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手紙》松鼠光年

2、Too handsome

　　泽北正等在蛋包饭队伍的中间，法国女生端着一碗豚骨拉面，脚步迅疾地走过。
　　“喂！”
　　无视。
　　“喂，你！”
　　完全无视。
　　“金色头发的！”
　　彻彻底底无视。
　　反而是周遭一圈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会连自己是唯一一个金色头发的都无知无觉啊！
　　“河田学长！”
　　唰，看了过来。
　　搜寻一圈，面露疑惑。
　　“喂，是我，我在喊你啊！”
　　见白石莉央抬脚又要走，泽北深吸一口气，忍痛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蛋包饭，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腕。
　　“？！”
　　四目相对。
　　泽北荣治第一次近距离面对白种人白皙的面庞和半垂眸的透蓝双眼，不自觉心脏跳快了两拍，下意识吞咽。
　　莉央等了两秒钟，动动手腕。
　　“认错人了吧。再见。”
　　“没认错啊！你这么特别谁会认错！”
　　莉央看着泽北荣治靠近的衣领和扣子中央移动的喉结，下意识重复：“特别……？”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泽北发誓，他看到蛋包饭队伍的全体成员都把耳朵转过来了。他感觉脸部在发烧，但仍旧硬着头皮问，“嗨呀，你不认识我吗？”
　　“？”
　　“昨天你不是来球场看训练了吗？”
　　“昨天……哦，我知道了，”莉央点头，“昨天你也在旁边看训练吧？”
　　“是啊我在看……看什么训练啊，我就在场上，是篮球部的队员啊！和你一个年级，1年B组泽北荣治！”
　　“哦。初次见面。”
　　“什么初次啊……昨天，”泽北弯腰靠近，压低声音，手上仍然没放松，“昨天你来找河田我不是在吗。”

　　“喂，泽北荣治，你小子干嘛呢。”
　　感觉抓着自己手腕的人抖了一下，莉央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远离鼻尖残留的气息。
　　这个人是不是偷偷喷男士香水了，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清爽味道。
　　“河田……！”
　　“河田君。”停顿两秒，莉央眨眨眼睛，“木头前辈。”
　　“木——？！”
　　“木头？”河田瞟了一眼旁边端着蛋炒饭的同班同学，“在叫松本？”
　　点头点头。
　　“上次挡在路中央的前辈。”所以是木头。
　　“我叫松本稔，3年A组。很高兴认识你，白石莉央同学。”
　　莉央对这么正式的招呼愣了一下，握着餐盘的指节一紧：“……请问，以后还可以叫木头前辈吗？比较好记……”
　　松本刚拉出一个笑，莉央的视线被泽北的一只手盖住。
　　“喂喂喂，凭什么只记得松本学长不记得我啊！我也在现场的吧！在球场里！”
　　泽北莫名很不爽。他眼里的莉央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你在……的吗？”慢慢跨上一步，抬起视线和他相碰。
　　泽北荣治感觉很无语。
　　无语的同时，白石莉央认真打量的视线又让他很不自在。
　　一种令他想要即刻立正站好，展现出挺拔身姿的不自在。
　　“别、别看了……”
　　怎么脸上这么热……
　　“你小子，差不多行了。”河田凉凉地说了一句。
　　“我没事！没事！！没紧张没走神没有心跳加速！！！”泽北荣治鬼叫着触电式跳开，招呼都不及打，钻入随便一个队伍疯狂给自己催眠。
　　她是河田的女朋友！河田的！！那个猩猩似的河田！！！
　　阿弥陀佛，我才没有感觉……才没有！！！

　　“……？”莉央歪脑袋。
　　“没找你麻烦？”河田问。
　　摇头摇头。
　　“我以为是早上摔了他心怀不满。”河田甚至很认真的思考了一秒。
　　松本哭笑不得：“泽北应当不会做这种事……”随后叫住欲走的女生，“白石，一起吃吗？”
　　点头点头。
　　河田一个人端着餐盘走在三人的最后面。
　　……怎么回事，今天一个个都是来抢台词的。
　　吃错药了？

