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国的莫里亚蒂] LOVEIT》梦寐三千

1、LOVEIT·上

　　被兄长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你不快地睁开眼。

　　“伊丽西亚！”在房间里转来转去的金发男人见你终于苏醒，推开在旁边侯着的女仆扑到你床边毫无贵族风度地大喊，“你快看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这次的礼物你绝对会喜欢——”

　　“埃德蒙哥哥。”你打断他的话，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质问，“等我自然醒再说不行吗？我临近黄昏才睡下，被你从美梦中吵醒真的很难受。”

　　你的兄长心虚地移开目光，但随后他像是想起什么，那双天空般澄澈的双眼中又迸发出夺目光彩。你看着他的模样呼吸一滞，将求助的视线投向捧着衣裙静静站在埃德蒙身后的女仆。

　　“埃德蒙大人。”你的贴身女仆玛丽安娜开口道，“请您安静些，伊丽西亚大人是在为您收尾。”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你快跟我来，我的爱丽丝。”埃德蒙敷衍答道。他蓝瞳扫过房间，发现没有任何一件放置在外的斗篷后失落地退后。玛丽安娜顺势上前将准备好的衣裙递给你，然后躬身请埃德蒙离开。

　　换衣服的时候你顺口问玛丽安娜：“埃德蒙哥哥说的礼物你有看到吗，玛丽？”

　　“好像是来自莫里安的人类。”玛丽安娜边替你整理裙摆的褶皱边回答。

　　她找来两双不同款式的靴子询问你今天穿哪双。你视线在身上纯白的衣裙与她手上的靴子间游移不定，最终还是决定穿跟更高的那双。得到你答案的玛丽安娜嘴角微微上扬，好像早就猜到你的选择般。

　　虽然有点不快，但看在玛丽没有戳穿你小心思的份上你没有跟她计较。

　　等玛丽安娜替你梳理好长到臀部的白金色长发，时钟上的分针已经转过半圈。

　　坐在大厅的埃德蒙早就等不及了。他在听见你鞋跟踏过地板发出的“嗒嗒”声响时回头，然后对着外表好似教堂圣女的你呆愣半天，憋出句“今天没有神父来”没了动静。有所预料的玛丽安娜咳嗽两声，回过神的埃德蒙眨巴两下眼睛，突然冲到你面前把你抱起来。

　　“埃、埃德蒙哥哥？！”

　　你惊呼出声。

　　然而没等你喊他把你放下来，埃德蒙就抱着你大步朝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饶是曾经照料过埃德蒙很长时间的玛丽安娜也没预料到这个场景。她对上你茫然的视线，站在原地垂首行礼，仿佛正在发生她不可知晓的事情般。你又将目光扫向其他人，那些跟随埃德蒙的仆从缩着脖子脊背紧贴墙壁，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似走在路中央的你们兄妹二人是来自深渊的恶魔。

　　“伊丽西亚，”埃德蒙的声音在你耳畔响起，“我今天帮莫里安那家伙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需要我收尾吗？”
　　“当然不用。”

　　埃德蒙边说边忍不住笑起来，“区区几个人类而已——我跟莫里安可不同，他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你没有吱声。

　　他慢悠悠地顺着台阶往下走，皮鞋踏在砖木地板上发出清脆声响。漆黑的通道内没有丝毫光亮，你看着埃德蒙的金发一点点被黑暗吞没，眨眼间他的脸庞又逐渐清晰起来。那双比雨后天空更加澄澈的蓝瞳反射出猩红色光芒，贪婪爬上了他曾经纯真的面庞。

　　真是讽刺。你收回视线，垂眸想道。

　　明明是血族，明明是以血液为生的魔鬼，你们兄妹却长着比教堂里的神父与修女更加圣洁的脸。

　　埃德蒙穿过走廊，在一个蒙着黑布的硕大鸟笼前把你放了下来。

　　金发的血族打个响指，墙壁上的烛火便被点燃发出幽幽光芒。他上前扯住黑布一角，兴冲冲地朝你扬起笑脸，“我亲爱的伊丽西亚——我挚爱的爱丽丝——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埃德蒙用力扯开黑布。

