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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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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用,先生常教导我,招待贵客需好酒好菜,这只有菜没有酒怎么行?”
“……”
“三皇子,闻闻,这酒香不香,醇不醇?”
燕卿容善饮,自然一眼便看出,此乃难得一见的好酒。酒虫早已被勾出,便不再客气,举杯畅饮。可惜他只是好酒,却不知有一种酒叫“三杯醉”是江湖上杀人越货必备良酒。
好吃好喝很高兴,席间与小公子相谈,发现他年纪虽小,见识谈吐皆不俗,甚为开怀,酒过三巡,引为知己。
小公子便道:“三皇子怎地还戴着面罩?”
“小公子不也戴着?”燕卿容也不客气。
“观福楼上下除了先生和几个大掌柜,都没见过我真容,我这是常态好不好?倒是三皇子仗着美色,平常招摇出门,今天怎么遮起脸来了?”
听到“美色”二字,燕卿容顿时警觉起来,他自幼长在深宫,父皇又是个妃嫔无数,偶尔也狎玩娈童的,再兼自己也长得美,平时也收到过不少男子投来异样的目光,所以比一般人更懂更敏感些。
他抬眼看了看小公子,见他眨着一双大眼睛,期盼地看着他,目光清澈纯然,怕是自己想多了。
也许是这酒水太浓醇,他此时竟别扭上了,不肯摘下面罩。还借着酒意脱口而出:“小公子,摘下,为兄便摘。”
谁知那人真不是个好相与的,脸色一板,重重放下茶杯,“哼,不肯?”
燕卿容有些后悔,刚才的话有些孟浪了,刚想开口道歉。却见那人恼怒地抬手执起杯子大大地饮了一口,酒入腹中才发现错拿了杯子,瞪着眼直愣愣地看着他。
燕卿容看着小公子的嘴,想到刚才两人共饮一杯,燕皇宫出来的皇子倒底比寻常人多想了些,瞬间酒意上头,脸红到了耳根。红晕刚漫到耳根,一阵劲风袭来,本能地偏头避开,眼角余光瞥见小公子恼羞成怒出手来摘。他急忙闪身退向后面,那人不依不饶,再次出手,两人过手不到三招,“扑通”直直地摔向地面,又听见“咔嚓”一声,薄如蚕翼的银制面罩,摔出了老远。
扑在地上的人,许久不动一下,莫不是摔坏了?走过去,拿手指撮了一下他的肩膀,“哎……哎……”
那人突然睁开眼,“抓到你了”一把扯住他腰带,燕卿容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嘣”地一下,腰带断了,大惊失色,跌倒在地,拼命捂住裤子,向后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朝那人看去,那人脸色通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醉倒了。
他这才提着裤子,小心翼翼地走近,慢慢地去扯他手中的腰带,那人手中的腰带攥得甚紧,几下都没扯出,倒惊动了他,睁开雾蒙蒙的眼,说:“好像醉了”,又灿然一笑,如春花盛开,“原来醉是这个样子的。”说完头一歪,睡死过去。
燕卿容原本清醒了几分的酒意,又上头,呆呆地看着他,心想:小公子容色更甚大公子,这才是真正的绝色。
没容他多想,房门被粗鲁地打开了,大公子玉枢进来,一见这情形,黑了脸,改了一贯温文风雅的作派,一把揪起他怒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什么也没干,是……是……他,”燕卿容急急地撇清说;“他扯了我的腰带!”
“量你也不敢。”玉枢环顾四周一番后,一把松开他,抱起小公子,发现人已醉得不醒人事,阴沉着脸问:“这怎么回事。”
“不小心喝了口酒,才一口,不是我让他喝的,是他自己拿错了杯子,不小心喝了一口。真的,真的……。”燕卿容这才想到,一口酒能醉成这样,能醉成这样,是多么让人不能信服的一件事啊,尤其是自己是喝了好几盏还好好地站在这儿,可一时词穷,只好反反复复地说;“真的,真的。”
直到玉枢抱着人走远了,他还在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真的,真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夜未眠的燕卿容来到玉枢住的院子交信。
时初夏的清晨,鸟语花香。他站在院外,毫无赏景的心情,眼巴巴地等着玉枢早点起床,等他接了信,自己好赶紧离开,他深以为此乃是非之地,早走是为上策。
这一等,直到日上三竿,才见五六个侍女,捧着衣衫,玉冠,洗漱用具,从外鱼贯而入。好大的阵仗,燕卿容腹诽。
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人打着哈欠从院内出来,显然刚睡醒不久,见了他,睡意全消,二话不说,举手便开打。
不过几招燕卿容便落了下风,脸上一凉,面罩被掀开,露出一张面如桃花般妍丽的脸。
“呵呵,终于看到了。”那人十分无赖地开怀大笑。
燕卿容透过小公子的面罩,都似乎能看到他张扬无忌的笑容。也许被这笑容感染,又或许怕再生事。不发一言,红着脸,走了。
午后,他在书房内见到了玉枢。
玉枢收了信,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摘了呀。小公子想看,就让他看看,一个大男人别扭什么?”
