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Chapter 181 ...
-
曼威在遥远的维林诺感知到迈荣的亚拉晶片爆发出的震荡。他分出一缕神识，来到中土。
时光在他眼中快速斗转迁移，他看到迈荣化作了神之锁，锁链缠住米尔寇，将为他们众神与米尔寇在未来的一场大战埋下伏笔。
迈荣终于做出了选择，他站在维林诺众神这边。在精灵与人类看不到的次元时空中，他将一直缠住米尔寇，与之战斗。
曼威发出威严的语声：“迈荣，我很惊讶，你最终还是回到了我们这里。”
这时，仅留下一缕神识在中土徘徊的迈荣想起他和瑟兰迪尔的赌约。
他是想在这春来冬去鲜活明艳的中土大地上一直陪伴瑟兰迪尔……不，也许是希望瑟兰迪尔陪伴他。他孤独太久了。
但瑟兰迪尔不是这样选择的。
“精灵的寿命与时间一起永恒，希望主神大人能赐予精灵遗忘伤痛的能力，这是我最后所求。”迈荣铿锵的声音传达到曼威意识中。
曼威冰冷道：“迈荣，你似乎永远都在反抗，寻求不可能之事。”
迈荣说：“是的，即使所有事皆已有定局，我仍然会希冀一线打破定局的可能。我心中所求之事，我永不妥协。”
曼威叹息，片刻的沉默之后，他说：“一如并没有赐予精灵这个能力，不过，一如对一切的结果早有安排。迈荣，你尚未看到结局，而吾已看到。既然你将真实之眼交出，吾也将有一份礼物，在未来的某一日，你将会知道。或许，这就是你所谓的一线可能。”
迈荣想，众神时代终将过去，在一如所织旋律中，他也将和众神一起消逝。中土将历经无数变迁，最终属于人类的时代将到来。
不过那会是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了……而那时，还有未定的可能性。
他闭上眼即将沉睡过去时，虽有莫大遗憾，却仍在温柔微笑。
一望无际的山林都被巨大的魔力冲击夷为了平地。
庄严美妙的神祇之声仿佛前一刻还在耳旁，下一刻，瑟兰迪尔在废墟中苏醒过来，只看到眼前一切都消失变为灰烬，无边的荒凉残骸填满视野。
视野中再也没有迈荣的身影。
索伦也不见了。
也许是迈荣这个本体都崩碎了，所以索伦也化成了灰。
不过瑟兰迪尔还是坚持不懈地在废墟中找了几天几夜。他找到了库路芬和卡兰希尔，由于卡兰希尔的伤势有些严重，库路芬和瑟兰迪尔吵了半天，带着卡兰希尔去找地方疗伤。他们和瑟兰迪尔分道扬镳，他们要继续去找药引，这片传说中的古国遗迹已经被夷平，看起来那个“永生同心草”也不太可能幸免于难。而瑟兰迪尔还想继续在废墟中找下去。
库路芬和卡兰希尔走后不久，瑟兰迪尔便和走失的瑞艾尔及莱戈拉斯重逢。
莱戈拉斯和瑞艾尔在森林里迷了路，一直无法走出来，索性威力巨大的地动山摇让他们有了目标，便一路追赶过来。他们也同样遭受了冲击，在废墟乱石中跋涉了很久，才千辛万苦与瑟兰迪尔相会。
瑞艾尔在途中还想休息一阵，他们从来没有离家这么远，如此奔波赶路过。莱戈拉斯一边哄她高兴，一边拖着她赶过来。是以，瑟兰迪尔在看见他们俩时，姐弟俩正在吵架。
然后他们便和瑟兰迪尔一起在废墟中找。瑟兰迪尔没有向他们说明自己在找什么。莱戈拉斯和瑞艾尔也以为他们在找失踪的迈荣。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找了几天后，瑟兰迪尔在一堆乱木下找到了索伦。
但无论如何也叫不醒索伦了。
就好像他找到的只是索伦留下的一具空壳子，索伦的意识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
在废墟中，他们还找到了古国遗迹。那是好几座神殿连绵到远方。他们在其中一座荒废的神殿中露宿，神殿内摆着无数空置的水晶棺，瑟兰迪尔把索伦放进其中一口棺中。然后他就坐在那呆若木鸡。
莱戈拉斯找到了那枚戒指，他不知道那是迈荣要找的十戒之一，戒指古朴简单，其上淡绿的宝石也像蒙着一层古色，灰蒙蒙，又让人能窥探出几分它原本的华光。
“看看这枚戒指！它似乎有种……有种……”
“别随便动神殿里的东西！小心它们可能有诅咒！”瑞艾尔警告。
“我要带回去让祭司长检查一下！”
“你这个贪心鬼！我说把它放回去！”
