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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 4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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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长空霁怎么打算,总之风陵还挺自由,有人跟着保护,还能自由出入。
越千年也放下心来,只交代风陵有需要找她就好。
她照例去了魔宫,长空霁没在,又去了巡卫所。
这两日长空霁在魔界震慑着,闹事的人少了不少,越千年的工作量大大减轻。
“还有什么事儿吗?”
“都处理完了。”哈索回复道。
“证据呢,找到了吗?”越千年随口问道。
“找到了,已经提交给了负责审讯的原阻。”
越千年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走吧,去看看。”
原阻常待在地牢旁的审讯间,越千年和他打过几次交道,是个正经做官的人。
审讯间没有遍地血腥,但也阴森幽冷。
“统领大人怎么来了?”原阻从卷宗中起身。
越千年抬手制止他行礼:“原阻不必多礼,我过来看看杨桉的案子。”
原阻从乱七八糟的卷宗案桌上,抽出几张纸,递给越千年。
“此案,报案人有三位,人证物证俱全,甚至有一户人家一直未曾将死者下葬。”
原阻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脸色,见她似乎没什么要保杨桉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他并非土生土长的魔界人,而是无法入道才转投魔界的修士,没什么打打杀杀的心思,也很喜欢这份工作。
上一任的统领肆意乱来,根本不走流程,导致巡卫所一片混乱,原本他都想不干了,谁知道新上任的这个看起来还像话,从不乱指挥。
而杨桉这个人,原阻曾几次都判好刑,却还是让他大摇大摆走出去了。
“接下来,按正常程序来就行。”
越千年的话给原阻和哈索都吃了一记定心丸。
原阻马上吩咐人去提审杨桉。
提审的小兵很快慌张的跑回来。
“大人,杨桉大闹地牢,吵着要出去,还打伤了好几个守卫!”
该他管辖的地牢出了事,原阻立刻道:“属下先去片刻。”
“一起去吧。”越千年怕杨桉真的不管不顾。
“大人,这边请。”
地牢弥漫着一股腐烂的霉臭,多数都是十来个人关一间,还没走到便听到杨桉尖锐的声音。
“我今儿就要走,谁拦谁死!”
杨桉一手抓着锁链,身边还躺了几个手上的守卫。
“柏将军已经来过了,她姓越的算个屁,今天拦我的,我可都记住了。”
杨桉还在大放厥词,却没有发现眼前的守卫都已经低下了头。
杨桉有所察觉的转头,越千年正背手站在他身后。
杨桉第一次见越千年,上下打量一番,莫名其妙地露出一个笑:“越统领倒是有几分姿色。”
见他如此冒犯,哈索厉声呵斥:“放肆!”
越千年没做声,也没有理他,自顾自抬抬桌子,摸摸凳子。
原阻看得不解:“大人?”
越千年掂掂手里的木棍,满意的点点头。
接着迅速在杨桉膝盖上敲了两棍,杨桉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坐到了地上,只感觉腿上传来一股剧痛,忍不住哀嚎起来,颤颤巍巍的看去,双腿膝盖已经被敲碎,血水浸湿了裤子。
“你你你……”杨桉指着她想骂,却被越千年释放的威压逼得冷汗直冒。
显然这个举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到了,反应过来的原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越千年拉了条凳子坐下,用下巴指指杨桉对原阻说:“就在这审吧。”
原阻骤然感到压力,硬着头皮喊人来记录。
“嫌犯杨桉,三日前因在万利赌坊前打伤幼童被巡卫所捕,可有此事?”
杨桉不回答,越千年抖了抖手上的棍子,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的手,杨桉被这个眼神吓得一激灵。
“我不是给他家魔晶了吗?”杨桉没好气地回答。
“残害幼童案件处罚并不以受害者家属意愿为准。”原阻接着说道,“除此之外,还有你在‘还复来’赌坊杀害哈桑案、城西茶庄杀害葡珠案。”
“受害者家属再次报案,故三案并查。”
杨桉琢磨出味儿来了:“合着今儿就没打算放过我!”
原阻不为所动:“你若被人诬陷,本官自然会明查。”
这话他只当耳旁风,因为确实做过。
“以上三个案子,可是为你所犯?”
杨桉看着自己废掉的腿,恨恨地剜了一眼越千年:“是又如何,证据?”
原阻微微偏头,随从心领神会,出去片刻,便带来了他要的证据。
两个巡卫抬着一张盖着白布的担架,后面跟着一个男人。
隔着老远,一众魔修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和腐朽的味道。
原阻上前掀开了担架上的白布,露出一具死状凄惨的女尸,身上挂满冰霜,整个腹腔被炸出一个洞,臂膀也断裂。
看见尸体上的洞,杨桉错愕的抬头:“你居然还保存着这个该死的女人的尸体?!”
明明他姐姐已经了结这事,还给了他们一笔钱啊。
杨桉出奇的愤怒:“越统领,我可已经给过补偿了,他算计我!”
原阻不理会他:“在死者葡珠身上检测到你魔气的残留,而造成魔气残留的伤口为致命伤,你可认?”
杨桉痛快承认:“是我不小心弄得,但他家已经收了钱息事宁人了,这种陈年旧事还拿出来说!”
