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84、迟迟

　　“阿冀，好像我每次干坏事，都会被人抓包？”越梨不服气地说道。
　　“墨菲定律。”周冀开着车，眼睛直视前方，嘴里脱口而出一个词。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越怕什么，这件事就越会发生。所以你以后要跟着我多干干坏事，这样就不会怕被抓包了。”
　　周冀坦然说着，越梨起先还觉得挺又道理，谁知回味过来，不对啊，什么叫多干干坏事。
　　“你就是存心欺负我。”越梨终于明白过来。
　　“嗯，被你看穿了。”周冀调皮地说道。
　　“阿冀，你比以前爱开玩笑了呢。那时你总是不开心。”越梨想起周冀高中时的样子，虽然他们交谈不多，但很少能看到周冀如此舒展眉头，活得那么肆意快乐。
　　“那是因为你呀！”周冀说出了原因。
　　越梨的心里像灌了蜜，甜得她说不出话。
　　“阿冀，你后天要回基地吗？”越梨又想到了即将到来了离别，两人待的时间越长，她越是舍不得分别。
　　“嗯。要回去了。”周冀空出一只手，握住了，安慰道，“很快的，我马上就回来了，到时我们一起去拿婚纱照。”
　　“好，一起去拿。”越梨反握住周冀的手，那手掌宽大温暖，熨帖着她。
　　车子压着马路，稳稳前行……
　　周冀返回了基地，两人又是一次离别。高铁站，闸机口，检票队伍排得老长。
　　“阿冀，下次什么时候回来？”越梨拉着周冀的手不肯放，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这次可能要久一点吧。”周冀不舍得摸着越梨的头发，拇指在嘴角处轻轻揉了揉，他眼神里有不舍，就这么看着越梨，然后抱紧了她。
　　“那是多久？”越梨像是个孩子似的，缠着周冀要一个答案，仿佛只有知道确定的归期才能有勇气等下去。
　　“这次要去野外拉练，还要去省里开会，估计至少得半个月吧。”周冀回答得小心，这么久不能见面，对两人来说都是折磨。
　　“好久啊！”越梨嗔嗔地嘟囔一句，然后拉着周冀的胳膊，让他附耳下来，“那我想了你怎么办？”
　　越梨的眼神里有周冀喜欢的东西，那是依赖和信任，还有浓厚的爱。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却经历得比任何一对情侣还多。周冀的心在那一刻颤抖了，愧疚和不舍让他说不出话，他只能抱紧越梨，希望这一刻能成为永远。
　　“想我了，那就打电话给我。”周冀捏着越梨细嫩的手指，指尖柔滑，指腹与指腹摩擦着，有别样的情愫在两人中暗涌。
　　“好，打电话给你。然后呢……？”越梨仍是在周冀的耳边小声倾诉着，非得让周冀投降。
　　“小梨，你这样让我还怎么走？”周冀已经被越梨的耳语说的心热，他拼命地克制，才能在这样一个地方不露相。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越梨乖顺地回答着，身子确实一刻不离周冀的怀抱。
　　“我得走了。”周冀看了眼检票口，刚才长龙般的队伍已经没了，检票口即将关闭，“小梨，等我回来。”
　　越梨终于松开了手，周冀拿着行李箱，离她的视线越来越远……
　　“阿冀……”
　　越梨在背后喊着周冀，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她不想让周冀离开，她任性地想将他留下来。周冀已走进了检票口，回头时，越梨正跑向他，他张开怀抱，越梨的力气很大，竟将他抱得朝后退了几步。
　　周冀一手抱着越梨，一手揉着头发，小声安慰着她。
　　一旁看惯离别的工作人员，敲了敲闸机：“又不是不见面了，赶紧检票进去，还有五分钟车就开了。”
　　越梨不舍地放开了周冀，整了整头发：“阿冀，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走。”
　　周冀心沉沉地，压着他难以呼吸，他提着行李箱，上了自动扶梯。扶梯渐上，再也看不到周冀的身影，闸机口已经关闭，刚才人来人往的检票口突然间安静了。越梨仍是没走，一阵阵不安侵袭着她，站得久了，她腿有点痛，可还是不想走。
　　越梨正要离开，自动扶梯左边的楼梯有人下来，她瞬间回过了身，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周冀提着行李箱，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头：“我改签下一班吧，再陪你会。”
　　越梨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只是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两班车只隔了30分钟，周冀还是走了，这一次越梨没有挽留，她只是静静看着人流中的背影，离她越来越远。
　　回去的路上，越梨一直不能专心开车，差点追尾。原本下午要去分社的，但心头压着事，她调转方向，朝吴恙的学校开去。
　　“小越老师，你怎么来了？”吴恙今日无课，正在自习教室复习，她成绩进步很快，马上要中考了。
　　“没事，就想来看看你。”越梨翻了翻吴恙的课本，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笔记，小姑娘真的是很学得很认真，没有为别的事耽误学习，“你最近怎么样？”
　　自习教室落针可闻，吴恙沉默了一阵，她有个小动作，思考时会忍不住咬笔头：“小越老师，宋老师好吗？”
　　越梨看着吴恙，心里满是怜惜，她点点头，笑道：“他很好，就是挺忙的，如果他没时间接你电话或者回你的信，吴恙，你千万别生他的气。”
　　“我知道他很忙，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小姑娘说着低下了头，她不自觉地扣着笔头，“我就是担心他不会照顾自己，天天这么忙，他以前得过急性肠胃炎……”
　　吴恙不说这个越梨差点忘记了，那时云川的学校刚建，一切都需要他操心，他整日整日地忙碌奔波，终于有一天在办公室痛得晕到。越梨找了村里的赤脚医生来，说是急性肠胃炎，赶紧挂了盐水，休息了几天才渐渐有了血色。
　　那时宋尘远生病，也是吴恙照顾着，她完成自己的功课后，都会守在宋尘远的床前照顾他，作业也在床边做。越梨感叹自己的后知后觉，那时总觉得是小姑娘懂事且知报恩，其实那暗藏的情愫早已露出冰山一角。
　　她突然想到了周冀，想到两人错过的许多年，她总是后悔在自己的迟疑和胆怯，如果能早点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就好了。越梨看着眼前的吴恙，竟是有点羡慕，她不得不承认，吴恙比她勇敢。
　　“你安心读书，宋老师会更放心，吴恙，你好好生活，才不负他的决定，知道吗？”
　　“知道了，小越老师。”
　　吴恙大眼明亮清透，越梨能一眼看到内心，真是个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