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72、72. 最后与最初的旅行

　　因为是长期护卫任务，所以距离出发还有一周的时候，籁和负责陪同的忍者约好在广告屏对面的家庭餐厅碰面。

　　当一个忍者打扮的少女，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不禁露出了微笑。

　　面前的孩子护额戴得端正，皮肤白皙，瞳仁如同红宝石一样璀璨清澈。茂密的短发像云朵一般堆在了头顶。

　　“……您是森野小姐？”

　　像是不能确定一般，她拿出委托书再次确认了自己没有认错人。

　　得到了籁肯定的答复，她挠着头抱歉道：

　　“因为看着是在太年轻……所以……”

　　说着又重新打了招呼：“您好！我是负责护卫工作的猿飞未来。”

　　但即使她不自报家门，籁在见到她的时候的第一眼就猜出来了，这是那两个人的孩子。

　　是偶然吗？未来被分到这个工作。

　　少女在桌对面坐下，籁为她点了果茶，然后拿出了这次的行程计划。

　　“我们坐车到这个位置，在靠近‘燃烧荒原’的这个镇子住下，采集的话，半天就可以了吧？这样第二天……”

　　未来说着，突然环顾了四周，确认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俩，然后才神秘兮兮地靠了过来，眼里跃动着兴奋的小火苗：

　　“森野小姐，我们这次，有什么隐藏任务吗？”

　　“隐藏？任务？”森野被问得满脸迷惑，“没有哦，你只要陪着我旅行就好。“

　　未来显然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

　　“不对不对！这可是六代推荐的任务哦！”

　　“哈？跟六代又有什么关系？”

　　“火影大人跟我说了，是六代目推荐我执行这个任务的！那位大人亲自指派推荐的……怎么可能是旅行这么简单？”

　　“……可是，就是旅行啊。”

　　卡卡西亲自推荐她作为此次的护卫，大概也只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全新的连接点，这个连接点不曾遭受过“遗忘”的影响，又可以帮助她回到过去的社交圈，未来作为阿斯玛的女儿，作为这样的入口确实再适合不过了。

　　像往常一样，他默不作声，细细考量了一切能为她考虑到的细节。

　　但森野并不想要被安排，如果说，每一个人都像是一只风筝，飘零在这人世中，那她至少要自己选择将线栓在哪里。

　　她试探性地与卡卡西讨论过这个问题。

　　“其实，我现在不留在木叶也可以吧。”

　　“森之国的外交使什么的……任期也是有限的 。”

　　“你想要去森之国？”

　　“不是‘去’，是‘回去’，”森野笑了笑，从凉亭上的台阶跳到了地上，“对于我来说，到哪里都是新的开始，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总之，等这次旅行结束后再说，到处走走看看，或许会有所启发。”

　　森野回过身，可卡卡西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她。

　　“啊，是鹿丸老师！”

　　籁正与未来聊着天，未来突然朝着她身后的方向挥了挥手。

　　森野的身形有一瞬的迟滞，但很快便面带着微笑转过了头去。

　　“您好，好久不见了。”

　　上一次见面是在火影的例行的会晤上吧。

　　她既然有外交官这层身份，自然会在一些官方场合里见到鸣人鹿丸这些人。

　　初会面时似乎有瞬间的怔忪，但自此之后再无异样。似乎他们是从一条她不曾出现过的时间线上走来的。

　　只有一个人念念不忘的过去，它并不存在。

　　“居然能在这个时候在办公室之外的地方见到您。”

　　火影和参谋长都是住在办公室里的，这件事情在木叶居民中算是常识般的认知。

　　“出来取几份报告，顺便把这个给你。”

　　面前的男人沉稳更甚从前，依旧是高且瘦的，还蓄起了须，同样是年近三十还长他两岁的森野，与他一比，倒像是矮了一辈。

　　“这是什么？”

　　未来接过了鹿丸手中的袋子。

　　“任务，”鹿丸简要地进行了说明，“派发舞会请柬的任务。”

　　鹿丸说舞会的时候，扫了她一眼。

　　森野便觉得这其中不简单。

　　由于恰好安排在了出行之前，既然受到了邀请，她便决意来看一看。

　　“据说是联谊。”

　　未来作为主办方的工作人员，也出现在了会场。

　　“联谊？”

　　“妈妈说，就是给村里还未结婚的单身人士举办的见面会。”

