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之刃]忠犬》咸鱼怪

4、4.鬼与人

　　千之刃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昨晚他与恶鬼做了交易，用那位大人留下的一点血肉当凭证。

　　大人可能对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抱有一丝饭后消遣的兴趣，默许了他逾矩的举动。

　　或许是这里的鬼与外界隔离太久，再或者是他们对那位大人的恐惧远超于尊敬，千之刃说服恶鬼十分顺利，而且出乎意料地快。

　　他让沾染了那位大人一点气息的四眼鬼联系上其他的鬼，尽可能将人类聚集在一起。

　　处于狂热状态下的鬼群办事效率没问题，有大人的威压在大概也没有鬼会泄密，所以是哪里出了问题？

　　千之刃的杀意泄露了一丝，很快就后悔了，这让对面的无眉少年多了几分底气，表情生动了些，友好地伸出手：“稻尾一久。”

　　那双手上没有明显的茧子和伤疤，骨节分明，估摸是近些日子刚刚学握刀。

　　千之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没有伸手也不作回答。

　　稻尾一久也不觉得有什么，很自然地收回手：“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工夫？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逐个击破。”

　　千之刃苍白的脸上多了一点嘲讽的笑意：“你什么都不懂。”

　　“所以我不是你。”稻尾一久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他观察着千之刃的面部微表情，点了点头：“哦，原来你也有这打算。”

　　他呆滞的脸上罕见地多了一点笑容，看上去像扭曲的木板一样不协调：“你要担心的那些有正统呼吸法的继子。”

　　稻尾一久手臂撑在膝盖上，抓着刀鞘点地，在草坪上写写画画起来：“有三人。”

　　“炎之呼吸继承人，水之呼吸继承人，还有一个……雷之呼吸。”

　　他很自然地开始帮千之刃分析起来，就好像刚刚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不曾有过：“水之呼吸是个女人，比较好下手，难办的是她和炎之呼吸走的很近。”

　　千之刃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这么有底气肯定自己不敢杀他，心里虽说有多个想法，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几个点。越是多想，就越让他有些投鼠忌器，犹豫着迟迟不敢做出决定。

　　他凑上前，让身体处于放松和警戒的状态之间，指尖轻轻搭在刀柄上。

　　“雷之呼吸很强，应该是我们所有人里面最强的。”稻尾一久瞥了他一眼，刀鞘点了点地上一个形状抽象的小人，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O^”的表情，道：“所以你要从他下手。”

　　他的余光一直在留意千之刃，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后，稻尾一久推翻了自己一开始的猜想，点点头：“看来你在这方面了解的不比我少。”

　　“原来你才是主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侧过脸，眉骨动了动，应该是在做挑眉的动作，语气略带嘲讽：“过于自信不是什么好事，正统呼吸法继承人比三流武士强多了。”

　　千之刃脸上没什么表情，让观察力不错的稻尾一久一时半会摸不透他在想什么，却看到有只手朝他伸过来，五指自然伸开，作出握手的动作。

　　他说:“好，我信你。”

　　稻尾一久看着那只手，没有犹豫地握上。

　　千之刃神色微动，他在施加力道的同时发现了一点奇怪的地方。

　　稻尾一久的手部肌肉有些萎缩。

　　他的左手不由分说地抓住稻尾一久的手腕，力道略重地一路按压上去，坚定了这个想法：肌肉萎缩无力，不正常，是先天疾病。

　　同时也有些疑惑。

　　“好痛。”稻尾一久垂着眼叫痛，不过那表情并没有看出来有多疼。他抽回自己的手，被冒犯了也不生气，而是慢慢揉着自己发红的手腕：“我说了，我来参加选拔只是意外。”

　　那双很漂亮的蓝眼睛里多了一点千之刃看不懂的东西，他看着稻尾一久突然咧开嘴角，露出猩红的牙龈和惨白的牙齿：“千之刃，下毒吧。”

