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54、54. 神树之森（四）

　　因为神殿只有用王族的血作为钥匙才能进入。不仅如此，神殿所在的区域，甚至排斥这个国家的人靠近。桑炎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还特地让他们自己挑了几个人来试。那些人已经受了伤被送回去了。

　　用桑炎的话说，他们没有能守护好国器，已经为神所厌弃。

　　如果她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位于地底的神殿至少有十多年没人进去过了。

　　“怎么了？”

　　森野站在一棵巨大的枯树前，仰着头发愣。在她的手边，有一座半人高的石桩，石桩的四周刻着意味不明的符文。

　　这棵树少说也得十数人才能合围，只可惜早已枯死。光秃秃的枝丫撑起了一片熹微的空白。

　　而它周遭的原野，已化作了一片焦土，似乎还残余着时间停止时那一刻的温度。

　　“有没有发现，你们在这里，走得慢？”

　　但是即使是慢，速度上也有差异，鹿丸还稍快些，因此紧跟着她来到了树前。

　　“我刚才在想，桑炎那些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按照常识来讲，一分也没有。”

　　但是他们来这么久，天色的确一点也不曾变过。手表戴在他们身上就能转动，但是换到这个国家的居民身上就会指针就会停止旋转。

　　匪夷所思，确如其实。

　　等到鸣人和卡卡西都走到近前，森野便用匕首划开了自己的手腕，让自己的血滴在树前的那座石桩上。

　　潺潺落下的鲜血缓慢的填满了装置顶部的凹陷，然后从满溢了出来，一路向下，逐渐浸润了四面石壁。相互交错的符文被殷红完全洇染后，他们的脚下传来了隆隆的震动声，几人向后退去，一条两米见方的密道出现在了石桩旁的土地上。

　　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段稻金色的大理石阶梯，阶梯的长度并不长，向下连接着一座同样色调的石室。

　　那石室也就四五平米大。这就是他们肉眼可见的全部。

　　众人内心疑惑，但还是走了下去。

　　虽未曾发现有稳定的光源，但那下面的照度却比外头的阴霾要亮得多。像是夜晚点了灯的室内。

　　楼梯的宽度供两人并肩而行还嫌拥挤，森野于是独自一人走在了最前面。两旁的石壁上镌刻着繁复的花纹一直延伸到底部的石室内，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门道来。

　　“好像走进这里后，身上的那种沉重的感觉就消失了。”

　　森野回头看了一眼这么说的鸣人，一面回身继续往下，一面说：“按照他们的说法，可能这里的时间是正常的。”

　　当她一只脚跨入石室之后，盘转于四壁与头顶的纹样蓦地一下贯穿了白色的光芒，犹疑了一下，森野将另一只脚跨了进去。

　　察觉到不对也就是刹那间的事情，但当她回过头时，身后的空间与她的同伴们，都仿佛滴入水中的墨迹，在须臾间化去。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一个人站在了这里。独自面对着一条金色的道路。

　　无论是路本身，还是伫立与两旁的柱子，或是在这尽头的那扇大门，在风格与尺寸上都算得上气势磅礴。

　　放眼望去，光明灿烂，纤尘不染，空无一人。

　　路两旁的黑色空无映射了这梦境一般的情景。她走到柱子的间隙处，弯身去看，才发现这是水面。

　　神殿大约是建立在一处地下湖之上的。只是这湖深且静，以致于完全隐没了自己的存在感。

　　半蹲着的森野与湖面上的倒影相互凝望。湖中的少女与她一样美丽，眉目间似有愁容，目光却很平和。

　　她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想要和这个影子互换的冲动，好让自己能与寂静永久为伴。但随即在一阵寒颤中清醒了。

　　这不像是她的念头，她从来最怕孤独。

　　尝试用通讯术联系卡卡西或是鹿丸，但是她基于通灵术的连接好像被断开了。只好又等了一会儿，但也不见鸣人他们赶上来。

　　也许是只对她起作用的传送术，也许是针对各人的定向传送。她做着这些假设。但回头只有黑暗，虽然无法忽略心内的不安，也只能向前。

　　她站起身来，石柱上特别的纹路在这时候映入眼帘。

　　一群人跪在一颗悬浮的圆石之前。圆石之后是一座高台，高台上坐着一个披散着卷发的女人。女人的心脏处发着光。

　　真是粗糙的表现手法。

　　她转到柱子的前面，发现是差不多的场景，另一侧居然也一样。

　　背面则只有抽象的图纹，并没有画。

　　她走到这条路对面的柱子那儿去查看，发现这边的图画与刚才的是对称的。

　　下一根柱子上，跪着的人中站起来了一个，走到了悬空的石头前，伸出了自己的手。高台上原本端坐的女子此刻一只手捂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她这时才发现这些人头上都飘着小字。这字形看着熟悉，但她却一时认不出来是什么。大约是宗教等庄肃场合的专用字体。

　　虽说不知道这些文字的含义，但是森野可以辨别得出来，跪着的人头上的字是同一个词，站在圆石前的和坐在高台上的女人头上，又是另外两个不同的词。

　　也就是说，与其说可能是名字，更可能是对身份的指代吧。

　　意识到这柱子上的画可能隐含着一些值得研究的信息，籁决定把这里的画拓印下来。

　　继续往下走，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原本站立在圆石前的人，手中多了一颗星星。他捧着这颗星星，做出了大笑的表情。女子则恢复了端坐的模样。

