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手紙》松鼠光年

4、Blame you

　　野边把泽北狂搓金毛狗勾的画面添油加醋地讲给山王的其他人。
　　此时的泽北荣治还完全处于状况之外。
　　和谁？谈什么？什么恋爱了？
　　他很想冲上去让野边说清楚，但是面对野边口中的拿毛巾送外套剧情，他无力反驳。
　　毕竟是真的……把毛巾和外套借给白石了。
　　训练结束后没法冲澡（借其他男生的毛巾也太奇怪了），下午又穿着运动外套，完全是不打自招的架势。
　　……
　　如果不是河田走的早，自己绝对会被绞死的吧……

　　“泽北。”
　　“松本学长？”
　　“野边说的事是真的吗？”
　　“……啊？”
　　“野边说你中午遇到白石了。”松本重复一遍，“是真的吗？”
　　“哦……是的。”
　　“为什么借走你的毛巾和外套？”
　　“她不小心淋湿了，所以问我借的。”
　　其实完全不是莉央主动，但泽北小小的保留了一点尊严。
　　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这个天气还有点容易着凉，要注意才是。”
　　“哦。”
　　虽然是关心莉央的话，在松本学长嘴里说出来，就莫名的、莫名的令泽北不爽。
　　“学长好像很关心她嘛。”
　　一句绝对会让对方不好意思的话。对河田的女朋友关注太多，是会遭锁喉的！
　　“嗯，是这样的。”松本却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我确实很关注白石。因为她是个很特别的女生。”
　　特别……？是说外表吧？
　　“上次一起在食堂吃饭，她说自己讨厌吃蛋炒饭蛋包饭蛋羹，一切带蛋黄的东西。明明坐在对面的我点的就是蛋炒饭，她也一点都没有顾忌就说出来的样子，真的非常有趣。而且，因为她的提醒，我才发现自己领口的扣子掉了。一般的同学都不会在见面第二次就说这些吧。”
　　莉央那家伙，跟学长说话太多了。
　　“所以我希望她还能来看篮球部训练。不过听你说，今天大概是不太可能了吧。”
　　……
　　莫名的？非常的不爽。
　　“学长。”
　　“嗯？”
　　“其实今天是莉央主动来找我的。”泽北不再压抑悦动的心跳声，“因为她来找我送情书。”
　　“……”松本学长确实露出了诧异甚至于错愕的表情，“泽北，你……”
　　“那个白石真的对你有意思啊！”
　　“那么刚才野边说的是真的？！”
　　“全国第一球队不为人知的禁断恋情……”
　　野边带领的八卦分队不知何时藏在泽北和松本身后偷听。
　　“真的，是情书吗？”野边按住即将崩坏的面部肌肉，尽职尽责地确认，“不会是你搞错了或者臆想的吧？”
　　在大多数时刻，泽北的好胜心带给了他荣誉、1v5的实力和山王工高的入学门票。在有些时刻，这份好胜心带给他的是硬着头皮踩进自己刚挖陷阱的铁头。
　　“——嗯，我确定是情书没错。她亲口说的。”
　　……只是，根本不是她写的而已。

　　“嚯，那你还真厉害啊。”轻巧的口气。
　　……诶。
　　“都能让莉央给你送情书了，还有什么是你小子做不出来的。”
　　……呃。
　　“河田，你不是回班了哟？”一直走在队伍最后，深津此刻冷不丁发言。
　　“毛巾忘拿了。”说着，河田和善的眼光一直凝视着泽北荣治，“没想到折回来还听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事啊，泽北。”
　　……糟了。
　　绝对会被河田活埋在篮球馆下面的。
　　我泽北荣治的一世英名啊！！！
　　“你不介意陪我聊聊天吧？关于我侄女白石莉央送你情书的事情。”
　　……
　　“……女？”
　　“……侄女？”
　　“你们慢聊先走了哟。”
　　……
　　“白石莉央是女生？”
　　“白石莉央是你侄女？”
　　“整个楼道都听到你们了哟。”
　　……
　　“野边，你们消息太不灵通了。莉央已经入学两个月了。还有你小子装什么装，她第一次来看训练的时候你不是在场吗。”
　　……
　　“女生……”
　　“侄女……”
　　……
　　“泽北，你和那个女生谈恋爱了啊？！”
　　“河田，白石莉央不是你的女朋友？！”
　　……
　　“泽北，你要敢主动招惹莉央你死定了知道吗。还有她是我女朋友什么鬼，你清醒的吗？我看你是大脑醉氧了需要我帮你手动治治……”

