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23、偶遇

　　寒假开始了，越梨打算好好收拾自己的心，集中精力应付高考。
　　快过年了，姐姐和父亲明天就回来，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以往过年，外婆和舅舅一家也会来城里一起过，那时候家里特别热闹。不像平时，只有越梨和妈妈两个人在家，冷冷清清。越梨其实明白父母不希望她报考外省大学的原因，除了杭大也是名校之外，还是因为自己的母亲。
　　郝丹今天下午跟何冰约好了，肯定不会来找她，越梨正好可以在家练练字，父亲每次回来肯定第一时间拿她的字贴来看，并评点她书法水平有没有精进。越梨想着反正这会没事，不如写几张新春对联，何伯伯上次还跟越梨要过墨宝，说想过年时贴到店里去。
　　越梨来到了父亲的书房，她记得正丹纸好像就放在父亲经常练字的那张书桌抽屉里。可越梨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早就答应了何伯伯，让人家失望总不好吧。这种正丹纸只有中兴路购物中心那家新华书店才有，但离越梨家有点远。
　　越梨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决定出门一趟，她戴好了围巾和帽子，骑着自行车出去了。
　　临近过年，街上特别热闹，马路上的灯柱隔两根就挂着个红色的大灯笼。解放路两边都是商铺，放着热热闹闹的歌曲，年味十足。越梨骑着自行车，拐进了中兴路路口，购物中心广场上搭了很多临时的小铺子，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越梨远远望去全是人，摩肩接踵，骑车根本过不去。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行走暂时停在车棚里，步行过去。
　　新华书店在购物中心的二楼，越梨坐了自动扶梯上去。她一进门就看到了书店放在显眼处的正丹纸，商家知道过年买的人比较多，以往越梨来买的时候，都是放在角落的。年节上下的，不但放在了显眼处，还多了不少新款式。越梨想着干脆多写点，反正过年喜庆，何伯伯肯定高兴，就各种款式买了几张，付了钱，转身准备出门口，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刚进来的人，越梨刚要道歉，就看到那个男生露出了好看的小虎牙，笑得眼睛弯弯的，跟她打招呼：“越梨，这么巧。”
　　…………
　　越梨大脑有几秒钟的停顿，但很快她恢复了呼吸，面上不敢漏出一丝，平静地回应道：“这么巧，周冀。”
　　“我来书店买本参考书，你呢？”周冀脸上满是笑意，他单手插兜，指了指越梨手里的袋子。
　　“我来买这个，”越梨朝周冀举了举手里的袋子，续又说道：“那你买吧，我先走了，再见。”说着，她紧紧捂着手里的购物袋，逃似地快步走出了书店。
　　周冀，既然你已经有了选择，那就把你偷偷地放在心里最安全的地方。也许有一天，真的能慢慢地就淡忘。
　　越梨头也不回地跑着，她只想赶紧回家去，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马上就会崩塌。她要离周冀远远的，连一刻都不能久待！
　　“越梨，等等。”男孩在背后大声喊她的名字。
　　周围的行人纷纷注意着越梨，越梨的脸“腾”一下子烧了起来。
　　可怜她前一秒还决绝地想要和周冀告别，听到身后男生的叫唤，不争气地停下了脚步。她深呼吸几下，整理了表情，转过身来准备问周冀有什么事。
　　越梨刚才几乎是跑着出了书店，这会和周冀距离得有点远。她转过身的那一刻，看到周冀小跑着向她过来。这个场景，在她的梦里曾无数次出现过，越梨不曾想到，会在今天突然成真了，恍惚间，她想：我这是在做梦吧。
　　周冀站在她面前，俊朗的眉眼打量着越梨，突然就笑出了声，“你干嘛捏自己的脸啊？都红了。”
　　“啊…… 我……”越梨支支吾吾地解释不清，刚才她以为自己真的在梦里，就伸手捏了把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来，这是在商场，不是做梦。可洋相已经出了，越梨手不自觉的地攥紧了装对联的袋子。
　　还好周冀以为她的脸是自己捏红的！
　　“你吃午饭了吗？”周冀突然转变了话题。
　　“……没，哦，我吃过了。”在周冀面前，越梨平日里的冷静常会丢盔弃甲。她嘴快于脑的回答了，但一想觉得不妥，又改口说吃过了。
　　“呵呵，到底吃过了没有？”周冀双手插进裤袋，脸向越梨靠近了些，近得越梨忘记了呼吸。她看到了周冀长长地睫毛，眼神明亮，倒映在里面的，是她自己。
　　“就是早饭吃得晚，就一起当中饭了……”
　　“这习惯对胃不好，三餐还是要定时吃。那既然没吃，就一起吧。”
　　“啊……”越梨觉得今天的周冀特别……特别不一样，可能这一学期下来，两人总共说不来了几句话。她刻意忘了那个暑假的周冀，那个夏天，周冀也是这般笑着问她想吃什么，还和她约好了暑假回去后请她吃烧烤。越梨猜测周冀可能是想到这个事，觉得自己没有兑现，所以今天才想起来请越梨吃饭。
　　越梨迟疑了片刻，她不想周冀因为这事耿耿于怀，点点头道：“好。”
　　周冀看了下商场的指示牌，问道：“你想吃什么？这个商场吃的还挺多的。”
　　“我都可以。”嘴上说随便，可其实越梨很挑食。
　　“今天商场人多的，估计要排队。你介不介意去外面吃小摊的食物？”周冀向越梨征求意见。越梨发现周冀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虽然平时酷酷的，看起来冷漠高傲，但他很尊重人，每次都会先询问她的意见，从不会擅自拿主意。
　　“我都可以，你定吧。”越梨其实忌口的东西还真不少：她不吃辣，不吃蒜，不吃韭菜，肥腻的不吃，太咸的不吃，鸡蛋不吃溏心的，牛排不吃五分熟的。郝丹经常抱怨她难养。
　　“我来这里一年多了，好久没吃唐城的小吃了，你要不……也试试？”周冀边走边问越梨，他是怕越梨不习惯。
　　“好，试试。我从来没去过唐城，不过可以先尝尝那里的小吃。”
　　越梨跟着周冀走出了商场大门，周冀似乎对这个地区挺熟的，下了楼，出了商场大门，走了两个路口，就拐进一条小巷子里。越梨之前听郝丹提起过，中兴路那边有条小吃街，有好多天南地北的美食汇聚，还说有时间要来尝尝，结果越梨倒是先来了。
　　走进小巷，一阵阵食物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越梨摸摸肚子，这才觉得有点饿了。她跟着周冀来到了一家不起眼的店铺前，招牌上写着：本地小吃。
　　本地小吃？周冀不是说带她吃唐城的小吃吗。
　　越梨正想开口询问周冀，就看到了本地小炒旁边还挂了一块不起眼的招牌：驴肉火烧
　　驴肉！越梨十九岁了，连活的驴都没见过，现在竟然要吃……驴肉！
　　她不禁看向周冀，今天周冀穿了一件短款休闲的黑色羽绒服，下穿一条蓝色牛仔裤，显得双腿修长笔直。这样的周冀还是很好看，可这样青春帅气的周冀站在驴肉火烧的招牌前，却让越梨觉得既矛盾又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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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据说驴肉很好吃，但我不敢吃。