　　钢铁制成的鸟笼内，一个金发的人类男性出现在你眼前。

　　他双手被锁链高高吊起，眼睛被丝绸帕巾遮住无法视物。那件单薄的白衬衫上血迹斑斑，颈部的扣子似乎被什么东西抓烂，露出修长脖颈和一小部分精致锁骨。

　　你走到笼前。

　　可怜的男人双膝跪地，听见你鞋跟的声音不由抬头，本来因角度而看不真切的脖颈霎时尽数暴露在你眼前。

　　他喉结微动，似乎想说什么。

　　你舔舔发痒的犬齿，屏息调整了下心情后才偏头看向满脸打趣的兄长，“……不是自愿的？”

　　“自愿的。”埃德蒙摊开手耸耸肩，“莫里安说这么包装能给你惊喜。”

　　“是惊吓，埃德蒙哥哥。”你叹气，“我以为你从哪里抢人了——不好好收尾的话教廷会有人来找麻烦的。”

　　任性的兄长扭头佯装没听见。

　　你瞥他一眼，最后还是将那些劝阻的话语咽回腹中，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犹如雕像般安静的人类男性身上。

　　他为什么会自愿成为陌生吸血鬼的血畜呢？

　　你垂眸看了他一会儿，纤长的指甲在他脑后死结上轻轻一划，丝绸巾帕轻飘飘地落到地上露出男人紧闭的双眼。

　　那双淡漠的猩红眼瞳缓缓睁开，你伸手勾起他下颌强迫他仰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比血族更加惑人的眼睛看。

　　“你的名字？”你问。

　　“……威廉。”他柔顺地回答道。

　　然而伴随他话音落下，你骤然感觉自己变成了被猎手盯上、无处可逃的猎物，浑身战栗。注意到你异样的埃德蒙关切询问你怎么了，你目光在他与威廉之间游移数秒，退后两步让他破坏囚笼。

　　“还有锁链。”你踩着钢铁化成的沙土补充，“自愿成为血畜的人类不需要这些——如果莫里安是跟教廷串通联合的叛徒，囚笼与锁链会让我们百口莫辩，埃德蒙哥哥。”

　　埃德蒙不置可否，但还是听从你的指挥将所有违背协议的东西都化为尘土。

　　“我回房间了，埃德蒙哥哥。”

　　死亡的气息仍然盘踞在这里。

　　视线扫过垂首缩在角落的威廉，你掩去眼中情绪，冷淡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

　　按常理来说所有血畜都应该和肮脏的老鼠一起住在阴暗角落，但在玛丽安娜准备把威廉安排到埃德蒙的血畜的房间时，你突然出声阻止她。

　　“伊丽西亚大人？”玛丽安娜不解地看着你，“那要如何安排他的住处呢？”

　　你食指敲着单人沙发的扶手垂眸沉思好一会儿，命令道：“让他和我同住。”

　　“伊丽西亚大人？！”玛丽安娜惊慌地大喊，“那只是个——”

　　“我知道，玛丽，我知道。”你起身走到满脸不赞同的女仆面前，海蓝色双瞳直勾勾地盯着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淡淡重复，“让他和我同住，玛丽安娜。”

　　女仆双手揪住身上的白色围裙，屏息与你对视。

　　她棕色的眼睛里闪过困惑、挣扎，淡粉色的嘴唇不断抽动着，似乎仍然想劝阻你。但当对上你视线时，作为血仆的天性摧毁了她的理智，让她不得不按照你的命令行动。

　　窗外的月亮悄然消失，晦暗的夜空被太阳的光辉洗成灰蒙蒙的雾白。尽职尽责的女仆以极快速度准备好崭新的男性睡衣，然后将其和眼带畏惧的威廉一起塞进浴室中。

　　你换上暗红色的睡裙，等玛丽安娜拉好厚重的遮光窗帘后燃起床头的烛火，捧着尚未看完的爱情小说继续阅读。

　　“伊、伊丽西亚大人……”

　　你应声看去。

　　浑身水汽的威廉在和你对上视线的第一时间垂下头，然后朝你躬身行礼。发尾的水珠顺着他流畅的颈部线条滑进扣得严严实实的领子里，未干涸的水痕攀爬他颈侧，伴随他呼吸起伏像极了跳动的血管。