　　——

　　毛巾。
　　外套。
　　情书。

　　毛巾已经洗好挂起来，今天太阳好，过一会就会晒干。
　　外套没这么简单。想到明天泽北还会着急穿，洗好晾干是来不及了，只能用手帕把水汽吸掉，希望不会有潮闷的味道。
　　莉央把头塞到外套里面闻了一下。
　　嗯，没有。
　　只有泽北身上的味道。
　　很好闻。
　　……快挂起来。
　　情书……
　　怀着很抱歉的负罪感，莉央拆开最上面的一封。上半截的左边晕开成不规则的四重弧形，打碎了信纸上完整的句子：
　　「……到月亮升起，都一直能看到你在场内跑动的身」
　　「……无法忘记你了。写这封信，其实并不是想打扰」
　　……
　　非常细腻的少女思绪。
　　却因为她的失误，皱成褶褶的样子，恹恹地瘫在盒子里。
　　她举起信纸对准太阳，希望能看到一些墨水的残留痕迹。
　　没有。
　　翻转，斜过去。
　　有了！

　　下笔比较重，信纸上仍然残留着凹陷的痕迹，莉央一边抚摸着突出的部分，一边默默解读着。
　　「从每天早晨星座们落下……」
　　「影。不知从何开始我就……」
　　……
　　这样的话，可以做到。
　　只要用新买的信纸，把两个内容拼在一起重新抄写下来，就可以还原完整的内容。
　　就可以把最初的情书，原原本本地交给泽北。
　　“好，白石莉央，从现在开始要加油了。”

　　——

　　“OK。今天的俯卧撑也完成了。”泽北荣治从宿舍的地面跃起来，把小臂靠在墙边当支点做拉伸，另一只手抓架子上的毛巾却扑了个空。
　　忘记了。
　　不知道她现在好点了没有。应该不会感冒了吧。
　　“泽北，你要敢主动招惹莉央你死定了知道吗。”
　　河田那张占据整个视线的大脸音容宛在。
　　怎么偏偏是莉央的叔叔啊！
　　怎么偏偏真的是莉央的叔叔啊！那个大脸臭蛮牛！
　　明明莉央英俊又冷静，从来不会对他大喊大叫，不认识他被抓了手腕也不生气，借了他的毛巾和外套会很礼貌（过分客气了？）的道谢。
　　跟河田没有一毛毛咪咪丝丝的相似。
　　更不用说，莉央还会对他笑。
　　和平时克制的感觉不同，是非常内敛，柔软，细腻的笑。
　　——非常，非常可爱。
　　让他觉得，她不是河田的女朋友真是太好了的那种可爱。
　　可爱得，让刚放松过后的他，全身发热。

　　“泽北，我关顶灯了……你没事吧怎么流鼻血了！”
　　“啊？”
　　“你最近吃了什么啊火气这么旺，给，纸！”
　　早上吃的水煮蛋，味增汤，鱼肉。
　　中午吃的蛋包饭。
　　晚上吃的加蛋豚骨拉面。
　　没什么特别的。
　　以运动员为目标的他也向来注意饮食营养均衡，从不乱吃零食。
　　非要说的话……最近的他可能是，白石莉央摄入量过高了。

　　鼻腔里塞了一大团卫生纸的泽北坐在桌子前，努力地甩掉白石莉央金毛狗狗一样的笑，伸手翻开笔记本，撞倒了桌角的一大摞信封。
　　噼里啪啦。
　　情书像落雨一样铺在地面上。
　　一封封，泽北荣治都没有拆开过，仅仅是放在那里，如此而已。
　　……因为没有必要。
　　泽北在人生过去的16年里，除了篮球，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
　　关于女朋友的问题，更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山王工业高等学校，日本第一高中生，NCAA，NBA。
　　这是他和哲治一起描绘的梦想蓝图。
　　一点点都没有想过，会有另一个人加入的可能性。
　　所以这些情书，根本没有拆开的必要。
　　但是，在遇到白石莉央之后。
　　松本学长表现出对她的关注之后。
　　被河田揍了一顿说不许打他侄女的主意之后。
　　泽北荣治好像真的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如果是莉央送给自己的情书，他绝对没有办法毫不犹豫的拒绝。

　　——

　　自动贩卖机贩售的WEST COFFEE太过于好喝，莉央一下午连灌了两瓶Mild口味。然后，肚子开始咕噜起来。
　　……
　　好疼。
　　她看了眼时钟，正是放课后卫生间人最多的时候。以往她从来不会选在这种时候去……
　　不行了，憋不住了。
　　以一种丝毫不美观的姿势快步流星地扭进卫生间。运气很差，所有的隔间满员。
　　快点、快点……莉央在裤兜掐住自己的大腿，疯狂祈祷着。
　　砰。
　　最里面隔间的门迎合她的愿望，打开了。
　　她带着神圣而迫切的生理需求，光速向那里冲去。
　　和穿着格裙的女生撞了个正着。
　　“看路啊姐妹！”对方推了她一把，盯着她的校服裤子一愣，抬头盯她的脸，又是一愣，随后抄起墙边的拖把头，迅速打了过来，“滚出去，变态！！！”

　　……总之，松本稔下到一年级的教室时，看到的就是白石莉央从卫生间的门口被打出来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