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50、50. 脱落（三）

　　月将她从铁栓上感知到的东西汇报给了火影。

　　轻微的查克拉残余处于特殊的脉络中，虽然很模糊，但是森守依然能感觉到，脉络那头的能量团在空间中行进。这是与它平日收集能量相类似的机制，所以产生了共振。

　　敌方既在逼近，战前部署就得争分夺秒的抓紧进行，纲手因而召集了卡卡西，奈良鹿久一同参加了高层会议。

　　“累加24个印记，负荷会不会过于沉重了？”

　　卡卡西对高层共同作出的这个决策提出了疑问。

　　“敌人的能力强大并且未知，我方一旦与其遭遇即等同于打响了战斗，为了把握战机，要尽可能铺开对防御线的支持。”

　　团藏回答了他的疑问。

　　纲手看向了圆环会议室中央，穿着斗篷的少女站在那里。

　　“月，有什么问题吗？”

　　月想了想，摇头说：

　　“虽然未曾在实战中维系过这样规模的术式，但是在压力试验中曾经成功地实现过类似水平的联系。”

　　“不过，为了避免意外情况发生，我会将末端解除印记的方法告知受术者。”

　　意外情况是指森守的高负荷运转使得受术者通路之间相互干扰，造成受术者查克拉紊乱等负面结果。

　　“既然如此，那就由卡卡西与鹿久共同指定直接维系的24个人员名单，同时让科研部立即下发第一轮试生产的‘印记’卷轴给未被直接施术的其他忍者。”

　　“散会后一小时之内我需要收到你们提交的名单。”

　　“是！”

　　就如同团藏所预测的那样，战斗在木叶侦察守备部队与对方遭遇时便开始了。

　　五人小组中有四人受了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在术式卷轴的效力下进入了假死状态，只有一人得已逃脱赶回了村子里传递了信息。

　　但对方仍旧快了木叶一步，在民众疏散进行到一半时便闯入了村子，大肆作乱。

　　少年在战火中与银月半面的少女相遇。

　　“红老师的情况，你去确认？”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原本与他同向的墨绿色身影闪进了一旁的岔道里。

　　远处的尘云里，飞行的巨型橙色蜈蚣甩尾打掉了一座房子的屋顶。

　　由于月需要供应核心战力的查克拉供给，按照计划应远离战场进入火影山，但救治路上的伤者花了她一些时间。

　　一片废墟之中。

　　“伤情已经控制住了，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是……游的人吗？”

　　原本因为失血过多休克过去的忍者恢复了意识。

　　“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不，你现在应该去避难。”

　　一只硕大的蛞蝓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两人旁边。

　　“伤员将由我接手，火影大人让你立刻就赶去火影山。”

　　蛞蝓是妈妈的通灵兽，眼前的分身看着有大狗一般的身量，但其实只是本体冰山一角，还有更多的分体正在别处实施救援。

　　月依言刚想起身，却听身后一声巨响，被炸碎的石块冲向了这个方向。她忙召出盾将伤者和蛞蝓保护在了身后。

　　紧接着回头一看，之间身后不远处站着一名红云黑袍的忍者，护额上被划去的忍村标志说明他是一名被忍村除名了的忍者。

　　那鼻翼两侧的插着的两排铁栓分外眼熟。

　　“佩恩？”

　　“……”

　　对方一抬手，月的身子便被一阵莫名的引力拖了出去。

　　“九尾在哪？”

　　月只以脚尖点地，在奇怪的失重感中勉力保持着平衡：

　　“……你们在村子里到处杀人，就为了问这个？”

　　“这么做似乎有点蠢。”

　　对方的神情中未见波澜，查克拉的光晕却笼罩了他身体的轮廓。这是术式启动的迹象，也是无声的威胁。他身上的光越来越亮。

　　月叹了口气准备迎战，然而禁锢了她的引力连结突然被切断了。

　　卡卡西抱着她落到了几步开外的地面上。

　　“你不应该出现在主战场，迅速撤离。”

　　少女在银面后抬眼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仿佛有瞬间的迟疑，但仍然飞身离开了此处。

　　当卡卡西在会上质疑24个印记同时运转的部署时，她就隐约有预感。

　　预感她附加在他身上的印记会脱落。

　　随着连接卡卡西的那条线路查克拉输出越来越高，这种预感便越来越强烈。

　　受制于不适合使用写轮眼的身体，卡卡西在战斗中的查克拉消耗水平比常人要高得多，被施加了印记之后，印记会比较他查克拉的平均水平持续为他补充能量。

　　这一点听起来很不错，但是，由于自然能量的搜集和转化都需要时间，因此单凭借森守本身，在一定时间段内，查克拉的储备量是有限的，持续对他这条线路进行输出，就会影响其他线路的供给。

　　当森守被迫与他断开连结时，已经至少供应了他日常储量六倍以上的查克拉，并且还需要不断修复他身体受到的损伤，显然他陷入了苦战。

　　印记开始发烫，无论是卡卡西，还是月，都察觉了这点。

　　月用默读术联系对方：

　　“卡卡西老师，我没有问题的，你绝对不可以擅自断开哦。”

