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人类早已毁灭的绝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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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终止在三次陨石坠落，不仅是人类，地球上活着的生命都在这次毁天灭地的大灾难中消失殆尽。
这是经由历史本身所确定的绝对事实。
所以，不管阿系要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既定的事实。
更重要的是，月人那边传来了一个堪称异想天开的计划。
零散的计划细节足够她推导大致全貌。
这份计划借由某个尚未诞生的宝石人为载体，堵上运气和谋划，将其打造为新的“神”，新的祈祷机器。
如果要评价这份计划的缜密程度，只能说是家徒四壁的漏风；毒辣程度倒是和醍醐景光不相上下。
阿系想到这里，闭了闭眼。
人总是喜欢造神，却从来不曾想过他们是否能驾驭这人造的神明。
因此月人确实在赌，将千年万年的时间作为赌注，都堆在“神”的那一方，以祈求这新生的“神”确实如他们所愿，是个能够运转的祈祷机器。
至于修复金刚，那更是无稽之谈。制造他的人早已消散，也没有图纸留下。
要是能修好，何至于无数宝石人化作尘埃。
她登上了黑点，决心前往月球。
与其让未来无辜的某个宝石人承担这些，不如把她作为新“神”的载体。
至少她很熟练。
——
磷叶石翻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顶部一尘不染，看得出来经常被擦拭。
于是他也小心地打开盒子，一边问，“这个盒子我能看看吗？”
医生正忙着准备粘合的用具，闻言摆摆手示意他自己看。磷叶石太脆弱了，同伴们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把他弄碎，他可是医务室的常客。
咋咋呼呼的宝石人瞄了一眼僵住了，他把盒子挪远点，明显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他呼喊起来，“金红石，那是谁啊？”
金红石闻言瞟了一眼。
熟悉的、灿烂的辉光散射在整个走廊里。
他沉默着回身，注视那个永远也不会睁眼的头颅。
似乎看见她抱着新寻得的红宝石矿物踏进这个房间，笑着打招呼说，希望这次找到的能帮上忙。
金红石声音干涩：“……那个，是坦桑石。”
那颗头颅安静地躺在那里，好像她只是沉沉地睡去了。
磷叶石从来只晓得庸医在尝试修复帕帕拉恰——别名帕德玛刚玉的宝石人，时常能瞧见金红石穿着那身熟悉的白色长外套，坐在采光最好的地方，对着一堆柱状体红宝石敲敲打打。
这个盒子从来没见他提起过，这个曾经存在于学校每一处的坦桑石就像从未诞生，不管谁的口中都寻觅不到她的半分踪迹。
像幽灵一样，每个人都缄口不言。
可是金红石爱惜地保存着她最后的头颅，黑曜石那里有一把闲置的长刃，红绿柱石总会不自觉多做一件冬眠服……
她应当是被同伴们爱着的，手足般的关怀着。磷叶石想。
——
当接上青金石的头颅时，磷叶石什么也没有想，他什么也没办法想，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头颅。
他又一次失去了部分记忆。
这个想法滑过脑海，他没有丝毫反应，就好像已经很熟练这种事情了。既然能被忘记，那可能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吧。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无数的疑惑。
而青金石的头颅为他提供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毒药——智慧。
于是磷叶石自心中发出怀疑的无声呐喊，他无法再用以前纯善的态度，信任那个高大的金刚老师。
无数的恶意隐藏在偏见中。
但是偶尔，他感到疲惫的时候，也会喜欢摸去医务室，把另一个头颅从盒子拿出来。
抱着她侧躺在一张长凳上，头颅就放在小腹旁，静静地晒着毫不吝啬的阳光。
明明没有见过。
磷叶石却很熟悉这个淡紫色的宝石人。
知道她总是沉默地独处，知道她不会对投来的善意视若无睹，也知道她几乎不参与本职工作以外的团体活动。
每个同伴都对她讳莫如深，像是他们共同保有的秘密。
磷叶石翻了个身，直面那轮挂在天空的太阳，刺眼的光芒令他从眼眶里流出了液体的黄金。
回顾自己的身躯：起初是换上了玛瑙的双腿，后来是得到了黄金的手臂，现在接上了青金石的头颅。
他失去，然后得到了其他的什么作为替代。莫名的预感掐着他的喉咙说，往后他还会被替换下去。
可是这副东拼西凑的躯体，只剩躯干是磷叶石了。
再替换下去，他还是他吗？
磷叶石拢住坦桑石的头颅，蜷缩成一团。
——
阿系转动手腕，适应着身体。
虽然没有一点是原装零件，但起码能用。
“坦桑石～你醒啦？”
坦桑石回首。
那个月人提起蓬松的裙摆左右旋转。
阿系上往下打量，从下往上打量。
穿着夸张又精致，存在形式为魂，她依然不觉得自己见过。
“诶？你不记得我啦？好过分啊…”他拉了长音，显出一种奇异的令人不适的娇俏，“我是钻石啦～”
面前俏丽面容的月人弯起眉眼，“你真不记得我啦？”
礼貌性挂着的微笑缓慢拉平，面上的疑惑逐渐褪去。那双仍是璀璨宝石的眼睛凝视着自称“钻石”的月人，过分专注的视线盯得他摸了摸双臂，似是感到冷了。
在她主动磨碎自己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死敌的魂与骨握手言和，甚至于让骨自愿转化为魂。
是了，一个共同的敌人。
阿系不着痕迹的套话，搞清了现状。
其一，共同的敌人是磷叶石。
其二，月人在同步进行宝石人复活项目和宝石人月人化项目。
嗤。
这其中要是没有月人王子的手笔，她是不信的。
“对了，坦桑石你要月人化吗？”
阿系搪塞过去，称要慎重考虑。
她没有成为月人的想法。
反正人类已经灭绝了，她是哪一族的并不重要。
钻石引着她来到一个房间。
映入眼帘的是全体宝石人，包括金刚。
其中大部分宝石人已经接受了月人化计划。
旧时的印象已然被时间模糊，难以支撑她认出大变的月人化宝石人。
“你们抛弃了谁吗？”
首句发言尖锐地刺进在座的胸膛。
但是那有什么关系，不管是宝石人还是月人，他们的胸膛里都没有跳动的心脏。
“我们并没有抛弃谁。”
发言的是月人的王子，艾库美亚。
他身边依偎着一个月人。
“说的真好听，”熟悉坦桑石的宝石人们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充满厌恶的模样，她总是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情绪，“那磷叶石呢？”
阿系将在场者的脸色收入眼底。
有几个月人脸色极为难看，坐在月人王子身边的那个尤甚。
“你终于意识到坏了的祈祷工具修不好了？”
连踩两回地雷，脾气再好的也忍不住了，有几个站起来意欲反驳斥责。
“您为什么生气，这份计划书的执笔人不就是您吗？”艾库美亚说道。
这份计划的完善确实全权依赖她的才能，可是艾库美亚选用的，却是最初那份狠毒的计划书。
其名为“新神计划”。
“是啊，你甚至不敢告诉我，月球上的阿德米拉皮利斯一族，就是人类的“肉”。”
趋近完美的计划书被搁置，撰写文字的笔滚落地面。看见庞大到只剩下进食本能的阿德米拉皮利斯们，她转身投进了粉碎机。
被隐瞒的“肉”，被圈养的“肉”。
不再具有思考能力的“肉”。
月人是不值得拯救的。
阿系想。
“你并不信任我，所以也不认同我所撰写的计划。”阿系点出了关键。
艾库美亚只是维持着理所当然的态度，点了点头。
“所以你的计划，也终将破产。”
她笃定的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人类早已毁灭的绝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