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心狩》暮左

46、46. 山之阵（二）

　　被取下眼罩的月，发现自己在一间小屋之内。

　　虽然窗门禁闭着，空气里潮湿的植物气息让她明白自己应该仍然在山中。

　　只是她手脚受缚，什么也做不了。

　　“你们还好吗？”她悄悄联系了队友。

　　过了一会儿，收到了鸢和云的答复，她得知了目前敌人暂未伤害他们。但是他们和她一样被限制了行动，还被蒙着眼，不能确定自己在哪里。

　　月被解下眼罩后并没有立即说话，低着眼好一会儿。似乎把面前的人当作了空气。

　　庶几，其中一个人走了过来，蹲下身来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不认得我了？”光听这声音就足以让人觉得这人长得一定好看。

　　这样一张举世无双的俊脸毫不避嫌地横在她的近前。

　　她怎么会不认得。

　　但需要挨得这么近吗？

　　“我可认得你，”他冷笑道，扯下月的兜帽后，将她的面具往头顶一推，“森野籁。”

　　“……佐助，好久不见。”

　　这好像是多年以来，他们第一次这么“正常”地打招呼。和之前他对她的视而不见相比。

　　离开了木叶，他倒是愿意和她说话了。

　　他身后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红发姑娘，目睹了籁的真容后，先是浮现出了惊讶的神情，而后又流露出了深深的戒备之意。

　　籁看了她一眼，认出来刚才就是这个女孩用查克拉把她捆住拽离了马车。

　　她清了清嗓子，将声音恢复到原状：

　　“是大蛇丸……让你来抓我的？这群孩子跟你们是不是有关系？”

　　“噢？你倒是挺敏锐的。”他松开了她，站起身来，俯视着她。

　　“我看他们不像是被拐卖的，倒像是被试。大蛇丸不是一直在做人体实验吗……这次的解救任务出动了暗部，我就猜是不是与他有关。”

　　如果于大蛇丸有关，又与团藏有关，就能解释这次行动的安排了。就连她被抓也很有可能在他们的计划内，毕竟森守本来也是大蛇丸的目标。

　　“我确实得到了一点消息，不过大蛇丸已经被我杀了。”

　　所以你继承了大蛇丸的衣钵？要继续做实验？

　　籁不太明白，如果摆脱了大蛇丸的控制，那么一直躲避木叶追捕的他为什么要突然对她下手，是在挑衅吗？

　　佐助见她一脸疑惑，便单刀直入：

　　“我要你救一个人。”

　　“如果你能够救活他，我不会伤害你的同伴和那群小孩。”

　　但如果救不活，他会做什么也很明显了。

　　“……佐助，虽然你从木叶叛逃了，但是你帮过我，不需要这样绑我，我也会帮你的。”

　　“哦？”

　　他语气虽有怀疑，但却面无表情。

　　籁保持着仰视的姿势脖子有些不舒服，目光便自然下垂，恰好落到了他没合好的前襟之上。

　　天天修行的人皮肤也这么白吗？不过，为什么不把衣服穿好？如果是鸣人，衣服穿成这副模样肯定得吃她几颗爆栗。

　　啊，那个红发姑娘的目光愈加锐利。她装作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也没有移开自己的眼睛，继续说：

　　“之前在索普纳那一次，你是故意激怒大蛇丸给我术式准备的时间的吧。”

　　那个时候大蛇丸背对着她，佐助一直看向她这个方向，在发现她有异动之后才与主动掌握了话题引开大蛇丸注意的。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

　　“但你现在这么做不就是在惹麻烦吗？”

　　佐助不接这个话头，而是再次蹲了下来：

　　“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吗？”

　　籁看着他细长清澈的丹凤眼，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如果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个罪孽深重的人呢？”

　　森野一脸困惑：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想救他。”

　　他的呼吸突然一滞，眼中暗流涌动。原本冷而亮的声线也变得沙哑：

　　“因为，他是被牺牲，被出卖的。”

　　“佐助，我来吧。”

　　暂时不放心解开她的手脚，佐助救打算先让她以这个状态去见“病人”。于是毫不迟疑地抱起了坐在地上的籁。

　　显然不太乐意他这么做的红发少女上前阻止道。

　　“香燐，开门。”

　　佐助没有理会她，少女只好在前面开道。

　　“……鼬？”他们走进了隔壁的房间。籁被放在了床边的椅子上。看着躺在床上的，面色灰白的男人，她有点难以置信。

　　“你还记得他？”

　　“谈不上记得吧……之前见过一次。”

　　第一次去索普纳的时候，来绑她的就是鼬与鬼鲛。那似乎是她第一次与鼬面对面交谈。然而他的神态，他脖子上的石坠，都让她一见如故。

　　当然就这一点，她并不愿意与佐助说得太多。

　　“你说他，是被牺牲被出卖的，是指他灭了宇智波全族这件事吗。”

　　“你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籁沉默了一会儿：“我必须要有自己的判断。”

　　“你的判断比你任务目标的性命更有价值？”

　　不过，森野心里清楚，宇智波全族被灭，要说谁最痛苦，那一定是年幼时目睹了一切的佐助。而他最初也是为了向鼬复仇才叛逃的。既然他都说鼬是被利用的，那么他一定掌握了他自己认为可信的信息。