一直站在担架后的男人忽然丢了个包袱在地上,沉甸甸地,吓了杨桉一跳。
那个男人跪到原阻身前,磕了个头:“我女儿死后,杨桉想脱罪,用我母亲威胁我,让我签同意书,我不得不屈服。”
“我也担心小女死不瞑目,所以一直未曾下葬,如今我老母已经走了,我孤家寡人一个,势必要求一个公正。”
头发花白的父亲陈词并没有多么激烈,所有人却都感受到了蕴藏在沙哑语调中的悲怆。
巡卫解开包袱,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魔晶,原阻微微点了点头。
“说一下你是如何杀害葡珠姑娘的。”
杨桉侧头瞥了一眼,仿佛得到了什么肯定,往牢房的柱子上一靠,不以为意地说起了这桩他都快忘了的官司。
“忘了啥时候了,应该是三五年前了吧,那时候她还是个茶女呢,我瞧她有几分姿色,想抬她做妾,结果她非不识抬举,说话可不中听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她要是不哭不闹,我也不至于!”
“就说睡觉这回事吧,难道她没爽吗,至于指着我骂吗?”
“你都不知道那小娘们骂的多难听,我一时酒劲上头,就动手了,酒醒了才知道人没了。”
花白头发的中年人不忍再听,转过头握紧了拳头,通红的眼眶流下眼泪。
越千年在心中叹息。
原阻挥手让人把葡珠抬下去,继续道:“十年前,你在‘还复来’赌坊杀害哈桑一事,你可认?”
越千年忽然侧耳,听见微弱脚步声慢慢靠近。
有人来了。
这件事杨桉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你有病吧?都十年的事情了,谁还记得清。”
原阻也没动怒:“那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当日,你在赌坊赌输了魔晶,前来送酒的伙计哈桑成了你的发泄对象。你借口酒太烫,将哈桑活活鞭笞致死,赌坊上下一百多人亲眼目睹。”
原阻顿了一下:“当时负责这桩案件的也是我。”
“你可承认此事?”
“没有的事!”
杨桉刚想说话,就被一道女声打断,他抬眼望去,不禁面露喜色。
“姐姐救我!”
杨眠穿着华丽的拖地裾裙从阴影处走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杨桉,以弱柳扶风般的姿态向越千年行礼。
“妾身杨眠,见过越统领。”
看见杨眠的动作,越千年难受的移开视线,刚刚她一打眼就挑出她行礼的七八个错处,忍着想纠正她的冲动,待她立端正,越千年端详她的脸。
蛮好看的,除此之外也没什么了,修为大概筑基期的样子,魔气松散。
见越千年不讲话,杨眠继续道:“妾身乃是柏将军的夫人,请越统领借一步说话。”
越千年抬起手,越过杨眠,指向她侧后方的一名巡卫,命令道:“抓住他。”
两个巡卫从队列里出来,将给杨眠报信的那个巡卫反手押住,哈索挥手,让他们将他带下去。
越千年这才回道:“眠夫人有话直说就好。”
见越千年没有任何想要私下聊聊的意思,杨眠环视了一圈,咬牙道:“你可以提条件。”
越千年笑了:“可是我没什么需要的。”
杨眠何尝不知道,她一个将军夫人都有送到眼前花不完的魔晶,更何况一个魔尊徒弟,巡卫统领。
她有些打怵:“但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想着他们身后的厌胜,杨眠又有了些底气:“你也不想厌胜将军亲自过来吧?”
越千年看向原阻:“他该受何种刑罚?”
原阻感觉到要发生什么,垂着头道:“按例当是死罪。”
“写上。”
原阻连忙在笔吏递过来的纸上用红笔在‘死’字上画了个圈。
“越统领,我弟弟只是一时糊涂啊,你怎么能这么做!”
杨眠此时真有些慌了,想去拽越千年的胳膊,却被哈索拦下
越千年站起身来,浓郁的魔气霎时间向杨桉袭去,将他紧紧裹住。
“啊——你在做什么?救我!”
众人看不到被魔气包裹成茧的杨桉,只能听到他惊恐的嚎叫和呼救。
“杨眠!快救我!”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不要——”
即便杨桉求饶认错,杨眠惊呼出声越千年也丝毫没有住手的意思,待到声息渐无,越千年才收了手,看着尸体出神。
魔气散去,杨眠看清杨桉的样子,惊吓地后退。
他已经成了一具干枯的尸体,只有一双死死睁着得眼睛,让他看起来没有那么像一个老死的人。
杨眠捂住胃部,她觉得有些恶心。哈索和葡珠的父亲却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慰。
原本只盘踞在脖子的魔纹,已经蔓延到了越千年脸上,从下颌角到眼底,充满妖异感。
“你怎么敢?!”杨眠不敢置信。
越千年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情跌至谷底,她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残忍、贪婪。
听着杨眠的叽叽喳喳,越千年不耐烦地抬起手,寒声反问:“你也要试试吗?”
杨眠吓得往后缩,杨桉金丹期修士都无法抵抗,更别说她这个靠财宝堆上来的修为了。
“处理了吧。”撂下一句越千年就走了。
原大人默默在判决纸上盖了个章。
“尸体可以带走了。”原大人看了一眼杨眠。
杨眠敢怒不敢言,使了个眼色让随从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