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清暑

14、第 14 章

　　是日，程熙醒来。
　　钱洛宁坐在床边笑她。

　　程熙手拍了两下脑袋，还有些疼，回想起昨晚的情形，像过电影一般历历在目。
　　一时皱眉羞赧，抓起身旁的被子蒙在头上。
　　不是所有耍酒疯的都能忘记，她记得很清晰。

　　程熙钻进被子里说：“完了完了，洛宁我没法再见班长了。”

　　钱洛宁见过昨晚在楼道里的情形，有些好奇：“熙熙啊，班长送你回来过程中，你是不是也发酒疯了。”
　　是啊，还不轻呢！
　　程熙不吭声，还是快快忘记这些吧。

　　钱洛宁说：“班长送你回来时，说你不要再喝酒了，还有让你小心那个学长。”
　　程熙掀开被子，愣了一瞬：“还有吗？”
　　钱洛宁摇头。

　　程熙放心地重新躺了回去，还好没描述她发酒疯的样子。
　　想了想说：“洛宁，我不想再加入这个社团了，不适合我。”
　　钱洛宁有些不舍但尊重程熙的决定。

　　时间过得很快。
　　距离上次她耍酒疯已过去半月有余，向朝每次见她都不免调侃两句，程熙每每都无地自容。
　　有次她急了，指着向朝让他闭嘴。
　　向朝说她，像只要咬人的兔子。
　　但效果显著，这事便也渐渐过去了。

　　11月26日，农历十月初九，恰逢周日。
　　这天是程熙的生日。

　　一大早就接到了何佩华的电话和红包，祝她生日快乐。
　　程熙甜滋滋地收下。
　　她拉开床帘，有个好心情迎接美好的一天。
　　今天是个大晴天。

　　她说：“洛宁，今日我请你吃学校东门的小蛋糕，怎么样？”

　　钱洛宁听见有人请客，瞬间从床坐起，拉开她和程熙间相隔的床帘，欣喜地问：“怎么，遇见什么喜事了？”
　　程熙说：“今天我生日，我妈给我发了个红包让我给自己买个蛋糕，一起吧。”
　　钱洛宁听后抱怨：“啊…你生日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不用阿姨的红包，我给你买个蛋糕。”
　　说完，转身就去换衣服，“我知道楼下有一家也很好吃，还近。”

　　出门前，钱洛宁手巧还特意给程熙编了发，比平日多了些甜美。

　　二区门前停了一辆价值不菲的豪车，路过的人不时看上两眼。
　　钱洛宁也看见了，难免被吸引。她拿出手机搜车标，还没等信息弹出就听见有人喊程熙。

　　程熙看过去，那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想不起名字。
　　她和钱洛宁犹豫着走过去，问那人：“你在喊我？”

　　许丰言十分绅士地回：“是的，我叫许丰言，是苏屿的朋友，我们有一面之缘。”

　　程熙猛然想起那次跟着苏屿参加的聚会，有个人说过丰言二字。
　　她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许丰言从车内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和一个双层蛋糕。
　　“苏屿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说祝你生日快乐。”

　　程熙没有立即去接，前一段刚闹得不愉快，这又突然送礼物，她很犹豫。

　　“他人呢？”

　　许丰言实话实说：“他最近犯了点小错，在家反省。你有什么话我可以带给他。”

　　程熙想了想：“你还是把这些带回去吧……”
　　许丰言打断她的话，“这不行的，他说这事务必办好。”大概知道程熙不会主动接过去，他直接将东西往钱洛宁怀里一放，“麻烦这位同学先帮忙拿着。”

　　钱洛宁在一旁受宠若惊，想着东西肯定不便宜，摔坏了也可惜，两只手倒是抱得紧。
　　程熙看了眼礼盒，说：“替我谢谢他，还有…还有……。”
　　钱洛宁在一旁很有眼色，“熙熙啊，我先回去了。”

　　钱洛宁离开后，程熙问许丰言：“他没事吧。”
　　许丰言：“没事，他都习惯了。”
　　程熙点点头，随后说：“那你替我谢谢他吧，还有也替我劝劝他别再执着了。”
　　许丰言不理解：“你刚还问他有没有事，这又让我劝他，你这是……”

　　欲擒故纵，他没说透。

　　程熙不在意许丰言的话，只说：“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我和他之间隔着天南海北。我谢他还记得我的生日、对我的好。”
　　许丰言看着程熙巴掌大的小脸，明明稚嫩柔和却让人感到清冷以及成熟，他好像知道苏屿为什么对程熙念念不忘了。
　　很特殊的一女孩儿。

　　他说：“你看起来格外清醒。”
　　程熙淡然一笑：“谢谢。”

　　人得活得清醒，有自知之明。对不可得之物，不去期待便不会有失望，程明叶常说，做任何事都要有把握。
　　很显然苏屿对她来说，是超脱把握之外的事。

　　许丰言耸耸肩，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冲她说：“他是个犟脾气，他老爹说话都不听，我说的又怎么会听进去。”
　　程熙看着远去的车辆，目光沉静，喃喃自语：“他会明白的。”