　　那条很小的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的指尖，嘴里含着一颗同样很小的红褐色圆球状物体，高昂着头，尾巴尖轻甩。

　　“去水源头，我知道在哪。”稻尾一久的嘴合上了，眼睛却眯了起来，像没入群山深处的最后一丝蓝天：“你需要进一步压缩生存空间，只有混乱你才有机会下手。”

　　千之刃伸出手，小蛇温顺地把小丸子吐到他手心，嘶嘶吐了吐蛇信，身体随之也缠绕上去。

　　“一颗就够了。”稻尾一久站了起来，径直往一个方向走，好像并不担心千之刃会不会跟上来。

　　他的走路姿势很奇怪，重心压得很低，一跳一颠的，速度却很快，像是某种鸟类。

　　“我的腿也有问题。”他是这么解释的，千之刃也没多问。

　　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就找到林中唯一一条河流的源头，千之刃将所有能用的容器都装满水，稻尾一久从他手里拿过毒丸，将它投了下去。

　　这表明他决定和千之刃站在同一战线。

　　只见洁净的水源瞬间染上赤色，传来刺鼻的气味，又消失不见。

　　千之刃眼尖，他很快看到不远处的水面突然腾起无数浪花，紧接着浮起一具具鱼翻白肚的尸体。

　　“毒性虽强，效果只有四五天天，会被河流自己净化掉。”稻尾一久抱着手看着已经化为剧毒的水源，腰上挂着分配到的刀，问道：“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他等待千之刃的回应，以此来完善自己的判断。

　　“今晚所有人会齐聚。”

　　千之刃看着河水，什么也没解释，只是很自信地又重复一遍：“今晚所有人会齐聚。”

　　稻尾一久转头看着他，竟然露出一点很正常的笑容。

　　——

　　千之刃实际上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他这么做只是为了麻痹稻尾一久的神经，让他对自己有所忌惮。

　　他们走在回去的路上，为首的稻尾一久却停下脚步，左手两指交叉轻甩，示意千之刃先原地观望。

　　千之刃越过他的肩头看去，在他这个视角只能看到一男一女在树上，光着身子。

　　枝繁叶茂，开满雪白的花，香气四溢，在树上做确实是件浪漫的事情，不过选错时间了。

　　男的是仙谷由人，女的是那个脸上有道伤疤的女孩。

　　女孩脸上泛着红晕，身体像在海上一样起伏，棕色的长发黏在脸上，被她伸手拨开。

　　她好像想要说什么，风情万种地看了仙谷由人一眼，却瞥见了树底下不远处观望的，没有任何要避嫌意思的两人。

　　她尖叫一声，下意识抓起挂在树枝上的衣服挡在胸前，仙谷由人被她的尖叫震得耳膜生疼，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两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他不屑地嘁了一声，吐出一口黄黑的浓痰，不耐烦地威胁道：“赶紧滚！不要让我说第二次！”

　　稻尾一久只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千之刃驻足凝视了一会，也跟上他的步伐。

　　“直美是聪明的。”稻尾一久还是走在前头，很坦荡地把后背暴露在千之刃面前，说的话意有所指：“她的身上有种大多数男人会喜欢的东西。”

　　千之刃静静听着，拨开两侧茂密的树枝，眼睛凝视着稻尾一久的脖子，几番想要拔刀，又忍了下来，跟着他回到最开始呆的地方，拾了些树枝，就地升起篝火。

　　在沿着河流寻找源头的时候，稻尾一久有顺手用刀插了几条鱼。他意外地在处理猎物这方面很有一套，简单的烤鱼被他烹饪得色香味俱全。

　　微焦的鱼皮滋着油，开膛破肚，露出焦黄鲜嫩的鱼肉，里面填塞着不知名的香草调料，被稻尾一久举在手中，微微前递。

　　他面无表情地咬了一大口自己手上的鱼，保持着递鱼的姿势不动。

　　千之刃对这个人没有半点信任，见识过不知名毒丸的威力后，他也不想吃这条鱼。

　　但是现在要做的不是任性。

　　“有一手。”他接过鱼，眯起眼睛粗略打量一番，咬住鱼的背鳍将其扯下，挑最鲜嫩的鱼背肉轻轻咬下一口。

　　滚烫的油水在嘴里绽开，酥脆的鱼皮在唇齿辗转，鱼肉带着淡水鱼特有的鲜嫩，又不失韧性，搭配着未知香辛料在口中展现独特的滋味。

　　“好吃。”