　　你笑了笑，招手让他到你身边来。

　　欲言又止的女仆被你眼神喝退，不情不愿地从房间离开。古朴的房门被轻轻合上，门锁发出咔嗒声响。

　　你抓住威廉的手将站在床侧的他拉向自己，然后翻身坐到他身上，满脸愕然的男人呆呆地望着你好像没反应过来。你微微弯腰，右手将他的鬓发抚到耳后，又顺势滑过他喉结、锁骨、肩膀，最后停留在心脏的位置。

　　“威尔——我亲爱的，”你在他耳边用轻柔甜腻的声线唤他，仿若情人间呢喃爱语，“你渴望永生吗？”

　　威廉浑身一颤，好似被你的吐息灼伤般吞吞吐吐地回答：“是、是的……伊丽西亚大人……”

　　你微微抬眼，唇角扬起恶劣的弧度。换成别人可能无法发现，可从小就对他人情绪非常敏感的你能清楚辨别出威廉语气里隐藏的厌恶。

　　有趣。
　　原来是一只不乖的小老鼠……不、不能用老鼠来形容他。

　　你嘴唇贴上他耳朵，轻吻他脸颊，左手在他身上胡乱摸索着，然后扯开他衣领上碍事的扣子迫使他露出修长脖颈。浑身发抖的男人忍不住将手贴在你腰上，用湿润的眼神看着你，无声地恳求你不要再继续折磨他。

　　怎么会是折磨呢？你直起身子，右手重重按在他心脏的位置上。

　　“你和莫里安达成了什么协议？”你用饱含爱意的温柔眼神看着他，锋利指甲划过他白皙肌肤，在胸膛留下一条红痕，“也就我亲爱的兄长会认为莫里安没脑子——你们特地设下圈套让他钻进去，就只是为了来见我？”

　　威廉茫然地摇头：“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伊丽西亚大人。”

　　“如果你坚持，”你漫不经心地抚摸他脸颊，语气冷淡，“那我今天就把你吸成干尸，避免以后你们给我制造麻烦。”

　　威廉面露诧异。

　　向来厌烦别人装糊涂的你掐住他脖颈，与仍在装傻的男人几乎脸贴脸继续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威廉——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喊我威尔了吗，伊丽西亚？”几乎快要窒息的威廉面对你的威胁反而笑起来，用那双诱人沉沦的猩红色眼瞳望着你，“我当然是为你而来——格林维尔的实际掌权人——伊丽西亚·埃琳娜·格林维尔。”

　　你松开手。

　　比你更像血族的人类掐准时机单手揽住你的腰坐起身。他看似纤细的手臂实际充满力量，牢牢地把你禁锢在身上。你捧住他脸颊强迫他必须仰视你，威廉没有反抗，静静地看着你眼中倒映出来的他自己。

　　“莫里安告诉你的？倒也不意外。”你高高在上地俯视他，神色冷漠，“你想要什么？”

　　“格林维尔的倒戈。”他说，“我听说你厌恶豢养血畜的做法——”

　　“嘘。”你将食指贴在他唇上止住他话语，然后又伸手环住他脖颈与他身体完全贴合在一起，好似最为亲密的爱侣，“可怜的威尔——是什么让你对我产生了误解？”

　　威廉目光闪烁。

　　你两眼弯弯，忽然体会到了捉弄聪明人的乐趣。正当你准备再开口时，沉默的威廉突然抱着你倒在床上翻转位置。

　　被你禁锢的男人得到了自由，抽身而去。

　　然而你却并不想放过他。

　　旺盛的贪欲好似寄生的枝蔓自你脚踝攀爬而上。它以你的理智为养料，散发出甜腻香气勾引你心底最深切的欲望。

　　“威廉……”你从他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脊背上用甜到发腻的声音请求他留下。可惜深知吸血鬼本性的威廉并不受你诱惑，反而因为你的举动绷紧肌肉开始戒备你的一举一动。

　　你有些伤心地松开他。

　　威廉暗中松口气，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实在糟糕。你的每个举动都不在他计划内——连你的贴身女仆玛丽安娜都无法预料你的想法，更何况是消息全来源于各式各样传闻的他呢？

　　你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留下来吧，威廉。”你轻笑着说，“我挺喜欢你的，我亲爱的。”

　　话音刚落，你锐利的犬齿便深深扎进他颈侧肌肤。

　　如他眼瞳般猩红的血霎时流淌而出，染红他白皙的皮肤、弄脏他洁白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