“它自己掉在我脚边的！也许我和它有缘！”
姐弟俩无论发出如何聒噪的争吵，都没有惊动瑟兰迪尔。
瑟兰迪尔茫然地看着水晶棺中的索伦，忽然唱起了歌。
到这时，莱戈拉斯打断父亲的歌声，终于问道：“迈荣呢？我们不继续找他吗？”
瑞艾尔疲累地蹲在篝火边，听莱戈拉斯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她也讷讷地道：“水晶棺里的是谁？他长得和迈荣好像，又不太一样……”
瑟兰迪尔眼神空洞地看着水晶棺中沉睡的索伦，他的心很乱，又很静。
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心绪宁静过了。那总是被索伦搅得翻涌不息的心湖，不知为何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他像走完了一段漫长的旅程，但那段旅程在眼前又像弹指一瞬一样匆匆。他仿佛知道此刻的自己再也不需要去寻找答案了。
他淡淡道：“不需要再去找谁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衣服里摸出让伊奥刻了字的那枚金戒指。暗暗的金色在火光中划过一道明艳的光，戒环内部的文字若隐若现。
莱戈拉斯勉强读出那些文字是：我只属于……
瑟兰迪尔俯身，将金戒指套在了索伦的无名指上。
外面开始下起暴雨。
电闪雷鸣，就像在预示某些劈天盖地的事物，将像那劈向中土大地的雷殛，带来势不可挡的威力。然后，一切就如骤雨，洗去旧土上的灰烬，迎来新生。
他们在神殿中待了许多天，由于瑟兰迪尔每天陪着睡在水晶棺中的那家伙，莱戈拉斯和瑞艾尔只能在周围探险，来打发无聊时间。他们试着找过迈荣。
后来，乌欧牟曾来拜访过瑟兰迪尔，告知他，迈荣将在之后的某一时刻成为他们抓捕米尔寇的那道永不可摧的锁链，在那之前，他已沉睡。
乌欧牟没有说，他们找到的索伦，是否就是沉睡的迈荣。
没有得到明确回答又找不到迈荣的莱戈拉斯再也安耐不住，质问瑟兰迪尔：“为什么不用去找迈荣了？迈荣去哪了？”
瑟兰迪尔：“……”
莱戈拉斯：“你为什么从来都不关心他？他不舒服的时候，他受伤的时候，你都这么冷冷淡淡的，你们是为什么在一起的？我不明白，你难道不爱他吗？我从来都不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对你来说，也许我和迈荣都是多余的！”
瑞艾尔喊了一声：“莱戈拉斯！”
然后他们两都消失在了暴雨里，没有回来。
乌欧牟来拜访他时，还告诉他，迈荣给他的石头，是一颗转生石。但他只能让一个人转生。此外，他还请求瑟兰迪尔继续寻找迈荣的那些戒指。这让瑟兰迪尔感觉自己还有事要做。
第一纪元末尾时，瑟兰迪尔和艾林凯拉在众精灵和他父亲的祝福中结婚。
但艾林凯拉没有陪伴他太久。
父亲也没能一直陪伴着他。
他度过漫长的岁月，也认识了像埃尔隆德这样的朋友。转生的莱戈拉斯远没有原来的那个那么乖，那么好管教。
他还用在莱戈拉斯在废墟中找到的那枚古国女王曾佩戴的怜悯之戒许了愿，令水晶棺中的索伦复生。但灰塔之城终究还是被摧毁倾覆。
他攒了很多很多的故事，想着如果还有机会，能一个一个地讲述给索伦听。
第四纪元，鲁瓦尼翁荒野上。
躺在行军床榻上的瑟兰迪尔在生命终将熄灭之时，想着他奢华锦瑟享受了一辈子物欲，也很想在灯光暖融，柔软舒适的宫殿卧床上与世长辞。看着窗外孤冷的月光，还能静静缅怀一下很久很久以前他和某人一起吟唱诗歌的情景。
可是他这一生，好像命运总是在和他的愿景作对。最后，要让他在这样饿殍遍地的荒野中，在简陋的营帐里与这世间告别。
他有点惋惜，攒的那些故事，终究还是没有机会讲给索伦听。
没能有机会看到索伦听了那些故事后，会有什么反应。是笑，是皱眉，还是嘲弄。
忽然就在这时候，那个声音响起来了：
“啊，您重伤在身，恐怕不便说话。那么恕我冒昧，将我的策略讲一讲。”人类肆无忌惮地走到了精灵王身边，单膝跪下靠近精灵王头侧，将嘴唇几乎贴近了精灵王耳穴，唇齿摩挲，气息让精灵王感到些微凉意，低语了一阵，笑道，“怎么样？您愿意相信我吗？”
