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人类早已毁灭的绝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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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相对的交谈。
刀藏在身后，表情平静而眼睛微眯，有如狮子搏兔。
从计划那里开始，这些都是人工月人们不曾听闻的部分。
可是将近万年的糜烂奢华充斥了他们的思考，语言隐藏了太多，两位的表情更是难以解读的晦涩。
金刚老师垂目，恍若未曾听闻。
“您也来不及了，我的计划即将成功，”月人王子叹气，似乎在真情实意的为她叹息，“历经万年的证明，我是正确的。”
阿系明白艾库美亚在说什么。
无非是蠢毒的计划顺利进行到最后一步了，并且这最后一步也即将完成了。
这是万年的最后三日。
是人造神的苏醒倒数三日。
阿系深深地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两位。
月人王子能言善辩，金刚沉默不言。
坦桑石露出近似嘲弄的表情。
“你既笃定胜券在握，那我也不便打扰了。”
“你凭什么说艾库美亚的计划会破产！”
一直被艾库美亚拦住的陌生月人气愤地喊出来。
阿系扫了一眼，对这个月人没什么印象，“你是谁？”
“她是我的妻子。”回答的是艾库美亚，他试图将那个月人拦在身后。
“那看来是人工的月人。”撰写那份计划的时候，可没有看到这么和艾库美亚形影不离的月人。
阿系对别人的情爱不感兴趣。
转身就走。
月人王子吩咐侍从看好她，起码千万别让她见到磷叶石。
——
三日相比万年，不过滴水之于汪洋。
众月人乘坐黑点来到地球上，地表上只见一名高大的神。
没有五官，没有明确的四肢，但祂确实立于这片大地之上，仁慈宽厚并且看起来毫无攻击性。
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神明。
“我想，我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人。”
神说话了。
月人们整齐地拜伏，好像超度的光芒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于是千万年的寻死终于得尝。
“直到现在，我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艾库美亚惊讶地抬起头。
神的旁边站着一道身影。
火彩灿烂的铺开，宛如无形的冠冕加身，瘦削高挑的身形他再熟悉不过。
是宝石人。
坦桑石。
毫无攻击性的身躯俯下，像是那个灿烂阳光里抱着头颅的磷叶石。
他从背后环住阿系，把那个于祂而言太过渺小的宝石人拢进怀里。没有五官的面庞依恋地贴合着冰冷的躯体，祂无视了跪伏一地如同朝圣的月人们。
阿系伸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慰着新生的磷叶石。
她没见过磷叶石这副面孔。
更多的，是跪在海滨旁，膝盖和小腿被海水锲而不舍洗刷的苦行僧模样。
或者是那个抱着她的仿制头颅蜷缩起来的可怜孩子。
她现在所用的躯体，起初只是为了敷衍人工月人们所作的，所谓样品。
艾库美亚恐怕也没想到，这副样品竟然能够动起来吧。
——
跳了粉碎机后，她静静地放空自己的意识，不去管身体被哪个阿德米拉皮里斯吃掉。
——直到有人在呼唤她。
……坦桑石……
…坦桑！
救救我！坦桑石！！
剧烈的呼救把她从朦胧虚无的状态中惊醒。
她由是得以看到名为“磷叶石”的一生。
这个并非是由于不幸，而是艾库美亚精挑细选的牺牲品。
祂的意识海参杂了太多东西。
一直在失去的双腿，反复被海吞吃的双臂，破碎的拼不起来的南极石，和被月人射落的头颅。
还有一直在说“过了桥记得把桥烧掉”的博士。
阿系于是拉住不停下落的磷叶石。
一遍又一遍着手抢救祂失去到麻木的东西。
“为什么，要救我。”
磷叶石问她。
彼时阿系正在帮祂接上双臂，这是第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八次。
“因为你在向我求救。”
“也因为你值得。”
她答道。
啊。
原来我是值得被拯救的吗？
黄金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滴在祂第三万五千二百二十八次接上的双腿上。
真奇怪。
明明双腿是自己的，双臂也是自己的，怎么身体里还有黄金呢。
祂扑进阿系的身体里。
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
不可否认，阿系完善了那份“新神计划”。但与原本不同的是，完成后的计划是只有她才能做到的事情。
她会成为链接正确历史的纽带，以确定中断的人类历史为正本，反证此地此时此刻不应当有人类存在。
借此，月人将会作为旧人类，被概念性抹消，而宝石人会作为新生的生灵和人类隔离，在这片大地继续生存。
但阿德米拉皮利斯的现状对她的理念造成了巨大冲击，使她放弃了原先的打算。
在成为意识体完成对月人的诅咒后，她陷入沉睡。而今，她要将那份诅咒兑现。
其一为月球爆破。
无数的陨石落下，末日的景象掩盖了新神降世的光彩。
其二为月人固化。
他们的依然保留思考的能力，躯体会如同尚未点燃的蜡烛，作为固体存在，修复时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无法死去。
每个月人都零散的扔在大地上的角落，断绝一切交流，视线之内空无一物。
其三，也是最后的。
奇迹消失。
没人能在这片地狱中找到求生之路。
所有的罪行都要在这里还清。
而磷叶石则会由她进行概念化升华，抛弃形体，只以最原始的孩子模样进行精神固定。
放飞到属于她的夜空，成为一颗闪烁的星。
——
唯有虔诚苦修者方得证大道。
只想放下屠刀便要成佛的——
也过分仁慈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人类早已毁灭的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