“……”燕卿容深觉这一对大小公子甚为无耻。
“早摘了不就没事了,他只是好奇,并无恶意。”
“可他翻脸比翻书还快,一言不和,不待人解释便打人。”
玉枢目露些许情愫,看着桌案,自顾自宠溺地笑了笑,说:“被惯坏了。”
燕卿容一阵恶寒,赶紧告辞。
二年来,不可告人的心事,今天终于说了出来,燕卿容莫名有些松快。抬眼看向陆云峰,发现他,垂着眼,脸色有些苍白,初秋的暖阳都照不散他身上寒意。
“楚皇” 燕卿容出声唤他。
“今日之事,乃朕与皇子间的秘密,皇子想来不会与人多言吧?”
“……”
“呵”陆云峰冷笑,“若观福楼知道,三皇子不仅来楚国买马,还将小公子音容笑貌透露给他人,不知作何感想,你父皇又不知会如何看待一向看重的皇子?三皇子你。”
“……”
比起大小二位公子,显然这位楚皇更无耻些。
与高调入楚相反,三皇子燕卿容入楚都不到一日便匆匆离开。
燕卿容走后,陆云峰叫来凌东凌西,亲自吩咐他们去查一查观福楼,并让凌西去业国翠微湖走一趟,找一找顾随安,探查一下翠微山庄。
陆云峰一人独坐在御书房思绪纷乱,心中忐忑不安。
深夜,才回院里,在里间洗漱完出来时,忍不住,轻轻挑开床帘,小星已拥着被子睡着了,一头青丝铺散开来,半掩着瓷白如玉的脸庞。
陆云峰看了一会儿,才要放下床帘,不想人意外的醒来了。
小星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叫他一声,坐了起来,陆云峰赶紧帮她掖紧被子,“别着凉了。”
小星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问:“晔哥哥,下雨了?”
陆云峰这才发现,外面已有细细雨声,“嗯,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晔哥哥,我们去东屋看看吧。”
声音软糯,陆云峰的心也软成一团,怎么也拒绝不了。
“晔哥哥,你先去外间等等,我穿下外衣。”
陆云峰轻笑一声,一把连人带被抱起她,去了东屋。
东屋布置成书房样子,东面临湖开了一扇大大窗,窗下有一张卧榻,陆云峰把小星放在榻上,并未点燃烛火,而是径直打开窗户,风雨声顿时破窗而来。
“今天那个三皇子好像认识我。”
“嗯?”
“我像是以前得罪过他。”
“大概吧,我也不清楚。”
“可我不记得了。”
“……”
陆云峰拥着小星静静地坐在榻上,看着窗外,想着:就这样罢,什么事也不要知道,不要再想起来了,就这样二人相依到老。
此时整个湖整笼罩在细细密密的雨中,唯有围着湖边的一圈宫灯,影影绰绰地闪着昏黄的光亮。雨势渐大,幕天席地的雨水仿佛从天上倾洒下来,洒向湖面,洒向湖中残荷。原本微弱的烛火也被浇灭,屋外一片漆黑,只听见一阵紧似一阵的雨声。
拂波云色重,洒叶雨声繁。
经过这几次事,陆云峰终是不放心,小星本身是个闲不住的,深宫内的那些人又都是心思叵测之徒。于是便想时时将她带在身旁。
小星见到陆云峰有这个心思,十二分地开心,第二天便兴冲冲又穿着陆云峰少时的衣服,站在他面前。目光潋滟,满脸堆笑,拉着他的衣袖讨好地说:“晔哥哥,我做你的小厮可好?”
看着她期许的眼神,陆云峰只笑道:“不许淘气。”
“嗯,我听晔哥哥的。晔哥哥最好了。”
“满口甜言蜜语。”
“真的,晔哥哥待我最好,小星最喜欢晔哥哥。”
冷不防被她表白,心里乐开了花,面上不显,脸色微红地问:“最喜欢?嗯?小星还喜欢谁?”