　　这样的场合邀请她一个外人来好吗？但籁环视了一周，发现来得人有些眼熟，基本上是在各类正式场合碰过面的人，眼生的，从衣着举止上看也不像是普通人。

　　……大概是高级一点的相亲会了？

　　如果这样，那个人大概率也会在这里。

　　森野忽然来了兴致，手拿着酒杯，在偌大的会场里梭巡着，看看有没有哪个银发男人被美丽的女性们围堵在墙角。

　　据说直到现在，卡卡西仍然保留着木叶村“情人节收到最多巧克力的男人”的称号。

　　但是四处张望的美人本身也惹眼，会场里不时有人前来邀请她跳舞，都被犯懒的她一一回绝了。

　　“不好意思……”

　　眼下又有不识趣的凑上前来，那人身着和服，一头漆亮的长发，肤色雪白，眉目细长。举手投足透着一股矜贵的气息。籁先是为他的气质所摄，后又觉得眼熟，愣了一会儿，将说到一半的拒绝咽会了肚子里：

　　“您是旅行家柚生先生？”

　　“我看过您的游记！写了很多有趣的事呢！”

　　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叫做柚生的男子，是在卡卡西给她带来的旅行杂志上。

　　她指着相片，说道：

　　“这人长得……有些像鼬。”

　　卡卡西说完全不像。

　　从容貌中看，只有一两分相似，而全在眉眼中。籁之所以觉得像，是因为眼神。

　　就算是在照片上，就算是微笑着，眼里也完全不曾浸染了光。一片完整而黝黑的淡漠。

　　此后她看了许多他的文章，发现他取得地方多是有温泉的旅行圣地，只有一处显得与其他目的地格格不入。

　　那就是燃烧的荒原。

　　那里现在已然不是荒原了，而被开发成了自然公园。建立起了附着有忍术的，阻绝野火的围墙。

　　但是花草一年又一年的生灭，并没有因为人为的干涉而消失。

　　那篇文章里附上了一张照片，落日与黄昏中，有一个小姑娘，面对着一半是未完全开败的花野，一半是已有燎原之势的星火站着。

　　籁和作者本人谈起了这篇文章。

　　“那个孩子是模特吗？”

　　“不，她当时刚好在那里，因为迷路了。”

　　“啊……小孩子一个人去那样的地方吗？”

　　“她想要穿越那片原野。”

　　“很危险呐，后来呢？”

　　“后来，我告诉她，那并不是她能够独自穿越的荒野，她需要找到另一个，能够陪她走过去的人。”

　　“然后呢？”

　　“然后她就折返了，一个人往回走，去找我说的那个人了。”

　　原来是这样，那片多年前她便不曾越过的原野仍旧在等待着她。

　　籁看着一个男人的身影从大厅连接露台的那个门前一闪而过。

　　她侧过脸，对身旁的贵公子笑道：

　　“我知道了，谢谢你。”

　　如果不是只有她才能这样一眼看穿自己的变装，卡卡西一定会认为是自己的易容术出了什么问题。

　　多年前，也是舞会，眼里流光四溢的少女附在他耳畔轻轻问道：“卡卡西老师，是您吗？”

　　那忽而被打乱的节奏犹在心间。

　　多年后的今天，她在露台上喊住他，问道：“一起去旅行吗？”

　　目光仍旧清亮，只是多了份历经磨难的淡然与坚决。

　　“我并不是一个好旅伴。”

　　变装后的卡卡西也仍然英俊，迎来了一众女士的围堵。但如果以六代的身份出现，可能今晚就没有突围出来的机会了。

　　森野盯着易容后的男人，见他仍旧打算要拒绝自己，心凉了半截。

　　年少时被拒绝，她以为是自己失去的不够多。如今看来，一无所有，也未能让他们更相称。

　　她赌气说道：

　　“哦……那你以后都不要找我了，不要找我散步，不要带我去吃饭，也不要找我看电影了。”

　　“我现在可以自己去找伴儿了，又不是在设施里，只有你一个人能陪我，是不是？”

　　一面希望与她保持着某种联系，一面又希望她做出新的尝试……这个人，意外地很矛盾。

　　等他自己把这个矛盾戳破？等了这么久，森野不认为可以对此做出过分的期待。

　　“如果，您不希望我对您抱有多余的想法，那我可以将过去十年的照顾当做您在履行自己作为火影的职责，也会将自己对您的感情归结于孤独无助时的依赖。”

　　“如果，这就是您想要的结果的话。”

　　卡卡西似乎愣住了，逆光仍然能看清他蹙起的眉。

　　在思索吗？

　　“我再问一次，一起去旅行吗？”

