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天时之翼

33、33_周六

　　清晨的一缕光透过落地窗照射到沙发中熟睡的人脸上，仿佛镀上了层金光。仔细看，她脸上还有干涸的泪痕，双眼红肿。

　　一只手垂向地面，手机就掉落在边上。这时手机忽地亮屏嗡嗡震动起来。

　　黎意林不想现在离职，唯独这件事不能听黎母的安排。

　　争执不休时陶清然的电话突然打来，被黎母抢了直接挂断，随手扔进了沙发缝里。

　　她不想再继续吵下去，直接抱着抱枕缩在沙发里装睡。

　　等黎母回房间了，黎意林才找出沙发缝里的手机，想回拨陶清然的未接电话，又怕接通后说太多……

　　但是陶清然又打过来怎么办？

　　猛地从昨晚的幻梦里惊醒，黎意林睁眼就注意到地毯上震动的手机。

　　来电人，是陶清然！

　　他真的又打过来了，黎意林格外珍惜地捧起手机回头望了望房间紧闭的门，才轻手轻脚地去了卫生间，不忘关上门。

　　“喂，清然。”

　　“昨晚雨珊说你家里有急事，我很担心你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黎意林连连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就是点小事，已经处理好了。”

　　陶清然闻言猜到她在说谎。

　　她的声音沙哑、语气紧张，是在掩饰什么。

　　“对了，我今天有事没办法去雨珊的生日会了。你见到雨珊帮我说一声抱歉吧，我会让闪送送一份生日蛋糕和礼物去餐厅。”

　　“意林。”

　　“怎么了？”

　　“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不要什么都自己扛。”陶清然猜想黎母不过是劝黎意林离职，不会多说她什么。

　　黎阿姨把自己的女儿保护得很好。

　　“谢谢你清然，我真的没事。”虽然昨晚被打过的脸还隐隐作痛。

　　“下周要不要休息几天，工作上的事情我会让项目--”

　　“不用不用！不要把我的工作交给其他人，现在项目的开发到了重要阶段，其他人都忙，顾不上我的。”黎意林想了想，又说：“这样吧，我能申请在家办公吗？”

　　“好，我稍后安排下去。你想在家待几天？”

　　黎意林犯难了，完全不知道黎母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另外总在家办公，和项目组之间的沟通也不到位。

　　“先一天吧，我会尽快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回公司。”尽量吧，黎意林心想。

　　“我会让赵秘书跟你对接。”

　　对了，忽地想起昨晚没接到他的电话。黎意林小心翼翼地问：“昨晚我不小心挂了你的电话，你没生气吧？”

　　“知道你家里有事，我不会多想。”

　　“那就好！”黎意林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你在方年的餐厅吗？”

　　山海花园小区正门对面的林荫道旁，陶清然整夜靠坐在后座。“嗯。”

　　“生日会上，你帮我和雨珊说一声“生日快乐”。”

　　“好，我记住了。”

　　“那我现在定个蛋糕，先挂了--”

　　“意林。”陶清然出声打断，“我一直在。”

　　黎意林似懂非懂，“我们下周见。”

　　手机听筒传出几声盲音后回到主界面，时间05:35。

　　陶清然迅速拨通赵秘书的号码。

　　“老板？”

　　“去滨海城的房子取一个文件袋，在书房储物柜最上层。”

　　睡眼惺忪的赵秘书忙不迭地下床，“最上层的文件袋，有编号吗？”

　　“只有那份文件袋。再去公司办理意林住家办公流程，该送到她家里的东西就一起和文件袋送过去。”

　　赵秘书连连称是，可转头一想觉得奇怪。“文件袋是给意林的吗？”

　　“和意林项目组负责人沟通好。”

　　“好的。”还没说完那头就挂了，赵秘书利落地收拾好自己就出门去滨海城，储物柜的最上层居然真的只有一个文件袋！

　　再去公司办流程，忙完这些已经10点。才凑齐了东西打车去山海花园，路上打电话给黎意林。

　　“哪位？”

　　不是黎意林？赵秘书听声音像中年人，猜测是黎意林家人，就说：“您好，我是意林的同事，给她送一些东西。”

　　黎意林晾完衣服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就听到黎母的声音，顾不上拉门直奔客厅。“妈！”

　　黎母冷眼看向她，递出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同事找你。”

　　“哦。”黎意林接过手机，看到来电人是赵秘书就知道是来送东西的，忙问：“你到了吗？”

　　“还有会儿，到了小区外面你下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进去？”

　　“我下去拿吧。”说完小心翼翼地瞄了眼紧盯自己的黎母，黎意林无声叹气。

　　“意林你的手机没开免提吧？”

　　赵秘书这句话特别小声，黎意林差点没听清。她拿开手机看了看，又说：“没开。”

