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音》天时之翼

32、32_周五

　　在得到陶清然明确在路上的话之前，黎意林他们都不肯散场。

　　这下得知陶清然快到餐厅，方年率先提议：“时间很晚了，明天还要准备雨珊的生日会，今晚大家早点休息。”

　　黎意林喝了小半杯鸡尾酒，这会儿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不顾黄明月的搀扶非要到餐厅外的草坪上吹风。

　　“意林啊意林，你这酒量还是喝水吧。才几度的鸡尾酒也能喝醉。”

　　“我没醉。”黎意林冲黄明月一阵傻笑，她要等到陶清然来才行。

　　“意林这是你的手机吧？有电话！”

　　“电话？”黎意林从洪雨珊手机接过手机，看见来电人是妈妈后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安地接通：“喂，妈--”

　　“你是这个手机主人的女儿吧？你在哪儿啊？赶紧回来吧！你妈妈昏倒了，我还得守着小区大门，不能帮你送到医院。”

　　在听到“你妈妈昏倒了”这句时，黎意林顿时酒醒了大半。

　　急忙追问：“是山海花园吗？”

　　“是啊！你快回来吧！”

　　“好！麻烦您先帮我打个120急救电话，我现在就回去！”挂断电话，黎意林忧心忡忡地对两人说：“我家里有事，必须先走了。明天不一定能来。”

　　边说黎意林边点开打车软件，这个点了地图上根本没什么车。

　　洪雨珊连忙把人拉住，“先别急，这会儿不好打车，我们几个人里就方年没喝酒，我让他送你回市区！”

　　说完还不放心，“明月你照顾好意林，我去找方年来。”

　　“好。”

　　听到黎意林家里出事，方年二话不说开车带她和黄明月赶路。

　　期间黎意林不停地打电话给黎母手机，却都无人接听。六神无主地几欲落泪。

　　黄明月看在眼里也担心，还是安慰：“意林，你先冷静。或许那边没事了。”

　　无助地摇了摇头，黎意林又开始打电话……

　　不到20分钟，车子就在山海花园外稳稳停下。

　　黎意林早就清醒了，下车后直奔小区保安亭，“叔，是您帮一个昏迷女人打的电话吗？”

　　保安闻声回头，认出了她是小区业主。“是啊，那是你妈妈吗？”

　　“叔，我妈妈她人在哪儿啊？”

　　“你妈妈回家了。”保安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出来。

　　原来是保安在出来换班的时候，看见个中年女人在小区外的水池边，本意是过去提醒一下，结果对方看见保安就昏倒了。旁边还有个破烂的纸袋子，钱都调出来了。

　　当时保安立即过去把人扶起来，但对方要保安给她女儿打电话。

　　之后中年女人带着钱回小区了。

　　方年和黄明月听了保安的描述，不约而同地对视，皆明白对方察觉有异。

　　但黎意林没想太多，担心黎母的身体不适。向保安道谢后急忙回家去看望黎母。

　　“你们两个不是小区业主吧。”保安警惕地说：“不要在这里逗留，该回家回家。”

　　黄明月目送黎意林进了小区后，也放心了。转身冲方年招招手就回车上。

　　“送你到市区打车？”

　　“知道就好。赶紧开车。”黄明月不知道怎么了，见到方年那张笑脸就窝火。

　　黎意林一路狂奔到楼下，解开门禁奔向正要关上的电梯。

　　她急忙挤进去，按下楼层键后心慌意乱地在电梯里走来走去。很快电梯到层开门，她火急火燎地赶到家门外开锁。

　　“咔嚓”一声，黎意林顾不上取钥匙推门而入。

　　慌张的她在见到沙发上静坐的黎母时，立即跑过去问：“妈你昏倒了是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做个检查看医生吧！”

　　说着就要拉黎母起身，却被奋力甩开。

　　黎意林跌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注视黎母的眼里全是疑惑。“妈，您怎么了？”

　　面对自己女儿的关心，黎母终是压下了火气。“不用去医院。”

　　“那怎么行啊？都晕倒了，至少要做个全身检查让医生诊断一下是--”

　　“说了不用就是不用，花那个钱做什么。”说完黎母忽然从空气中嗅到一丝丝酒气，当即皱眉瞪着黎意林冷声问：“喝酒了？”

　　“我只喝了一点--”

　　“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喝酒！怎么就不听妈的话？你要是在外头喝醉了遇到什么麻烦怎么办！”

　　黎意林胳膊被黎母拽得生疼，她又不敢反驳。

　　“不准再喝酒听到没有？尤其是在外面！”

