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风灼莲

59、身世

　　“卫跃，你陪我去看我刚得的画。”卫驸马站起来带走了卫跃。

　　很快屋内就剩下卫琳岚和永宁长公主。

　　“秀珠是您的人吗？”

　　“是。”永宁长公主沉默了一瞬，承认了。

　　“皇姑姑......”

　　永宁长公主打断了卫琳岚的话，“不要叫我皇姑姑，有些事情也该告诉你了。”

　　大概是永宁长公主已经得到了泰和帝的承诺，又或者是她担心可能还会有什么意外。

　　正好卫琳岚来长公主府，永宁长公主打算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这样至少在半个月后的大朝会上卫琳岚不会再受一次冲击。

　　从永宁长公主的讲述中，卫琳岚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始末，包括她的身世为什么会如此曲折。

　　原来在十七年前，当时永宁长公主和施贵妃的关系还算不错，施贵妃有孕后担心生不出皇子，想到了狸猫换太子的主意，她首先找上了同样有孕的永宁长公主。

　　施贵妃表示愿意交换她们的孩子，如果永宁长公主生下了男孩，不然她希望永宁长公主能帮她找来一个男婴。

　　永宁长公主当时并没有答应，但这件事被泰和帝知道后，泰和帝找上了永宁长公主，暗示她同意这件事。

　　因为泰和帝计划以此事在将来某一天能顺利夺走施侯府凭借施贵妃得到的权力。

　　而泰和帝给施国公兵权就是在彰显他对施贵妃的宠爱，也是在借机打压武安王府。

　　从一开始，泰和帝就想好了借由施侯府平衡武安王府的势力，然后再借由施贵妃狸猫换太子之事剥夺施侯府的权力。

　　对于泰和帝来说，他虽然爱施贵妃，但他并不爱施贵妃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去在意施贵妃娘家的下场。

　　于是在泰和帝的授意下，永宁长公主和施贵妃达成了合作，而在中间帮忙的则是谢嬷嬷。

　　后来永宁长公主先开始生产，施贵妃听说后立马让人熬了一碗药喝了下去，在催产药的药效下，她和永宁长公主几乎前后脚生下了孩子。

　　当谢嬷嬷抱着施贵妃的孩子来找永宁长公主时，永宁长公主正躺在床上抱着刚出生的女儿。

　　周围的人都被她借口挥退了，就连驸马她都没敢让他牵扯进来。

　　看见谢嬷嬷过来，她看了一眼谢嬷嬷怀里那个孩子，她问了一声是男孩还是女孩。

　　谢嬷嬷告诉她，是一个男孩。

　　施贵妃其实生了一个男孩，这事连施贵妃自己都不知道，当年除了永宁长公主和谢嬷嬷，就只有泰和帝知道。

　　听到其实是个男孩时，永宁长公主惊讶了一刹那，然后她很快反应过来，泰和帝仍然吩咐谢嬷嬷将人抱出来是打算做什么。

　　她当时没有再问谢嬷嬷会把那个孩子抱到哪里去，因为谢嬷嬷来看过她就抱着孩子离开，她就已经猜到会去哪里了。

　　这件事发生后，施贵妃就一直以为她的孩子和永宁长公主的孩子交换了。

　　担心随着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可能会让施贵妃察觉到什么，泰和帝在永宁长公主的孩子出生后就借金光寺高僧之口，让谢嬷嬷带着孩子去了江南别宫。

　　这样京城里就只剩下一个孩子，就算施贵妃从这个孩子察觉到了什么，只要不和另一个孩子见面，她就很难知道真相。

　　当然谁也没有想到，施贵妃的孩子长大后居然不像她也不像泰和帝。

　　永宁长公主担心江南别宫里全是泰和帝的人，谢嬷嬷一个人无力照顾好她的女儿卫琳岚，于是她动用皇家暗卫的力量，让谢嬷嬷将孩子送去了卫驸马家的一户远方亲戚那。

　　永宁长公主事先打听过，那户人家衣食富足、性格和善，只是夫妻俩多年无所出，她托他们照顾自己的孩子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谁能想到，那家夫人后来生出了自己的孩子，还因为有了亲生的孩子对抚养的孩子态度大变呢。

　　永宁长公主一开始不知道，但她一直让人关注着卫琳岚，青石镇卫家请去的几个女夫子都是永宁长公主安排过去教导卫琳岚的。

　　后来青石镇卫家不请女夫子了，正巧泰和帝这边也察觉到了江南别宫的问题，永宁长公主不得不暂时撤走青石镇的人，同样借某个云游高僧之口说服泰和帝接受了卫琳岚住处的变化。

　　卫琳岚及笄时，永宁长公主一边担忧着卫琳岚，一边进宫提醒泰和帝到了当年约定让卫琳岚回来的时间了。

　　泰和帝拖了些时间才松了口。

　　不巧地是卫驸马得知了这事，当他当时在长公主府上并没有听全，他以为养在青石镇卫家的卫琳岚是施贵妃的女儿，皇宫里已经成为太子的皇子是永宁长公主和他的孩子，当年这两个孩子被人互换了。