　　“那就好。我送来的箱子里有一个文件袋，里面的东西意林你要自己收好。”毕竟是老板私藏的物件。

　　“嗯，我知道了。我现在出去等你。”

　　“去哪儿？”黎母紧张地往前一步。

　　“去楼下接同事，她有东西帮我从公司送回来。”黎意林到门边换下脱鞋，“那妈，我先出去一下。”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黎意林张口却欲言又止，漆黑的眸子黯然失色。只是默默拿起强边柜上的钥匙到门外等。

　　从下楼到小区外，母女俩谁也不开口。

　　刚走出小区闸门，一辆出租车就缓缓停在黎意林面前。

　　她忙上前去帮下车的赵秘书抱箱子。

　　“意林，文件袋在最下面，你自己留意。”

　　赵秘书是凑到黎意林耳边说的，并不刻意。黎意林冲她点点头，“要不去我家坐会儿吧？”

　　瞧见旁边还有位阿姨，赵秘书礼貌地拒绝。“我还有些工作，下次再打扰你。”

　　目送黎意林她们回到小区，赵秘书转身要回出租车上。

　　结果出租车没见到，反倒是前面路边的白色轿车老熟悉了！

　　“老板？”她一路小跑，到了车边果然看到后座的陶清然！

　　“老板，东西我给意林送到手里了。现在--”

　　“送我去方年的餐厅。”

　　“好的。”赵秘书进了驾驶位发动车子驶离山海花园，瞥到后视镜里闭上眼的陶清然回想起昨晚。

　　她把人送到山海花园外，瞅着陶清然跟刚才的阿姨谈了会儿。

　　等陶清然回来，就叫自己回家。

　　结果他却在黎意林家外面守了整晚吗？

　　回家路上黎母几次提出帮黎意林拿一些东西，都被拒绝了。

　　到家后，她借口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就回到房间还反锁了房门。

　　纸箱里有笔记本电脑、电源线、一些零碎的杂务。黎意林全部拿出来，总算看到了赵秘书说的文件袋。

　　里面是什么？

　　好奇心驱使下，她拿起文件袋。正面除了一个日期外什么都没写明。

　　黎意林边反向绕封文件袋的白线，边看那段日期，是四年前的时间，而且是在自己高中毕业前几天！

　　心里隐隐有个想法发芽。

　　她从文件袋里取出一只笔，怎么会是笔？

　　拿起来仔细看时，她不小心按到了什么，原本黑漆漆的笔身中间突然亮起一点红光。

　　紧接着，有道声音传出。

　　“黎阿姨。”

　　黎意林当即皱眉，这是陶清然的声音！而且是四年前高中时期的他的声音！

　　她分明记得从前黎母没见过陶清然……

　　“你叫陶清然？”

　　这个声音传出，打破黎意林以为刚才的li阿姨另有其人。心跳不由地加速，她猛地闭上眼。

　　“黎阿姨找我有什么事？”

　　“你和意林好像走得很近。”

　　“我们是同学。”

　　“什么同学？你跟意林不同班，两个班级还在两栋楼。你们怎么认识的？”

　　“黎阿姨，我和意林都是同年级。每个月月考分考场总会有那么几次分到同一个考场，学校经常开会，在操场也偶尔会遇到。我和意林都是年级前十--”

　　“胡说！”

　　“如果黎阿姨不相信，也不用问我。”

　　“你倒是没有看起来诚实，意林年纪小被你骗很正常。”

　　“我没有骗意林。”

　　“没有？我不管你有没有，总之不要纠缠意林，你们都是学生，学生就以学习为重！”

　　“黎阿姨对我有偏见。”

　　“作为长辈，阿姨劝你摆正心态。意林一直都以考上雪城A大为目标，结果你成天在她身边总是干扰她学习，你故意要害她考不上A大是不是？”

　　“我没有！”

　　“还说没有？你以为你跟意林到我家附近我能不知道？你骗意林在外面搞什么学习会以为我不知情？”

　　“总之我没有骗意林，这些都是黎阿姨的偏见。”

　　“好，你不承认是吧。跟我去见你的班主任，去找高三的年级主任，还有校长！既然你非要拖累意林考大学，那你也别想在这个学校做什么年级前十了！”

　　“阿姨请你冷静一点，您为什么要把意林跟我想得那么不堪？”

　　“意林是我的女儿我清楚，她只关心学习。不堪的是你，小小年纪不学好非要耽误别人家的女儿。我今天跟你说清楚，意林是要上A大的，我觉不允许你缠着她害她！高三了年纪也不小，但凡你有点良知，就别再耽误意林的人生！”

　　“……”

　　“要是你还纠缠意林，别怪我这个长辈到全校面前揭开你的假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