　　得到的回应仍然是沉默。

　　大厅内一曲终了，耳边的蝉鸣突然也寂静了下来。

　　果然，最终也无法迈出这一步吗。

　　森野从颈间取下了什么东西，链条与金属摩擦的沙沙声不绝于耳。

　　她伸出手去，手掌在男人的面前摊开，掌心里躺着个蓝金色外壳的怀表。怀表的链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这个还给你。”

　　随着男人手缓缓抬起，她的心越来越沉。

　　籁见他接过了怀表，忽然觉得有些恍惚，继而回身离开了。

　　她并不惧怕一个人。

　　如果说，这十年来她学会了什么，那其中一件就是，不要害怕孤独一人。即使某一天从冻结中苏醒，发现连卡卡西也只记得，她是个实验素材。

　　就算是那样的景况，也要坚持到重获自由的那一天，然后继续活下去，她从这十年的监（-）禁中淬炼出了这样的坚决与勇气。

　　比起虚无缥缈的爱情，对她来说，这才是唯一能够占有的东西。

　　用争取的方式给逝去的时间一个交代，再用转身离去告诉他，她并非是因为无法割舍的依赖所以不想放手。如果这一点能够传达到，那么也就足够了。

　　露台上的谈话结束后，她很快恢复了平静，接着背上行囊，和未来一起踏上了远行的旅途。

　　这一次，在春末抵达了那片荒原。

　　“每一次，都不刚好。”

　　森野小声说。

　　“什么不刚好？”未来疑惑道。

　　“听说这里夏天最美了，但我从未在夏季来过。”

　　“没关系，等我们回来就是夏天了，返程的时候再过来一趟。”

　　籁笑了笑，没有接话。远处，传来热闹的人声。

　　虽然原本是荒原，但前几年被改造成了自然公园，成为了政府管理的公共设施后，就陆续有摊贩入住经营，这些商户渐渐集聚形成了一条园内的商业街。

　　未来满是好奇地往那里张望着，十四五岁的年纪，世事繁喧都是风景。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在附近走走。”

　　“诶……我是护卫啊，怎么能丢下您自己去逛市集！”

　　“没关系，我也不走远，”她从钱包里掏出了一些零钱，递给未来，“我想喝果汁，你也买些自己想喝的吧。”

　　“好……那我去买。”

　　未来犹豫了一下，接过钱走向了小街。

　　籁则回身往荒原深处走。天边的白云在风中缓缓游动着。

　　地上的草又厚又软，但却并不妨碍人行走。她注意到，虽然花开得零零星星，但是绿茵中掩藏着许许多多的花苞。

　　她小心的避开它们。

　　再晚来一些，说不定就开了。

　　果然还是有些失落吧。

　　她的心因为察觉到自己的难过，而抽痛了两下。对了，她还有心。森守虽然被分离到了体外，拥有了新的装置，被安放在了核心中枢里。但她的心仍然与它保持着某种联系。有时在不经意中，仍然能够触动它。

　　她看向远方，忽然记起来，离这里不远，应该有一座次级中枢。

　　清风忽而猎猎，她攥住长裙的裙摆。

　　“……咔嚓。”

　　快门被按动的声音。

　　“森野小姐，回过身来！”

　　她依言转了过来。

　　远处，未来拿着不知道哪里租来的相机，兴奋地冲着这里大喊。

　　不远处，站着一个银发蓬密的年轻男子。

　　“小姐，能合张影吗？”

　　他笑着问她，月牙弯弯。

　　“……为什么？”

　　森野愣了一会儿，却没有显露出惊讶的模样。故作严肃地问道。

　　“我需要一张照片，放进送给女朋友的怀表里。”

　　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蓝金的怀表，也许是触动了开关，表盒打开了。里面放照片的透明夹层，依然空荡荡的。

　　森野不吱声，竭力收敛住唇边的笑。

　　未来也缩短了与他们的距离，催促着二人调整姿势和角度。

　　“好吧，那就一张。”

　　她矜持地走上前去，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风遽然变得更加猛烈了，大约担心她被吹走了，卡卡西抬手将人揽进了怀中。分不清是害羞还是意外，她侧过头仰起了脸，目光穿过在两人之间飘扬的发丝，想要确认他此时的神情。

　　这一刻被未来的相机捕捉了下来。

　　同时被从时间中截取下来的，还有在大风中，忽然绽放了的，延绵不绝的绚烂花野。

　　---The end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发鹿丸线。
双线完结后就可以写甜甜的（不一定？）婚后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