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褪色者与女巫 ...
-
一堆人闯进地下墓地，堪称壮观。
托莉娜箭精准优雅给予昏睡，休里耶毒调香瓶暗中掉血，参谋女巫剑术出神入化，褪色者太阳石超远距离投掷……
本该是这样的，然而最终只有女巫跟着褪色者下墓地，另二人戍守赐福。
……
“呃，这个即死效果的咒蛙雕像好麻烦！”就算有抗死效果的“死王子的脓疮”，也依然棘手。
女巫抽出佩剑，“我这边倒是有不少抗死的物品。”她掏了点，坦然在褪色者的眼神中塞回去意外掉落的戒指。
“那个很有索尔城的风格。”褪色者随便挑了一件带。
“您是想说葛德文的风格吧，”女巫收拾好剩下的，“专门赠予的礼物，转赠是一种轻蔑，那枚戒指可不在挑选之列。”
“比起这个，为什么送戒指。”
不是赠礼的原因，而是为何偏偏送戒指。
女巫似乎没有理解到完整的意思。
“他返回罗德尔之前给的，就是期望'远离死亡'的那件物品。”
女巫稍作停顿，“大概和托雷特，以及月光大剑有类似的象征意义。”
托雷特是具有智慧的野兽，只会承认具有为王资质的褪色者；月光大剑是利耶尼亚王室的婚契书，向来只会赠予伴侣。
“所以、所以那个是葛德文……”
褪色者看看装着戒指的地方，又看看女巫，受到了“拉达冈就是玛丽卡”同等程度的冲击。
“更近似心腹的表达吧。”
对此“供词”，艾尔登之王予以采信。
毕竟也没有更合适的词语能够描绘。
拉下拉杆，墓地内亮起照明。
幸而石像鬼的眼睛不具有感光功能，不然这一堆围攻，也是个难题。
“刚下来就想说了，”褪色者下蹲，躲过咒蛙那对巡回的咒死大眼睛，“这里关于死亡的要素也太多了！”
“头一次下墓地，原来有这么多出血的石像鬼。”这是女巫。
褪色者忍不住道：“你对死亡的力量是不是太熟悉了？”
女巫示意同行者对着大眼睛来了一发“死亡刀刃”。
“神皮使徒的黑焰倒是更麻烦些。”
神皮使徒是宵色眼女王的信徒，后者更是命定之死的前任载体。
她瞥了眼黑刀。
宵色眼的结局已经固定在这里，无可更改的注定过去。
“说起来，还没问过，”她熟练点起“星光”，“您是为什么非得成为艾尔登之王不可的。”
成为艾尔登之王也需要理由吗？
——不就是渴望吗？
我想，我见，我征服。
做得到，就去摘下为王的桂冠。
交界地向来如此。
然而这位王稍稍沉思。
“稳定交界地局势的伟大想法，肯定是没有的。都返回交界地了，当然是冲着加冕去的。”
褪色者想到烹煮龙虾的颓丧者，补充到，“或许是恰好，我还拥有力量。”
一堆话，全是谦词。
哪怕葛孚雷和拉达冈全无全盛之姿，也和路边能够轻松除掉的米兰达花不可并语。
“……”
褪色者和葛德文是不一样的。
二者同样拥有明确的使命感。前者专注成王，后者执着黄金。
她想。
并非孰优孰劣，只是不能共存。
多么……
惋惜。
假使这二位能够处在同一时代，一定会迎来时代之战，宛如奇迹。
出色的如同刀尖折射之光。
鬼使神差的，她说——
“你想，见一见葛德文吗？”
褪色者收起表情。
“你是指黄金树根深底的那具……吗？”
似乎不是很愿意提起身为死王子的葛德文。
“不是死后显现熔炉百相的身体”她摇头，“葛德文以这种方式留存，是一种屈辱。”
“我想让你见的，是另外的葛德文。”
无异于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这种事情，你之前也说过，是做不到的，对吧？”
“嗯。”女巫点头，“复现的不是无魂的他。是意气风发与龙结盟的他，是被称颂为黄金的他。”
这话抽象，褪色者竟奇异理解了。