　　上楼途中收到钱洛宁发来的消息，说室友们都好奇地看着蛋糕和礼盒。程熙回她，让她们把蛋糕拆开吃了吧。

　　走到二楼时，手机发来一个快递的短信。
　　程熙看着取件码，心中疑惑，她不记得她买了什么快递。
　　快递驿站就在楼下，只得拐回。

　　一个黑色袋子的快递，拿在手里软绵绵的。程熙仔细核对上面的信息，确实是她的，但购物软件中也确实没有购买记录。

　　就在疑惑时，向朝发来消息问她，是否取到了快递。
　　程熙知道后，顺手将快递拆开，里面是一条粉色的围巾。她拍了张图发给向朝：
　　「围巾？」
　　向朝回了一个OK的表情。
　　「冬天到了，围巾取暖，祝你生日快乐。」
　　程熙发了个感谢的表情。

　　她其实没有带围巾的习惯，再冷的天都是靠棉服自带的帽子。所以这条围巾被她一直搁置在柜子中，很少出现在她脖子上。

　　寝室里，室友正兴高采烈地在分蛋糕。
　　钱洛宁特地为程熙留了一块大的，放在她桌子上。

　　程熙将围巾放进柜中，在桌子前坐下，尝了一口蛋糕上的奶油，很甜。

　　钱洛宁坐她旁边，好奇地张望着另一个礼盒，“熙熙，你不拆开另一个看看吗？”
　　程熙盯着那个礼盒，有些犹豫。
　　她在犹豫什么？是怕被牵动吗？只是一件礼物罢了。

　　钱洛宁在一旁说：“我抱着的时候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最终在室友的好奇下，她将那个礼盒拆开。

　　礼盒空间很大，有两层。
　　第一层是一个白色的名牌包包，室友投来羡慕的目光，纷纷表示要看第二层。

　　程熙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紧接着打开第二层，看见里面东西的第一眼不可避免被触动了一下。
　　里面静静躺着一摞没有拆封的书，是她曾经同苏屿说过那个作家写的。

　　周围围着的室友显然有些失望，钱洛宁看着那几本书甚是不解：“熙熙，他们有钱人这么朴实无华的吗？”
　　程熙鼻子有些酸酸的，他还记得。

　　她声音低低地说：“只有这个是送我的。”
　　说完，程熙抱着那几本书上床，将这几本书整齐地放在床头。
　　钱洛宁在下面问：“你这个白包不收起来吗？”
　　程熙一边拉上床帘一边说：“你帮我放我柜子里吧。”

　　她说的话，他还记得，记得她的喜欢和习惯。

　　床帘后的程熙拿起手机盯着那个号码，想了很久，最终给那个号码发了谢谢两个字。
　　过了很久，没有回复。

　　程熙将手机放下，躺在枕头上闭眼凝思。

　　又在胡思乱想了，不是说好不去再想他和他的一切；不是说好你和他差距太大没有结果；不是说好对他再冷淡一些再冷淡一些……
　　她翻了个身面对墙壁侧躺着，眼角有一滴泪滑落。
　　她脑子是理智清醒的，可心动是不受控制的。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程熙从前看见这句话都会在心里腹诽几句，不可为还为，不是徒劳无果吗！既然一眼都看到结局了为什么还有做无用功呢？
　　不可否认的一点，程熙骨子里是带着些自私的，奶奶从小跟她说，人活一世最爱的当是自己、为自己打算。
　　所以当初她从没想过苏屿会怎样，毅然决然断了两人的关系。
　　那现在会考虑吗？

　　程熙躺在床上想，很显然依然是不会。
　　她依旧不会为了没有结果的感情去努力。
　　就这样吧。

　　程熙睁眼坐起来，将眼角的泪擦干。
　　她拉开床帘，从阳台透过的光有些刺眼，此时是正午。

　　钱洛宁看见她说：“还以为你现在就要午休呢？”
　　程熙摇头：“你还饿吗？”
　　钱洛宁指着桌子上的蛋糕：“不饿了，吃这个都吃饱了。怎么了？你饿了？”
　　程熙从床上下来，坐在钱洛宁身边：“不饿，就是有些无聊。”
　　钱洛宁发觉到她状态有些异样，但也没说透，问：“那你想做什么？陪你去看电影？去逛街？”
　　程熙一一否定，最后想了想道：“我一会儿还是睡觉吧！”
　　她吃了几口的蛋糕，重新爬到床上躺下。

　　这一天只剩下半天，她就这样躺了半天，似睡非睡。
　　整个人不在状态。

　　你看，即便有些事想得很明白，可还是会被情感所感染到，或多或少。
　　好像做了一个梦，回到了高中时期。
　　他转过来给她讲了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她还是笑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