　　偶然听到了错误消息的卫驸马，又做了一件错事，他回勇毅伯府将这事告诉了他的母亲，勇毅伯老夫人，然后说服老夫人派人去接卫琳岚回来，以勇毅伯府姑娘的身份养在府上。

　　卫驸马这么做是为了抓住施贵妃的把柄，在必要的时候给施贵妃一击，他是为了让永宁长公主高兴，毕竟现在施贵妃和永宁长公主关系不好，他帮永宁长公主对付施贵妃，永宁长公主自然会高兴。

　　勇毅伯府的马车去青石镇瞒不过永宁长公主的暗卫也瞒不过锦衣卫，于是永宁长公主和泰和帝一下子都猜到那辆马车可能是去做什么了。

　　泰和帝只是让燕朗去了一趟青石镇确定卫琳岚是不是真的在那。

　　同时又悄悄派人向施贵妃透了消息，于是施贵妃派了施少卿前去找人，但可惜的是直到调换皇子的事情爆出，施贵妃被囚禁于宫殿，她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过施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后来发生的事情，卫琳岚基本上都知道了。

　　永宁长公主讲完后并没有急着等卫琳岚的回应，她知道这些事情卫琳岚需要一点时间消化。

　　她坐在旁边安静地等着。

　　卫琳岚的确需要一点时间思考下，从永宁长公主的话里她已经清楚了她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她也明白了施贵妃对她的不喜和敌意是因为什么。

　　前世、今生，一件件曾经疑惑不解的事情都因此有了解答。

　　虽然还有一件事不太确定，但想来她的猜测也不会错到哪里去。

　　“母亲。”

　　“孩子。”听到卫琳岚这一声母亲，永宁长公主知道卫琳岚这是想明白后接受了她。

　　她的女儿知道真正知道了自己的父母是谁。

　　永宁长公主感到有些酸涩的喜悦。

　　“半个月后大朝会上，你皇舅舅就会还你身世大白，那时你就可以回来长公主府了。”

　　“半个月不长，那我很快就可以回到母亲、父亲和弟弟身边了。”卫琳岚喜悦地说道，接着她又提起了一件疑惑的事情，“母亲，废太子是施贵妃的孩子吗？”

　　永宁长公主又沉默了，她神色凝重地点了下头。

　　卫琳岚感到心惊，按照永宁长公主的说法，泰和帝肯定也清楚那个孩子是施贵妃和他的孩子。

　　但泰和帝为了自己的权势，还是按照计划舍弃了废太子，那其实是他亲生的儿子，还是他最爱的女人生下的长子，他居然能说舍就舍，说不认就不认。

　　这份凉薄让人感到恐惧。

　　“母亲，泰和帝对亲生儿子都能这样狠，现在武安王和施侯爷的兵权都在泰和帝手里，锦衣卫又是泰和帝的心腹，那么泰和帝现在最担心的会是什么？”卫琳岚担忧地看向永宁长公主，她想母亲应该也想到了，泰和帝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夺走或者毁掉永宁长公主手里的暗卫。

　　“至少我活着时......”永宁长公主当然知道，现在她那位皇弟下一个动手的目标会是谁，但只要她和母后还活着，长公主府就不会有事。

　　那么等到母后和她都死了以后呢？

　　她能等到新皇即位？或者新皇不会想要除掉握有皇家暗卫的长公主府吗？

　　卫琳岚看见了永宁长公主眼里的挣扎，她对有件事又多了几分把握，她上前在永宁长公主耳边低声劝道。

　　......

　　燕朗带着泰和帝的旨意回来时，卫琳岚和永宁长公主已经谈完了，得知泰和帝同意她在长公主府住上一晚，卫琳岚就没有回宫，她去了玲珑阁。

　　燕朗也跟了过去，他需要负责卫琳岚的安全。

　　第二天回宫后，卫琳岚依然和往常一样待在宫里，有时去看看太后，有时去御花园走走。

　　看似平静的京城里又不知道有多少风浪在悄悄掀起，时间很快到了泰和帝答应永宁长公主的那一天。

　　大朝会上，永宁长公主带着卫琳岚也上了殿。

　　泰和帝在听大臣们讲了几件政事后，瞥到永宁长公主焦虑催促的眼神，他咳嗽了一声，给锦衣卫指挥使燕朗一个眼神。

　　燕朗知机地站出来说道：“皇上，臣有要事禀告，是关于永宁长公主和琳琅公主的事情。”

　　“什么事？”泰和帝心里都知道，面上却装得完全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