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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医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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翳千圣戳戳摩西陀蟒的脑袋,“是这样吗?”
摩西陀蟒点头如捣蒜,在孽尘手掌上快速盘成一圈。
“你怎么不躲回碧枭坤怀里?你来的时候就藏在他怀里。”孽尘说。
摩西陀蟒歪着头看着翳千圣,用尾巴尖点点自己紧闭的嘴巴,意思是问翳千圣它可不可以开口说话。
“说吧。”翳千圣说。
“翳尊,不瞒您说,我不回碧枭老板那儿,溜进您的茶室,是因为我有先见之明。”摩西陀蟒得意地笑了笑,“事实也证明我确实有先见之明。”
“你怎么敢在翳尊面前这么吹捧自己?!”孽尘瞪着它。
“侍长,我是实话实说。”它瘪瘪嘴,一脸委屈,“进妖云怆露殿不到十分钟,我就看出来贪契和我老板他们今天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里了。”
“是吗?”翳千圣问。
“小的要有半句假话,就叫晴天旱雷劈死!”它把尾巴尖竖得像钉子一样,直指天空,“小的真看出来了,翳尊!所以小的才不要跟他们待在一起呢,会遭池鱼之殃的。还不如跟翳尊您的花草贴贴,我还有三分活路。”
孽尘冷哼一声,“你怎么看出贪契他们今天没命离开妖云怆露殿?”
“侍长,我是个门童,察言观色可是我吃饭的本事。”
“你的本事也未免太大了些。”孽尘说。
“瞧您说的,我就指着这本事养家糊口呢。”摩西陀蟒撇撇嘴,“没进妖云怆露殿之前,听贪契给我们老板出‘一张一张掀底牌,吊翳尊胃口’这馊主意,我也觉得还行。见过翳尊之后,我就不这么想了。”
“为什么?”孽尘问。
“我都不用亲眼拜见翳尊的金面——”摩西陀蟒停下来,朝翳千圣堆出满脸讨好的笑容,“只是藏在我们老板怀里听了他们和翳尊的应对,我就知道吊翳尊胃口是这世上最蠢的行为,还不如跟翳尊直来直去的好。”
翳千圣板着脸没吭声,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比它的老板机灵。
“我要是我们碧枭老板,见了翳尊,立马跟您如实回禀血晶的事。翳尊您是如此英明神武,在您跟前耍花腔只会自讨没趣。还不如直来直去,没准还能讨到赏呢。喏,贪契路加不就把自己作死了吗?还连累了我们碧枭老板。”说到这儿,摩西陀蟒抽噎着流下了两滴不知道是真是假的伤心泪。
“翳尊,这家伙油腔滑调,虚情假意,留不得,杀了吧。”孽尘说。
“啊?!”盘在孽尘掌心里的摩西陀蟒瞪大眼睛,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泪水已经不知道蒸发到哪儿去了。“侍长,别说‘油腔滑调,虚情假意’只是您个人对我的评价,并不是公论。就算公论我就是这样一条蛇,那也罪不至死啊!”
“你这张臭嘴这么能说就该死!”孽尘说。
“我是千界巷里迎来送往的门童,能说会道是我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这怎么成我的罪过了?怎么就至于要我的命了?再说了,没有我,翳尊怎么能得到那颗血晶?我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没有苦劳,还有疲劳呢!”
“你还有疲劳?”孽尘沉下脸,“你炼的这颗血晶比正常的血晶明显大着一圈。我问你,你偷吸了这位大人多少血?他对我们来说很可能是位无比重要的人!”
“侍长,你这可是错怪好人了!”摩西陀蟒急赤白脸叫起来。
“你明明多吸了他不少血,还要狡辩?”孽尘盯着摩西陀蟒。
“我是多吸了这位绿眼睛尊客的血,可不是‘偷吸’的哦。是他主动让我吸的。”摩西陀蟒得意地甩动着尾巴,“因为他喜欢我。”
“撒谎。”
“我没有!”
“你满嘴瞎话,又会见风使舵,他怎么可能喜欢你?”
“孽尘侍长,不管你信不信,这位绿眼睛尊客就是喜欢我。他一眼就喜欢上我了,我看得出来!”摩西陀蟒乜斜着眼睛看着孽尘,一副“你爱信不信,反正这就是事实”的表情。
孽尘看向翳千圣,“翳尊,他一见面就喜欢它,如果这是真的……”
“这就是真的!”摩西陀蟒打断孽尘。
“你闭嘴!”孽尘骂道。
翳千圣摇摇头,“这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如果这血晶的主人是臭蛆给他下的套儿,那臭蛆完全可以把曜的好恶告诉这假货,故意让这假货第一次见面就表现出对这条冷血小爬虫的热爱,好让他相信这假货就是曜!