　　“我开动了。”
　　啊，美味的豚骨拉面。只有这款拉面值得她放弃河田太太的便当。
　　先剥下蛋黄搅进汤里，再吃掉全部的蔬菜和蛋清，然后是面条，汤底和其他的配料最后一口气喝下去。可惜今天耽误了时间，汤汁里的面条黏在一起，不再根根分明。
　　“第一次见到这种吃法，这算是豚骨蛋黄汤？”松本指着沾上细碎黄色的面条道。
　　“嗯……我不喜欢吃蛋黄。”吃掉一口面，“蛋炒饭蛋包饭蛋羹全部。为了豚骨拉面，可以忍。”
　　“你就是太挑食了。多重？110公斤？”
　　“……”
　　松本挖了一勺炒饭：“你们两个也太不像了。”
　　河田看看莉央的小份拉面，看看自己的加大号豪华版炭烧鸡盖浇饭：“不是我说，肯定是她吃的太少了吧！”
　　“因为是远房亲戚。”莉央捞出两颗玉米，吃掉，“而且，父亲是法国人。”
　　“这样啊……你以前在法国吗？在哪里生活？”
　　“普罗旺斯。”
　　“时差有多久？”
　　“8个小时。”大概。
　　“你的外文名就叫Leo吗？”
　　“嗯。”护照上这么写的。
　　“你会说法语吗？”
　　“……”并不是很会。
　　“松本，你话好多。”河田扎开牛奶吸管口，“没完没了的。”
　　“不好意思，我没有去过欧洲所以比较好奇……对不起，白石。”
　　“没有关系。”莉央擦干净手上的油渍起身，“我回去了。”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不麻烦的话。”
　　顶着河田一副“麻烦啊啰嗦死了你这家伙”的表情，莉央端着餐盘：“不会。”
　　松本摸摸鬓角的短发，道：“为什么记得我呢？如果是因为上次挡住路的缘故，我向你道歉。”
　　莉央没有料到这个问题，垂着眼睛想了一会。
　　“因为喉结。”
　　“……诶？”
　　“因为一直在看木头前辈的喉结。”她说着，又去盯男生校服领子的位置，松本不自主吞咽，皮肤的阴影在白炽灯下移动。
　　“——所以发现前辈领口的扣子掉了。”

　　——

　　河田不许她蹲到篮球部训练结束，莉央只能在开训后一小时围观。说实话，前一小时比看完全程轻松不到哪里去。
　　粉丝们热情最高涨的时刻便是开训一小时，拥挤和吵闹程度在两小时后才会逐渐下降，而1年C组的英文课好巧不巧的拖堂了。

　　……挤不进去……
　　不单是呐喊声很大，粉丝们挤人的本领也超乎寻常。莉央在汗渍和热气中逡巡，连落脚地都找不到。
　　不愧是山王工高的学生粉丝们，真是青春……
　　泽北在场边灌了两口水，河田用毛巾抹了下脸便酸酸地说：“可以啊泽北，场边应援的女生越来越多了。”
　　“这种东西在意的只有你吧！啊疼疼疼！”
　　“你自找的。”
　　“脖子、脖子要断了！要死了！……莉央……莉央！”河田肩膀下半死不活的脑袋突然向场边呐喊，其频率如同荒岛飞机失事的幸存者。
　　鬼叫什么。
　　河田心里默默嫌弃了一下泪腺发达的学弟，在对方脑袋顶上来了一下后松了手。
　　莉央站在一个不甚显眼的位置，半梦半醒的脸上难得露出疑惑诧异的神色，半举着手和场内的泽北遥相呼应。
　　“啊，是白石。”松本抬手回了一个招呼。
　　莫名其妙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上浮到河田的大脑里来了。
　　他顺着集合口令，对莉央扬了扬下巴以示招呼。
　　“你侄女，还挺关注篮球部的哟。”深津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副局外人状。
　　“别叫这个称呼！怪死了。”

　　“同学，你认识泽北荣治吗！”
　　“你和泽北君很熟吗？”
　　“不愧是泽北君的朋友，长相也非常帅气诶……”
　　“可不可以帮我们和泽北传话，我想认识一下他！”
　　……
　　哪里看出来我和他很熟……
　　莉央的周遭更加拥挤闷热起来。
　　“拜托了拜托了，请把这封情书转交给泽北君，我是三年的千代子！”
　　“我的也拜托！”
　　“我的也是！”
　　莉央无处可逃，男士校服的口袋里塞满了彩色的信纸，她绝望地挣扎：“我和他真的不熟……”
　　“怎么会呢泽北君还和你打了招呼，他从来没有和场边的人打过招呼……等等，你是女生吗？”
　　“女、女生……？”
　　“可是穿着男生校服……”
　　“因为没有尺码。”女生校服太短了。
　　“泽北主动和女生打招呼……”
　　“泽北君原来喜欢外国人吗？”
　　“你们是两情相悦吧？”
　　“其实我……”是来看我叔叔的。
　　“难道是双向暗恋？不要啊……”

　　“你们太吵了，麻烦安静一些。”
　　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逆光站在铁丝网的对面。
　　那个男人平静又威严地环顾噪音的中央，将白石莉央从人群与询问困境中，拯救出来。
　　“——篮球队还在训练，队员们会分心。”
　　“是，非常抱歉堂本教练……”

　　人群散开，站稳后，莉央郑重地、深深地向堂本鞠了一躬。
　　这就是和其他高中生完全的、彻底的，不在一个level之上的。
　　成熟男人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