“没有,小星只有晔哥哥,所以只喜欢晔哥哥。”
陆云峰眉开眼笑,嘴上却嗔怪:“惯会满口甜言蜜语。”
小星看到他笑,瞪着眼生气地说:“不像晔哥哥,讨了一屋子的小老婆……”边说边双手夸张地划了个大圈,“那么多?”
眼见眼眶红了,陆云峰揽过她,说:“不值得哭,都是些不相干的人。”
“骗人,哪里是什么不相干的。”
“我都不大认得她们。”
“骗人”。
“不骗”
“那你保证,以后都不去她们宫里。”
“好”
“那你保证,以后都不能主动见她们。”
“好”
“那你还要保证,以后都只能偏心帮我。”
“好,哈哈哈,小星可是醋了?”
“没有,你胡说。”
怕她又恼羞成怒,陆云峰只抱着她,轻吻着她发顶,不再多言。
小星来到御书房,便像换了个人,板着小脸,威势十足,正经地很,当然两人独处时偶尔也有那么几回泼皮甩赖。
陆云峰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出乎意料,每日和他一起早早起床,他上朝时,小星己把书房收拾的妥妥贴贴,奏折分门别类地放好,墨磨得浓淡适宜。下了朝接见大臣时,她站在一边,只肃着脸细细听着,不发一言。陆云峰还发现,他总能在书桌上一眼看到接见大臣所上的奏折,或相关文书。一次二次以为只是巧合,时间久了暗自心惊,这像是做惯了的。
一日他笑问:“小星可是我肚里小虫子,我想什么小星都知道?”
“晔哥哥接见大臣难道不是按官职,按上奏事情轻重缓急来么?”
“这些折子你都看过?”
“嗯,不能看么?”小星先是诧异,后明白过来,有些怯。
“不是。”
陆云峰摸了摸她的头,眼神复杂,一般人即使是看了也不会懂,而小星匆匆几眼便能分出轻重及所涉部门和官员。这可真是……,想当初他也是父皇手把手的教,自己又逐磨了几个月,借着以前多年阁主的历练才入手的。
恐怕小星的先生玉枢平生最得意的事并不是自己天下第一公子的美名,而是教出这一样一个不逊于他的学生吧。好在,这是他的,是他的小星。嘴角微勾,颇为得意。
陆云峰御书房中多出一位漂亮的小公子,许多大臣都第一时间注意到了,但每次他们偷偷打量这位站在一边,如同隐形人一般的公子时,总能遭到陆云峰暗含威胁的冷眼,不敢再看第二眼。
他们向刘顺打听,刘公公如临大敌,嘴巴闭得紧紧的。
匆匆月余,已是初冬。
小星的手在续玉膏的作用下,日渐好转,已能写字画画,只是时间不能太长,还需再好好将养数月才行。
陆云峰与小星这些日子几乎形影不离。两人商讨政事,谈古论经,总有说不完的话。自从有了小星这个政事小能手,陆云峰也松快了不少,不需再熬夜批折了。闲暇时,两人散步溜马,岁月静好。
先是凌东来了消息,观福楼的小公子确实不见了,掌柜钱大富已放下手中所有事宜,四处寻找,几乎出动了所有观福楼弟子,他们已查到,小公子最后出现的地点是楚业交界处的楚国小镇灵州城,自此便失踪了。
十多年前,大公子玉枢创立观福楼时,便带着五岁小公子了,那时玉枢也将将十五。小公子称玉枢为先生。
正当陆云峰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小星她就是观福楼小公子时。沃水郡监御使柏煊鹏来楚都,状告沃水郡守沈尉隐瞒沃水大水事实。
满朝震惊,陆云峰大怒,同日,八百里加急送来了郡守的有关沃水大水的奏帖。
奏帖上说,沃水并没有大水,只是刚入秋的那些日子,雨水多了些,不知何故堤坝塌了一块,河水倒灌,冲了不少田地与房屋。郡丞已安置好村民。这次损失虽大,但历年来朝庭拨款有剩余,尚能应付。所以沃水一事,沃水郡并未上加急的折子,而是递交了寻常的折子。
此帖一出,风向逆转,原本大骂郡守匿而不报的人,瞬时都纷纷指责柏煊鹏诬陷忠良,要求陆云峰严惩。柏煊鹏被暂时关押,待彻查清楚后,再作惩治。
小星听闻此事后,敲着沃水郡折子,笑着跟陆云峰说:“历年治水救灾银款还有节余?呵呵,晔哥哥,楚国拨款难道不经过核算,随意乱拨的么?还有那位柏煊鹏,没弄清楚情况就千里迢迢来楚都告御状?他为官多久了?难道不知轻重么?”