　　“我不会再喝酒了，妈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上班后就没有几天不加班的，什么烂工作这样折磨人？赶紧给我辞了！”黎母不是没注意到黎意林吃痛的表情，这才松开了手。

　　……

　　“哑巴了？”

　　黎母一声怒斥，黎意林吓得低头不语。这段时间妈妈究竟怎么了？

　　脾气这么大。之前还说她的工作好，结果突然就安排相亲，现在又要自己离职。

　　“我不管你说不说话，你必须辞了现在的公司。”

　　“妈，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黎母怒气冲冲地将手机解锁拿到黎意林眼前，“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

　　之前说过这个行业加班是常态啊。

　　“听到没有？”

　　黎意林盯着黎母怒目圆瞪的模样，忽然回想起不久前她还晕倒过。

　　心里起疑，直接问：“妈你不去医院检查，是不是因为你根本就没事？”

　　从小自己就被黎母勒令不许到任何同学家去玩，不许私下和同学去玩。只有学校安排的出游，黎母才会允许黎意林同行。

　　就算是去姜盼盼家，也会挨骂。

　　今天出门是经过黎母同意的，结果转眼就闹这一出乌龙。

　　黎意林已经明白了，她妈妈没事。只是不想她脱离掌控，即使自己已经长大成人……

　　向来听话懂事的女儿一遇到那个陶清然就跟自己唱反调，黎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身边没别人了是不是？周波那孩子哪点不好？你说拒绝就拒绝，不给两家长辈留面子的吗！”

　　“妈，为什么又扯到这件事了？”

　　“还不是因为你对那个陶清然念念不忘！”想到什么的黎母又拽住黎意林手腕，“你和他之间有什么？”

　　见黎意林不开口，黎母又追问：“你跟他是不是发生关系了！”

　　“说话！”

　　“没有！”黎意林大喊着甩开黎母钳制。

　　“那你装什么哑巴不说话？”

　　为什么妈妈对自己和陶清然的事情反应这么抵制？

　　“妈今天跟你把话说开，你和陶清然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顿了顿，黎母补充道：“你们两个身份天差地别，不会有好结果。”

　　身份？黎意林相信陶清然不会介怀家境的差别，但架不住他家人、朋友会有门第差的想法。

　　但黎母的担心实在多余，黎意林苦笑：“妈，您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你什么？”

　　“我和他真的只是老板员工的雇佣关系，因为以前是同学才会偶尔接触。但接触的不多，他很忙，经常到国外出差。我们见面也仅仅是在公司打个照面，之外也只是团建上见到而已。”

　　说完黎意林深深叹了口气，“妈就相信我吧！”

　　“你自己说今晚如果不找你回来，是不是又要和陶清然见面？”

　　黎意林被堵得哑口无言。

　　“我说中了是不是！你还敢骗我说你们没什么，大晚上的骗我结果却是去见他，还让我怎么相信你？”

　　可每次和陶清然见面都是在公共场合，黎意林自问没什么好心虚的，就反驳：“明明是妈胡思乱想。”

　　啪！

　　脸上火辣辣的痛感让黎意林发现自己是真的被打了。只是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她注视黎母愤怒的脸发蒙。

　　“是你不检点还是我胡思乱想！”

　　黎意林捂着被打红的脸眼里热泪还是藏不住地一颗颗掉。

　　“我还不是为你好！”

　　“为什么妈不相信我？”

　　“你做的这些事让人怎么相信你？你自己信吗？”

　　自己只是想珍惜剩下两个月里为数不多和陶清然遇见的机会而已……

　　又没有什么期望。

　　泪眼朦胧地注视黎母，黎意林坦白：“我和公司只签了六个月的合同，但是因为在新项目组，所以要离职也要在三个月后项目上线。本来我就打算在项目上线后离职，妈不用催。”

　　“你要真想让人相信，还等什么三个月，现在就给我离职！”

　　和黎母说开后，陶清然驱车前往市郊的餐厅。

　　路上时不时瞥向副驾座椅上那条弄脏的白裙子。心想到餐厅后，先把裙子装好交给方年的人去清洗，再找机会交给黎意林。

　　静谧的车里突然响起电话铃声，还是在车后座。

　　陶清然本不想搭理，奈何那电话就是不断地打过来。猜想对方可能有要紧事，就在临时停车区停车去取手机。

　　来电人是洪雨珊。

　　“你总算接电话了！”

　　“什么事？”陶清然回到车里准备重新发车。

　　“没什么，就是意林家里有事回去了。你要是担心就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明天能来你就带意林一起来，来不了--”

　　“意林家里出什么事了？”陶清然猛地踩下刹车，整个人不是安全带护着就撞上挡风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