　　她说完这句话，原本身处于山腹中的视野突然切换到了村里的残垣断壁之中。

　　不知道是与谁发生了通感，她刚想着查一下，只见这人的视线中，刹那间所有的建筑与事物都飘飞了起来。

　　她通过了这个终端感知到了这散发着毁灭意味的波动。

　　巨量的森守查克拉通过脉络传递了出去，一堵高耸的半透明凹面墙，以这个忍者为中心向周遭发散，将那足以湮灭方圆几公里的冲击波包围了起来。

　　撕裂感从心脏蔓延到肢端，包裹了这爆炸的仿佛是她的肉身。月集中精神完善着这面巨盾的防御，其间大概过去了几分钟的时间。

　　虽然森守因为暴增地能量转换而突突跳痛，如同要破胸而出。但还好，她仍然稳定地维持了印记。

　　可是，卡卡西却联系不上了。

　　印记断开，就连默读通讯也没有回应。

　　过了许久，作为中继站的伯芙拉的声音传到了她脑海里：

　　“籁，默读术失效了，恐怕……”

　　月走出了火影山。

　　以通感获取的情报来看，中心战场似乎已经转移到了村外。

　　她遇见了坐在路边的丁次和鹿丸，两人伤得不轻。

　　她蹲身为二人做检查，丁次似乎受到过重击，内脏各处都有出血点，伤情恰好在印记卷轴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鹿丸的伤多是四肢上的骨性伤害，虽然多发，却没有丁次来得严重，卷轴没有理由不能治疗他。

　　少年看着在沉默中进行治疗的少女，解释道：

　　“刚才遇见了一个重伤的暗忍，情况危急，就把我的那份也给他了。”

　　她仍然不发一语。站起身来，看了一眼铅灰色的天空，仿佛那里飞翔着什么。又环顾了四周。

　　“你在找卡卡西老师吗？”

　　“丁次说……”

　　她突然缩起来的肩膀让少年将话吞回去。

　　“……不会的，我去找。”

　　“等、等一下，嘶……“

　　鹿丸想要跟上去，但是仍然处于进程中的修复阻滞了他的行动。

　　默读通讯失效，就不能依靠伯芙拉进行搜索，她得一步一步走，一张一张脸辨认才行。

　　依照丁次指的方向，她一路寻找过去。

　　一具一具残破的□□躺倒着，淌落的血液染红了废土。空气里弥漫着余温尚存的硝烟味与铁器味。

　　姑且还有气息的，就先用森守的查克拉封存他们最后的体征，已经死去的，就为他们阖上眼睛。

　　一堵断墙之下，露出了一双脚。月搬开了墙块。

　　这个人穿着和她一样的墨绿色斗篷，身体都被压变形了，手脚以怪异的角度弯折着。

　　他脸上银面冲着一点内凹了进去，中央形成的锐角应该已经穿透了他的面部。

　　但面具上的风筝图样依稀可辨。

　　“鸢？”

　　月从恍惚中暂时清醒过来。

　　她颤抖着揭下了他的面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这样面目去见自己的家人。于是用查克拉重建他面部的骨骼和皮肤。

　　待那张脸被修复到可以见人的程度，她认出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不仅是一同去铁之国的鸢，也是之前山难中一起在地底呆了四天的三山。

　　这个在自己记忆中鲜活存在过的人，被折断了手脚，被破开了大脑，被压在了断墙之下。他以这样惨烈的方式死掉了，这个事实再次让她深刻地意识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但她又极力想要否认这种“可能”，于是疯了一般沿着延伸到天际的废墟四处翻找。

　　黑暗在越发深沉的暮色里企图围拢她的大脑。

　　“不，不会的！”

　　“……不会的。”

　　她喃喃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字句，直到视线逐渐聚焦，让她看清了断壁堆中，那迎风飘扬的银发。

　　男人垂着头，闭着眼。胸以下的身体全部掩埋在了断瓦残垣之下。

　　月好不容易走上前，腿倏尔一软，瘫坐在地上，接着她颤巍巍地伸出双手合住了男人的脖子。然而，觉察到的唯一存在的律动，仅有她恐惧而悲伤的震颤罢了。

　　卡卡西的体温已经稍凉。但籁仍然搬开了他四周的石块，咬着牙将这具身体从石碓里拖了出来，使之平躺在建筑的残骸上。

　　细胞能量注入。

　　经脉重建。

　　神经反馈激活。

　　细胞能量注入。

　　经脉重建。

　　神经反馈激活

　　………………

　　徒劳无功的反复中，时间仿若微尘一般，一点一点在晚风里飘散。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冷。月觉得自己肺部的空气一寸寸被沉重的认知挤压殆尽。

　　“卡卡西老师……在掩护丁次逃回去递送情报的时候，就已经牺牲了。”

　　“你看，那边的是谁？”

　　鹿丸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他大约是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之后，就赶来了她的身边。

　　她没有抬眼，更没有回头。身后人的言之所指，她之前就看见了，那是丁次的父亲。他把印记的资格让给了更年轻的主力。此刻俯身躺在石壁之上。

　　但她仍没有终止“治疗”的努力，眼前的暗色却越来越浓。

　　直到那刻板重复的动作被谁的拥抱打断，长久来强忍着悲痛的月才终于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让你绝对不要断开了，为什么不相信我……”

　　终究晚了，从印记脱落的那一刻起，她的无能为力就已被注定。

　　少女的悲泣声回荡在合拢的暮色里。远处，一团阴影从远处的森林边沿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