财路,阻止我与妻儿见面从此阴阳两隔生死茫茫,想问你借五十个银元给我的妻儿报仇实现我的复仇计划。听说这几年你发达了,你可千万不能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你放屁!我外祖是家中独子,哪来的什么弟弟小姨子?”郭佑彬显然是想先随便找个人充当疑犯泄愤了,指着元寒衾对赶来的警卫说,“把他给我抓起来,带去警局——不,带去地下室,我要亲自审问!”

      “等等!”杜明月听到走廊外传出的动静,出来竟看到郭佑彬要带走元寒衾一幕,于是过去对着郭佑彬行一礼,“郭先生,我是京兆杜家派来保护您本次行程的人,抱歉刚刚让您受惊了,刚刚绑架您和夫人的贼人已经从这里逃走了,至于夫人现在还不知去向。接下来还追吗,请您指示。”

      “追!一定要给我带回来,你们——”郭佑彬一指面前的警卫,“调动警力增援,都给我去追!”

      有警卫问:“郭先生,那这小子呢?”

      元寒衾见势立马调转风头往杜明月身上扑,“哎呀,二爷你原来在这里啊,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好苦啊,刚刚还把那位大人错认成你,你一定帮帮我啊!”

      杜明月自然配合,转头对郭佑彬道:“郭先生实在抱歉,这是我的一位亲友,无意间冒犯了您,还请见谅。”

      郭佑彬闻言嗤笑一声,像是听见了桩趣闻:“你说他是你二舅爷?”

      元寒衾抱着旗杆用力点头:“千真万确!”

      “你要能把刚才对我说的一字不落重复一遍,我就饶过你。”

      元寒衾眉上突突地跳,再三忍下想把他头顶为数不多的几根毛全拔了的冲动,深吸口气,抬起头声情并茂:“二舅爷你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你外祖的弟弟的小姨子她三舅妈的堂兄的侄子的幺舅母的外甥女的孙子啊,你怎么能不认识我了呢!我听说你在这里,特意千里迢迢从遥远的西北的东南的北部的西南的东部的沿海的丘陵间平原的山林赶来找你,途中还遇到个霸道的蛮横的满洲洋土匪断我财路,阻止我与妻儿见面从此阴阳两隔生死茫茫,想问你借五十个银元给我的妻儿报仇实现我的复仇计划。听说这几年你发达了,你可千万不能嫌弃我们这些穷亲戚啊!”

      说完后元寒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怎么样老板,您还满意不?”

      郭佑彬狡黠地点头,突然放声怒吼道:“你放屁!我外祖是家中独子,哪来的什么弟弟小姨子?把他们俩都给我抓起来,带去警局——不,带去地下室,我要亲自审问!”

      元寒衾:“……”

      杜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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