瑟兰迪尔努力地抬起头，看着那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来到榻前。人影半跪着，自说自话地将一只手放在他额头上。
“哦！您烧得很厉害！那您肯定没精神好好听一听我的良策妙计了。我还是让大夫先来看看你吧！”
那人影起身像是急着要走，瑟兰迪尔神志不清的，这时候却忽然有了力气，一把将那人影抓住。
“别找大夫……陪我说说话。”
“哦！好吧。反正我是陛下您的军营中最闲的一个。好了，我就坐在这陪你聊天。”
瑟兰迪尔道：“你有纸笔吗，我想把一些事……记下来。”
“有的，陛下。我随身带着这本笔记本，上面记着我一路看到听到的有趣的事。我想以后如果有人愿意听我讲故事，我就把这些有趣的事儿分享给他！”
这人说话叽叽喳喳的，很聒噪。但声音很好听，清清润润，不会令人生烦。
瑟兰迪尔试着睁眼想看清对方容貌，可是他似乎太虚弱了，床榻边的油灯光芒模糊了那人的面容，他只勉强瞥到那人拿着笔记本的手指上戴着一个金色戒环。
“索伦……”
营帐内安静了片刻，那人影在瑟兰迪尔视线中靠近，几乎就把脸贴在他的脸旁。
“你慢慢讲，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会把你讲的事，一个一个都记下来。等你精神好的时候，我再把我遇到的故事，一个一个讲给你听。我攒了很多很多，这样应该可以讲很久很久。精灵和中土魔君的故事，应该会变成一个很长的传说。”
“但是，”那人语气一转，温柔又有些强势，“你必须好好看大夫。”
瑟兰迪尔先是惊讶，然后是胸膛里那颗快要平息的心脏似乎又有了力量跳动起来。他凝视着眼前的人影，在漫长的岁月里梦见过无数次，此刻却近在咫尺。
几个世纪的思念，到这一刻，却好像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嗯。”他乖乖点了点头，又困惑地问，“这是梦吗？”
人类脸上是有些自得的笑容，道：“掌管梦境的神，可不是我。不过我有了一个新主意，陛下，我们一起苟到第五世纪，呃，可以再长点，第六世纪，在一如的启示中，那是个神奇又吵闹的时代，到那时，我们可以躺在床上，看全世界的人在一个叫互联网的东西上吵架，肯定很精彩。”
瑟兰迪尔笑了：“你又在编故事吗？”
“我向你保证，到时我找份正经工作，养家糊口。”
瑟兰迪尔皱了皱眉：“那我努力活到那时候，看看你有没有在撒谎。”
过了片刻，瑟兰迪尔又害怕地问：“你还会再走吗？”
“不会。我因你而生，陛下。”
精灵王的传说就到此为止了。
两个世纪后——
喧嚣的城市中心，一栋摩天大厦里。
金发男人在一楼大堂沙发上等得似乎很不耐烦了，一次又一次拿出手机，敲着文字。
不多久，一个高大的黑发男人匆匆忙忙闯进来，一看到金发男人，便笑得贱贱地，狗腿地跑过去。
“对不起！原谅我！公司加班，临时开会，虽然我很想十分钟就结束会议，但是无奈那帮经理们太废柴了！你知道这个公司很需要我，老板离不开我！”
金发男人从沙发上起来，提着一个超市袋子，波澜不惊地转身走向电梯那边：“没关系，反正跪键盘的不是我。”
黑发男人狗腿地跟上金发男人，穿得西装笔挺，且一身衣装质地不俗，可在金发男人面前却像个追着人跑的狗头销售。
“晚饭我来做吧，吃完厨房也我来收拾……哦！秘书又来催我开会了！我想辞职！不是，我想把这家公司关了！咱们去海边度假吧……呜呜呜，我先接下电话。”
金发男人淡定地叹气：“晚饭还是我做吧。”
“不不不，我昨天刚学会了怎么做法式鹅肝，今天试试！——啊，喂？干什么这时候约开会？你没有男朋友吗？下班了不去约会吗？”
两人家长里短地你一句我一句，说着些旁人听起来琐碎无聊的话，一起并肩走进了电梯。
“兰兰，以后我们再也不用管别人怎么看我们的爱情了。”
【索伦，这次你还会离开我吗？你是真实的吗？】
【不会再离开了，我要和你一起走到这个世界时间终结之时。】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181章 Chapter 18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