“小星”陆云峰想了想接着说,“沃水郡监御使柏煊鹏原本只是闲职官员,只因在萧党一案中有功,才升为沃水郡监御使。”
“萧党?我看过有关萧党的文书,萧家人一夜之间全死了么?六百三十一人全死了?”
“嗯。小星怎么看?”陆云峰把小星抱在怀里低声问。
“晔哥哥,担心小星说你心狠手辣么?”小星抱着陆云峰的腰闷声说,“不会,业国先皇轩辕极不是将自己异母弟弟全杀光才登的基,才有了业国数十年的安稳。从来皇权路总是腥风血雨,踏骨而行。若萧家不灭,死的便是晔哥哥了,小星怎么舍得?”
“小星”陆云峰抱得更紧。
“再说若萧家不灭,楚国必乱,到时岂是六百多条人命能解决的?将士,百姓这些都是人命。现今皇权收拢,时局日渐安稳,不是挺好?”说完睁一双冰啄般清亮的眼睛,抬头看向陆云峰。
陆云峰掩住了她的眼睛。若让小星与玉枢相认,以观福楼之能,稍一探脉便能知道是服了乌兰才失忆的,寻找乌兰的解药乌兰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这样一来小星便会记起所有的事,五里坡、萧九、华音殿所有的,一桩桩一件件,到时他该如何?还有玉枢,玉枢啊,究竟是何心思,总让他一想到便不安……
沃水郡一事,让多日不见的老王爷恭王坐不住了,因为沃水郡监御使柏煊鹏是他的亲女婿。此番女婿被冤,爱女如命的老王爷自然要来宫中讨要说法。
老王爷起了个大早,来御书房时,陆云峰还未下朝,便在偏厅等候。远远地便看见一位漂亮的锦袍少年,旁无若人地进入御书房。随手唤来一名太监,指着少年问:“那是谁?”
二十打了激凌,把头埋得低低地说:“那是皇上的小厮。”
“把他叫来。”
“是。”
不一会儿,少年便来了。
走进一看,恭王唬了一跳,太过精致漂亮了。
那少年颇为自来熟,见了他先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礼,未语先笑:“王爷安好。”
迎面不打笑脸人,这点道理,恭王还是懂的,“多大啦?”
“再过几个月便十六啦。”
“家里可还有亲人?”
“没啦。”
“……”敢情还是个孤儿,这大约又是陆云峰从宫外找来的,无根无基又兼年幼更易控制。倒是合适做个书童。恭王暗忖:这陆云峰已是深谙为皇之道了。
“你平日里在这书房都做些什么呀?”
“打扫整理。”
“每天都干这个不嫌烦么?”
“在御书房当差难道不是个个都争破头想来的么?”少年睁大眼睛诧异地问。
“……”,好吧,他这个差事虽无官衔,但对皇上的影响力比起那些四品官员也不差什么。
“听说当皇上的小厮堪比四品官!”那少年夸张地伸出四个手指。
恭王愣了愣,还真是个天真的小子。这话不能公开说,心里明白就行。嘴上却说:“你一个小厮怎能和朝庭官员相提并论?”
“不能。”
“……”好爽快,恭王一时语滞。
那少年也不多话,只静静候在一边,厅里顿时冷场起来。
恭王呷了口茶,抬眼看见一边有棋,便问:“可会下棋?”
“很是会些。”少年特意强调了一个很字。
恭王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小小年纪专说大话,口上说:“坐,陪本王下一局。”
“是。”少年兴冲冲地摆好棋,指着黑子,说:“王爷先请。”
“不必,你一小娃娃先下。”
“不用不用。”少年头摇得波浪鼓,后又觉得这么说不妥,才连声说:“不敢不敢。”
“哼”恭王也不再跟他客气,举棋先下。
二人厮杀许久,才分出胜负。恭王险胜,擦了把汗,少年这个“很是会此”,还真是“很是会”,小瞧他了。
少年笑着说:“王爷棋艺堪称天下无双,打遍天下无敌手。”
“话不能说得如此大。”恭王嘴上谦虚,心里却很受用,可不是么?活了这么久,至今未遇敌手。
“时辰尚早,再一局?”