“活过来的，不是葛德文本人，是众人眼中的葛德文吗？”
这样的葛德文，能够称之为“葛德文”吗？
另外……
艾尔登之王艰难开口：“他会一直存在下去吗？”
女巫摇头。
“一般情况下，没有那种可能。”
复现的终究是虚影，即便拥有分毫不差的外貌，完全相同的举止，也不是死去的那个。
——
女巫塞紧盛放秘银的器皿，转而掏出一瓶金色的粉末。
褪色者靠在雾门边，在晦暗的照明下勉强分明，那粉末似乎是某种矿石的研磨物。
……应该不是古龙岩锻造石吧？
死骑士忠诚戍守雾门外，不论内里发生什么声音都不回头。
“根据你的那个……圣遗物，对，圣遗物理论，”褪色者提问，“这里最靠近死王子的脸皮，如无意外，召唤出来的会是死去的葛德文。
“而不是糅合黄金树与龙信仰祷告的黄金王子。”
女巫嗯了一声，“所以这里最重要的圣遗物，不是那张脸皮，也不是死骑士。”
链子下坠着黄金戒指，哪怕是昏暗环境也没能染指它所散发的气息。
“——而是这枚戒指。”
一枚来自葛德文的戒指。
褪色者哑然。
明了为何死王子杖被排除首选。
一系列死王子相关的物品，都落入下乘。此地能与之一争的，只有那张死王子的脸孔。
而戒指的祝福是，远离死亡。
重重排除之下，召唤的结果只剩下了“黄金”。
褪色者：“……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召唤葛德文了吗。”
女巫不回应。
只身迈入秘银与矿物金所铸就的阵，身前的阵中央供奉着戒指。
“……金与银交织的躯体，黯与光相容的灵魂。”
褪色者亲眼见她一笔笔画出的法阵亮起微光，宛如活物呼吸，一明一暗。
……难以呼吸，如同违背生与死的界限，那一刹那，沉溺于不见树光的方寸间。
“无人醒来之夜前来此处，赋予尚未死者暂留之七日许可。”
法阵沸腾了。
难以言说这一刻的繁复心绪。
激动，好战……浑身血液随着法阵同频。
“凭依虚构躯体，开拓人之未来。”
无暇细思其中含义——
金与银蠕动成一副高大的身躯，哪怕细节尚未刻画，也得以明了，这就是复现的葛德文！
与成王之路相伴的警惕，艾尔登之王并未遗忘。
褪色者的玉座下堆满黄金一族的骸骨，葛瑞克，蒙葛特，蒙格，葛孚雷，甚至是法环的容器玛丽卡。
葛德文会怎么看待这样一个角色？
恨意？杀意？亦或是……
“你是杀死了我的血亲的艾尔登之王。”
葛德文并未流露不满。
……真奇怪，怎么会这样？
信仰托丽娜的休里耶，尽管是看到圣女对褪色者的些微偏好，就难以自抑地涌出怨恨与自卑。
葛德文竟然毫无类似的情绪。
英灵在现界的一刻，就应当获取了现状的知识。
他理应高举武器，对褪色者进行一场正当的复仇之战。
这是黄金王子天然的权利。
“……你不想杀死我吗。”
葛德文正给巫女戴上圣遗物的项链，叮嘱她如果再度死去，那就用戒指顶替。
闻言道：“为什么非得杀死你不可。”
难道要说，我的手里全是你亲族的血吗？
葛德文：“你的确杀死了他们，盲打莽撞地却离母亲的愿望更进一步了。”
身为艾尔登之王，褪色者并不天然矮谁一头。
那所谓的“母亲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什么样的愿望，引得神与半神角逐？
璀璨的黄金没有解释，洞悉人心的女巫在此刻也悄然沉默。
问题的答案太过可怕。
可怕到不论对交界地的哪一种族道出，都只会得到同样的惊斥。
——异想天开！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褪色者与女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