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小辣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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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
被抓的老郑和叫小周的女人心里素质硬，还想咬死自己无罪狡辩抵抗。
新人小赵可就不行了，他本来就是个没什么胆量的乡村土混混，被经验丰富的老公安虎着脸一吓唬，就哆哆嗦嗦抖着腿把一切都招了。
原来小赵是边城红星油田上附近的村民，曾经在建设油田基础设施的时候被招进去当过基建队的临时工，后面因为在工地上屡次偷窃被抓住赶走，一直混在家里无所事事偷鸡摸狗靠老娘和几个哥哥养着。
直到这次油田上建了家属院，听说会有大批支援建设的工人领导家属从一线大城市迁往这边安置，他舅舅老郑听到这个消息动了心思，小赵自己手头也紧，所以才起了骗钱的主意。
一行人一合计伪造了自己的身份，冒用油田上的领导干部。用萝卜刻的假公章伪造了介绍信、工作证件、房屋证件等等一系列证件，打听好油田上被分房子的家属都有哪些近期会到，都分别有哪些人，什么年龄性别形貌特征，计划了年前家属人员乘车最密集的一段时间，跑到进入边城必经火车站蹲点，上车行骗。
“我们为了真实还花钱买了车票，请不少人吃盒饭呢。”小赵哭丧着脸交代，他想起那些人吃掉的盒饭心里就心疼，里面也有他的本钱。
“少废话，继续交代一下你舅舅他们的情况。”坐着审案的老公安无语，绷着脸拍桌子怒吼。
男人小赵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卖惨，呜呜呜边哭边交代:“公安同志，我坦白，我是第一次参与行骗，跟他们以前可真不是一伙的，他们干的那些杀头的事可不能怪在我身上啊。”
他这边一撕开口子，老郑和小周那边再抵赖也没有用，更何况他们身上搜出的钱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公安局大厅，被挨个叫进去了解情况问话的七家人陆续从房间里出来。
一个个都跟死了爹娘一样惨白着脸，连他们身边跟的闹腾的熊孩子都不敢再出声。
整理清楚前因后果，公安局里经验丰富的老公安板着脸教育这群家属:“以后出门在外，不要图小便宜！再有人叫着请你们吃饭，先想自个有没有什么值得图的，你们贪图人家一顿盒饭，人家可贪图你们身上全部的身家！”
“还有加钱换房子，给钱帮忙升职！这种不合法的操作你们不动歪心思也不会轻易上当，做人做事还是得脚踏实地，走正路。”
家属们一个个被训的灰头土脸，徐老太也懊恼自己在村里精明了一辈子，竟然被骗子的一身体面衣服一顿饭就骗倒了。
“我们的钱……”家属中的人弱弱开口。
老公安虎目一瞪:“急什么急，等案子结了就退还给你们。现在知道心疼钱，大方撒出去的时候怎么不心疼了。”
这帮家属还真是有钱，他们从郑主任那搜出来了二千六百多块钱，其中二千多都是从这六家家属骗的。
怪不得人家处心积虑蹲点呢。
老公安教育完人，又转头看向姜家姐妹，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语气欣慰的表示:“还好这次车上有聪明人，小姜同志火眼晶晶，果敢坚决，遇上坏人能不慌不忙分析情况，积极找军人同志反应，才让这帮犯罪分子立马落网，一个都没跑掉，我在此代表我们向城公安局的全体公安对小姜同志提出表扬和感谢。”
姜蓁蓁笑咪咪的接受夸奖，她扯了扯姜若云的衣服，脸上神采飞扬。
姜若云一想到这次要不是女儿胆子大真去找那队陌生军人当外援，把假虎皮变成真虎皮，她们两个搞不好真的会有危险，后怕的握紧女儿的胳膊。
其他几家家属看着姜蓁蓁面露感激，要不是这姑娘机灵，他们的钱一但被骗走，可就再难要回来了。
徐老太和几家家属带着家人孩子正陆续上来找姜家姐妹道谢。
“切。你们可别被骗了！”一道不合时宜尖酸刻薄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大家停下来转身一看，原来是刚刚被姜蓁蓁忽略，耷拉着眼睛，满脸横肉尖酸刻薄的王老太太。
她看大家看过来，小眼一眯哼笑道:“这俩女娃子可不地道，心思深的很呢。她们既然早在火车上就知道那伙人是骗子，干嘛早不出来提前阻止，非要我们都被骗了，才出来马后炮当好人，谁知道她们安的什么心思。”