哼,这是要诳他再下呢,不上当,若不小心输了,一世英名就此终结。恭王淡淡地道:“本王累了。”
少年出门吩咐了太监们几句,不一会儿,宫女们端着各色糕点,鱼贯而入,放了满满一桌。
少年指着一桌五颜六色的糕点,讨好地笑说:“王爷这是顶顶好吃的糕点,您尝尝,连尝边歇,尝完等肚子饱了,也就不累了。”
犹不死心,恭王暗道:为保数年不败记录,他是决不会再下的。但糕点还是要尝尝的,一大早出门,早饭都没能好好吃。
陆云峰下朝回来时,满桌糕点已被恭王吃了个精光。他听见小星惊诧地说:“王爷,好肚量啊。”
“想当年,本王年轻时,也骑马打仗,那时都能吃得下半头猪。”
“啊?王爷真是又勇猛又海量,好在像王爷这么勇猛之人军中少之又少。”小星又接着说:“不然大楚的粮草完全不够啊。”
“你这臭小子!”
眼见恭王要翻脸,小星忙道:“不过王爷以一敌百,吃上十个人的口粮,大楚也是赚的。”说着比划出九个指头,“还赚这么多呢。”
“哼”
陆云峰进屋,眼含笑意,对着小星说:“淘气。”
这口气,莫名让恭王打了个冷颤。冷颤过后,回神想起自己女婿,赶紧说:“柏煊鹏绝不是为了官位,诬陷他人之徒,望皇上明察。”
“嗯,朕已派人彻查此事。”
唉,恭王叹了口气,沃水郡守沈尉乃有名的清官,为人公正廉明,所以那时他才将自己那个书呆子女婿送到沃水郡去,想让他去混上一二年,回楚都再能升上一升。谁知这个冥顽不化的,倒参起上司来了,还貌似搞了个乌龙,御使参奏不实可要下狱的。他希望皇上能网开一面,放他一码,罢个官也就算了。
咬咬牙,恭王继续说:“望皇上看在臣女婿只是糊涂并不恶意的份上,从轻发落。”
“王爷,事情还未查清呢,怎生说这样的话。”
“……”恭王眼睛瞥向那个相当于四品官的少年,挑了一下眉,示意帮忙说上几句。
小星脖子一缩,张嘴比着口型,“我只是个小厮。”
恭王狠狠瞪了他一眼后,眼光扫了下棋盘,又对她偷偷比划了一个第一的手势。小星了然,那意思是,让她帮忙说说好话,他把天下第一的名号让给她。
“谁稀罕”小星抬了抬下巴。
陆云峰看着这一老一少,抚额道:“小星,可是有事?”
恭王两眼瞪得像铜铃,目含威胁:皇上问你话呢,你要敢不乘机帮我说好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皇上,此案确实有待彻查,疑点甚多。”小星道:“首先,从沃水几乎年年有大水,冲毁屋舍也不是第一次,而朝廷年年拨款修堤振灾。一个年年发大水的地方,年年有余款,是为怪事。
其二,沃水,在楚是为上游,在业为下游,上游年年水患,而下游却有四五年安然无患,同样治堤修坝,为何业多年无事,楚却年年为患?且沃水在业河床更高,水势虽缓但所挟泥沙却更多,治理更难。难的无事,易的却年年出事。所以这也是怪事。
其三,治水患这样的大事,一个新来的御使都能发现问题,为何河工部却一无所察?”
恭王惊讶道:“楚没有河工部,业国才设。”
“我记错了吗?”小星错愕地抬头看了看陆云峰,见他独自一人站在暗处垂目不语,等了许久,才又接着说:“想来柏御使感觉事情有蹊跷,才上殿参奏的,若是换成平常人自然会探查清楚再上奏,但柏御使初来驾到,根本无从着手;他又是个文人,自然有不吐不快的文人风骨;更兼他有个好丈人,自然胆气比一般人足些。”
说完看了看恭王,恭王低头沉思不语,又看看陆云峰,陆云峰正看着她,目色幽深。心有惴惴,不安地问:“说错话了?”
陆云峰不答,转身对着恭王说:“王爷可听清楚了?朕已传召沈尉入京。恭王先回吧。”
恭王走后,小星心中忐忑,再问:“晔哥哥,我说错话了?”
陆云峰目露疲色,说:“没,小星先回吧”。
“我……”
“小星先回吧,我只是有些累,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