　　要说籁个人的倾向，说实话即使对方曾经试图绑架她，她也不曾对其抱有恶感。

　　首先当然是因为，现在的她回顾之前的遭遇，很是怀疑当时鼬其实并没有真心想要带走她，毕竟她那个时候远比现在要弱小，实在没有理由能够扭转战局。

　　更重要的是，当他看着她的时候，那无法忘怀的熟悉感。

　　熟悉得以至于有些怀念。

　　但森野知道自己不应该为这些感性的因素所左右，对方是个极端危险的人物，这一点毋庸置疑。

　　如果真的救活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一定会对世界的局势变化产生不可逆的影响。

　　“你能不能先把我松开，我好做检查。”

　　佐助不信任地看着她，大约是因为她刚才显而易见地踌躇了。

　　“建议你抓紧时间，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方法暂时封存了他的气息，但是，他现在已经差不多接近一个死人了。”

　　森野有些失礼的话语显然触怒了在情绪上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佐助。他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纤弱的颈子。

　　“……救活他。”

　　“你可对我真有信心呢。”籁的面色涨得通红，艰难地吐出了这句话。

　　“佐助！你真把她掐死了谁救你的哥哥？”香燐慌忙劝止。

　　“我知道你救过被抽取了一尾的我爱罗，那和复活了死人也没有两样。”佐助放开了森野的脖子。雪白的皮肤上赫然印上了他手掌的形状。

　　森野动了动嘴唇，本想说明我爱罗的那个病例与鼬的情况完全不同。我爱罗是在展开于迪达拉的战斗之前，就被当时在砂隐村办公的她施加了印记，才为后来的他留住了一线生机。

　　但当她看清了少年眼眸中的疯狂，又觉得眼下做这样理智的解说反倒显得可笑。

　　“你最好不要耍诈，我们还有人看着你的同伴和任务目标，一旦我发现有什么不对，立刻就处决他们。”

　　籁没有再刺激他，而是面色不豫地甩了甩被松开的双手，跺了跺脚，闷声不吭地站起身开始为鼬做检查。

　　身体的温度极低……可以称之为生命的余温吧。脖子上摸不到脉搏，更别说心跳了。

　　她说得还是过于轻巧了，这不是“接近死人”的状态，这就是一具尸体。

　　还是一具千疮百孔的尸体，他在生前已经身患重病多年，大概一直是靠着药物维持生命的。

　　作为一个医护人员，她差一点就要下死亡通知，但是为了同伴和孩子们的性命忍住了。

　　“我们刚从那要塞突围出来，我的查克拉储备供应了队员，又修复了自己的伤势，所剩无几。”

　　“要救你哥，以我目前的状态做不到。”

　　森野在佐助发作之前抬起一只手：“听我说完！我身体里装着什么你应该知道。”

　　“周围是森林，带我出去。”

　　“我会环绕着这篇森林布下恢复的阵法，搜集自然能量转换成查克拉，注入鼬的体内。”

　　“将细胞能量恢复到一定水平后，重建经脉进行组织和内脏的连接以促活神经。”

　　森野和佐助乘着伯芙拉飞翔于森林之上。她一边在脑内标记着自然能量集聚的地点，一面与佐助解释原理。

　　“能保证成功吗？”

　　“……你要我作为一个医生回答，还是作为一个俘虏回答？”

　　不给他把自己鸟背上推下去的机会，籁立刻又接着说：“只要是一个负责的医生，就不会跟病人保证百分之百的治愈率。”

　　“术式也好，用药也好，都是有风险的。但我会尽力的。”

　　她态度不卑不亢，神情坦荡。佐助凝视着她半晌，肩膀沉了下来，紧张的身体语言略有松弛。

　　在佐助的监控之下，籁回到地面上一一标注了能量点，用森守建立了连接后，回到了鼬所在的房间。

　　她剥开鼬的衣服，将他满是伤痕的躯体暴露在了空气里。

　　在此之前，香燐就被佐助支开了。

　　他身上的几处外伤已经做过了处理，看着一直有妥善的换药，伤口很干净，却丝毫没有长好的迹象。

　　因为是死肉嘛。

　　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就算是被挟持过来的，森野也觉得心中湿冷一片。她又一次触碰到了死亡。

　　她突然觉得，或许佐助心里清楚鼬已经死了。他现在的样子，只是绝望至极后的应激而已。

　　而已吗。果然对于不相干的人，同情心是有限的把。籁停止细想，花了点时间，用查克拉针标注了他身上的主要穴位之后，开始引入森林的能量进行查克拉的转换和注入。

　　很快，不仅是房里的他们俩，就连房外的香燐也感觉到了异动。

　　这是一种空间的膨胀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被放在了凸透镜之下，就连你的躯体，你的内脏也是。

　　“…佐助？”香燐隔着窗子问道。

　　佐助示意她不要妄动。

　　籁的双手交叠，悬在了鼬的左胸之上。她轻闭双眼，静息不动，仿若一尊雕像。

　　天从白到黑，月从升到落。

　　鼬灰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逐渐的，胸膛也有了轻微的起伏。

　　直至天光微明，森野才缓缓睁开眼，收束了气息和流动，低身查看鼬的状况。

　　“成功了吗？”守了彻夜的少年嗓音颤抖。

　　籁只觉得头晕目眩，张口想要答话，却没有发出声音。反倒是向后趔趄了一步。

　　佐助伸出一只手扶住了她，让她在椅子上坐下。自己亲自确认鼬的情况。

　　呼吸与心跳，触手可及。

　　寒光一闪，他回身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太刀，刀尖抵在了籁脸侧的墙上。。

　　籁抬起眼皮，面露倦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