王老太太仗着自己是工程师的家属，又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几个孙辈，一家七八口人，从进了公安局就没安分过，一直带头闹来闹去，现在看自己这边被训成孙子，立马就把矛头对准了看着娇娇弱弱的姜家姐妹，想发泄自己心中的不满。
姜蓁蓁可不像外表那么无害，张口就怼她:“老太太，我们好心救人得不到感激倒罢了，你凭什么张口就污蔑我们。”
徐老太也觉得姓王的老太太未免太胡搅蛮缠，出声帮腔:“就是，人家姐妹俩两个弱女子能帮忙事后举报抓犯人就很不错了，你还指望人家提前上去跟犯罪分子正面斗法不成？”
其他家属纷纷点头。
王老太太不罢休，继续眨着恶毒的小眼睛阴阳怪气:“你们可别不信，好好擦亮眼睛别被这两个长得像狐狸精一样的女人蒙蔽，她们姐妹就是故意的，故意一箭双雕！”
她最讨厌长得好看的年轻女人，尤其是对面这两个勾得她小儿子眼睛都看直了，她可看不惯。
“证据。”姜蓁蓁态度也很强硬:“你既然这么说我们姐妹那就拿出证据。似是而非的话可不能说明什么。”
“对啊，你有什么证据！？”徐老太叉着腰拦在姐妹俩身前。
“证据？那不明摆着的嘛！瞧瞧她们受了多少益。”王老太太指着姐妹俩对一群家属道:“你们看她们早不出来开口阻止，等我们都被骗了，她们姐妹再跳出来，轻轻松松踩着我们得了名声，得到公安同志的表扬和锦旗！”
老公安皱眉，徐老太和家属们都有些无语，这王老太太还真是胡搅蛮缠的一把好手。
“我们集体被骗这事闹的那么大，公安同志一定会通知油田那边，等油田上的领导知道了，不但对我们这些人印象会变差，更是对她们姐妹俩印象会变好。”
“而且我们红星的油田单位多财大气粗啊，到时候给她评优秀发房子安排工作等等奖励好处更是只会多不会少，她们姐妹就这样踩着我们的错处名利双丰收！”
其他几家本不赞同的家属一愣，有人对王老太太这白眼狼黑白颠倒的胡话无语，也有人面露惊慌，忐忑不安，尤其是家里条件最差的李工家属张翠花。
她慌慌张张找老公安确认:“公安同志，被骗这事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不会再惊动油田那边了吧？”
老公安严肃着脸:“这么大的案件，我们当然要通知红星油田那边了。”
张翠花立马哭了出来，抓着老公安衣服哭求:“公安同志，我儿子一直在单位上勤勤恳恳工作，一点差错都没有，这次是我鬼迷心窍了，能不能别通知单位，让领导对他印象不好。”
要是让单位上的领导知道他们这些人家属私底下有贿赂领导谋求升职的小动作，会不会一辈子带着有色眼镜看他们家在油田上工作的亲人呐。
涉及自身利益，刚刚还满心感激姜家姐妹能让他们追回自家钱财损失的家属们，有一两家开始面露动摇。心里也冷不丁的升起念头，觉得姜家姐妹太马后炮，既然早就知道对方有问题，干嘛不早点出来阻止骗子，也阻止他们被骗？
王老太这一招扯上了众人的利益不可谓不毒。
姜蓁蓁还年轻，被这些被救的家属其中有些人私底下闪烁的眼神气成河豚，姜若云拉都拉不住，凶巴巴反击：“都说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们自己上头被骗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住，我们又不是该你们的，也不是谁爸妈，还得必须对谁负责不成？”
徐老太帮腔：“就是，就算是爹娘，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大了，想管也管不住啊。”
“……”心里有小心思的家属低头微微脸红。
姜蓁蓁又转头看向王老太太上下打量：“你说我们姐妹长得像狐狸精，那是爸妈把我们生的漂亮，哪像您跟随意拼凑似的，长得不好看心灵也不美。
“你……”王老太太惊讶，这个年纪的女孩被说了一般都是羞愤不敢言，这小丫头还敢反骂她？
“心灵不美就算了，还阴暗恶毒。您的世界平时一定很灰暗吧？您的儿孙一定都很不孝顺吧？您的日子一定过的很不顺很不舒坦吧？不然怎么会看什么都会恶意揣测，啧啧啧，真可怜。”
“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凭啥乱说我儿子不孝顺。”
“跟您学的呀，空口说白话呗。”姜蓁蓁摊手。
噗。
众人忍不住偷笑。
同时心里留下了姜家姐妹别看长得漂亮精致，性子跟小辣椒一样，还真挺不好惹的印象。