虽然不想承认,可是他比谁都清楚,玉释·冽青云对荧煌·炽云曜的了解一点儿不比他翳千圣少!
翳千圣叹了口气,对孽尘说:“留下这小爬虫吧。不管出现在碧枭巷的人是不是曜,再过不久,我们都会在赦生仪式上迎回我们苦等了四百年的炙世妖火,到时候它都会是一份献给曜最好的小礼物。”
“是,翳尊。”孽尘说。
“我发誓会乖乖当好礼物的,翳尊!”摩西陀蟒五四三尾巴尖直指天际,也郑重表了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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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过来的时候,叶峻看见雪白的天花板,闻见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这什么鬼地方?”他嘟哝着想坐起来,手脚却动弹不得。
“别动。”冽青云冷冰冰的声音从右边传来,“一会儿点滴打漏了,手又要肿起来了。”
叶峻偏头看了看,这蜥蜴脑袋端着本书,坐在他床头右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脸色跟刚死了亲爹差不多。
他左右两只手手背上都扎着点滴,左手针头里打进来的是鲜红的血液,右手打进来的是透明的针水。
扎点滴也就算了,他的两个手腕子居然还被绑着!
不是劫匪限制人质自由那种两个手腕并一块儿的绑法,是初中生物课上解剖青蛙那种肚皮朝天,摊成“大”字的绑法:
两个手腕分别用绷带缠住,捆在床两边竖起的防摔栏杆上。
只有医院病房才用这种有活动防摔栏杆的床。
放下栏杆,医生能近距离无微不至地折磨病人。
拉起栏杆,可以扼杀不堪折磨的病人滚下床,摔碎后脑勺自尽的自救奢望。
这鬼地方是医院。
搞不好还是经常出现在恐怖电影和惊悚小说里那种,为了做生化武器,用活人做实验的变态医院!
“你干嘛把我弄医院里来?”叶峻问。
“我倒想直接送你上焚骨台,可惜那些魔物心慈手软还给你留了半口气。”冽青云拿过放在床头柜上的书签,夹进书里,站起来绕过床脚,朝左边去。
“唉?……喂!……你去哪儿?先放开我再走啊!”叶峻够起脖子朝冽青云的背影大喊。
可这蜥蜴脑袋充耳不闻,拿着他的破书眨眼就消失在左边的墙角背后了。然后,从墙角那边传来了开门关门的声音。
这病房布置得像间起居室,病床左边七八米是堵挂着好看风景画的墙。
叶峻的视线被墙挡住了,不知道这蜥蜴脑袋是直接跑掉了,还是去了别的房间。
“喂?你让他们给我打的什么针水?是不是乙.醚?你想让他们拿老子当青蛙解剖吗!”
手动不了,叶峻只能拿被子撒气,边喊边两脚把薄薄的被子踢到床脚。他本来想踢到地上,可有变态医院的防摔栏杆挡着,踢不下去。
“这乙.醚的量明显不够嘛,等着被解剖的青蛙竟然还叫得这么欢实。”含笑的调侃和高大的身影一起从左边的墙角冒了出来。
是格杨·飒珠。
这位面容沉稳,身材高大的秘书有部漂亮的络腮胡。
胡子的颜色比他椒盐色的头发浅些,这让他看起来多少有些显老。不过,他总是带着明朗笑意的浅褐色眼睛很好的中和了给人的老成感,让他看起来像位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叔。
这家伙到底几岁?
如果是凡族,那“格杨大叔”就是五十挨边的年纪。可惜他是神族,看外表很难判断年龄。他可能是五十岁,也可能是五百五十岁。
“老飒,你进来都不会敲门吗?”叶峻说。
“我敲门的时候你正在练习肺活量,所以没听见。”飒珠笑着走过来。
“把我手解开。”
“遵命。”飒珠点点头,一边给叶峻“松绑”一边问,“饿不饿?想吃点儿东西吗?”
“干嘛把我手绑起来?”
“怕你乱动,滴点打漏了。还怕伤口长新肉发痒你乱挠,把伤口又抓破。”
“伤口?”飒珠不说叶峻还不觉得,他一说,叶峻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好些地方又疼又痒,胸口和肩膀上最痒。
“你前胸后背一共有二十三个口子,虽然都不太深,可全部加起来缝了五百多针。”
“这么多?”叶峻乐了,“我有没有创造个什么纪录啊?‘本医院有史以来人体缝纫最多针纪录’?”
飒珠笑着摇摇头,“你怎么这么皮?换个人早哭爹喊娘了。”
“我又没爹娘可喊。”叶峻说,“就算我创了纪录,你们也用不着绑我嘛。”
“你老是动,点滴一直打漏。你还不停去挠左肩的伤口。你左肩这个伤口最严重,口子不长,但很深。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