　　接下来的两根柱子的画面都表达了类似的含义，只是有的人得到星星大，有的小，有的多，有的少。

　　这个在叙述时间上接续的序列的终结，是一群拿着星星的人鱼贯走出一扇门的情景。柱子上的场景被一分为二，右边是门内，左边是门外。

　　大略的看过去，左右两边的人群，在数量和形态上并不是平移或是对称的。只是眼下没时间细看，她只得先把拓印的工作完成了。

　　这个序列结束后，就没有明显属于一个时间序列的场景了。每幅画似乎都只说明一件事。

　　一副是原先独自坐在高台上的女人变作了双膝跪地的姿势，双手高举着一个婴孩。她头上的文字和胸前的光芒转移到了孩子的身上。

　　另一幅中的女人仍然保持着这个姿势，只是手里举着的是一团光，那团光的形状和她胸口上的黑影一模一样。但在这幅画上完全就没有文字了。

　　籁将柱子上的画面用拓印术一一保存进了特制的卷轴里。

　　就这样移动到了大门前。

　　门没有明显的机关，要说有什么特别，那就是她轻轻一碰，这扇足有好几层楼高的门就向两边敞开了。

　　她先是走进了一个空旷的圆顶的房间中。整间房像是位于淡蓝色的磨砂水晶球里，头顶的天花板与周遭的墙圆滑的融为了一体。只有地上雪白一片。

　　比起适才的湖上长廊，这厅子才是真正的空无一物。

　　她仰头看去，发现半透明的天花板中央有一处极为明亮的所在，光芒清冷而高远。伴随着她的凝望，一阵空灵而悠扬的歌声由远及近。

　　一个女声吟唱着：

　　“凡人啊，将尔之存在让渡于吾，抛却姓与名的桎梏，

　　吾将赐予你时间，记忆，与肥沃的尘土，

　　凡人啊，若汝背弃此盟约，

　　一切将复归于虚无。“

　　旋律的背景隐有铃音，她环视四周，寻找铃音传来的方向，果然见到一串淡金色的影子在水晶壁后面游动着。她不由得追随这影子开始挪动着脚步，但铃音运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奔跑起来，脚下圆形的白色空间在追逐中像是松开了什么束缚一般，逐渐被拉伸成了一条线。

　　周围的空旷被寂静的黑暗取代了，唯一的光便是线的终结处，那极为明亮的所在。籁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向上飘起，而飞跑在那条线上的，是另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陈旧的回忆，由一幅一幅泛黄的画面连缀起来，在叮叮当当的声响中，顺着这条被松开的空间的线流淌进了她的脑海里。她目睹了从前的，永远被留在这里的，那些守护者们生前最后的画面。男人或者女人，或是在漫长的等待里风化，或是在交还森守之后，感受自己一寸一寸成为了寂静世界的一部分。

　　在河流的终末，她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的面容。

　　赋予了她身份与姓名的男人，被她称为父亲的男人。他是神树死亡前，最后一任的司祭。

　　“她去哪了。”

　　大约是神殿中的一个房间。淡金色头发的女人留给森野一个窈窕的背影。

　　“就在这里的某处。”

　　留着短卷发的男人，与女人面对面站立着，在这个第三人的视角里，籁恰好能看清他的脸。在他的身后，安放着的一整面墙的仪器，与周围庄严肃穆的空旷格格不入。

　　“桑原，外面正在发生针对王族的暴动，现在你带着籁离开森之国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能离开神殿，她是这个王国的核心。”男人面无表情，眼神看向了这边，好像在看她，又好像穿过了她。他恍惚的样子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况且，只要在殿内，她就是安全的。这里空间术式是无法被破解的。”

　　“他们不用破解！他们可以水淹火烧，或是用炸药炸……你们会从无法被找到的人变成无法被找到的尸体。”

　　“不会的，她在绝对安全的地方。”

　　“……那你呢？你要将她独自留在这扭曲死寂的地底吗？”

　　“纲手，你想要带她走，是为了她能够在外面生活，还是为了你的愿望？”

　　“你曾经，在神音石前许下的愿。”

　　“不是我要带她走！是你要带着她……”

　　“回答我。”

　　男人冷淡又坚决地打断她。

　　静默了庶几，姿态紧绷的女人终于垂下了肩膀：

　　“我……已经没有愿望了。”

　　“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你还记得，那时候你就在神殿中聆听着吗？”

　　“能恢复的，只有□□而已，但区别你我的，是记忆，和记忆留下的痕迹。”

　　“我已经放弃了那个想法。”

　　男人细长秀气的眼睛里恢复了些许情绪，那是怜悯。

　　“所以，我可以相信你对吗？你会保护她的。”

　　“我当然会保护好她，但是……”

　　女人的身形向前挪了一步，似乎仍然想说服男人一同离开。

　　“你先到殿外去吧，我会让伯芙拉把籁送出去的，在此之前，我需要做一些准备。”

　　然而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马上就要逼近神殿区了不是吗？要走就得抓紧。”

　　看来他一直都知道。关于暴动的事情。纲手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似乎怔了一小会儿，才转身消失在石柱后的阴影中。

　　男人回过身去，面对着仪器不知道在思索什么。片刻后，推动了仪表盘上的几个滑竿。

　　“正在分割。”

　　一个轻灵的女音响起。

　　在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穿着灰色马甲的男人。

　　“请在阳光下生活吧……”

　　在桑原的身体被苦无贯穿的同时，他背对着杀手，面向着空中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