王老太太被气的仰倒，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想倚老卖老撒泼，老公安揉揉脑袋叫停了几人的骂战，严厉斥责了王老太太没事找事的态度，告诉她再闹就要蹲局子才治住王老太太一家，又让他们挨个填表登记。
事情圆满解决，公安局联系火车站，安排了晚上的其他车次让他们继续前往边城。
在公安局憋了很久没说话的姜若云私下也开始教育女儿:“蓁蓁，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先不说这次情况危急，又差点好心没好报，就说女儿身穿的身份，女儿的户口是她写信拜托小时候生活的深山生产队老队长给写上的，可经不起细查。
姜若云想起自己刚刚牵着女儿手走进公安局的情形就开始腿软，担心他们对跳脱的姜蓁蓁有所怀疑。
“嘿嘿，老妈，你女儿超棒超机灵的，你要相信我嘛。”姜蓁蓁看老妈被吓的脸都白了，不敢出声反驳，而是乖巧的抱住对方胳膊撒娇。
年轻的姜若云这段时间没少被姜蓁蓁用这招撒娇大法糊弄，可她还没生出免疫力，又被歪缠的无奈，只能软绵绵的瞪了对方一眼，放弃继续教育女儿的机会。
不过私底下，姜若云也为自己的女儿感到自豪。
姜若云从小身世坎坷、生活贫苦、环境封闭造成了她活的自卑，遇事爱犹豫不决，诺诺不敢言的怯懦性子，小毛病一数一大堆。
可是女儿蓁蓁跟自己不一样。
她就像个小太阳永远充满活力朝气，落落大方，机智勇敢，敢说敢做。
真好。
姜若云低头抿嘴笑了笑，头一次好奇问起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才会教出这样的女儿。
她犹豫了一番，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好奇心，小声问出口。
“未来的老妈你？当然很厉害啦！”被询问到的姜蓁蓁兴奋的立马手舞足蹈开始给她形容。
“老妈你从小本生意摆摊开始到最后经营着一家好大的集团公司，事业上超级成功。你还读了很多书，学了很多技能，有很多兴趣，涉及多个领域，走过很多国家，还热衷做慈善，是修炼到智慧与美貌名声于一身最最优雅自信的姜女士。”
姜若云听着未来的自己，脸不自觉红成一片又羞又窘，眼里却亮晶晶的，显然很期待自己的变化。
姜蓁蓁一口气吹了半天老妈，也没忘记远在另一个城市即将见面的傅传薪，又继续呱唧呱唧说起来。
“还有老爸，他超级超级黏糊你，每天都化身老婆夸夸机，总之老妈你是我们家的顶梁柱，老爸是家里的大后方，我是家里的妈宝女爸宝女。”
姜若云忍不住捂嘴笑了。
回想起自己记忆中沉默寡言的丈夫，想象对方嘴甜夸人的样子，心里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新一趟火车一天一夜后到达边城火车站。
姜若云带着姜蓁蓁下车。
红星油田上的很多工人都来接站了，单位上还专门派了皮卡车，帮忙接安置的家属。
身高腿长的傅传薪也站在接站人群中。
冷着一张脸，眼睛紧紧盯着出站口，一动不动。
“傅工，也来接亲属啊？”不远处同在油田上工作的工人看见了打声招呼。
傅传薪点点头。
对方显然习惯了他冷言寡语的样子，打完招呼就钻进人群中不见了身影。
直到看到远处出站口年轻妻子的身影，傅传薪才从一尊雕像恢复成人的样子，动动手腕，大长腿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对方手里的行李。
全程一句话没说。
姜若云早在丈夫大步朝自己走来时就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毕竟做了再多的思想准备，也改变不了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实际还不算相熟的关系。
两位年轻小夫妻面对面就像锯了嘴的葫芦，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姜蓁蓁可不管，她兴奋的跳过去抓起年轻老爸的胳膊，脆生生的大喊:“爸！不是……姐夫！！！”
傅传薪:“……”
他缓缓移开紧盯妻子的视线，转看向一旁突然搂住自己胳膊的漂亮小姑娘。
冷硬的脸上生起一股茫然。
这谁？
作者有话说第5章 小辣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