　　千之刃赞叹道，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

　　稻尾一久在草地上随意抹掉手上的油渍，橘红的火光在他侧脸留下的痕迹愈发深厚。

　　天就要黑了。

　　“我是个猎人。”稻尾一久这么说，强调道：“我很强的。”

　　千之刃是不信的。

　　强？靠那双肌肉萎缩的手吗？弓都拉不开吧。

　　匆匆吃完河鱼，掩盖篝火，靠着树休息了一会，这才慢慢有人从四面八方回来。

　　包括脸上带着淫—秽笑容的仙谷由人和抱着他手臂，笑得羞怯的少女直美。

　　人变多了点，在场的共有十人，远处还有人影在树丛后面探头探脑。

　　青木和雄笑容灿烂地从远处赶回来，他的怀里鼓鼓囊囊，看来收货不错。他看到千之刃和稻尾一久站在一起，愣了一下，又扬起大大的笑容：“已经找到朋友了啊，不错哦。”

　　他偷偷靠近两人，从怀里掏出两个红色的浆果，塞到二人手里：“悄悄给你们，不要被发现了哦。”

　　再次傻兮兮地露出八颗大牙，青木和雄又快乐地离开了。

　　“这种蠢货也要杀吗？”稻尾一久低下头，手指摩擦着浆果光滑的表皮，声音极低。

　　“不杀，也活不了。”千之刃收起浆果，抬头看了看天。

　　今晚的天气不错。

　　月光瀑下，照亮了这块不大的无遮挡地带，在每一块岩石细叶上染上清冷的月色。

　　处在开阔透光的地方会给人安全感。

　　有人慌慌张张地从远处跑来，带来让人群躁动的坏消息：树林里唯一一条河流被人下毒了！

　　这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最大的水源补给，也失去了河鱼这一食物。

　　“该死的恶鬼！”有人无能狂怒地一拳砸在树上，用大吼大叫掩盖心中的恐惧：“喂！反正这么多人，不如今晚就去把鬼灭了吧！”

　　“呵呵，说不定是我们之间的哪个人自己故意下的呢。”

　　也有人在人群中阴阳怪气，加深人心之间的猜疑：“哟，不会是你吧，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东西。”

　　“你放屁！我看你贼眉鼠眼才不是什么好东西！”

　　在吵闹的人群中，千之刃开口了，声音不大，但是能清晰传到每个人耳里：“鬼杀队不会放任身带剧毒的鬼在选拔考核里，不然我们的存活率基本为零。”

　　他的意思很明确，有人望了过去，只看到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人，身边站着一个同样年轻，留着寸头，没有眉毛的少年。

　　两人一站一坐，离人群有一段距离，月辉在他们身上裹上一层白纱。

　　没有眉毛的少年开口了：“现在不是猜忌的时候，不安静，把鬼吸引来了谁也别想好过。”

　　他似乎和乌鸦沾亲带故，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声音很沉闷，像是装着重物的麻袋在地上拖行，粗制麻料与泥土摩擦发出的沙沙声。

　　高大的树冠被拨开，露出一只硕大的独眼。

　　一头目测有三米高的鬼，小腹高高耸起，背后生着两排倒刺。手脚细长，长有黑毛，看着极其不协调。

　　“找到了。”

　　“你们鬼杀队还真守信。”他的独眼转动，张开嘴，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发黄利齿，桀桀地笑了起来，仰起头，从喉咙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震落一地枯枝残叶。

　　霎时间，周围黑暗树丛里齐刷刷量起无数双发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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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我在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